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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朝臣们高呼万岁的呼喊声中,硕王赵永岑手持先皇遗诏,名正言顺的继位,改国号为永元。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宫里的那些女人们也一个个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般,没有一个为新皇登基而欢欣鼓舞的。尤其是凤和宫里的端木皇后,因为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整个人都垮了。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您是有福之人,不管是谁继位,您都是圣母皇太后。您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日后要如何照拂…庸王殿下?”身边的老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导着,也跟着鞠了一把辛酸泪。(注:新皇登基,原先的太子不能再称之为太子,改名号为庸王。)
堂堂皇后的嫡出,却比不过一个嫔身的庶出皇子,说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端木皇后,不,应该说是端木皇太后愣愣的坐在榻上,显然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打击里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头皮发麻,精神都变得恍惚了。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儿子自然也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皇子。更何况,如今的庸王还是嫡长子。皇上怎么会留下那样的旨意,不让她的儿子继承皇位,而改立硕王?!事到如今,她仍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娘娘…”老嬷嬷唤了一声,悲从心来。
端木皇太后颤歪歪的扶着老嬷嬷的手站起身来,脊背仍旧挺得笔直。“你说的对…不管今后怎样,本宫还是这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只要本宫不倒,便可以护得皇儿一世安宁!”
隔了一会儿,又说道:“走吧,去慈安宫吧。这个地方,该让给别人了…”
打量了四周一番,端木皇太后才依依不舍的走出宫殿,昂首挺胸的走上轿辇,仪态万千的朝着慈安宫方向而去。
其余宫里其他的嫔妃,妃位以上的都被尊为太妃,搬去了慈安宫附近的暖馨殿。妃位以下生育了皇嗣的,也被尊为太嫔,在后宫安养余生。生下的宫嫔,一律都被遣送到皇陵替先帝爷守陵去了。
偌大的宫殿,突然之间就变得空落落的了。
26 亲事
更新时间:2014…5…10 8:03:43 本章字数:16526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因为在国丧期间,所以不能大肆的庆祝,但相府上下也处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充满了欢声笑语。
“小姐,咱们也剪些窗花贴起来吧?”侍书欢快的笑着建议道。
举国哀悼的时候,大红大紫的自然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张罗,但贴个窗花儿不至于冲撞什么吧?
裴瑾呵着冷气,在雪地里玩的不亦乐乎。前世她出生在一个靠近赤道的沿海城市,一年到头也看不到雪沫子。来到这里之后的前几个冬天,也没怎么下过大雪。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厚实的鹅毛大雪,她自然欢喜不已。
“侍书,你带几个丫头去弄吧。侍画,你陪我堆雪人。”裴瑾一一分配了任务,便煞有介事的亲自动起手来。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小心冻坏了身子。”侍画满是担忧的提醒道。
裴瑾不依的夺回主权,道:“我的身子哪有那么脆弱?”
侍画无奈之下,只得跟在主子身后帮忙。
“侍画,去找根树枝。”
“侍画,鹅卵石两个。”
“侍画,破扫帚有没有?”
裴瑾鼻子冻得通红,双手不停的搓着取暖,但玩闹的心却丝毫不减。两人通力合作之下,一个戴着斗笠,斜插着扫把,长着长鼻子的雪人鲜鲜出炉了。
“小姐,这雪人的身子…为何是圆的?”侍画不解的问道。
不过,却好看的紧。
“你觉得是细长的身子好看,还是圆滚滚的身子好看?”裴瑾擦干净了手,抱着丫鬟递上来的手炉,问道。
侍画扯了扯嘴角,算是明白了。
玩闹了一上午,转眼间便到了团年的时刻。今年不比往年,府里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人口,也显得格外的热闹。
因为外头下着雪,在院子里摆酒席是不成了。庄氏便将雅安堂里的厅堂收拾出来,命人摆上了两张大桌子。
古代的春节,与现代的春节相差无几,活动主要也是祭祀祖神、祭奠祖先、除旧布新、迎禧接福、祈求丰年为主要内容。每到这一天的晚上,一家子聚在一起守岁,长辈发给小辈压岁钱等等。
裴瑾穿着碧色的夹袄,外头披了件银灰色的织锦斗篷。乌黑的长发精心的挽成一个流仙髻,带着流苏的步摇摇曳生姿,跟随主人的步伐而晃动。
“瑾丫头来啦,快些进来坐。”庄氏坐在暖炕上,朝着裴瑾招了招手。
裴瑾先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然后便毫不扭捏的在庄氏的身旁坐了下来,亲昵的挽起对方的臂膀。“祖母穿着这身墨绿色的袄子,愈发显得年轻了…”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溜须拍马了?”庄氏嘴上说笑着,但眼角眯起的弧度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裴瑾吐了吐舌头,难得露出这样俏皮的一面来。
祖孙俩说这话,其他人也渐渐的到齐了。庄氏作为当家主母,招呼着大伙儿入了座,说了些吉祥的话语,便让丫鬟摆饭。
用完膳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水漱了漱口,裴瑾便和裴云姗聚在一起说话。裴襄不甘寂寞,也凑了过来,道:“大姐姐和小姑姑在聊些什么,怎的也不叫上我!”
