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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深伸手揉乱了妹妹的乌发,笑骂道:“好了,别胡闹了。我知你心意,不过,总是要意气相投才好。我从来也不喜欢勉强别人。”
楚惜情脸色涨红,见杨锦深说出这番话来,也是有些子感动和不自在。
这个男人确实是对她不错,让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好啦,我也不耽搁打扰你们了,哥哥你配楚姐姐四处走走,我这会子累得紧,正想好好休息一番的。”
说着对杨锦深使了个眼色,叫杨锦深陪楚惜情出去转转。
杨锦深正有此意,他今天就是想见见楚惜情,不然后日就是山水相隔,他心中定是挂怀。
楚惜情大窘,正要拒绝,不料却被杨幼宁给推了出去,迷迷糊糊就被杨锦深带着就去出了杨幼宁的闺阁。
东跨院住的就是杨家一家,杨锦深带着她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缓步而行,这时光如此美好,他心中为了能多和楚惜情待上一会而感觉到惬意,忽而回眸看着一直低头的楚惜情,笑着问:“地上可有金子?怎么一直瞧着看也不抬头?”
楚惜情抬头,没好气地说:“作甚笑话我?”
眉眼带嗔,几许恼羞,几许少女的嗔痴,迷了男儿的眼。
杨锦深眼神暗了暗,忽而伸手握住她纤纤玉手,“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便带着楚惜情绕过假山花石,越过花藤堆叠的天然花洞,到了一处遍开着山茶花的倚廊小轩。
但见山茶盛开,香气扑鼻,此情此景,如斯美好。
“那天听你说山茶,我便想到了这里。”
楚惜情想松开手,偏他攥得紧,便骂了一句:“杨锦深,快放开我,怎么也要做登徒子么?”
杨锦深却是不肯松手,无赖起来:“不放,情儿,我的好情儿,想着我马上要走了,你就容得我一会子罢。你难道就舍得我离开么?”
☆、烈
楚惜情又羞又气又臊,虽不是没谈过情,但是偏这人十分认真的口气说着情话,字字句句都让人抗拒不得,仿佛带了魔力,叫她想拒绝无从拒绝,一时头脑也糊涂起来。
她虽也对杨锦深有些好感,不过,以她的性格,怎么会这样就容得他靠近了呢?
这人看着风度翩翩的,怎也有这般无赖的时候?
软磨硬泡的,直叫人没了办法。
怪不得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就是楚惜情这样的,也是抵挡不住这脸皮厚的不要脸攻势吧?
“惜情,我走了你会想我么?”
杨锦深低声问道,目光仿佛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丝网,将她裹在其中,她就仿佛徒劳无功的飞蛾,怎么也挣扎不出去。
楚惜情羽睫轻轻颤抖着,波光潋滟下,她桃腮染上粉色,颇不自在地推了推他:“放开了,谁想你呀,我们两个可是没什么关系。”
杨锦深挑眉:“怎么叫没什么关系,我们两个都要定亲了。”
楚惜情嗔怒地飞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谁跟你定亲啦,再说就是定亲了,那也不能。男女授受不亲。”
杨锦深见她这般纯美娇憨可人的模样,他也没有抑制自己的想法低下头就要亲下去。
眼看着他就要亲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时,偏偏一双纤纤素手挡住了她,楚惜情气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不三不四的人么,如何如此轻薄于我?”
说罢推开了杨锦深气的朝外面转去。
“惜情!”杨锦深急忙追了上去,拦住了她,连连道歉:“是我错了,唐突了佳人,惜情不要气我,我只是一时有些情不自禁——”
楚惜情狠狠瞪了他一眼,板着脸扭头不看他。
虽然说她不讨厌杨锦深,对他也有些好感,可是她可不想就这样如了他的意,也不想就这么快地就跟他发展到这么亲密的地步。
“惜情——”
见她板着脸不理他,杨锦深有些无奈,他刚刚的确是有些冲动了,也是因为将要离开,心中有些不舍,便有些放纵自己的情绪,想尽快确定彼此的关系。
他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到时候万一惜情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刚刚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想着自己先占了少女的芳心,便让她不会再去想别人,等两家定亲了,也就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楚惜情当然不知道他这等心思,只觉得杨锦深不尊重自己,才刚刚表白心迹就轻薄自己,未免有些过分,言行轻薄,看来还真要仔细想想,若他真是这般性情,那她真的需要担心下他会不会以后花天酒地。
如果杨锦深知道她是这么想的,肯定要大呼冤枉。
“是我做的不对,我只是想到要离开你,又要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见,心里有些不快罢了。现在方知古人常言相思始觉海非深,当真如此。”
楚惜情神情缓和了些,温声道:“我也不是想责怪你,只是你我还未定名分,如此这般,被人知道却要觉得我寡廉鲜耻了。”
杨锦深连忙道:“你放心,这周围无人的。”
楚惜情哼了一声:“怕是世子早就准备好的吧?”
杨锦深也不再说肉麻的话了,笑着说:“只是想在离开前好好跟你共度一日。”
楚惜情也没太反对,杨锦深不摆出那样痴缠的样子时是很得人喜欢的,说话幽默,又总是体贴,楚惜情也有些遗憾他就要离开绍兴了。
杨锦深见她神情愉悦,知道她是不生气,也有些暗骂自己的急躁,认真耐心地跟她聊天,赏花,说起回金陵后的准备。
听说楚惜情在忙着收拾账目,杨锦深便道:“我听母亲说你家人想请嬷嬷回去教导楚家千金,不几日她便会过去,我舅舅家这边也有盘账的好手,你若是有些麻烦的,我可以让他帮你。”
楚惜情却没接受,笑了笑道:“不妨事,我就是自己查查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弄明白的。”
毕竟是楚家自己家的事,楚惜情并不想让外人掺和进来。
杨锦深见她如此说,也知道她顾忌什么,遂不再提。
只是心里想着总要留些人在这里,也好能经常得到消息,他又担心楚惜情在楚家受了委屈,但转念一想,这个女子岂是会受委屈的人,她是个玲珑心思的可人儿,想来是不会吃苦头的。
“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拿不定的,也可以找老方。不过,惜情,这些事儿岂是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将来我们成亲了,难道你还怕我养不起你么?”
