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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冬日的阳光和煦温暖,照亮了昏暗的屋子,沐浴其下,甚为安宁。
“小姐,奴婢为您更衣梳洗吧,今日皇家的人要莅临。”
丫鬟嘴角浮现隐隐笑意道:
“小姐终能得偿所愿一回了。”
皇帝微服私访,末了,总会在王府、赵府或者帝府家逗留片刻,稍作休息,既而回宫。
若是莅临我府,王府里上至长辈下至幼子都须出门接见,我总算能离开这幽房一回了。
时间有限,必须想法子联系紫寒才可。
虽然已过去了半年,但是我知道他仍在等我,我就是这么相信着。
行至正厅,看见许久不见的家人,藏于袖中、冰凉彻骨的手指微微收紧,收紧,收紧到指甲嵌进手心。
唇边扬起轻柔的弧度,轻笑道:
“爹娘,真想你们啊。”
娘亲错愕地看着我,随即眼泛热泪,嘴唇抿得很紧。
而爹只是沉默,冷漠,仅仅是看了我一眼便转了视线。
我用袖口轻掩了嘴,嗤笑一声,便走开,跟着大部队向门口行进着,站在该属于我的位置,跪伏着等候圣上驾临。
等了许久,圣上未等来,倒是等来了通报的内阁大人,说圣上今日不适,直接回了宫,择日再访。
不是吧,我还打算等爹娘他们跟皇帝聊得热火朝天之时,趁机偷偷溜走呢。
这下可好,空欢喜一场。
颓丧地走着,发现六妹王怜珊缓步凑近了我,灿烂一笑,声音甜腻道:
“姐姐,你猜我怎会在场?”
我一头雾水道:
“陛下莅临,你怎能不在场?”
她欣然乐呵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带着胜利感,说道:
“是啊,即使身在赵府中,陛下若是要莅临,我也得赶回接待呢。”
赵府?她在赵府?
难道所谓搁浅约定,只是将我剔除出去。
“好喜欢墨瑾哥哥啊,姐姐可要让着些妹妹啊。”她的脸绯红绯红,得意道:“好吗?”
虽然是问句,但丝毫未有问我的意思,只是通知一声罢了。
我解脱得一笑,缓缓说道:“那是自然。”
墨瑾确实很有魅力,六妹跟思萱都因他心猿意马也不足为怪。
他对我确实很好,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如弃了。
单纯的好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没有用的,我想要的也不是那些温暖和安全感,我对世界充满好奇,我还不想安定。
在我需要被爱的时候,人好就行,在我需要去爱的时候,人好不好都行。
若是与墨瑾相处,虽保住了淡如水长流,但享受不到如蜜之亲密,不曾有深度交流,无火药却也无火花。
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需要的。
我需要的是紫寒,需要那种灵魂相契,需要那种身体相拥,需要刻骨的火花。
可如今,我怎么联系他呢?
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
“休要想些歪主意才是。”娘亲轻拍了下我的肩膀,嘱咐我道。
被下仆盯视着向闺阁走去。
“喔!”我吃痛地惊呼一声,什么东西砸我脑袋。
却发现掉落至地的是只受了伤的鸽子。
信鸽?
我的神智渐渐清明。
对了!可以写信!可以让信鸽传送信件啊!
见下仆欲将其踢开,我慌忙制止道:
“且慢!它多可怜啊,虽受了伤但还喘着气呢,快命兽医来诊治诊治!”
我将其抱入怀中,用袄子裹着,温暖着这个小东西。
小东西,你可得挺住啊,我跟紫寒可就靠你搭桥了。
不知为何,总觉脸上有热灼的目光,我凭直觉向围墙一隅看去。
只见一个倩影一闪而过,但那深陷的酒窝尽收于我眼底。
是思萱?
那是公主,是随皇帝微服私访吗?她还未回宫?
莫不是我被禁足的消息已传出府外,成巷弄酒足饭饱后的聊笑谈资。
这样也好,这样的话,紫寒应该也会知晓,我并不是不想找他,而是身不由己。
经过几日的治疗,小鸽子的伤也痊愈了。
这鸽子像是已被严格训练,很听话,很通人性,不会乱飞而是乖巧地任我摆布。
思萱,真是太感谢你了!
信鸽善于飞翔,且有强烈的归巢念想,于是我命其名为“想家”。
拿出笔墨纸砚,研了墨,握笔沾了沾,在白净的纸上写道:
“春水堂的紫寒:
夏日已去,冬日且来,时间转瞬即逝,念你之心却更深。
说来也怪,冬日寒冷,每每想君,却有夏日般的温热。
怪我愚钝,三番四次欲寻你被阻而无力抵抗,愿君谅之。
曾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今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愿等,不知君意何如?