裴云姗作为长辈,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淡然道:“还能聊什么,不过是些日常琐事罢了…”
“小姑姑还真是偏心,每每只肯找大姐姐说话。”裴襄在裴云姗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小声的嘟嚷着。
裴云姗嘴角僵了僵,便转移了话题。
裴瑾说话的时候少,听得比较多。裴襄则叽叽喳喳个没完,别人说一句,她就得回十句。到最后,便成了她一个人在发牢骚了。
“小姑姑你是不知道,紫藤阁里的那些丫头一个个跟木头似的…还有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太多了,很容易招蚊子,我都被咬了好几个包了…”
裴襄最近倒是乖巧了几日,整日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俨然有了淑女该有的样子。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才没说上几句话,就又打回了原型。
裴瑾与裴云姗都很无奈,毕竟是一家人也不好说她什么。只得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沉默以对。
裴襄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半晌,见没个人响应,顿时也觉得无趣了。见丫鬟们拿着鞭炮出去玩,又坐不住了,连个招呼不打,就没影儿了。
“唉…襄丫头还是没定性啊…”裴云姗感慨了一句。
裴瑾一杯茶都喝完了,可见刚才是多么的无聊。侍画在一旁伺候着,贴心的又替她满上了。
“听说晚上还有焰火表演?”裴瑾终于想到了一个新的话题,与裴云姗交谈起来。
裴云姗点了点头,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燃放绚丽多彩的焰火。只是今年怕是看不到了…”
裴瑾了然的眨了眨眼,心里有些遗憾。沉默了一阵,裴瑾便又释然了。想起近来庄氏无意间提起的那事儿,便忍不住打趣起这个小姑姑来。“听说,小姑姑开过年就要订亲了?”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我还想在爹娘跟前再呆几年呢…”提到这事儿,裴云姗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透了。
裴瑾挤了挤眉,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我听漏了?小姑姑并没有想要嫁给王家的嫡长孙?”
裴云姗脸色更红,想要张嘴还击却又难以启齿。承认她听错了吧,好像心有不甘。不承认吧,便是坐实了这件事。懊恼之下,裴云姗便使起了小性子,站起身来追着裴瑾嬉闹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平日里待你那么好,竟然敢取笑我!”
裴瑾一边笑,一边躲避着她的追打,两个人在院子里肆意的奔跑着,倒是忘记了名门淑女的规矩了。
站在屋顶的某人,看着院子里闹成一片的两个娇俏少女,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这样的她,也很吸引人呢。
镇北侯府
“臭小子,又死哪里去了?大过年的都不见人影!”杨氏到儿子的院子里转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心里的怒火就腾腾腾的往上冒。
身边服侍的丫鬟追在身后喘着大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夫人…夫人您慢些,小心摔着…”
杨氏从小舞刀弄枪的,身子极为健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即便是穿着拽地的长裙,只要她想,也能健步如飞,将那些丫鬟婆子远远的甩在身后。
“真是气死我了!”杨氏转累了,往走廊上的栏杆上一坐,就赖着不走了。
“哎哟我的夫人呐,那上面还落着雪呢,您就这么坐上去,这可怎么要得!”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追上前来,好心的劝道。
杨氏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道:“能有什么事儿?本夫人的身子好着呢!”
“若是老夫人瞧见您这副模样,又要念叨了…”那妈妈见劝不动,只得将老夫人给抬了出来。
说起来,镇北侯府的老夫人凌氏乃是皇家郡主出身,高贵冷艳。从小受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砭女红之流,是典型的淑女。而杨氏出身武将世家,除了能认得几个大字之外,就是舞刀弄枪,不喜欢受约束。
有朝一日,这完全不搭界的两人成了婆媳,这府里就热闹了。这做婆婆的,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媳妇如自己那般高贵典雅,让人挑不出一丝儿的毛病来。做媳妇的却散漫惯了,就算跟宫里的嬷嬷学规矩,也依旧是个扶不上墙的,三天就能打回原形。所以在这镇北侯府,婆媳俩是互相看不顺眼。
果然,那妈妈一提到老夫人,杨氏就怪怪的闭了嘴不吭声了。嚯的一下子从栏杆边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雪沫子,昂首挺胸扮演起了淑女。
“夫人,先回去吧。少爷回来了,自然会过去给您请安的。”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年纪与杨氏相差不大的妇人走上前来,扶着她的手温言软语的劝道。
杨氏轻叹一声,拍了拍那妇人的手,算是默许了。
两人携手回到芳菲苑,在暖阁里坐下来。
“卿儿可回府了?”杨氏率先打破沉默,语带关切的问道。
妇人谦恭的欠了欠身,礼仪周到,当真寻不出一个错处来,婉转悠扬的声音宛如少女般娇嫩,好一个楚楚可人的娇颜。“回夫人的话,大少爷刚回府,去老夫人院子里了,想必一会子就过来了。”
“都跟你说了几回了,在我面前不要太拘谨。”杨氏见她规规矩矩的,不免有些别扭。
那妇人却依旧笑不露齿,低眉顺眼。“夫人疼惜婢妾,是婢妾的福分。可规矩就是规矩,夫人是主,婢妾是奴,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
“你还真是迂腐…”杨氏押了口茶,却也不再说什么。
这么些年了,她一直保持这个态度,她说也说腻了。
不一会儿,门口便响起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丫鬟们见到他走近,忙笑着打起了帘子,问候声不断。
“大少爷安好!”
“大少爷里面请!”
男子低沉的嗓音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恭恭敬敬的在杨氏面前跪下之后,英俊挺拔的少年一连磕了三个头才停下,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孩儿给母亲请安。”
“卿儿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看着这个清俊少年,杨氏心里无比的感慨。明明是一个爹的娃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