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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无法评价。因为再次想到车非微的话,心惊肉跳。会是这个劫么?有花为她而死?
面具后的一双眼,将兰生的神情尽收。嘴角上扬,却一句话也不说了。那种戳中痛处的模样,还需要他说什么呢?人都有弱点,兰王妃的傲慢外壳其实很容易敲开。说到底。只要是好人,都脆弱得不堪一击。如果是他。毫不犹豫会逃离,管谁会死,自己不死就行了。
“兰王妃可以走了。沿着这条山路下去就是官道,运气好。可以找车搭一程,运气不好,走一个多时辰也进城了。三日后的子夜。不管你救不救得出人,你要跟刑司投案。承认确实偷奸杀人。你听话,我也会保证,不会再有一条无辜性命为你陪葬。而三日内,你能做的,就是将三条,不对,是四条性命赌赢过去。‘同时,他也盼望她能给他上演一出惊喜。如何垂死挣扎,他最爱看了。
“四条命?‘兰生敏感挑字眼。
“兰王妃可别忘了可怜的瑶璇女官。她如今因为你,身陷刑司大牢,饱受刑苦,不死也会脱层皮了。‘影门宗主转过身,往密林深处走去,“兰王妃,我期待再度与你在帝都会面,看你飒爽英姿。不过,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三日最好躲在家里别出门,将后事办办妥当,才是正理。无论如何,别让我太过失望,真老实等死,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神经病!兰生一边暗骂,一边去看吊有花的那棵树。
那里已经无人,也证明她没有动手是正确的决定,这座林子远比看上去要危险得多。于是吐口气,一手撑起身,沿小路往山下走去。不一会儿,看到了宽阔的官道,但她也不着急离开,而是打量附近。当看到对面耸立在半山中的玄清观,不由愕然自己还在它的范围之内。
出事的地点在玄清观,囚禁的地点在帝族宗祠,放人的地点在玄清观对面,似乎混淆之极。然而,再想到影门宗主并不知她知帝族宗祠的事,以她应该的以为,所以刻意如此安排,就合情合理了。这样的话,救有花她们轻而易举,她还有充足的时间想想自己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反扳影门。事到如今,不是影门完蛋就是她完蛋,拼到死也要拉人一起死。
兰生走得不快,关了两日,好似两年,重见天日也不能松口气,脚下重若千斤。风虽不冷,但毕竟是冬天,她一身衣裙华丽却不厚暖,连件外袍都没有,寒气逼人。更何况,身上还有伤。
“骗死人不偿命。‘约摸走了大半个时辰后,兰生低咒,“哪里是给我三天,分明想马上冻死我了。‘
这么自言自语的当儿,远远的,就有一个火点从旁边山林里纵到大路上。天太黑,兰生眯着眼也看不清,但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心里就有些叫苦,别是碰到了撞倒霉的小贼。这几天累积起来的心情可是糟糕透顶,心风正旺,却也不好随便对影门那些人吹,这时就算像小霸王王麟那样挑些弱小来欺凌,她大概也能做到很无耻。
心中祈祷那点火头往反方向消失,谁知却是朝她奔来,而且还呼啦啦特别快,风迅速带来烟味。夜沉得死寂,兰生听到自己心跳加快,渐渐冷凝双眼,手掌摊开,任一团风卷上手臂,无声变得锋利。但让她大吃一惊的是,火还未到面前,一样球状的怪东西却扑了过来。
她不再迟疑,举手高扬,就要朝那怪东西劈下。
“吱吱!‘
这声熟悉的叫,令兰生的心肝颤了颤,猛然倒退好几步,咬牙将劈下的风刀掰转了方向。看似简单的动作,竟逼得她一身冷汗,这就是平时不做功课,临阵磨枪,能力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时强时弱不说,而且难以控制,尤其心念极强时,根本只有破坏力。
杀风过去,黑影溜溜滚落进她的双手,但油腻的手感却令她皱眉,一把拎起小东西的脖后根,刻意忽略它身侧短平半个厘米的一块皮毛。
“你几天没洗澡了?”
