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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她心慌意乱,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楚惜情深吸口气,躲开他热烈的目光,压下心中的慌乱道:“我,我妹妹她虽然还没定亲,不过两家父母已经给她相看了亲事。就是武昌侯的长子杨锦深。两家已经有了约定。”
柳裴然却是知道她的身份,她这样说却分明是拒绝了他。
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可是还带着执着。
他是那样一个人,平日看着或许是最和善的,反而有时候在一些事情上面十分固执。
“但还没有定亲,是吗?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考虑我呢?我家,我家也实际上并不输给杨家,两家也是门当户对。楚兄是看不上我么?还是令妹如此想?”
楚惜情只觉得头痛,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一直以为柳裴然不知道她的身份,现在这样要怎么告诉他真实情况?
可若不说清楚,又更加麻烦。
“柳兄,我并无此意,可是事情有先后,我家是守信之家,双方既有了约定,如何能够轻易毁约呢?”
柳裴然低垂眼眸,拨了拨茶盏的茶沫子,“就是这样么,难道你就一点没有考虑过我?如果我在杨家之前提亲呢?”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惜情:“杨锦深离开绍兴已经不少日子了,若是他有意,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提亲?”
楚惜情呼吸一窒。
“哪有那样快,总要安排好一切才是。”
“令妹——也对这亲事满意么?”
楚惜情蹙眉:“柳兄,这是我楚家的家事。”
显然,楚惜情不想在这里谈论这个问题了。
柳裴然有些无奈,可是看楚惜情的样子,显然,她似乎对杨锦深也有几分好感。
可为什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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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裴然茶楼诉情衷
“惜情,这就是你的答案么?”
楚惜情一怔,她错愕地看着柳裴然,柳裴然显然不想再这么维持这样古怪的关系了。
何必再装傻,明明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此这般作态是为何?
柳裴然自嘲道:“是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傻吗,惜情,对你而言,我就只是陪你弹琴说话的一个闲人吗?”
“你早就知道了。”
楚惜情忽然觉得很可笑,她果然是傻了,既然杨锦深他们都能看出她是个女扮男装的,凭什么柳裴然就看不出,枉费这么些日子她跟他之间傻子般的,像小丑似的行为。
“你这是看我笑话吗,既然早就知道,之前还楚兄的叫着,令妹的喊着,如此是何为?”
楚惜情脸色涨得通红,一时恼羞成怒。
“对不起,我原是怕认出来之后你会疏远于我,后来彼此间关系更是怪异,我更不知道从何说起。直到今日,我也,我也实在装不下去了。惜情,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说清楚。”
楚惜情冷着脸:“现在你都清楚了,既然如此,以后男女授受不亲,柳公子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权当不曾相识便是。”
说罢便欲起身离开。
柳裴然见她发怒,一着急伸手拉住了她:“别走,我不是要逼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知道你跟杨锦深可能定亲的事,我心里一直难受。惜情,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我原不想你受任何委屈。”
楚惜情回目瞪了他一眼,气道:“放开!”
柳裴然犹豫了下,才放开了手:“你别生气,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楚惜情哼了一声,虽知此事自己也有错,毕竟也算是欺骗了人家,双方是半斤对八两,实在她也没什么理由好责怪人家的。
说起来更是好笑,他们两个人,明明都是知道彼此的身份,一个假装不知情,一个还洋洋自得以为假扮的好得意,说起来真是好笑死了,怎么瞅着像是梁山伯祝英台翻版了?
因此上她也忍不住嗔骂了一句:“平日以为你是个赤诚君子,没想到竟也做此耍诈。如今说开也好,你我二人若是做朋友却也无妨,只是我如今确已定亲了,这世上好女儿多得是,我这般浅陋之质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楚惜情这时也着实没有再来段什么感情的想法,柳裴然虽然也不错,但同比之下,她却是对杨锦深更有好感。
既然说开了,她也不想扭捏作态,不如说开了,双方都好。
柳裴然苦笑道:“你何必为此贬低自己,你这般女子,若是浅陋,世间还有何人堪称美玉无瑕?”
楚惜情被他夸得脸红,轻咳一声道:“我说了这些你还没明白么?”
柳裴然定定地看着她,眸子清浅如水,水自无形无相,却是世间至柔之力,包裹万千,虽是柔弱,却是至强之物。
“那日我见你从静慈庵出来追寻风筝,我恰拾到了那风筝——”
楚惜情不知道他为何提起此事,便见他道:“我方见了那风筝上题的诗——既出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然后我就见到你女装的模样,不知为何,就心里惦念住了,心里时常默念这两句诗经中的句子。今日方明白那写诗的人心情。虽然这世间女子万千,望眼看去今日踏春仕女如云,可却都不是我心中所思所想的那个。但见到了你心中便欢喜无限,见不到便失落非常。到此时,方知古人说‘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之句是真。”
“若我能这般轻易放弃,那又如何算得是真情?也许是前世的缘,今世相逢,我总不愿辜负心中情意,何必劝我寻觅他人,弃美玉就沙砾,谁会选择?”
