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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湖舟是主人,当然要问个明白,“小雪,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叫小雪的使女看到柏湖舟如释重负,奔过来跪下就哭,“主人救命!遥空大师让我和小雪照顾两位柳姑娘,并嘱咐我俩别让她们随处走。她们却不听劝告,硬要离开园子,我二人要将门锁了,却不料其中一位对小雨撒一把粉,小雨就不知怎么了,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但泼我一壶热茶,这会儿正在树上打绳子,听她们的话,要上吊呢。”
“竟有这等事?”柏湖舟抬脚就往门里走,同时嘱咐小雪,“你去请遥空大师来。”
兰生不动。姓柳的,两位姑娘?这么巧,她也认识两位柳姓女子,还是很不想打交道的那种关系。
柏湖舟没留意身后无人跟,要救自家的使女,急匆匆顾不得看。进了园子,小雪说话一点不夸大,果真望到廊前小雨站在一张圆凳上,双手抓着树上一圈绳,正往里伸脑袋。廊下,一额面印花的女子靠着柱子勾邪笑,一容颜万芳的白衣美人正背对小雨优雅摘花。
“住手!”他不由大喝。
柳浅浅说停,小雨就停了动作,两眼茫然看着前方,丝毫不知往前再一步就是生死两隔。
“柏老板别这么凶嘛,您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虽然摆明以大欺小,我也不敢在您跟前叫苦。不过这心里的委屈总要想办法诉一诉,就找你这些不会待客的丫头们了。嘴上说我们是客人,却对我们横眉竖眼的,还想把我们锁起来,害得我一时火大,难免有些过头。不过,您放心,我不至于在您的地方闹出人命,吓唬吓唬而已。”
她冲小雨道,“下来,你主人找你。”
小雨就下来了,转向柏湖舟。
“柏老板只要叫她一声,她的神智就会恢复如常。”柳浅浅微微站直了,双手放到身后,笑着的脸上神情并无不妥。
柏湖舟道声小雨。
小雨的眼神就从茫然转而清明,因老板突然出现而诧异,连忙上前福礼,“小雨见过主人。”
两人这时的距离不过三尺,小雨忽然双腿一软往下坠,柏湖舟反射性伸手将她扶住。
“挖他眼珠!”
“叔叔小心!”
同时两声喝,一声娇尖,一声沉冷。
柏湖舟眼前一片迷朦,好似进了沙,原本扶着小雨的双手不知让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令他吃痛放开。下一瞬又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不得不连退好几步,还跌坐到了地上。
揉揉眼,酸楚中好不容易睁清了,只见小雨神情骇然,十指成爪,为美而留长的指甲在春日里闪森寒气,拼命朝他抠挖,哪怕他已经退开,哪怕她已经被挡住。
挡住她的,是一把扫帚。拿扫帚的,是一个少年。
柏湖舟印象中从没见过这样用扫帚的少年,不过他这时也顾不上认识与否,对柳浅浅怒气横生,“你出尔反尔,骗我还不够,竟敢暗算我?!”
柳浅浅哼道,“要是那么容易让人暗算成功,柏老板早就没命了,哪里轮到我这个后辈?我不过帮您试试那些护师的身手是否敏捷,免得花银子养没用的饭桶。”咬了人,还要再补一口。
但当柳浅浅的目光落在柏湖舟身旁,不禁变了脸色,喝道,“又是你?!”
“我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对吧?”兰生想要一走了之,但又想柳氏姐妹是遥空弄进来的,估计还有后续,避不过,“你行事一点没长进,每回让我遇上,必是操控无辜者行你肮脏事。既然是自己受了委屈,何不自己抠人眼珠子呢?莫非你的手金贵,就能把别人的手当铁锹?”
