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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半靠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挥手让丫鬟离开。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陶氏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她直觉这事跟屠苏和那个关文有关。一切事情都发生在三个月前——发生在关文关毛出事时,林氏和屠苏出现在云州城时。虽然她一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她就这么认定。就在她细细斟酌着怎样将此事全推到两人身上时。
关厚勤已率先开口:“我问田郎中了,他说你以后很不能再生育了。”关厚勤一点也不顾忌陶氏的感受。这一点他理直气壮,任凭你娘家再有钱财,性子再强,仅无子这一条便能将你死死压住。陶氏脸色闻言惨白似纸,她死死地抓着被子,喃喃的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是真的。”关厚勤肯定的答道。心中竟然隐隐有一丝快意。他终于能理直气壮一回了。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陶氏声嘶力竭的尖叫着,随手抓起一只茶杯往地上狠狠掷去。
“哗啦”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陶氏此时也顾不上形象和演技了,她的表情有几许狰狞和阴冷,自欺欺人的说道:“那田郎中懂什么?他不过是这偏远乡镇上的一个游方郎中而已!”
关厚勤成心不让她做梦,字字清晰的说道:“田家世代行医,在此地颇有口碑。”陶氏突然转脸紧盯着关厚勤,连连冷笑。
关厚勤也看着她毫不回避,对视半晌,陶氏突然阴测测的说道:“关郎,怎么一听说我不育,你根本没有一丝担忧?你就那么盼着我不育吗?还是说你还惦记着你那两个好儿子?抑或是那个早已嫁人的原配?”
关厚勤转过头,心头千思百转,最后只淡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想着那个贱货!”他自然不会再想着林氏,林氏再怎么变化,也已经是四个孩子的中年女子,哪里比得上那些年轻娇嫩,风情万种的伶人歌姬。只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他一直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向往。如果陶氏真不能生育,任谁也拦不住他纳妾。便是那陶老爷子也不能反对!关厚勤想着,心中越发觉得轻松快意。他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表现太过。便又迅速接道:“好了,你也累了,好生歇着吧,外面还有一堆事等着我,明天我娘就要出殡了。”说着,便起身关门,大踏步离去,跟素日的伏低作小全然不同。陶氏气得捶床直骂。
屠苏缩在墙角,看着关厚勤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心中先是不解,慢慢便参悟了。暗自叹道:渣男就是渣男,对谁都渣。他能对林氏那样,自然也能陶氏这样。只不过是,陶氏的娘家强大,他暂时不敢而已。若是当年林氏的娘家人强势一些,对她关心一些,关厚勤和高氏杨氏断不敢那样明目张胆的一起挤兑她虐待她。屠苏默默想着:姓陶的泼妇!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娘受过的苦难!待到你们狗咬狗咬烦了,我不耐烦了再送你们渣男贱女一起下地狱。别怪我心狠,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就算想放过你们,你们会放过我吗?
屠苏辞了关文又重归到妇人队里,帮着林氏做些琐碎的小事,时不时的应景随人哭上几声。这帮妇人一边做活一边小声的拉着家常,时不时的还有节制的笑上一会儿。她们议论最多的当然还是陶氏,从她的衣裳、马车到丫鬟以及两个女儿,无不是她们议论的内容。
有的人一边议论还一边问林氏:“五嫂子,当初你要是不合离,说不定也能跟她一样。最不济也有她一半排场吧?”
林氏不由得拉下了脸,不冷不热的答道:“我穷惯了,过不了那种日子!”说完便悄悄与那妇人拉开距离,不再理会她们。那问话的妇人干笑了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屠苏看了她几眼,也没理她。
就在妇人说得最热烈的时候,忽的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新大嫂子动了胎气了!”
有人忙拉住问:“哪个大嫂子?”
那喊话的人扫了问话的人一眼:“你说哪个大嫂子?自然是从城里来的那个大嫂子。”问话人这才确定说的就是她们在议论的陶氏。
有那爱看热闹的妇人便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去看热闹。屠苏也悄悄离了林氏的视线也跟着去看。
关厚勤和陶氏所在的屋前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就见关厚勤满头大汗的挤进去急急的问丫头:“随行的许大夫呢?”
“许大夫昨日刚向夫人告假回家探亲。”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派人去镇上请大夫呀!”
那丫鬟低眉顺眼的答道:“老爷,早派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关厚勤只好也不再说什么,只赶紧进屋去看陶氏。
陶氏此时正紧蹙眉头躺在床上,淡妆素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两个女儿也偎在床边,轻声抽泣。
关厚勤有些心烦,不耐的挥手说道:“哭什么哭,你娘又没事。一边去!”
关明珠姐妹俩听了哭得更厉害了,陶氏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关厚勤,轻声说道:“你是怎么跟孩子说话的,她们这不是担心我吗?”
关厚勤压了压火气,连忙伏低作小的说道:“我这个当爹的还不能说她们了。”
陶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半晌才说:“我不知怎地,总觉得没来由的心慌。你说是怎么回事?我一进了关河村就觉得压抑得慌……”
关厚勤脸上堆了一点笑意,道:“真是委屈你了,怀着身孕还跟着我长途颠簸。恐怕是累着了。”
陶氏有气无力的挥挥手:“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也是关家的儿媳妇。”
夫妻俩正在假惺惺的客套着,忽听得丫鬟来报:“老爷、夫人,镇上的田郎中来了。”关厚勤起身,对着挎着药箱的布衣老者微微颔首,招呼道:“有劳田大夫了。”
田郎中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上前去为陶氏诊脉。田郎中诊了好一会儿,又连问了陶氏和丫鬟一些问题,仍是没有下论断。关厚勤瞧在眼里,还当是他拿不定主意,原先的轻视便又加了一层,他压着火气问道:“田大夫可是诊不出什么症状?”
