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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后守望的护卫快步上前,对方沐阳和碧波道:“远远看了一眼,船上似乎已经打了起来。那帮人还带着弩箭,看来是必要置姑爷于死地。此地不宜久留。姑爷稍微休息一会儿,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方沐阳点点头,撑着碧波的手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身上没力,腿也发软。碧波一见,只得将方沐阳背在背上,一行人花了快三个时辰才走到那个小镇子。
赶紧找了个大夫过来。可那大夫吚吚啊啊掉了半天书袋,大家都没听懂。再看方沐阳,已经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那头追杀的人还没解决,这边方沐阳的状况又不是很好,碧波愁眉不展。守到晚上,方沐阳才悠悠醒转过来。看起来脸色好了不少。碧波忙端了粥过来,一边服侍方沐阳吃饭,一面低声将船上的事情禀报一番。
那些人劫杀了船只,将假扮方沐阳的帮众砍了一刀,踢下水中又补了一轮弩箭。这才扬长而去。
除了五皇子,还有谁能这么嚣张狂妄?看来这位对那至尊之位是视作囊中之物了。方沐阳灵光一闪,觉得这机会倒是不错,不如趁机给五皇子找点麻烦。况且他一直寻思着回南楚,这也是个机会。
方沐阳勾了嘴角一笑,吩咐碧波:“那就直接让帮里将我堕河身死的消息放出去,船上找点证据,找不出就弄一点,反正这凶手是五皇子总错不了的,叫他们闹腾就是,可劲闹,弄得越大越好。你再跟平南王联系一下,我就呆这儿不走了,完了直接回去南楚得了。”
碧波又惊又喜,连声应了下去安排不提。
在这镇子呆了不过一天功夫,瑞昌前来接应的人便到了。赵晨李巴鱼领着金帮的人一来,便听说方沐阳下落不明。沿着河道找了好几个来回,却只找到假扮方沐阳的那个帮众的尸体。
紧接着在被袭击的船上又找到了不少的证据,什么没有标记的弩箭,侍卫的腰牌,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大堆,却都将证据指向了京中。
这处河道隶属青州地界,知府王克礼跟方沐阳可是老相识,又是三皇子殿下的忠实拥护者。听闻此事,立即就捅到了京里,顿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封赏方沐阳的公文刚刚在吏部用过大印,还未来得及发出来。此事一出,便有御史上言,联系之前京城内的无头血案,请求严查此事。也有反对者称,不过是一件小事,用不着大动干戈。皇帝又一次晕倒在朝会之上。
而这些都与方沐阳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南楚前来接应的人手只比金帮众人晚了一天,随后一行人乔装改扮,悄悄回了瑞昌。当北齐朝堂上吵做一团的时候,平南王也微服到了瑞昌。
一见到方沐阳,平南王林华清变吓了一跳。这才几个月没见,怎么人就成了这副德行?再看身边伺候的只有碧波一个,平南王的怒火自然全朝着碧波而去,把个碧波吓得跪地俯身,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方沐阳撑着身子坐起来恳求道:“舅舅别生气了,我身边统共也就剩下这一个,您再给骂走了,我找谁去?”
林华清忙叫他躺下,心疼地道:“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瘦成这个样子,都是这些人照顾不力,若是换了在府里,直接打断了腿发卖出去就是!”
方沐阳额头冷汗淋淋,瞧碧波跪着也不是个事,忙拉了舅舅的袖子耍赖:“还照顾不力?要不是她,我只怕还没命回来呢,您赶紧叫他起来吧!”
林华清这才放过碧波,让她先起来,转而询问方沐阳是哪里不舒服。
方沐阳自己也说不上来,这一段时间都提心吊胆的,总觉得晚上也睡不好,吃饭也吃不下,可要硬说是哪里不太舒服,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按前世的说法,顶多也就算是个神经衰弱的症状,可对着林华清,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林华清还以为他是怕看大夫,忙拉了他劝道:“别的什么都先不提,你身子可是最要紧的。请大夫看过没有?”
方沐阳摇摇头:“急着回来,哪里顾得上看什么大夫?”
他这番是乔装回来的,本就打算直接回去南楚,又怎么肯多生一番是非?更何况现在对外方沐阳是生死不明的,若是不慎走漏了风声,岂不是不妙?
林华清自然也明白这个理,沉思了片刻,想起这次带来的随从中有个名唤黄莺的,擅长毒术。自古医毒一家,叫她来请个脉也行,当下便叫人唤黄莺过来。
方沐阳倒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可是林华清坚持,也只好乖乖躺好了伸出手来。
黄莺却是个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一副腼腆的模样,进来给林华清请了安,便上前伸出两根指头搭上了方沐阳的手腕。
他诊了一会儿,皱了眉头不说话,又叫方沐阳换只手。
这副郑重地模样倒让方沐阳狐疑起来,莫非自己真是得了什么重病不成?
他放了手,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方沐阳的脸色,又叫他伸出舌苔来看看。旁边林华清心里也有些着急,碧波更急,直接问道:“我们姑爷是哪里不妥?”
“姑爷?!”黄莺吓了一跳,抖了一下缩回手,站起来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样。
林华清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爷这脉相,似乎,似乎……”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咽了咽口水看着林华清阴沉地脸色,一咬牙道:“王爷,姑爷这脉相似乎是滑脉。”
此言一出,林华清顿时脸色黑如锅底,碧波也吓了一跳的模样瞪着方沐阳。
就剩下方沐阳自己搞不清楚状况了,愣愣地问道:“什么滑脉?”
