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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只是今日,待明日,待后日,待这热闹散开去。相传去,夸张发酵去…。。
“来人。”他抬头喊道,打断了陈夫人的话。
门外小厮进门应声。
“去看看卢思安走了没?”他说道。
而在另一边,陈老太爷伸手拍了拍还站在廊下痴痴望着天空的陈丹娘。
“好了好了丹娘,小心脖子疼。”他笑道。
陈丹娘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爷爷,爷爷我们快去买,去买这种烟火。”她急急的喊道。
陈老太爷哈哈笑了又摇头。
“这世上不是什么东西都有卖的。”他说道。
陈丹娘不解的看着他。
“有些东西你可以要,但不一定能买。”陈老太爷笑道,一面拍了拍陈丹娘的头,“等过一段。爷爷带你去要。”
陈丹娘虽然听不懂前一句,但听得懂后一句,顿时高兴的点点头。
“我去告诉姐姐们。”她说道,高兴的跑开了。
陈老太爷含笑看着孙女跑开了,他抬头再看了眼天空。又回头看室内,立在当中的屏风上曾经浅浅的圈圈点点因为越来越多而变得很明显了,让这张蓬莱山水六叠屏风失了原本的精致。
“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添上几个。”他说道,微微一笑。
当夜京城下了一场大雨,雨后的京城更添几分清爽。
街道上的纸钱昨日就已经清扫了,再加上一夜大雨的冲刷。街道上已经恢复如初,似乎昨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这只是似乎。
走在路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不同之处。
“那些人干什么呢?”路人好奇的问道,一面伸手指着一边,“拜祭吗?”
这是一处墓地,看起来不小,但又显得很简陋。几个新坟包几个石碑,几株新栽的树,但奇怪的是这墓地周围有很多人,甚至还有人干脆躺在地上。
“哦,他们不是拜祭。是在吃酒呢。”有人笑道。
路人们更为惊讶,吃酒?用鼻子吃吗?
他们抬头看四周上下。
“哪里有酒?”他们问道。
有人伸手环指四周一圈。
“这里啊到处都是。”他说道。
这一圈转的路人们更晕了,京城的人都这么疯疯癫癫吗?
“不知道吧?”
更多的疯疯癫癫的人过来了。
“昨日京城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也有更多的路人围过来好奇的问道。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人的墓地吗?”
“。。这跟酒有什么关系?”
“。。快说酒…”
“要说酒就得说这墓…。”
而此时在太平居神仙居甚至怡春堂里都挤满了要买酒的人。
“且不说有没有酒买,你们怎么也不该跑到我们这药铺来买啊?”怡春堂的掌柜哭笑不得。
“那哪里有卖?”
“我昨天只吃了一碗啊,我只吃了一碗啊,这世间的酒我是再也吃不得了,都是寡淡无味的…”
“你还吃了一碗,我就舔了几滴…。”
同样的对话自然在神仙居和太平居不断的响起,闹得乱哄哄的生意都快要做不下去。
两家各自的掌柜不得不站出来安抚。
“诸位,我再说一遍,这酒不是我们这里酿制的,我们没有。”
“不是说是你们大东家酿制的吗?”
“是我们大东家酿制的,但我们不卖啊。”
“为什么不卖?”
“这酒不是卖的啊,是我们大东家为我们几个东家特意酿制的。”
“那也跟卖也没关系啊?”
吴掌柜含笑摇摇头,看着乱哄哄急切询问的人们,伸手示意。
“诸位,诸位。”他含笑待场中的人安静下来,才接着说道,“特意,独一,无二,只为他们,如果售卖的话,又算什么独一无二?”
满场的人看着他神情呆呆。
“就这样?真的不卖?”
周夫人问道。
面前的丫头婆子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多少人围着门问都这样回答。”
“还有好些食肆也都去了要订购他们家的酒。可是都被拒绝了。”
周夫人端着茶碗怔怔,又失笑。
“那酒果然这么好?”她问道。
“好,好的很,那些人都要出价一贯了。”一个丫头忙说道。
“不是。你那个是昨日的价格,今日已经涨到二贯了。”另一个丫头急急说道。
周夫人的茶一口喷出来。
二贯!
“她可真敢要价!又当是卖命呢?”她说道。
“夫人,不是她要的价,是人家抢着要给的价格。”丫头们说道。
还是跟卖命一样,她没要价格,别人哭着喊着要给她…
二万贯!
二万贯!
周夫人的耳边似乎又响起当初院子里的喊声。
她伸手拍着胸口。
真是疯了,又想到丫头们描述的那日的情境…不说街上散的酒,光在墓前砸碎的酒就少说有十几坛…
一壶二贯…
周夫人闭了闭眼。
怎么到这女人这里挣钱怎么就这么好挣呢?偏偏她还总不把钱当钱…
不就是几个人乡野汉子,认什么干哥哥,认了也就认了。还让他们当东家,当就当了,死就死了,还这么大排场的安葬…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啊?