“那怎么一样——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
再说了,男人说得再好,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嫁妆,有田地铺子更好,无他,经济独立而已,就是婆家也不能霸占她的嫁妆,哪怕她无儿无女死了嫁妆也是要退回娘家的。
对于这点楚惜情是很满意的,在本来就男尊女卑的古代,若是没有这些保证,又要怎么活得更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
说着却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温玉放进楚惜情手中,轻声道:“惜情,这是我杨家祖传的玉佛,在我八岁那年父亲母亲亲手交给我的,告诉我将来送给我的妻子,希望你时时佩戴着,不要忘记——”
楚惜情一愣,但见那玉佛青莹透彻,放在手中散发出淡淡的暖意,却是一块和田暖玉,少见的澄澈颜色,十分珍贵。
“不行,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收下——”
她伸手就想还回去,杨锦深却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真的不收么?惜情,你不愿嫁给我么?”
楚惜情一时语塞。
杨锦深见她没反对,便接过那玉佛,绕过她站在她身后为她佩戴上,“惜情,以后一直佩戴着它吧。”
楚惜情蚊子般地应了一声,垂着螓首,粉颊嫣红。
两人一直待到快中午时分,腻歪了半天,杨幼宁遣人过来请他们去用饭。
等见到他们两个,这丫头就一直笑个不停。
杨夫人也来了,见女儿心情舒畅,精气神好了许多,又见到楚惜情跟杨锦深郎才女貌,珠联璧合,顿时老怀大慰,满意地说:“都是自家人,一起用个饭,改明儿回了金陵,怕是许久不能见了。”
楚惜情听杨夫人把自己算成了自家人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没有听见,这边用了午饭,陪杨夫人说了会子话,见她神色倦怠,去了午睡,楚惜情又跟杨幼宁小歇片刻,一起到园子里赏花吃茶。
眼见日光西斜,楚惜情便想离开了。
“这便要走么?真舍不得姐姐,若是你能一直陪我可就好了。”
杨幼宁舍不得她,这说着话看了眼哥哥,杨锦深叹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盼早日相见。”
楚惜情温声道:“千山万水,总有相逢之日,不必难过。”
杨锦深含笑看她,“惜情说得对,想来你我很快就会见面。”
杨幼宁咯咯直笑,本来带些愁绪的心情因此也似乎好转了许多,笑着过来拉着她的手念叨了许久,这才和杨锦深一道亲自送她到了垂花门前。
杨锦深不舍得这般离去,便要护送楚惜情离开,骑上爱驹伴随车马左右。
楚惜情想着去看看自家的店子,便让车把式改道顺路去看看。
在绍兴府平街上,楚惜情的四家店铺里有三家都在这街上或附近,只有一个当铺是在别处。
这里距离城隍庙不远,是绍兴的繁华区,本来生意是不错的,本不至于落到如今地步。
楚惜情当然清楚其中有些猫腻,不过不亲眼看看,也不知其中行情。
先到的是一家粮油店。
梅香和碧柳是一路跟车的,梅香笑嘻嘻挤眉弄眼地跟碧柳说起外面的杨世子,可把楚惜情臊得不行,飞了她几个白眼,这丫头才住嘴。
到了地方,为怕生人瞧见,又拿了帷帽遮住,方才下了车。
楚惜情抬眼看这顺昌粮油店,占地不算太大,门脸肮脏,一个没事儿的小二正在门口打盹,踏进去一瞧,屋里凌乱摆放着米面粮油杂物,灰尘扑面而来,屋里的掌柜正低头在盘账,见到有人来忙骂了一声;“王二,有客来了!”
说着也是有些诧异,看楚惜情跟杨锦深的打扮该是公子千金,怎么自己亲自来这种地方,家里的仆役呢?
楚惜情皱眉看着这家店铺里外,又看了眼外面的街道行人,看着看着,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正好这时有个老婆子进来买米,店小二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招呼,问一声答一声跟个棒槌也无甚不同,老婆子看了米皱了皱眉,又问米不好能不能便宜些,那店小二却道:便宜您干吗还买米,买了小米高粱不是更好?
一句话说得人气冲冲离开了。
旁边那店小二见他们二人在这里半天不买东西,就有些不耐烦了。
楚惜情冷声道:“走吧,不买了。”
气冲冲地出来,看见对街的粮油店生意兴隆,心里直恼。
“老方在绍兴向来消息灵通,你若是想查些事情,可以让人去找他。”
楚惜情点头,也没再拒绝杨锦深的帮忙,“多谢你了,我实不知如今成了这样。”
杨锦深开解她道:“经营的人不用心怎么会好?我想你收回来了,以你的聪明,定然会焕然一新的。”
楚惜情带了些笑模样,既然她收了回来,就是找茬来的,现在看到这情形,心里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又到了下一家胭脂水粉铺子,见情形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慵懒的伙计,劣质的香粉胭脂,使得这家店变得只有些普通百姓才会光顾,而不是能赚有钱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