柳今今站了起来,手里一大把花,花圃里却一朵不剩,真是人比花娇。
她瞥过兰生,仿佛无动于衷,傲冷着神情,对柏湖舟道,“柏老板,我姐妹当初冒名顶替进玲珑水榭,虽有不是,你却并未损失,且我已为之道歉。然而你仍将我二人禁在此地,原来是为了六皇子妃。说我们不长进的人,不妨先看看自己有多大本事,到头来还不是靠别人出头。”
柳浅浅附和,“对啊,你也靠别人,凭什么说我们。水榭里诱惑了一个皇族给你撑腰。造宅子也是匠工的事,你躺着都能收钱,却人人当你多了不起似的。现在摆布了天玄道和柏老板,将我们囚在阵法之中。你也是金手玉手,彼此彼此。”
有一种人,自己作恶不但理直气壮,恶事不成还觉得是他人恶劣,怀着一股“正义”的仇恨,高唱报复“有理”的慷慨激昂。这种人很奇葩,自私到无耻的地步,那般浩然天地。
兰生突然发现,和这两人说什么都是白费,好笑要走。
第171章 噬己
“不准走!”柳浅浅这回誓要出口“恶气”,“那么清高看不惯我们,就自己出手教训。我和你单独打一架,赢了你,就放我们走,而且从此都别管我们的事。你不是喜欢挑事?还跟什么长风造立约过白羊。”
“啊?”笑死人了!这对姐妹花的眼里,黑白是颠倒的,她已经很清楚。但能提出打架来解决,智力也颠倒的,和年龄成反比。
“啊什么啊?要不是你屡屡坏我们好事,我们早赚一大票走人了。”骗子怎么了? 没本事还做不了这行呢!
“我不会打架,而且也没必要。”其实想把柳浅浅揍扁,“囚你们的又不是我,所以就算你赢了我也没用。”兰生看一眼柏湖舟。
柏湖舟摆手,“我帮忙的,完全不知遥空对这二女是何打算。看着挺好的姑娘家,想不到心肠歹毒,手段邪恶,将他人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里有谁丢了性命?哼——我若要这两个丫头的命,一个能跑出去?一个还能喘气?早死透了!”轻松说命,柳浅浅听不懂人话。
“没有人会对囚自己的人良善,我们自谋出路而已。若你们放了我们,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有因才有果。”柳今今的头脑比柳浅浅好一点。
“确实,有因才有果。”兰生反过来帮姐妹俩,“叔叔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赶紧送客吧。”
柏湖舟瞪她,“不是说了不关我的事?”说着就往身后看,道一句怎么还不来。
“师妹,把解药给六皇子妃。”
柳今今终于和兰生对上眼,轻蔑之极,“六皇子妃不敢跟浅浅打架,敢不敢拿解药呢?只剩最后一粒,若毁了,今晚之后。这人就是行尸走肉,只听令我二人。”
柳浅浅眼中的狡猾一闪而过,从腰袋里倒出一颗药丸,捏在双指之间。以绝对挑衅的口气,“敢不敢?”
本想自己去拿解药的柏湖舟身形一顿。小扫更是一动不动,那张平凡的脸上空白一片。这般情形,都知柳浅浅不会善罢甘休,却又不知她到底会怎么做。
兰生似乎想都不想,即刻朝柳浅浅走去。
“兰侄女……”柏湖舟却有所抉择。这个抉择甚至不难作,小雨只是一个普通使女,兰生的份量当然比一个使女重得多。
兰生没有停下,她不管别人的三观正不正,说实在的。身处的这个达官贵人圈里,又照她的标准来衡量,就没有正三观的人。她自己也不正,只求个自在活法。关键是,三观不正并不代表三观就坏。若是怕被柳氏姐妹整。随便小雨啊大雨的人成尸体还是傀儡,她觉得自己就跟那对姐妹花同类了。
她这人性格脾气都有不少毛病,老被人说刻薄,不过还没到恶毒的程度。既然不是绝症,毛病也可能“轻重反复”,但也不存着无私的好心就是了。
右手空握成拳,伸左手取药丸。
柳浅浅夹药丸的手指刻意一松。趁兰生专注去接时,手一扬,对准她的脸洒出一片鲜绿粉。
但凡有毒之物,若不加工掩盖,多数深色或彩色,而这鲜亮的绿粉叫藓面。沾到皮肤就生毒菌烂疮,无药可治,自己会好,就是完全愈合的时间需要久一点,要三四个月。
想着兰生的烂脸。柳浅浅刚笑到露齿,洒出去的鲜绿忽然反扑了她满面,那缝白牙都成绿色了。
风?!
