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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给碧文求情吗?”方沐阳察觉到了,回头问他。走的时候他对碧文做了个口型,当她没看见么?
林嘉摇摇头:“不。”
方沐阳倒觉得奇怪了,两人一个府里出来的,理应互相扶持才是,怎么见她冷落了碧文,林嘉却不求情呢?不过方沐阳倒是有心给林嘉解释解释,或者说是想通过他给舅舅解释一番:“我很烦别人指手画脚,再者说了,既然银子给了我,我怎么用,便是我的事了。金帮这些人虽然都粗俗不知礼,也是我的兄弟,恩人。”
如果不是有金帮的众人,她能不能养活自己且不说,更别提那一对不知世事的父女了。
林嘉了然,事实上前后的事情他们也已经打听得足够清楚了。对于专业班子来说,要打听小方姑爷这前后三年的事情,还有聂知行这么个作弊器,完全就是分分钟。现在么,虽然没有去过方宅,可方家院子的图纸都已经在林嘉手里,从南楚调派的人手也差不多该到位了,保证能把方宅保护得滴水不漏的那种。
不过既然主子有心跟他说话,他也不能不答:“属下明白,属下不给碧文求情,她愚钝,自讨苦吃。”
这位既然给碧文说了那样的话,并没有存心为难。但是如果碧文不放下心结好生服侍主子,回到王爷那儿,自然没有好下场。暗部的手段,暗部自己的人心里清楚。不管是为了什么,碧文都会留下来。
话说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方沐阳该说的说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听林嘉一口一个“主子”“属下”的,方沐阳便晓得了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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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上伎楼
定州城繁华依旧,虽然已经临近新年,但是城里的节日气息并没有很浓郁。只有过了腊月初八之后,浩然书院以及其他书院的学子同时放假,这定州城才会真正热闹起来。而现在离书院学子放假还早得很呢,街上虽然繁华,也还不到前世那种拥挤的地步。
在钱庄兑了银子,估摸着大概能够用,方沐阳便催着林嘉赶紧回去码头。倒不是害怕有人抢劫或者怎么样,而是十几条船上的人都等着这钱好去潇洒一番。抢劫?舅舅给自己的人,这点小事方沐阳还是极放心的。
散了银子,李巴鱼几个也各自揣了一份,笑嘻嘻地打趣方沐阳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了有钱的叔叔,要不然也没钱给大家伙儿喝酒什么的。几个人一路打闹到了方沐阳的舱房,开门却看见碧文还跪着,一个个都傻了,赶紧关了门对落在后头的方沐阳低声说了两句,便下船先走了。
林嘉练武之人,耳目聪敏,自然听得见几个人说的什么,再看方沐阳脸色不变,心里便有些替碧文着急。人家也没说错,大白天的,这么跪着折磨人可不好,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方沐阳性子多暴虐呢!这不是当众下方沐阳的脸面么?别人不知道,林嘉不晓得碧文么?武艺算不上特别高深,但是也不至于听不见外头有人来还不晓得,就算要跪着表示自己,至少也跪到一个隐蔽些的地方总行吧?
方沐阳进了门,看了眼跪着的碧文。见她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叹了口气道:“你也别跪着了,回去自己房间想吧,完了告诉我一声就是。”
碧文心里早已有了计较,听见有人来也不肯挪地儿,无非是想方沐阳发脾气,赶她走。至少回去覆命的时候,她还可以说是方沐阳脾气阴晴不定。不好伺候。可方沐阳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倒叫碧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旁边林嘉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不明白到底最近几年暗部都是训练的一些什么人,冲着方沐阳一抱拳,提着碧文下去了。
方沐阳也懒得管那么多,反正能用就用,不能用就一边去。这么些年小方姑爷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多一个人反倒麻烦。而且这个人似乎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身披南楚人的身份。更加麻烦。
算了,不管那么多。左右在定州也停不了几天,待差事交割完了。领了牌子。就可以回去了。
按照大齐的方式,像方沐阳这样帮着朝廷运送东西的,也可以算是徭役的一种。只不过最后到京城的这段儿不由他们负责,必须得等到京城那边发回来的牌子,才能回去覆命。左右十来天都过去了,再等一两天也不是不行。
但是方沐阳并没打算到定州铺子去歇息。她如今还是男装在外行走。住进铺子里头多有不便,还不如在船上住着方便一些。
只是铺子那边自然也要去看看,总不能回去方平安问起来,她却什么也不知道。方平安对铺子还是挺重视的,要是方沐阳说没有去过。只怕又要被方平安唠叨一顿。
李巴鱼几个都是男的,往铺子里头去也不方便。方沐阳领着他们从后门进去,正好碰见石头在打扫院子,瞧见他们几个,惊喜地唤道:“姑爷,赵大哥,你们来了?”
方沐阳笑着点点头,石头行了礼,赶紧去前头把管铺子的婶子叫了过来。赵来顺便道:“这孩子倒是机灵,哪儿来的?”
赵晨笑着摇摇头:“小姐捡回来的,不过几个孩子倒是不错,也挺勤快。”
管这边铺子的也是以前金帮的大婶儿,同赵来顺等人都相熟。几人见面,叙了几句旧事,便把方平安走后铺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方沐阳细细说起来。
别人还好,都能坐得住,唯独赵来福受不了这个。扭了几下身子,低声对赵来顺道:“哥,我坐着倒闷得慌,你们先坐,我出去转转。”
赵来顺哪里敢放他单独出去,这小子出门就要惹事,轻声安抚道:“用不了多大会儿,小方姑爷马上就好,咱就走。”
赵晨也在旁边笑着劝他:“你别着急,等小方姑爷这儿好了,咱们一块儿上酒楼吃饭去。这定州酒楼的饭食倒也挺有特色,酒也不错。”
埋头看账本的方沐阳听见了,抬头笑道:“是我忘记了,这坐着本来就有些无聊。你们先去,找好了地方使个人回来告诉我一声就成,也免得你们在这儿坐着无聊。”
赵来福一听便跳了起来:“那好,那好,我们先去占了位置,小方姑爷来就能吃上现成的了!”