宠物的干净程度代表主人的关心程度和生活状态,而小黑的状态时好时坏,就显得她的状态也是时好时坏,在此时,更让她感觉懊恼。大小姐时,没有应有的待遇,撒娇都不能;皇子妃时,人人等看她成寡妇;王爷妻时,又嫌她碍事,像垃圾一样要处理掉她。她一直抱着努力就能收获的乐观心态,看来,被别人当成傻瓜了。
这想法一起,兰生冷眯了眼。
尽管主人周身散发森寒冷意,小猴子却高兴得很,从她手中窜到她肩头,猴爪轻轻握了她一束头发,乖乖玩耍。这是它的忠诚,将命运交在主人手中,再也不去担心自己。
“你还活着啊。”而小扫的忠诚就很不直率了,自打看清是兰生之后,脚下就慢悠悠成了散步,仿佛对她一身脏兮兮的装束全然没上心,“我跟无果说不会有事,他就是不信,哭丧着脸,好像你已经死了的苦相,也不想想你的本事,真要上了火,掀顶翻瓦,电闪雷劈,一定闹出天大的动静来。”
“谢谢你对我那么有信心。”兰生要笑不笑,看到这死小子,心情好了很多,“不过,深更半夜的,与其带小黑散步,不如给他洗个澡。我只要想到这猴子身上可能长了跳虱,就觉得浑身发痒。”
小扫睨她一眼,搔搔头,“它爬我脑袋上大半天,要是长了跳虱,我就拍死它。”
“拍死虱子还是猴子?”看到自己人,就算斗嘴,也是真心舒服,她笑逐颜开,“要是猴子,我先拍死了你吧。”
小扫却脱了身上的棉袍扔过去,“想拍死我,先捂暖你的脸色,青白的像个女鬼。”
兰生大咧咧穿上双袖,“以为你一直没长个儿,而无果跟竹子似得猛窜高,如今这么一看,你还是在发育哪。”
小扫对发育这词没新鲜,横竖这位大小姐吐出几个稀奇古怪的字属于常态,“长成傻大个儿有什么好的,像我这样正好,脑袋还聪明,配得巧媳妇。像无果,只能找竹竿女来配,可姑娘家一高就没温柔模样了,直筒筒站一起,没意思。”
即便原本是落汤鸡的郁闷心情,让小扫这么一说,兰生忍俊不止,扑哧笑道,“我真是失职,不仅耽误了有花无果,连你都到娶媳妇的年龄了,竟还一个个存在家里没人要。我反省了,等这事过去,就把你们的终身大事办一办,该嫁的嫁,该娶的娶。”
平淡无奇的脸上,乌黑漆抹的眼睛认真望,“话既然说到这里,我就跟你提一提,家里那颗蹦豆子挺好玩的,我也不定性,同我正合适。”
豌豆?兰生口是心非,“哎呀呀,我还想把香儿说给你呢,你性子随意,她却是个定性的,互补才好。”
扛着扫帚牛气冲天的,这下终于有求于她,哈!
☆、第359章 等门
小扫眼白翻起,“那个书呆子,我跟她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要闷死我还怎么?”