楚惜情心中巨震,她望着面前的少年,他的目光清澈干净而执着,娓娓道来,却不会使人觉得肉麻和过分,是那样平静地叙述,这样纯真的感情,实在让人心中难以生出厌烦之感。
他的话更让楚惜情心中震动。
“既出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这原是描写一位痴心的男子的,是诗经中楚惜情十分喜欢的一首,因此题在风筝上,也是有宏愿高飞的寓意。
然而她上辈子希望寄托的“良人”却是破灭了这个希望,甚至狠狠将她推入深渊。
楚惜情的心是封闭的,甚至带着些绝望,哪怕是杨锦深,也没有温暖她的心多少,她甚至不敢对他寄托太大的希望,就怕再一次失望。
可是面前的人却说出这样一番话,却是仿佛狠狠击中了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让楚惜情心中震荡不已,一时情绪激荡,无法自已。
她眼圈有些红了,想起今日刚刚见到的董其玉,神情黯然,她像蜗牛和鸵鸟一样将自己深深掩埋起来,不要人触碰她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因为那样的伤,她不想再尝试,甚至此刻面对柳裴然,她产生了一种恐慌的感觉。
她不想再尝试,也不要再在这里纠缠这样的问题,因为她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了。
“不要喜欢我。柳裴然,你不懂我,我没有,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她的声音暗哑了起来,眸中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绪:“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美好的人,相反,我还有很多阴暗的一面。若有一日你亲眼所见,或许会厌恶我。不要轻易说誓言,在你没有把握的时候对女子说是不负责任。也许你还不明白誓言是怎么一件残酷的事情,我不喜欢听到誓言。”
她起身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你的美玉,我只是个沙砾,柳裴然,你是个好人,找个配得起你的姑娘吧。”
她转身离开了,空留一个呆愣错愕不解的柳裴然和满室的空寂。
直到她走远了,柳裴然才反应过来。
他握紧了双拳,心情也有些激荡。
“我不是空口说誓言。”
他轻声呢喃,声音飘荡开来。
从窗口望去,可见这古城风貌,柳裴然矗立许久,直到程昱回来。
“怎么样,刚刚说得如何?”
柳裴然回眸看他,目光坚定:“继之,我想迎娶楚家小姐,回头修书回京,光明正大地提亲。”
程昱先是一怔接着就上前大笑着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好样的。只是不知道柳伯父他肯答应吗?”
“他也没有反对,只是在考虑。只要我坚持,有志者事竟成。”
“这话说得好,只是楚家小姐呢?怎么我听说杨家那边——”
柳裴然摇头道:“杨家没提亲,说不定事情有变故。”
惜情,我不是说大话之人,既然你不信誓言,我却要你亲眼见证这誓言。
他不想放弃,骨子里的倔强让他在此刻选择了继续,也为后来之事添加了许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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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楚惜情这边出了茶楼,沉默以对,一路上一言不发。
众丫鬟都不知道出了何事,纷纷给梅香使眼色。
梅香是在门口守着的,隐隐听到了几句,知道事情是跟柳裴然有关。
这小丫头便在心中想道,姑娘这桃花还真是够旺的,这闹腾的可是厉害,也不知道最后能够花落谁家?
楚惜情心不在焉,一路上都差点几次撞到树上,等回了楚家,她脸色才好了些子。
本来是想去找二叔楚敬讨论些事情,却是忽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宝娟特地到门口迎了楚惜情,说是老夫人请她过去。
待到了荣寿堂,楚惜情忽然察觉到气氛很有些诡异。
这进门的宴席正厅里面除了祖母之外,还有张氏。
而此刻张氏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深深带着些冷意和几分莫名其妙的嘲讽,居高临下的同情。
楚惜情按下心中惊异,给祖母和继母见礼。
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招呼她到跟前罗汉榻上一起坐。
“惜情啊,你这孩子向来是好的,祖母和你父母都会给你好好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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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情家中闻婚变
楚惜情见状,压下心中惊讶,问道:“祖母,这是?”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叹道:“方才钱家大夫人来了,由你母亲接待的。”
“哎,惜情,这事儿真是杨家太过分了,他们竟使他舅家的人来说,说是这门亲事不能成了,说是杨世子现在已定亲了。”
楚惜情一震,瞳眸收缩,心中一片茫然。
杨锦深定亲了?
那个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娶她的人,转头居然就定亲了,如今,却是来悔婚了么?
“实在是过分了,怎么能这般不守信用?”老夫人气哼哼道:“那什么杨家的嬷嬷就不要再去寻来,看得碍眼得很,难道我楚家的女儿还配他家儿子不起?之前根本没听那杨夫人说儿子定亲的事,怎么回去突然就定亲了?”
张氏眼底眉梢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看着楚惜情叹道:“钱夫人说是武昌侯在夫人省亲的时候在京里给儿子订了亲,我家惜情人品相貌都是好的,自然不会配不上,这般着实过分。好在此事也只是双方有个口头说法,并未小定,将来再给惜情选个好夫婿便是。惜情啊,你也别多心,只说这事儿是有些遗憾,大抵是天意。”
张氏眼巴巴地想瞧楚惜情的热闹。
可是见楚惜情只是越发沉默,这会子欠身一礼道:“女儿一贯都听父母亲和祖母的。既是不成,祖母也不要生气,是天意也好,命定也罢,惜情也不怨他。”
“好孩子,苦了你了。”老夫人心疼地把孙女搂进怀里,“祖母一定给你选个好亲事,绝不让你受委屈。”
楚惜情低眉敛目:“孙女不想嫁,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