碧波不知道端出什么表情好,无奈地低声解释:“姑爷,就是说您这是喜脉啊!”
喜脉?就是,有孩子了?
方沐阳面色古怪,不由把手放在了小腹之上,难道说,这里头居然有个孩子了?
林华清怒气再也按捺不住,一掌拍碎了椅子扶手,盯着碧波质问道:“说,这孩子是谁的?”
碧波吓得噗通就跪下了,赶紧分辨:“不是奴婢的!”
这孩子都吓傻了。
就算方沐阳这会儿心情复杂,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华清听了也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碧波这才发现失言,忙赶紧磕头:“不是,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沐阳摸着肚子,只觉得肠子都笑疼了,喘着气对林华清道:“舅舅何必问她,问我不就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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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南行
谁知方沐阳这么一说,林嘉反倒神色复杂起来,蠕动了半天嘴唇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只是狠狠瞪了一眼方沐阳,大有“当着人不好说什么,待回去再跟你算账”的意思。
一直被忽略的黄莺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王爷,那个,属下还没说完……”
林华清心烦意乱:“有什么等下再说就是!”又低头对方沐阳低声道:“你且好生将养身子,万事都待回去之后再说。”
可黄莺却没退下,反倒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这位……”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得好,王爷出来得急,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这位得了王爷的青眼,定是不能招惹的。他就奇怪这位怎么穿着男装,却是女子脉相,不过疑惑也只敢压在心底,还是先将事情说明得好。
含糊了称呼,黄莺赶紧说道:“这位虽是滑脉,可滑脉并不是喜脉啊。”
纳尼?!这样大喘气是要干嘛?
跪着的碧波惊讶地抬头,发现平南王跟姑爷也是满脸惊诧。
黄莺把手收进袖子里头,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道:“这位的脉相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走盘,的确是滑脉无疑。只是这脉相乃是实邪壅盛于内,气实血涌,因此脉往来流利,主痰饮、实热、食滞……”
话没说完就叫林华清皱着眉头打断了:“你的意思是说,也不一定是喜脉?”
黄莺红了脸:“这得问问,这位,咳咳,这位的月信,咳咳……”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看碧波。
这会儿碧波哪里敢隐瞒,顾不得王爷就在跟前,赶紧言明:“如常未变。”
这下黄莺长出了口气可以判断了:“那便是实热无疑了。大约是连日奔波。忧思过甚,有些食不下咽罢了。属下这就开方子去。”
他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出去,实在是王爷的脸色又黑又红,瞧着有些吓人。
当着外甥女的面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林华清哪里还坐得住,交代了碧波一声,也匆匆避出去看黄莺开方子了。
方沐阳又取笑了碧波一回,转身躺下,摸着小腹心中多少有些计较。
自家事自家晓得,上月的月信倒是如期而至,可这个月的还没来呢!要是真是那么回事儿,只怕就是正月十八那天种下的种吧?回想起那天的荒唐,方沐阳又红了脸。
不过到底是心里存了疑惑,碧波把药端了上来。她也推了不肯吃。林华清也没勉强,他已经找黄莺问清楚了,又叫人乔装出去请教了好几个大夫,都说这实热食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放开心怀。饮食清淡也也就行了。方沐阳不肯吃,他也只当是小姑娘怕吃苦药,左右歇上两日待他养得好些了就要回去南楚,也无所谓。
瑞昌城里停了三日,林华清便催促着叫回去南楚。这几天方沐阳一直让他拘在房里没让出去,瑞昌城里可已经闹翻天了。码头上更是愁云惨雾的,好些金帮的帮众都抄着家伙声称要去京城告御状。替小方姑爷讨个公道。
临走之前,到底不放心方平安父女俩,想要悄悄去看一眼。可林华清不肯放她出去,只答应她会留下人看着那父女俩,便将方沐阳抬上了回南楚的船。
方沐阳满心郁闷,其实她也晓得方平安父女俩会有人照料。可这心里就是割舍不下。尤其是方平安,也不知道陷在齐昱的坑里能不能出来,她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还在这上头摔跟头,往后可该怎么办得好?
碧波在一旁看着有些好笑。心里却有几分暖融融的感觉。这个主子虽说有时候脑子会抽筋,有点不靠谱,可总得来说还是挺好的。跟着她,除了要收拾一点烂摊子之外,相处倒真的不怎么像主仆,反倒像是姐妹间的感觉。想必碧珏临死前,也会觉得踏实。
悄悄揩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回头看睡在床榻上的方沐阳。将养了几日,脸色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瘦下去的肉还没有补回来,瞧着还是有些弱。她不肯吃药,黄莺便说了几味食疗的方子,都是补血养气的,船上也有厨房,日夜不熄火地熬着。
方沐阳只睡了小半个时辰便被碧波叫醒了。
这也是黄莺说的,说是白天少睡些,免得晚上走了困劲。当然按方沐阳的思维理解,就是不能睡得日夜颠倒了,所以白天也尽量多起来活动活动。
若是换了以往,她想把这条船的旮旯都走遍,就是爬到桅杆上去,林华清也不会阻止。可现在大家都觉得她身子不好,成天将她拘在房里,生怕放了她去甲板上又会吹了冷风,受了风寒。所以每天方沐阳的活动就是吃东西,发呆,偶尔看看闲书。
船行一日,便进了南楚地界,可速度并没有减慢,顺着金江朝下游而去。
林华清似乎很忙,每夜停船靠岸的时候,便会有人上船拜见,然后领了公文之类的,趁夜送出去。白天的时候,他也尽量抽吃饭的时间过来陪着方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