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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暗变明,秘密就存在母女之间了。
工造大监道,“不错,到底是成了亲的夫妻俩,大小姐今后也不是住在娘家,而是住得离娘家近。终究要搬走,早适应早好。”
南月涯这才点了头,送工造大监出府。
邬梅对兰生挑眉笑,“我发现只有关系到出门的事对你才是大事,一点不迷糊不迟钝,坏水冒不停。你大病之前可不是这么活泼的性子,听说还接了造房子的工活,才天天往外跑。”
兰生早有准备,“我从前为别人想得太多,为自己想得太少。死过一次才发觉人生苦短,还是要找到自己的活法。我又不像金薇玉蕊,有人送金子来求她们说句话看个病。接工活也好,开铺子也好,买地收租也好,都是普通人赚钱的方法。这城里哪家大户小姐出嫁没几间铺面几处庄子作陪嫁,娘没那些,我又不会弄太算计的买卖,就试工造了。本钱是买主给的,我在他们和供材商,工队之间赚个利头,将来找几个能干人帮忙,我就坐等收钱。”
邬梅的目光就少了些审视,“你的心还挺大。”
“今后不能多赚,我这么辛苦做什么?第一笔买卖要赔钱了,自己又不懂行,要从头学起。”兰生说得虚虚实实,关于建筑设计制图,一字专业不点到。
“开铺子也一样,都是起步难。难得你明白自己无能,所以我即使知道你在忙些什么,也没阻止。确实没什么嫁妆给你,这些年大手大脚,金山银山都空了,而且想你大概也不屑要。”邬梅好似故意激女儿,又道,“回院子把那片墙撬撬松,该收好的收好,明日工造司的人就来装门了。”
兰生转身要走。
“总务府把单子送来一份,你要做的事不多。上午安排了量体裁衣,选头面首饰绣花样子,选嫁妆箱里的物什,下午有人会教你婚仪宫礼和基本药理。”邬梅看兰生不以为然,才补充,“每日。”
兰生微愕,“每日上午下午?”
“每日上午下午。”邬梅这时不像个当妈的,落井下石。
兰生瞧出来了,撇嘴一笑,“总务府连嫁妆都包了,女儿感觉娘会很闲,不如首饰嫁妆这些娘来选,我明日上午肯定到场,每日下午也抽一个时辰在家。”她浪费不起十日。
“你娘很忙,府里大小事现在都要我管。”邬梅不让步。
“那样的话,我今天就不去拆墙了,等工造司来拆吧。”兰生更不让步,“我推到娘身上,说娘出门用的,避人耳目。”
拿暗门要挟她?邬梅敛眸,“好女儿,为了出门不惜毁你娘名声。”
“还没毁呢。”兰生不怕,“女儿出嫁,当娘的甩手不管也说不过去。”
“行了,每日好歹露一次面,柔弱些,我会说你养身子,不易操劳。”当娘的妥协,看着女儿一点都不柔弱地走远,好笑摇头。
如果说昨日大婚的消息还让人有些晕乎做梦,今日新婚夫妇将居北院的消息,还有工事由工造司承建的消息,终将整个国师府蒸到沸腾,人人有了真真正正的切实感。南月大小姐要嫁六皇子了!
傍晚时分,管宏心急慌忙找来,“大姑娘要嫁六皇子,这是真的吗?”
兰生正看泊三交上的账本,答得心不在焉,“昨天的事今天才来问,管头儿反应慢了些。真的。”
“那你还接着鲁老爷的活儿?”没法弄了吧。
“多问了。”看账本是很无聊的,兰生揉揉眼,“今日进展不错,再三日就把地基打好。我不但接着干,还打算提前交工。”四月要入住的房子,散漆味去新尘至少要十天半个月,争取三月初就造完,拖得越久,人工成本越高。
其实就兰生的经历而言,两个月造完一房子是很不可思议的。
现代,一块五六百平方米大的地,一栋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楼,从设计到落成多需要超过一年的时间。当然,这跟现代建筑的复杂性和预算等等有莫大关联。
古建筑则是以木材为主,辅以砖土石瓦。多数民居只要求防冷隔热以及适应气候季节变化这些的基本功能,对细部追求的修饰也限于材质本身,而不是材质范围的增扩,建筑结构的出巧,内部装潢的特色。也就是说,构造相对单一,地基之后就是架框架梁,大架子出来之后钉板砌砖上瓦。
管宏说这座三合院若交由他来做,顶多三个月。但兰生不造三合院。以她手上那群体力比脑力多的山匪,二百两预算成本,三合院耗时耗工耗料,她有她的打算。图纸给管宏看过,改了又改,直至他可以接受。因为这个阶段,如果管宏说不行,她是没有别的法子的。有建筑知识,没有建筑经验,很多技术无法直接运用,要适应大荣,适应她目前这个团队。
“你还有心思造宅啊?”眼前这位姑娘要成六皇子妃了,他惊讶之余也觉理所当然。
多厉害的大小姐,奇巧的心,真不是普通男子配得上的。
第135章 婚恐
“这两天我听得最多就是你还有心思干这个干那个啊——”兰生啊啊练嗓,喝口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费心思是吃饱了撑得。我宁可花心思吃饭,花心思睡觉,花心思赚钱。”
管宏听着大有道理,最后发现一处根本不妥,“你嫁了皇子今后如何干工造?”皇帝的儿媳妇哪!
