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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节外生枝。
端木皇太后一边抑制着激动的心绪,一边吩咐宫女们去熬粥。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虚软的靠在椅子里坐下,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常嬷嬷陪伴在她左右,眼底满是心疼。“娘娘应该高兴才是…若真的是殿下的孩子,那也是一件喜事…”
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来了一个孙子,本该是高兴的。只是,这个孩子是皇帝派人送来她这里的,这就说明皇帝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而且刚生下来,就命人送到了她这里,可见皇帝心思的诡异。
“也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用意…”端木太后轻叹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常嬷嬷欣喜过后,心中也渐渐地泛起了一阵悲哀。
翌日一大早,各个宫里的主子便都到慈安宫来请安了。毕竟这偌大的后宫少了东宫皇后,后宫中最有地位的,便是皇太后了。
昨夜刚侍了寝的柳美人,自然是姗姗来迟。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却也显而易见。
“不过是个美人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出身高贵的慧妍郡主冷哼一声,坐在最靠近太后的首位之上。尽管太皇太后已经仙逝,可这位郡主的架子依旧很大,根本没将其他的女人放在眼里。
后宫之中没有正一品的皇后和从一品的四妃,最大的也就是从二品的昭仪。慧妍郡主自视颇高,又有着郡主的名号,虽说是个从二品的淑仪,却根本没将压在自己头上的那位袁家女放在眼里。
说起来,皇帝挑的这些女人还是有一些来头的。这些女人分别来自老牌的功勋世家、先帝的宠臣以及朝廷新贵。三方势力各占几个名额,势均力敌。不过,照目前的受宠程度来看,新晋的宠臣还是占有一定优势的。三位从二品的妃嫔当中,就有两位来自新皇一派的家族。一位便是忠于皇帝的袁大将军的嫡孙女袁氏,封为昭仪(目前品级最高的),另一位则是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卓玉杭卓状元的胞姐卓氏,册封修媛。这二人一个性子耿直,不屑争宠;另一个温柔敦厚,恪守本分。
故而,也是最早承宠的两位。
按照规矩,坐在最前头的,本该是袁昭仪。慧妍郡主仗着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自以为高人一等,便率先抢了她的位子。
袁昭仪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了慧淑仪脸上的得意之色。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想要上前理论,便闷不吭声的在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出身将门世家的她,肚量非寻常人能比,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斤斤计较。
不过她的沉默,却被慧淑仪当做了理所当然。轻蔑了冷哼一声,便将头瞥了开去,视线落在了昨儿个侍寝的柳美人身上。
“袁姐姐还真是好气度…”紧挨着她坐下的卓修媛朝着她笑了笑,态度较之其他人来要亲切的多。因为两个人的家族都是向着皇上的,故而她们站在统一战线也并不算太过奇怪的事情。
袁昭仪朝着卓修媛点了点头,脸色柔和了不少。“听说妹妹身子有些不适,可好些了?”
“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劳姐姐费心了。”卓修媛长着一张典型的瓜子脸,模样是后宫众人之中最为出挑的一位。她与第一公子卓玉杭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姿容自然是无需置疑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自鸣得意,瞧不起后宫的姐妹。相反,她平易近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骄纵的样子。
袁昭仪则不同,兴许是从小所受的教育有所不同,她的眉宇间总是透着一股子的英武之气,身上完全找不到半点儿女子的娇弱来。身子也极为结实,五官算不上清秀,只能说不丑。她性子沉稳,不骄不躁,倒也还好相处。
两人相视一笑,偶尔闲聊两句,心思根本就没放在争宠上。
不过,其他的人就不同了。
“柳美人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不就是侍了一回寝么,就把自个儿当成是宠冠后宫的宠妃了?”柔柔的嗓音,吐出来的却是尖酸刻薄的言语,听着就叫人不舒服。
这位身材纤细,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女子,乃是御史蓝大人的本家侄女。看起来柔若无骨,实则娇气的不得了,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正六品的贵人,也敢在几位位份高的姐姐面前放肆,当真是没规矩的。
“蓝妹妹还是少开尊口的好,免得别人说你家教不好。堂堂御史府出来的,却只会拈酸吃醋么?”坐在她身旁的女子,面色清冷,微敛的下巴,倨傲的神情与那位慧妍郡主有的一拼。
她是陆婉仪,曾经的太子太傅陆大人的孙女。平日里诗书礼仪什么的,都无可挑剔。故而养成了一种爱挑别人身上毛病的陋习,故而不怎么招人喜欢。
表面上,她又喜欢装贤惠大度,故而进宫后不久,便时常往皇帝的勤政殿送东西,一会儿燕窝一会儿糕点的,惹怒了皇上,这才撤了她侍寝的牌子。她这样的打击,令她心里很是不服气,这才想找个由头发泄发泄。
只是,她挑的对象似乎不怎么合适,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蓝贵人地位虽然比陆婉仪要低了两级,但从小就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哪里肯心甘情愿的被人数落而不吭声,于是一来二去,两人就杠上了。
“陆姐姐如此这般指桑骂槐的,难道教养就好了?”蓝贵人怒视着斜对面的陆婉仪,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拿她的家世说事。
能够进宫为妃,是她努力争取了好久才得以实现的。为此,她不惜以过继的身份到御史府,被人说三道四,背后戳脊梁骨,她都咬牙撑过来了。只要当了皇帝的宠妃,这些闲言碎语自然就会消散的。
可是进宫之后,她连圣上的面儿都没有见到,更别提做什么宠妃了,就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
眼睁睁的看着地位比自己还要低的柳美人都上了龙榻,她如何能甘心?这才唠叨了两句,想要泻泻火。没想到这个同样没能侍寝的陆婉仪居然也敢来嘲笑她,当真是以为她好欺负么!
