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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求娶的话,是看到娘子名望,所以是趋炎附势,是卑下之徒,你想想,哪个高官大户人家愿意被扣上这样的帽子?被天下人嗤笑,还极有可能被皇帝猜忌?”
半芹终于明白了,脸色也瞬时白了。
“这这…”她颤声说道,看向程娇娘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真是好事,多谢殿下特意来告诉我。”程娇娘说道,微微一笑,“赏。”
婢女虽然一怔,但还是及时的拿出钱袋来。
果然给赏了啊?
小内侍有些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钱袋。
看着内侍疾步而去,半芹再忍不住跪坐上前。
“娘子,你在宫里又惹到麻烦了?”她问道。
“什么叫又。”程娇娘微微一笑说道。
“那太后怎么会这样。”半芹急道。
“那是太后的事,我不知道。”程娇娘说道,一面起身。
“娘子,这件事真的是好事吗?”婢女问道。
“有太后亲自出面,帮我筛选摘去那些趋炎附势卑下之人,难道不是好事吗?”程娇娘说道。
哦,对啊。这样说也对。
半芹点点头,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婢女一拍手恍然。
“娘子,奴婢又俗了。”她笑道。
“不是你俗了,也不是世人俗了。是不知道而已。”程娇娘说道,起身向内而去,一面解下外袍,抽去簪子,摘下银梳子,乌发垂散而下。
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他们想的在乎的都不是她想的在乎的,不知道这里的好坏喜乐悲哀对她来说都一样。
“姐姐。”半芹拉住婢女,低声问道,“真的没事吗?”
“只有想娘子一心高嫁的人才会觉得有事。你想,咱们娘子是存了那心思的人吗?”婢女笑道。
半芹点点头,是啊,别说高嫁了,连王十七公子那样的娘子都能嫁。
“所以娘子本就不求那些。何谈不得?”婢女笑道,“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不敢求娶娘子,而那些畏惧趋炎附势之徒名而不敢娶娘子的人也不是娘子的良配,这一下都看的清清楚楚摘去的干干净净,那将来留给娘子的,才是真正的好良人,这难道不是好事?”
半芹恍然。顿时展开笑颜。
“吓死我了。”她拍拍心口,卸下一副重担,“我去做饭了。”
婢女笑着点点头,看着半芹轻快的走开了,脸上的笑便收了起来。
“只是世上真有那样的良人吗?”她说道。
不嫌弃曾经恶疾,不为如今名望利益。不惧天子猜忌天下人嗤笑。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人。”
官厅里高凌波笑道,一面放下茶碗。
“是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下属斟茶笑道。
“所以说,莫欺人,欺人必欺己。”高凌波说道。“让她故弄玄虚自以为是,看着吧,这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他的话音才落门外有人急匆匆推门而入。
“大胆,不请而入,你以为你是谁!”下属忙呵斥道。
来人是个小吏,此时气喘吁吁。
高凌波认得,这是在宫中勤政殿当值的,他神情一沉,坐正身子。
“陛下那里有什么事?”他低声问道。
小吏点点头上前几步对高凌波附耳低语。
高凌波神情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来的可真快啊。”他笑道。
此时此刻太后贵妃晋安郡王程娇娘高凌波等人人皆欢喜,唯有勤政殿里的皇帝心情有些郁郁。
他本来心情也很好,接见在外辛苦的臣子一番询问宽慰,却不想还没说上两句,就被这臣子劈头盖脸的斥责耽于嬉戏荒于政事。
皇帝觉得有些冤枉,他身子不好,从小到大都没有痛快的嬉戏过,被这样指责很不乐意,又有些苦笑。
今趟冯林回京,擢升御史中丞,执掌御史台大权,没想到第一个被弹劾的指责的竟然是自己这个天子。
“朕知道了。”皇帝没心情再听他说下去,干脆岔开话题,“御史中丞的交接也不急,爱卿在外奔波辛苦,京兆府给爱卿的府邸已经准备好了,爱卿把家人子女接来安置,又要过年了,好好的共叙天伦吧。”
他这个仁孝之君的称号可不是天下人吹捧的。
“多谢陛下,臣不用歇息。”冯林施礼说道。
皇帝含笑点头要再宽慰几句,但下一刻他的笑就凝结在脸上了。
“臣请大理寺查江州程氏女妖言、惑众、迎奉、挟功、结党、不轨、以圣人自居,并诛之。”
冯林肃穆声声掷地说道。
站在殿门外的面色尚未恢复的小内侍闻言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再次煞白。
诛之!
我的亲娘老子,果然不亏是鬼判官,手持勾魂笔,所过之处鬼哭狼嚎,这刚进京第一笔勾的竟然是神仙弟子程娘子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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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个错误,多谢书友指出,我一直以为十六七岁是豆蔻年华哈哈,原来十三四岁才是,抱歉抱歉。
第二十三章 意
妖言、惑众、迎奉、挟功、结党、不轨、以圣人自居,并诛之。
新晋御史中丞冯林面圣第一封奏章说的话风一样传遍了京城,顿时哗然。
“这冯林疯了吗?”陈老太爷愕然问道,“程娘子怎么惹到他了?”
