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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二哥会在信中旧事重提,这件事又跟大哥有关系。
管岫筠不愧是在皇太后身边长大,所知道的陈年旧事比起家中余下人知道的都多。大哥的生母,也就是那年迎回棺木以后,跟父母合葬在祖茔中的那位母亲。早年其实是先帝的一块心病,要是没有那位母亲,皇帝的生母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回到先帝身边。更不可能生下当今皇帝,而父亲为此只能是放弃掉自己终身都不能释怀的女人,至于大哥由此也就从嫡长子便成了义子。
或者可以这么说,没有那位母亲的成全,管家说不定早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隐隐记得幼年间看到父母相处的情形,并不像是自己是跟诸葛宸之间言笑无忌的样子,母亲处处都会纵容着大哥,可见母亲比父亲还要心疼这个名义上的义子。
唯一瞒着的不是大哥而是父亲,二哥说那是因为二哥有次闯了祸,大哥替他担待被父亲重责,母亲情急之下说出缘故。父亲心中隐藏了多少年的伤疤大白于天下:一直在身边的螟蛉义子,居然是亲子。还是那个梦寐间的女人所生,后来父亲在最关键的时候放掉大哥一条性命,是不是就因为心中的愧疚?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但是管岫筠曾经跟二哥说的话,自己就说不出来。
‘不论我们做了多少,就能还给他一个生母?’这话是管岫筠说的,她的不幸跟那位母亲有着异样的相似,男人不知道,自己却知道。在管岫筠心里,直到最后一刻心里始终都是装着诸葛宸的。她也是在童年时候,就对这个男人心心念念不忘了。没想到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若是她早早醒悟或许不会落到最后那样的结果。
“娘,娘。”晖儿看到母亲发愣的样子,有些害怕。要是真的惹得母亲发火的话,等会儿被老爹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顿鞭子了:“我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乱说话了。您别生气。”
“我跟你生气,能气得过来?”管隽筠回过心神:“你又知道什么了?还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话,说给我听听。”
“不是闲话,是那天我去爹的医馆给爹送午饭来着,到了门外看到几个穿着黑衣的南中土人在医馆外头晃荡。爹让我早些回家,我出来的时候看到那几个人还在转悠呢。就从后头绕过去,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就听到他们说,给主人看病的人好像是当年的诸葛丞相。还说就是他害得主人这样子,等他给主人看病好了,一定要看看是不是他。”晖儿努力回想了一下:“爹是丞相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这些人远在南中怎么会知道?再说爹娘怎么会跟那个瘦得好像妖魔鬼怪一样的男人认识?我也没当真,回来还不敢跟爹娘说,要是说了又说我是到处乱窜了。”
管隽筠后脊梁冒起一阵寒意,大哥说的没错,男人也没预料错。南中人看上去粗犷至极,暗地里的心思却是不得不防,要是儿子不是偶然间提起,水浒想到治病救人原来还要面对这么多的麻烦。要是诸葛宸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还会继续做下去吗?不过那个男人的心思有些时候是不会轻易告诉人的,说多了就会心烦。
“娘。”稚儿慌慌张张进来:“您还是瞧瞧去吧,舅父这就要走了。”
“说什么了?”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真的闹腾起来了?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在为了点小事闹得不欢而散?
稚儿摇头:“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忽然舅父放下手里的茶盏就要走人。爹也没说拦着,只是叫我来跟您说一声,说是舅父这就要走。”
“这是唱的哪一出?”管隽筠心里嘀咕了一阵,还是带着两个儿子穿过花厅,才就到了书房外已经看到诸葛宸跟管安平两人在书房里站着,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样子,不过要说相谈甚欢也有些不对劲儿。只是不知这点不对劲儿来自哪里。
“大哥,不是说要在这儿用过晚饭的。我还叫人去宰了一头羊,虽说我不会做这个,但是有人会做,您也尝尝这儿的手艺。黄焖羊肉可是不比别处的差呢。”管隽筠笑着过去,不避行迹拽住管安平的衣袖:“您这会儿走,让我这个做妹子的可就没处说理了。”
“有什么没处说理的,我去处置了那个格菱的新城太守再来吃你家的黄焖羊肉,就这会儿也等不得?”管安平微微一笑:“还跟个孩子似地,也不怕人笑话,看看多少人看着呢。”
“还不是担心您这就要走,我拦都拦不住。日后还怎么跟大嫂交代,难道是我亲大哥到了自己家里,连一顿饭都没安置,说不过去了。”扭头看看一边无动于衷的诸葛宸,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八卷 新生活 第四十六章 无所畏惧
管隽筠当面没有问过诸葛宸外面的任何事情,从前是不想有人说丞相夫人干预正事,这是从前最忌讳的事情,后妃不得干政,而作为一朝宰相的夫人更加不能问事。哪怕是外面传闻丞相夫人骄妒,也只是不许女人到了丞相府。至于他所处置的任何事情,绝不容女人置喙。
这次还是一样,缘由还有一个:管安平在南中的时候,大嫂从来都不会多问外头的事情。一直都认为女人就应该是处置家事儿女的内事,等儿子大了很多事情也由不得娘做主了。
诸葛宸没等她问什么,已经自己说了出来:“兄长还有正事要办,只怕掌灯的时候就过来了。”这话算是给所有人解了围,也好像是给自己撇清,管安平急着要走跟自己没关系。当然,有没有关系只有他们自己很清楚。
转过身的时候,管安平已经走远了。管隽筠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依依跟着晖儿来晚了一步,跟在稚儿后面到了小书房。看到父母都在书房里站着,父亲一脸淡漠没什么起伏。
“行了,你们先做自己的事情去。”诸葛宸平时不大管孩子,都是让他们自己去玩或是念书,这次却是他先开口吩咐,兄妹三个互看了一眼都离开了书房。
“闹什么呢?”管隽筠看着那人不甚欢喜的脸:“稚儿气喘吁吁跑了来,说是舅父要走。我过来看,又是这样子。是又说了什么要紧事儿?”