谁听不出来这是方沐阳怕他们无聊,赵来顺无奈地笑了一声,一行人便先走了。
一出了门,赵来福便伸展了一下腰背,笑着拖了赵晨说:“赵晨哥,你不是在这儿呆了些时日的么?快些说说,哪儿的酒好喝,哪儿的菜好吃?”一边说着,一边声音低了下来:“哪儿的姐儿漂亮,赵晨哥你一定知道,快领我们去吧!”
跟冯麻子的手下混在一起,赵来顺兄弟俩早就不是初哥菜鸟了。赵晨和李巴鱼虽然隐约知道,但是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说得什么,但听见他这么*裸地说出来,赵晨还是有些不悦,推了他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正色道:“来福,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趟我们出来是因着公事,还是不要往那种地方去得好。再说,待会儿小方姑爷也要来吃饭的……”
赵来福一撇嘴:“那又怎么了?小方姑爷难道不是男人么!咦,对了,我听说方家要等到小姐十八岁以后才让他们圆房,小方姑爷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话音刚落。他便发现包括自己哥哥在内的三个人都冷冷地盯着他,不禁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囔道:“好些人都在传,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
赵来顺一巴掌拍在弟弟背上,警告道:“小方姑爷的事儿,也是你说得的?”
李巴鱼也很不悦,双手互握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嘴里恨恨道:“船上传闲话的也有你吧?收拾了几个。倒忘了收拾你了,要不要今天哥哥给你松松骨头?”
赵晨不出声,只是盯着赵来福摇头,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
赵来福被他们三个盯得浑身不舒坦,二愣子德行上来了,干脆把脖子一拧:“咋啦?我又没说错,哥像小方姑爷这么大的时候,都开了荤了……唔唔唔……”
原来是赵来顺听他话音不对,赶紧上前捂了他的嘴。可这家伙嘴快,该说的还是说了。
李巴鱼赵晨两人扭头就盯住了赵来顺,神色不善。
几人在街上僵持了一会儿。过路的人见他们都是男子。又神情凶恶,倒是没敢上前说什么,指指点点的倒是不少。
过了一会儿,赵晨忽然笑道:“小方姑爷也十三四了吧?”
李巴鱼一愣:“你什么意思?”
赵晨笑着眯了眯眼睛:“开荤不开荤的不提,去这种地方,倒也没什么。呵呵。我倒刚好知道有个地儿不错,走走走……”说着就领先迈开了步子。
赵来福自然乐滋滋地跟上了,赵来顺低头想了想,抿嘴一笑,也跟了上去。唯独李巴鱼怎么也想不明白。可对定州人生地不熟地,也不好多说什么。沉着一张脸,满不高兴地抬脚跟了上去。
那头铺子里,方沐阳看了看最近的账本,又是欢喜又是有些犯愁。欢喜的是生意的确不错,平均每天都有二、三十两银子的进账;愁的是这销售能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卖得也太好了些。就是最贵的那些上等胭脂,一盒要价十二两银子,也没剩多少了。至于中等价位,二两银子一盒的香粉,更是卖得相当好。
这马上就是定州学子们放假,再跟着就是过年。已经有好几户大户人家过来下了单子,说是要采购一批中等偏上的胭脂,过年的时候使用。这样一来,铺子里的存货也就将将够卖到过年,只怕新年过去接了财神,卸下门板,铺子里就是空的了。
看来有必要再叫南楚那边发一趟货来。
跟守铺子的大婶儿聊了没两句,李巴鱼便回来了,说是已经找好了吃饭的地儿,菜都点了,来看小方姑爷这边弄完了没有,都等着他吃饭。
大婶儿自然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了东西,方沐阳也有些饿了,便跟着李巴鱼出了门。
可问李巴鱼是在哪家酒楼,李巴鱼沉着脸抿着嘴就是不肯说,只道跟着他走就是了。
顺着大道左拐右拐,到了地儿抬头一看,方沐阳禁不住失笑。回头打趣李巴鱼:“你们谁找的地方?啊,肯定是赵晨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知道这种地儿,看来呆在定州的时候一定没少来。添香阁,这名字倒是有趣……”
李巴鱼一张脸涨得通红,没有答话。方沐阳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都来了,楞着干什么,快走啊!”
话说小方姑爷到这异世,倒真还没起过逛伎楼的心思,就是到南楚找专业人士取经学习,那也是后门进,后门出,这打前门招摇入内的,当真是头一回。
南楚那些伎楼,后院都是女伎日常起居的地方,跟普通的小院没什么区别。前头的工作场合方沐阳没去过,自然无从比较。因此进了添香阁,方沐阳一双眼睛就四处打量。
只见这添香阁是典型的定州民居式样,若不是外头大门上挑着的幌子是有别于其他店铺的粉红,就从外头看,跟其他的酒楼倒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进了门,便觉得一股混着脂粉香气的热浪扑面而来,大概这楼里是烧了火墙的,温度都比外头要高得多。一楼大厅便是一个小小的舞台,周围都是包房的模样,间或能听见某间房内传来低低的调笑声和隐约的音乐声。
像方沐阳这年纪逛伎楼的也不在少数,小二也没觉着稀奇。上前来问了一句,便被说话硬邦邦的李巴鱼给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