兰生抿唇憋笑,“香儿跟我时间久,我还是先问问她的意思,要是她不要你,我再跟豌豆说。不过,即便豌豆肯下嫁,你顶上还有姐姐哥哥,得等他俩先成亲。”
小扫脸皮一抽,看穿兰生的戏弄,“屁话,无果和有花算我哪门子哥姐,谁的功夫好,谁当大。我是两人的师兄,我如果不成亲,他俩就别想了。你平常迷迷糊糊的,我也懒得说,这事上要是弄不清楚,把顺序搞错的话,我可要大闹洞房的。”
兰生哈哈笑。
月黑风高夜,却开始飘下星雪,突然十分适合这场出其不意的谈心了。
但小扫并非婆妈之人,再开口已无关他自己,“你夫君让我带话来着。”
“什么话?”兰生竖起耳。
“我又不是小坡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会鹦鹉学舌。”不记得了,但意思意思交下差,“大概就是想你跟他睡觉……”
兰生一巴掌拍过去,小扫轻功卓绝,自认闪得非常快,但后背狠狠疼一记,呛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喂,喂,你在外面不该随便用阴招。”娘的,想不到她用风。
“臭小子欠扁。”兰生见好就收,没好气道,“有你这么带话的吗?我教你,不记得就干脆闭嘴,免得再挨揍。我看你不但没记性,还没知识,让香儿嫁给你当老婆正好,你好好读点书。”
挨了教训。小扫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可不敢真惹毛了兰生,“文绉绉说得不也是一个意思么?你们女人就爱听好话,不明是非。”
“觉悟了就好,你要是还有机会娶老婆,今后多说些好听的,包你日子过得称心如意。”兰生哼了哼。心中却好笑。
小扫想兰生帮他牵红线。装也得装听话到底,鼓着腮帮子把憋屈吞下肚,“就跑出来你一个?生火的和转眼珠子的两人呢?不会见势不妙丢下你跑了吧?”
柳今今最得意的心术就是以眼惑心。小扫说成转眼珠子,其实挺形象。
兰生有点笑不出来,“我不是跑出来的,而是让对方放出来的。他俩还关着,等我去救。”
小扫满腹疑问。才张嘴,却听兰生道声回城再说,就说了一句,“先回府也好。省得有花到处抓人寻晦气,无果也跟恶鬼似的,要大开杀戒的模样。”
“我不能回府。”兰生另有主张。“回府要么出不了门,要么进刑司大牢。”而她需要三日的绝对自由。来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付敌人。
小扫关键时候不掉链子,扫帚扛肩,又将小黑拎过去,似跟猴子说话,“笨猴子蠢猴子,一点眼风都没有,连主子受伤也看不出来,只知徒自己舒服。”
小黑冲兰生吱吱叫两声,圆眼睛澄褐澄褐的,好像问兰生疼不疼。
兰生嘴角稍弯,这两只的出现,要让她安心得多。到这时候,也实在不必硬撑,她焦心焦虑,稍想自己的处境就能冒出冷汗。刚才一个人走着夜路,竟感觉不到半点出了虎洞的庆幸,要是她从前的孑然一身,这样的机会无疑就是生机,没人需要她牵挂,没人等待她回去,她自己逃了就好。
“对方虽放我出来三日,但他们抓有花替了我。我们府里若不是防卫不严,大概就有内奸。”影门宗主放她时说得那些形式都建立在她回府的基础上,大概料不到她不回府,“你去告知王爷,暂时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小扫不动,看不出对有花被抓的讶异或担心,“三日后,他们打算如何?”
“他们认为,最好的情形是只有我一个死,最坏的情形是血染王府和居安,惩罚我只顾自己跑路,不好不坏的话,有花,柳今今和火童子陪我见阎罗小鬼。”这时分秒必争,她可不能在城外耗着,“你让瑾王爷想办法开城门,我今夜一定要进城,很多后事交待。”
小扫一听,忽然露出乐了的表情,“不急,以免有人后悔放你,我们先离开这片山,到城门那儿再想办法。”
兰生觉得他的笑古怪,不禁问道,“你干嘛那么高兴?”
小扫耸耸肩,“什么眼神,高兴和苦笑都分不清。”抓兰生的家伙们也挺天真的,居然放她出来。要知道,真到生死关头,她的意愿根本不重要。哪怕血染成河,哪怕用己命换她命,为了保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却实在也不少。
苦笑?那么不屑一顾?兰生也懒得拆穿他,用完好的那只胳膊将小黑捞过来,往前走去。
小扫撇撇嘴,“臭猴子就是被你宠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