“你哥哥要我们离开这儿。因为这里有太多麻烦。”诸葛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很叫做捉摸不透:“说是孟优必然有举动,不过是因为事儿未到最后一刻。孟优的病还没全好,等她全好了麻烦就来了。”
管隽筠低声把晖儿方才说的话说了一遍:“晖儿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想正好印证了大哥的心思。大哥算是了解孟优的,不会是因为有那么顾虑或是担心他病好不了,才说的这话。”
诸葛宸沉默半晌:“你这么想?觉得我们会应付不了这件事。还是觉得这样子过真的很辛苦?”
“不是。”管隽筠迟疑了一下,男人从不说这么颓丧的话,只是这么多年以后跟男人做夫妻,都是知道彼此的性情,好像是自幼就没有父母庇佑,男人如是女人也如是,所以才会珍惜两人在一起所有的时光。谁也舍不得彼此:“怎么说这话,我只是想要是真像他们是说的那样,想要躲是躲不掉的。既然是躲不掉,那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改变不了的,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还是一样。”
“走到哪儿都还是一样。”诸葛宸点头。继而看着女人:“晖儿跟你闹腾了?这小子最近被宠得不像样子,我都想好好收拾他一顿。不琢不成器。”
“你还收拾他呢。”管隽筠压低了声音,又将方才儿子说的话说出来:“你说他不成器,我倒不觉得。尤其是这小子的心思要是不说,谁也猜不透。他没有稚儿聪明?才不是,不过是平时装得糊涂而已。”
诸葛宸心中始终有事,平时说到这话说不定就笑起来了。但是此时说什么都笑不出来,而是很安静地听完女人说话:“大概这就应该是我们家的孩子才有的,要是换了别人家恐怕要说这些孩子不知道是谁教的。不过在我们家里要是不这样的话,也应该问问是谁教的了。”
“都是我教的,行了吧。”管隽筠拉着他坐下,给他捏着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在想要是总这样的话咱们早就应该习惯了。从前在京城的时候,难道见到的这些事情还少。且不论旁人怎么说。只要你心里认定的事情,想去做就去做。”
“被给我灌米汤了。”诸葛宸笑着捏住她的手,一直紧绷的脸才算是放了下来。摩挲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算了,放手吧,我们做不了那么多事情,尤其是这么多年以后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我从父亲手里接过那块相印开始,我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会是外人看到的那样。别人看到的都只是很容易解决的,可是到了我手里就不是这样。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做,很多时候都不想做,但是没有法子,我做的是宰相。”
“我知道。”虽然她不是跟他从小在一起,也不知道一个初来乍到的少年需要在一群老奸巨猾的官员和不信任自己的皇帝面前如何立足,但是她知道哥哥从先帝的御书房出来,到了军营中,面对那么多军威赫赫的老将们是怎样的彷徨却是亲眼见到的。说是有父亲曾经的辉煌护身,可是那些大人们谁会计较这些?你有军功,难道别人没有?
而诸葛宸所处的位子跟哥哥一样,却又更胜一筹。他是宰相,出现任何事情都要他来操心。这也就是当初为何一直认定管岫筠会是未来的丞相夫人,因为管岫筠生就了所有人都看到的美貌容颜,又让皇太后爱若珍宝。那么多官员的夫人都比不上管岫筠更适合,他需要一个人来给他分担那么多棘手而心焦的诸多繁难,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自己。
“知道什么?”诸葛宸看着她平静安和的笑容,似乎同样想起初见她的情形:“难不成从前你就知道我这人是要做什么的?如果是,我想你会后悔做了这个有名无实的丞相夫人,如果真的让你选,恐怕会选做那个人的女人。说不定真的生了个皇太子,那可是谁都换不掉的位子。”
“胡说什么呢。”管隽筠伸手打了他一下:“越说越没边,这话传出去被人听见恐怕又是一件多大的乱子。还嫌不够烦啊?”
“我说的是实话。”诸葛宸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当初用那个檀木匣子去救我的时候,就没想着避讳?”
“我只想救人,你是我男人是我儿子的爹。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要是没有你的话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我不知道若是管岫筠在这儿,她会怎么做。我只知道那是唯一能 能够用的法子,因为皇帝所忌讳的正是匣子里的东西。他能把那东西给了我,我就能拿出去救你。”
管隽筠回想起那时候的种种变故,如今想来有些不敢想象。不过依旧不后悔曾经做的事情,因为那时候只想着要是没有他这一生将要怎样度过?仅仅只有孩子是不行的,还要有这个男人才能让自己孤寂的人生变得温情,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嗯,你还知道。”这个答案是男人很满意的一种,那是他横亘在心中很久的一点痕迹。他记得那一次很别扭,亲耳在御书房外听到女人嘴里说出的,跟皇帝有过的情意。那时候只是知道自己不过捡了个漏,哪怕跟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有一个尚在孕育中的孩子,还是无法忍受那个事实,那居然是他的嫡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丞相夫人。
先前要有一个明艳照人,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