思君心切的芹儿”
将信纸卷小,封住,与香囊一并挂于信鸽身上,在贴身丫鬟洗漱送饭之际,拖其放飞。
接下来就是忐忑的等待。
未过几日,信鸽便飞了回来,它被贴身丫鬟谨慎地藏于怀中,送于我手。
香囊依旧,香气则更浓,更迷醉。
如一个美颜男子,带着些许妖魅之气,注视着我,眸子中碧波荡漾,闪着魅惑的光芒,语气疏淡却铭心,让我心神不宁。
时隔半年,半年未曾再见,可却像每日都在相见。
他的一点一滴都烙印在心中,如此深刻,仅仅一封信便可将其疏散开来,如同一幅会滚动的画卷,完整地呈现于我眼前。
手指颤抖地触碰那信,刚刚碰触,便像触电一般又弹了回来。
明明期待得紧,为何此时心里七上八下,怕他回复我的都是悲观话语,我怎么能接受,我没那么坚强能坦然接受。
分离,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生离死别是必经之路。
可那又如何呢,时光总有一天会将你我拆散,可是即便如此,在那个时刻之前,也让我们在一起,有回忆就是好的。
在一起就是好结局,分离了就是坏结局,总是以结局来定义好坏,以结局来定义是否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以结局来定义价值,会不会太可怜。
人生的结局,无非就是死亡,我们其实并不是靠结局来定义价值的物种,我们是因为做了,爱了,然后确定自己存在了的物种。
这么想着,心中又油然而生出一种勇气。
打开信封,花朵图案的纸上是意外的字体,与我相像的字体。
飘洒张扬,圆转飞动,大小极变,轻重有节,宛如感情激越之交响。
我记得西汉文学家杨雄就曾说:〃书,心者也。心画形而人之邪正分焉〃。
字体可以体现人的性格,性格刚强的人一笔一划都显得干净利落、方正坚硬;而性情软弱的人,则字体就相对无力,柔弱得多。
紫寒,是适合我的。
相似又互补,乃绝配也。
思绪罢了,神思移回那信。
信中只有一首诗,写着:
“王府的四小姐芹儿:
你可知……
莲,
多少风雨若等闲?
新春到,只把美名传。
莲,
多少爱心洒人间?
阳光下,无人可争艳。
莲,
为谁一生送缠绵?
想起你,夜半犹凭栏。
莲,
为谁流芳到永远?
只有我,等你一万年。
思芹心切的紫寒。”
莲?莲花吗?为什么要写莲。
莲是在夏日开放,花……
夏日……
花……
我忽然心中一紧,取下“七色花”仔细端详着,又与书信的底纹对比着,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素色,一个是彩色。
莲,花之君子者也。
花君子,花仙子……
我惊奇地睁大眼睛,忍不住凑近那香囊,用力闻它们的花香,心中的悸动快让我窒息。
喜欢莲,出淤泥而不染,自主自强,不因别人而左右思维,勇敢追寻自己所想。
好喜欢……好喜欢……
遭遇极品三哥和圣母三婶
“芹儿,陪赵家兄弟在府邸散散步。”爹爹领我至偏厅,叮嘱了我便折返而去。
临走前轻蹙眉,回望着我,轻咳了两声道:“可别动歪脑筋。”
我转身,目送父亲离开,带着些许恨意。
五年了,过了五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禁闭生活,只有墨瑾墨辰来府邸住时,爹爹才会给我这一两个时辰的自由,且是亲自监护。
娘亲也变得甚为贤淑,从不阻拦。
我的“想家”牌小飞鸽也不知何时被何人给乱箭射死,已与紫寒断联一年。
我是不是该认命了?
我愤恨地看着父亲的身影,直到其消失于尽头。
我知道此时的我没有笑容,像是一朵枯萎的花,眼神哀怨而凄婉,我已经看不到我的未来。
突然,一双宽大有力的手从我身后环抱过来,温软中略带低哑的声音在耳畔亲昵地响起,像一股暖风吹进耳膜,再包围了心窝。
“好想你。”
心头陡然撺上一抹伤感,让我不禁挣脱开他的怀抱。
转身,正对上一双温情脉脉的月牙眼,他苦笑着,小心翼翼地说道:
“情不自禁就……芹儿莫怪我,好吗?”
我回他以微笑,摇了摇头。
他见我如此,煞白的脸上渐有了血色,可这却令我心绪越发不畅。
“哎,苦情鸳鸯。”墨辰在一旁暗自叹息道,随即便自顾出了门,先行而去。
我跟墨瑾随后而行,均不言语。
气氛如死一般的寂静,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我们。
这让我不知所措,只能强装镇定,强装心如止水。
对于如今已心如枯木的我来说,强装并不难。
“芹儿?”墨瑾轻唤着我,将我的手握入他的手心。
我下意识得把手从他的掌中抽走,只剩他的手空落落地垂着。
我疾步向前走去,将他抛至身后,努力压抑着心底的烦乱。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我不早就说开了吗?为何你还不懂?
“芹儿!”他的声音里有沉痛,在身后冲我低喊道:“你知道年底你将会嫁于我吗?”
我的脚步霍然止住,震惊地转头看向他,刹那间不能呼吸。
什么?!竟是这么快吗?!
也是,转眼间我已十六,已到适婚年龄。
我轻笑出声,转回头颓然地缓步走着,墨瑾快步赶了上来,仔细打量着我的表情,低声说:
“你喜欢我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
轻轻地声音在寂静的夏风中。
我深深吸气,默然不语。
这是个什么问题,多荒谬,多可笑,多愚蠢的问题啊,墨瑾啊墨瑾,我真想骂醒你。
喜欢,我是对你有好感,但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爱你,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
若是我喜欢你,我自然会跟你在一起;若是我未跟你在一起,我怎会对你有那种情感。
我真想骂个痛快,痛一时好过痛一世啊,然而,看他那心痛如绞的脆弱,终于不能够再说下去。
怕是我的狠言狠语一出口,他会因承受不了而发病至极。
不如漫漫淡掉好了,我总会离开这里的,迟早都得放开的,他也迟早会明白的。
仰望天空,阴霾笼罩,昏昏暗暗的,像是欲下雷雨。
不过,天总会晴的,天也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