柳浅浅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将要顶一张烂脸过几个月,不由惨叫一声,捂着脸跑进屋里。
兰生听到柳浅浅惨叫,抬起头来,只看到狼狈而逃的背影,脸上神情表示很“奇怪”,不解得瞧上柳今今一眼,“你师妹怎么了?”
柳浅浅姑娘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过于急切显露你要倒霉的小样儿,她就猜了几种攻击形式。果然,还是撒粉洒毒的机率最高。她还击的形式就简单了,只有一种,以不变应万变。
饶是柳今今骗功十足,演技堪比影后,这时呆愣的表情也再真不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然而,兰生要走时,她突然张手来捉。
兰生的身体素质已经非常好了,归功于每天早晚半个时辰的坚持。她的衣袖才要让对方触到,就被她快速卷了起来,手藏在袖中,不露一寸皮肤。
柳今今想不到兰生这么敏捷,却是冷笑连连,双手在身侧摊开,“别人用失败了的方法,我不会再用。六皇子妃何等身份,我不像我师妹那么没脑子,只想说两句话罢了,你实在不必如此胆怯。”
兰生并未掉以轻心,对方摊手显无毒,不代表无害。她也不受激,仍是防备的眼神,抱臂夹拳,随时挥出,就能打到柳今今那张漂亮脸蛋。她若胆怯,早离这女人远远的,不会与之近距离对视。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柳今今的目的就是近距离对视。
北疆心术,本是指控制意识的天能,后来能者血脉稀缺,所收弟子多以灵悟慧觉见长,再辅以药物或借助特具迷人心神。柳今今和柳浅浅虽然同姓柳,但她是北疆宗主的亲生女,也是当今唯一还拥有这种天能的人。不过,她的能力已不比她父亲,不但用一次很伤身,而且最多七日,被控心者就会恢复自我意识。
柳今今怕暴露身份,除非是十万火急关系性命。行骗至今,施展不过一次,就在沙洲太守供养的能人识破骗局之后要揭穿她的瞬间,药物用罄,只好施展心术,逃过一劫。她却因此病了半个月,又让沙洲太守通缉,外出行走也很不方便,才不得已与柳浅浅联手,
然而,兰生的出现激起了柳今今前所未有的比较之心。同样拥有能族血脉,同样是大小姐,她当年集长辈同辈的宠爱一身,在北疆如神女一般受人尊重,与兰生的意气风发可相提并论,只是她的快乐都属于曾经了。而兰生的曾经是她的如今,任性放妄,无所依靠,张惶中不知何去何从。她和她,好像互换了命运。而且,自从碰上兰生,骗也不行了,钱也没有了,见一回就会落入更沮丧的低谷,还被天玄道困在走不出去的阵法之中,感觉仅有的那点自尊自由都快渣子不剩。
仿佛,老天只能让她们其中一个好。这样的想法,因与兰生再一次的碰面,如遮天蔽日的乌云覆盖了柳今今的自尊,电闪雷鸣,恨不得将好的命运劈坏,换过来给自己。她知不对,但嫉妒,羡慕,痛苦,悲绝,怀念,委屈,百感交集之下,心念生出惊涛霹雳,欲迸发慑人。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百感化能,由眼传递给眼。
兰生看到柳今今双眸变双色时,目不转睛。她爹的样子可以忘,但她爹的齐瞳很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