“你…你竟敢以下犯上?”陆婉仪握紧了拳头。
蓝贵人冷哼一声,道:“妹妹哪儿敢啊…”
“你…”
端木太后刚从后殿踏出来,就听见殿内的争执声,脸色不由得一沉。“哪里来的这般没规矩的,来人,掌嘴!”
蓝贵人和陆婉仪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太后娘娘恕罪,嫔妾不是有心的…”
“在慈安宫吵吵闹闹,还敢顶嘴,罪加一等。”端木太后威严的走到主位上坐下,脸色阴沉的可怕。
皇帝不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从来都没过来请安过,她心里就已经够憋屈了。如今这些嫔妃们还这般不知轻重,敢在她面前放肆,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几个宫娥立刻走上前去,抬起那两位嫔妃的下巴,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巴掌。而其他的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谁叫她们失仪在先,惹怒了皇太后呢?到了此刻,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慧妍郡主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只差没有拍巴掌交好了。
太后的目光一一的扫过端坐在下首的这些女子,最终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女子身上停留了下来。“哪位是柳美人?”
柳美人听到太后点名,有些受宠若惊,忙起身跪拜下去。“嫔妾柳氏,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见她举止太过小家子气,心里的忧虑顿时减轻了不少。这样的女子,想要爬到高位,简直是痴心妄想。想必昨儿个皇帝召她侍寝,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加上她又是皇帝一派的新晋大臣翰林院侍读之女,这才如此抬举她。
“起来吧。昨儿个伺候皇上辛苦了,来人,赏。”太后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到了另一个低眉顺眼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自从踏入慈安宫后,就一直没有开过口。即便是与其他妃嫔见礼寒暄,也是极为小心翼翼的,看起来畏畏缩缩,胆子极少。
太后有些失望的轻舒了口气,道:“慕婕妤,听说你绣的一手好双面绣。若是得了闲,便给哀家绣个荷包吧。”
被太后点到名,慕婕妤忙战战兢兢的起身,答道:“嫔妾遵旨。”
听她这么应答,太后娘娘的神色就更难看了。这个慕婕妤的母家,与端木家有些殷勤,亦是这一批秀女中,唯一一个能对她有所助益的。可惜,始终是小家子气了一些,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无奈,她只得朝着她摆了摆手,道:“你坐下吧。”
慕婕妤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缩回了自己的椅子里。
其他几位嫔妃见到她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稍安。看得出,皇太后对这位慕婕妤颇为关照,只是她生性懦弱,不敢出头。虽然生的还算不错,但气质却差了一大截。想要在宫里出头,怕是很难。
袁昭仪与卓修媛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
太后晚上被孩子吵得没怎么睡好,也没心思应付这些心不在焉的妃子们,早早的就将她们给打发了。
当然,这宫里的一切,自然是没能逃过皇帝的耳目。
勤政殿
“听说蓝贵人和陆婉仪挨打了?”
皇帝日理万机之下,还能惦记着这些小事儿,令窦行云很惊叹不已。“回皇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在太后的寝宫失仪,的确是不该。接下来的半年,朕不想看到她们俩的牌子。”头也不抬,德顺帝就给了这样的指示。
窦行云低下头去,默默地替这两位主子感到悲哀。
“除此之外,太后还特别关照慕婕妤?”德顺帝顿了顿,又继续问道。
窦行云错愕的抬起头来,很快便镇定下来,道:“太后夸赞慕婕妤的女红出众,让婕妤给绣个荷包呢…”
谁都知道皇上与太后不合,他自然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
“慕婕妤竟然有这般的手艺?唔…朕身后的这块屏风也旧了,该换个新的了。你去凌华宫传旨,让慕婕妤给朕绣个屏风出来。绣不完,就不准踏出宫殿一步。”
太后关照的,他自然也要多多关照不是么?
窦行云笑着应了,颠颠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整个后宫都传遍了这个消息。只是那慕婕妤在接到旨意之后,狠狠地大哭了一场。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郁闷的。
镇北侯府
“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大好,这府里上上下下可不能没个人支撑着…”唐氏安分了几日之后,便又开始往老夫人跟前凑,好话说尽了,就是想要重新掌家。
没了掌家大权,她这个侯夫人便什么都不是。后院的那些妾室也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无时不刻的想给她使绊子。偏生侯爷近来又时常不在府里,她连个靠山都没有。那些妾室们就更加嚣张起来,直把她气得人仰马翻的。
凌氏躺在榻上也有些时日了,心情一直不顺。唐氏三番五次的向她要掌家之权,她哪里肯就这么便宜了她?
“莫非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废人了?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哪一回你过来是真心的想要在身边伺候的?三两句好话之后,就绕到了这掌家的大权之上,你的孝道到哪里去了!”
对于凌氏的谩骂,唐氏早已习惯。见老夫人不高兴了,忙又哄道:“瞧您说的…媳妇替您分担府里的事务,也是替您的身子着想嘛…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