田大夫也算是阅人无数,如何听不出关厚勤的言外之意?他淡淡扫了关厚勤一眼,也不恼不怒,转头问陶氏:“夫人请据实告诉老夫,几个月前可是吃了什么药?”
陶氏脸上微惊,缄默半晌,才迟疑着说道:“数月前确实是喝了一些符水……”
田郎中继续问道:“可还有别的?”
陶氏踟蹰不语,田郎中见如此情状便说道:“如果夫人有所隐瞒,老夫便不能准确断出病情,若不然就另请高明吧。”说着作势便要起身。
关厚勤连忙问陶氏:“你还吃了什么一并说了吧?”
陶氏闭目思索片刻,睁眼再看看身边的人,倒没一个外人,最后心一横便半吐半露的说道:“我自十年前生下两个双胞胎女儿后,身子大亏一直没好利落。数月前我听说云州城中的青阳观很灵验,便去找那道士要了一些符水和……丹药……”她这话一出,田郎中的眉头便皱成个川字,他摇摇头叹道:“唉,这便是了,你是丹药吃坏了。如今腹中浮肿,脉象虚浮,乍看上去,像是有孕,实则是疾病之兆……”
“大夫你说什么?我家夫人可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因着近日奔波不定才动了胎气的?”陶氏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大丫鬟春云便忍不住喊起来。
田郎中耐心解释:“这脉象猛一看却像喜脉,实则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关厚勤猛的起身,铁青着脸大声说道:“快去找随行的刘郎中!让他来看!”言下之意,他是不相信这个田郎中。
田郎中也恼了,他把袖子一甩,愤然作色:“我田家世代行医,虽不能说能医世间百病,但区区妇人小恙,老夫还是有这个能耐的。不过,既然你们不信任老夫,那便算了。”说完,田郎中意味不明的的看了看陶氏,微微了叹口气,然后拂袖而去。
屋外围观的人看着田郎中唉声叹气,一脸的愤然,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屠苏隐在人群中,细细观察着田郎中的神色,心中已猜度出六七分。
她拨开人群,悄悄尾随田郎中而去。
田郎中大步流星的走着,他虽然年纪不轻,但由于保养得当,仍然像年轻人一样健步如飞,屠苏在后面紧紧跟随。待到僻静人少处,田郎中终于忍不住驻足回头,疑惑的看着屠苏,淡淡问道:“女娃儿,你家中可是有病人要看病?”
屠苏摇摇头,四下张望一番,然后从袖子摸出一块银子,悄声说道:“田大夫,我也是关林镇上的,跟你是邻居。”
田郎中眯眼打量了一番屠苏,慢慢说道:“老夫似乎没有你这样的邻居。”
屠苏嘿嘿笑道:“当然了,我家的食肆跟你家隔了十来户,不过勉强也算是邻居了。”
田郎中面色不变,平静的问道:“你找我何事?”
屠苏抓头挠腮,东张西望,东拉西扯就是扯不到正题上。田郎中捋捋胡须,说道:“女娃,老夫还要赶着出诊,没功夫陪你闲叙。”
就在这时,屠苏瞄到了不远处关厚勤急急赶来的身影。她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悄声说道:“田郎中,我求你了,你一定得答应我这个要求。你一定不能对我爹说,我陶姨不能生育,因为我爹若是无子,必然会把我两哥哥要回去,我们一家又要骨肉分离,我求你了。你别说……”
田郎中眉头紧皱,他刚才的确看得出来,陶氏的身子以后很难再生育,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再因着关厚勤不信任他,所以,他后面的话才隐着没说。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珠骨碌乱转的女孩,不知她到底安得什么心?
就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关厚勤来了!他刚刚恰好听到了屠苏恳求田郎中的那番话。
他此时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对着陶氏和两个女儿他又不敢造次。顶多对丫鬟发发火。现在一见着屠苏,便新仇旧怨集合到了一起。
屠苏一看到关厚勤满脸的戾气,心中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待到他窜到面前,便一溜烟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关厚勤紧追几步,又急着去追回田大夫。便咬牙暂且放了他。
屠苏跑得正急,冷不防和关毛撞了个满怀。关毛不解的问道:“屠苏,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去了,娘让我找你哩。”
“没事,我遇到一条恶狗,差点咬着我了。”关毛一听恶狗,立即一脸的警惕,大声问道:“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拿棍子打死它。”
“跑了。”
“娘找我有事?”屠苏问道。
“没什么事,她可能怕你挨打,就让我看着你。”屠苏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拉了关毛的袖子说道:“我们快回吧。”
屠苏再回去时,陶氏屋前的人已散了大半,她细听人们的议论,只是听说陶氏的那个随行大夫悄悄走了。他本来说是到邻村探亲,结果去邻村的人回来报说,那大夫的族人根本没见着他。再一细问,才知道,这个大夫根本不是云州城中那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大约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他们受骗了。陶氏一听,当时气个半死,当下便吩咐仆人去县衙报案,即刻捉拿这个江湖骗子。
再说那关厚勤听得随行大夫逃跑,再想想田郎中的名声和陶氏近几个月的景况,细细一咂摸,连他也觉出不对劲来。他虽没什么医术,但毕竟是当过几次爹的人,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