“妖言,是为跟陛下打赌引天雷、琴音不是给人听的。”
“惑众,是为茂源山酒引全城追捧。”
“迎奉,是为与天子太后郡王交。”
“挟功,是为待义兄们沉冤之后才献上神臂弓,又说只有兄长亲人们有求才会再想到其他神兵利器。”
“结党…。”
听陈绍说到这里,陈老太爷接过话头,伸手指了指他。
“你?”他说道。
陈绍苦笑一下点点头。
“那不轨呢?以圣人自居呢?”陈老太爷皱眉问道。
“说是其行其言意图不轨,渲染自己无师自通,几个小内侍说她是生而知之。”陈绍说道。
“真是胡说八道!”陈老太爷将茶碗扔到几案上,“这哪一件是她自己的事?都是别人做的说的念得传的!我还以为这冯林是个清醒的,没想到也是个糊涂蛋!”
“陛下也觉得过分了。”陈绍说道。
陈老太爷抬眼看他。
“你不觉得过分吗?”他问道。
陈绍笑了。
“父亲,这还用说吗?”他说道,又摇头,“父亲,我是不太喜欢这个娘子的行事,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还不至于为她倒霉遭殃欢呼。”
陈老太爷叹口气。
“也是没办法的事,名日渐盛啊。”他说道,“况且这娘子接连的行事的确是太灼目。”
“暂时压下了,但是冯林这个人犟的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定要盯着官府查办。”陈绍说道。
“他说的这些都是没有道理的事!都是他自己揣测,非是实情!”陈老太爷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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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实情?”
朝堂上,身穿朝服的冯林冷笑一声。
“难道陛下还等着看到实情吗?”
“陛下不知防微杜渐之理吗?”
“这个女子。行事到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藏之欲发之际!”
陈绍肃容上前一步。
“冯中丞,你连番指责她不详不轨,引灾祸,她能引来什么灾祸?”他竖眉喝道。
“蒙蔽圣君,诱百姓众生相随,左右民意,乱纲纪,煽动民意为自己谋私利。”冯林毫不客气的喝道。
“你胡说八道。”陈绍喝道。“这些事她怎么会做?”
“陈大人难道也能未卜先知了?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做?”冯林竖眉反问道。
站在人后的高凌波几乎有些忍不住要失笑出声了。
站到这个朝堂这么多年了,这是他开心的时候之一。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冯林看上去有些顺眼,以至于几乎都要忘了就是这个冯林查太仓路,几乎气死了他的父亲,害他高家损失了一半家产。家族中日日都有人咬牙切齿要生吞活剥了这个冯林。
这两个都不是东西,最好狗咬狗都滚出朝堂才好。
这么看来,这个程娘子也不错,虽然害他损失了西北军政,但如果能让冯林和陈绍都滚蛋,不,不。一个滚蛋就足够了。
他高凌波很知足的,不贪多也不冒进。
“…。她与国有功,你这些荒谬的猜测是污蔑!”陈绍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
“如果真心为国为君,那神臂弓早就该献出,而不是在沉冤得雪之后,陛下再如此纵容这女子紊乱纲纪。必然使天下乱祸起。”冯林亦是步步不退。
“……此等妖妇奸佞诛之尚能补救,亦是震慑天下,清民之智,否则必将不可复御,悔之晚矣!”
御座上皇帝的面色愈来愈难看。抬手按住了额头。
朝堂下的高凌波看到了露出浅笑。
“冯林是什么人?”
下朝回到家中,换了道袍,懒懒依凭几而坐,一面看着面前家妓歌舞,一面对幕僚们说道。
“那是拖着棺材上任的主,那是死也要咬掉你一口肉的主,那可是属王八的,咬住不松口。”
幕僚们都哈哈笑了。
“真没想到他一进京就咬住了这个程娘子,真是老天有眼。”大家说道。
高凌波嗤笑一声,一面抬手在腿上拍打迎合歌舞。
“老天?老天有眼的时候还真不多。”他说道,一面将一封信扔过来,“你们看看苏景文的信。”
幕僚们忙拆开,一看都笑起来。
“原来如此啊。”他们说道,“原来早已经种下因了,怪不得这冯林一进京就疯了似的直咬住这程娘子。”
“大人高明。”有人笑这抬手恭维。
又有一个幕僚举起酒碗。
“这就是天算不如人算,有人算,才有天开眼呐。”他笑道,一面招呼众人,“来来来,我们敬大人一碗。”
大家纷纷举碗,高凌波笑着也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不过大人,现如今那冯林一口咬定的是这程娘子会引祸,如果她再拿出类似神臂弓的东西呢?”一个幕僚想到什么忙说道,“岂不是又是大功,冯林难道还能非要她死吗?”
这倒是…
说笑的厅内安静一刻。
高凌波端着酒碗笑了。
“她有什么理由再献利器?难道又认了义兄?还是又有亲长有求了?”他说道,“周家小郎封官,周家得赏,程家父母亦是被封赠且进京,你说,她还有什么亲长有求?”
“别忘了,规矩是她自己定的,话也是她自己说的。”
“在太后面前都能义正言辞的说非净宅不弹琴,怎么?如今自己面临危险了,就能违背自己的规矩,再拿出一样什么神兵利器?”
“她要是敢这么做。冯林只怕会让她死的更快!”
幕僚们也都反应过来了,顿时都笑了,厅内气氛再次欢悦。
“这一次咱们是一点力气也不用费,就等着看热闹吧。”
屋中响起大笑声。伴着女子的娇嗔,歌声更靡靡,紧闭的门窗也难遮挡其内的春光。
而此时的周家却气氛紧张。
周老爷走进屋内,看到丫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