“管头儿,我走到今天,你都看着了。再难,哪怕要绕一大段弯路,我也会回到原路上来。”兰生相信自己心底的声音。梦想,在他人眼里可笑,她却死都不放弃。
管宏瞧兰生一会儿,呵呵笑道,“是,大姑娘这路难走,却是渐有起色。这一刻鞋尖抵着墙是死路,下一刻竟又能走两步了。”
兰生神情狡黠,“我会挪移*,死路变成活路。”
“看大姑娘这般沉着,我也放心啦。想想这墙又挪了,嫁给六皇子,却住娘家,还给单独造门出入,大姑娘身上带了吉利。”管宏不知,除了婚事兰生无力阻止,其余的变动都是她引导着,“只是六皇子的病不重吧?”
本要天下为六皇子祈福,怕人心惶惶,最后只限于皇宫朝堂。帝都虽然传言纷纷,没有一种确切,普通老百姓就更不清楚了。
“……”有点被问倒,兰生想了想,这么答,“能吃能睡。”
管宏为之咧嘴笑,“那就不是病。咱们这些苦出身的,要是哪天吃不下睡不着。大概命也到头了。能吃能睡,长命百岁。”
两人再说一会儿工事,确认明日要完成的进度,管宏才走了。
天黑了,小小的院子里寂静下去 ,风杖的铃微振,那是春暖气流的力度。兰生坐在亭里,刚想有花她们上哪儿去了。怎么一盏灯都不点,却见一点星火贴地面飘来,然后飘上台阶,飘上桌面。一张白面,褐身散金,和她大眼瞪小眼,她的眼小,对面的眼大,一只叫做小黑的帅猴。
“你会不会做饭?”会洗碗。会拎灯,处理掉它挺可惜,发掘多一些优点好了。
某猴坐在桌上骚耳朵。
不会。
“你会不会杂耍?”落难跑路。可以赚点零花。
咧嘴。两排吃杂粮,坏了可爱卖相的牙。
不会。
“你会不会握手?”她伸手。
猴手两只一起来,翻她的手心手背,更像找吃的。
不会。
“你会不会下咒?”优点没有,找缺点。
猴屁股往台面上一蹲,抓肚子寻虱子。
不会。
兰生偶然瞧见自己腰间的“驱虫符”。突发奇想,将符掏出来放到猴子面前,淘气坏心思,“好东西,吃不吃?”
“吱吱!吱吱!”小黑不但叫唤起来。四肢着桌面,身体像猫弓起。尾巴竖得笔直,毛一根根发散,好像静电一样。
兰生大奇,拿起符来。几乎同时,小黑就不叫了,但眼珠子溜溜看着她的手。连试几次,放符猴叫,收符猴不叫。
“小黑,要我戴起来么?”她边说边把符收进锦袋中,一抬眼发现小黑重新坐好了,心里不禁疑惑万分。
这符是她娘给她护身的,这猴子跟她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它着什么急?
兰生再拿出符。那是折成的三角形,折进去的一边粘密了,要打开就得撕坏。凑在眼前想法子,灯光折射符纸面,让她发现上面竟有个图案,因为几乎和黄纸同色,乍眼很难看出来,仔细却看也不清楚。似乎是花瓣,又像叶子。
但听院门响,有花和香儿她们走进来。香儿看到小黑和小姐在一起,连忙跑进亭子把小黑抱走,一脸防备着不良主人的模样。
小黑却还不肯让香儿抱,七手八脚挣脱了,仍跳到兰生面前乖乖蹲坐着。
兰生得意,“香儿,小黑喜欢你小姐呢。”
香儿照样抱走,“小黑,跟我吃饭去。”
一听吃饭,小黑就不挣扎了,攀着香儿的肩,大眼亮亮看着兰生。
“饭桶。”卖萌?兰生不吃这套,问有花,“你们哪儿去了?回来半天不见一个人。”
“明天工造司的匠师们要来上工,吴管事让我们帮忙整理出一间屋子,他们专用的。现在外院十分缺人手,个个恨不得多生一双手脚。如果这两天你照旧要出门,我能让香儿她们去帮忙么?”有花将院里的灯点亮。
“我即便不出门,她们也能去。”新娘的一切由新郎那边搞定,兰生将符给有花看,“帮我看看上面是什么图纹。”
有花到底学这个的,往灯光下平眼看,“东海贝壳腾,大巫符。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也好意思当夫人的女儿么?要不要我教你?”
“贝壳?”这么说也有点像,兰生将符收好,仍搞不清猴子为何那样反应,“我是不好意思当我娘的女儿,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有花哑然。
这日深夜,有花突然惊醒,虽然兰生早不让人在房里值夜,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出来一看,兰生屋里还亮着灯,无果坐在门口打坐。
“她还没睡?”有花问耳力好的人。
“半个时辰前静了。”但无果不好进去。
有花推门进去,看到兰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上前轻推,“到床上去睡。”
兰生却没醒,趴姿照样睡得香。
有花没辙,拿了帛被披在兰生身上,吹灭灯走出屋,惯常对无果抱怨,“真不知她怎么想,要冲喜的新娘子,不闹不哭,叹气都没一声。”
“哭闹没用。”无果却觉好理解。
“你俩倒是想得通。万一六皇子没几天死了呢?”寡妇?有花不敢想象今后日子有多凄惨。
“总有办法。”路就在前头,直直不拐。
有花惊瞪着无果,“这些日子你被她毒化了,死了丈夫成了寡妇,还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无果不响,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对那个女子无比坚信,因此无惧无忧。
静夜一过,国师府再无安宁日,慌忙的人,慌张的心,慌慌得,就到了正月二十七。
这日,北内院已收拾一新。主屋合并了旁屋,做成明亮堂间合左右一双寝间。从大件家具到墙上挂饰,照宫制全换新。
红帛红字红烛红帘,满目皆喜,但在铜镜前为兰生梳头的有花脸上没有半丝笑。
“宫里也管太多了吧?无果被要求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