“那这次呢,她卖了吗?”她吐口气问道。
要是卖了也算是不白摆排场。这个酒的名气也是打出去了…。
丫头们摇头。
“夫人,人家依旧说了,不管多少钱,千金不卖,说不卖就不卖。”一个坚定的说道。
说不救就不救…
周夫人哼了声。
“不过,虽然不卖,但也不是以后大家就永远吃不到。”另一个丫头想到什么又忙说道。
大家都看过来。
“那掌柜的说。说到他们那几个东家周年祭的时候,还是会散酒的。”丫头说道。
…………………………………………。。
“…。这么说只能等那几个人周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这酒?”
一间茶馆里,一群人围在一起说笑热闹。
“是啊,是啊,只能等明年此时了。”
“错了错了,不是到明年此时。那茂源山五壮士是五月遇难,虽然此时下葬,但周年却应该是五月。”
“你记得可真清楚。”
“我当然要记清楚了,我回去就把这个日子刻在心上!”
“这么说还能少等三个月喽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叔叔家的侄子的妻妹的舅公的孙子就在太平居当差…。”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有人放着钱不要?”
“人家缺钱吗?也不看看那是谁!太平居!怡春堂!神仙居!”
“。。还有神医,一条人命万贯…”
“等等。说酒呢怎么又说到什么神医?”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说到这神医,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
“…等等,说神医呢,怎么又说到茂源山?茂源山是啥?”
“这茂源山是五个壮士啊,死在西北阵前…。”
“。。太乱了,谁能说个清楚?今日的茶钱我包了!”
“我来!我来!”
大厅里顿时更热闹了。
秦十三郎将几个钱扔在桌子上起身,看着对面还端坐似乎听得出神的周六郎,伸手拍他一下。
“走了。”他说道。
周六郎被打断很不高兴。
“你走吧。”他说道。
秦十三郎笑了。
“听到了吧,放心吧。”他说道。
周六郎端起茶碗没理他,秦十三郎抬脚迈步,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我知道,你听别人说她,怎么听也听不够…。”他低声笑道。
周六郎嗤了声。
“不过我要去见她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秦十三郎笑道。
“伙计,添茶!”周六郎举起茶碗喊道。
正靠在柜台前厅那边人说的热闹的店伙计被喊了两声才回过神,忙应声拎着壶跑过来。
秦十三郎笑着抬脚走了。
门外街上人群熙熙,隔不远总有驻足的人群,其间一个高谈阔论,其他人听得神情激动,虽然听不清,但看那人伸手指着街道比划的样子也可以猜到毕竟说的又是茂源山。
秦十三郎含笑伸手接过小厮递来的马缰绳。一面翻身上马,要走之前又看了眼茶肆,透过直窗可以看到其内的周六郎坐在几案前。
少年郎专注认真的看着那边站着指手画脚说的热闹的一个茶客,如同其他人一般。不时的露出惊讶惊喜惊叹悲伤的神情,似乎是第一次听到那些事一般津津有味。
秦十三郎笑了笑,正待催马前行,另有一个小厮从远处疾步奔来。
“公子,公子。”那小厮近前,喘着气俯身低声说了几句话。
秦十三郎神情微微一怔但旋即释然。
“真快啊。”他感叹道,“怪不得她说她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别的事,总有人会抢着去做。”
那一日的送葬之后掀起多大的热闹,对于程娇娘来说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几个哥哥入土之后她就回到了玉带桥的宅子,日子一如既往。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孩童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
“他是饿了吗?”婢女好奇的问道。
范江林的妻子黄氏一面哄着孩子一面摇头。
“不是,他就是没睡够就闹。”她说道。
二人正在说这话,廊下传来脚步声。
“娘子。”婢女扭过头高兴的喊了声。
黄氏也忙抬头看去。见门口廊下站着一个素衣女子安静的看过来,她顿时又低下头,依旧没敢看清她的样子。
“是不是,吵到…吵到娘子了…”她有些不安的说道,一面忙更快的摇晃哄抚孩童。
这动作却让孩童的哭声更大。
黄氏的额头冒出一层汗,她自己也想哭了。
“孩子就是爱哭的,这有什么吵的?”程娇娘说道。迈步过去了。
“大娘子,你别怕。”婢女又转过头,看着手忙脚乱的黄氏笑道,“我们娘子没那么多事,你放宽心,这里就是你的家。”
黄氏有些牵强的笑了。环视四周。
她一个西北屯堡城长大的女子,跟着当账房的父亲认得几个字,也算是有见识,但再有见识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京城有个家有个小姑子…
还是能引得全京城的人出门参加丧事的小姑子。
黄氏伸手抚了抚心口,将怀里的孩子拍了拍。
吓得她到现在连这小姑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那时候我刚和大郎成亲。七郎媳妇还和我猜测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想啊想啊,都想不出来,七郎说他的妹妹是神仙一样的…”黄氏一面晃着怀里的孩子一面说道,“那时候整日想什么时候见见,还想到时候七个媳妇一起来,没想到最后就来了我一个…。”
婢女眼里闪着泪笑了,想到什么起身。
“大娘子,到家你也拘束,我带你看看郎君们住的屋子,都是按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样子收拾的,摆设都没变,衣服也都留着呢。”她说道。
黄氏也跟着起身,一面晃着怀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