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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文自信的笑笑:“这就是了。他才七八岁,后娘纵使刻薄他,他也无能为力。但我和大哥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了,他们能怎样刻薄我们?我们有手有脚有脑子,难道就任凭她胡作非为不成?”
齐婶子一拍脑袋,笑道:“我是糊涂了。都忘了你们都是大人了。”
关文笑道:“婶子不是糊涂,而是关心则乱。”林氏这么想,心中的煎熬之意也减少了一些。
天色渐晚,因为关家的老房子已拆,齐婶子便邀母子五人去她家歇息。当晚,屠苏姐妹俩挤在偏房的一张小床上,齐婶子和两个女儿林氏住在大屋,本来林氏不放心屠苏非要前去照顾,桑落再三保证自己能照顾好姐姐,林氏才作罢。
姐妹俩挤在一床被子里,桑落仍然心有余悸的问道:“姐,我给你揉揉吧。你不是说爹吃了那饭之后便打不着你了吗?你怎么还叫得那凄惨呢?”屠苏本想和盘托出又怕别人得知,便仍撒谎道:“那药吃的时间太短了,不过饶是如此,爹的力气也减了一半呢,不然你还能见着我吗?”桑落听了往屠苏身边又贴了贴。
屠苏拍拍她的头,安慰了一会儿,道:“你知道今天我挨打时为什么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吗?”桑落连忙问为何,屠苏冷笑:“那是因为咱们的好奶奶都吩咐好了。把二婶三婶他们都支了出去。她就等着爹打娘和我呢!”
桑落登时恨得咬牙切齿:“这人是死性不改,我们那样对她,着实是便宜她了。”
屠苏接道:“我也这么觉得,我现在心中憋着一口恶气,却又出不了。”
桑落眼珠子转了几转,霍地坐起身来说道:“我倒有一个法子,叫她有苦说不出来。”
屠苏问道:“什么法子?”桑落复又躺下贴着屠苏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会儿,屠苏点头,连声称妙。
翌日,林氏母子几人在齐婶家吃过早饭才回到关家老宅。关厚勤人仍然没醒,林氏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感情,再加上这一档子事,她也无心去照料,只推脱女儿身体不好,除了应景的去看看,其他一根不管。屋里只有他带来的一个仆妇在床前照料。关明珠和关明媚并另外两个妇人却已不见踪影,一问之下,原来是这姐妹俩因昨天受了委屈,今天一大早就便驱使仆人赶车回家找自家娘亲去了。
林氏照例又提起合离的事情,关耀祖和关氏族人仍是昨天那句话:等关厚勤醒来再说。
高氏仍然死性不改,想趁着林氏还没离开关家,再可着劲糟践她几回。屠苏一听高氏要林氏去伺候,便笑着说道:“孙女伺候奶奶也是应当的本份,还是我来吧。”说完不等传话的吴氏反应,她便端着水盆进去。刚一进去就大声自问自答道:“奶奶您说什么?想出恭,让我门关上?好的,我这就关。”说着她随手摔上门,脸上带着笑,一步步向高氏走去。高氏经过上次之事后,一见到屠苏的笑脸便觉得心生寒意。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手指着屠苏,颤声说道:“你…出……去!”
屠苏微微放低声音说道:“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还不够老实……”话说到半句,戛然而止。她笑容可掬的把水端到高氏面前,道:“来,我来服侍你洗脸。”说着,就把高氏的整个脸使劲往水盆里一摁。高氏急得放声想喊,谁知一张嘴就咕噜咕噜往里面灌水。
高氏喝了一肚子的水,她一得喘气的空隙,便口齿不清的咒骂道:“你不得……好死!”
屠苏也不理她,脸上仍旧带笑道:“来,我再伺候你喝茶。”然后端了杯子就往她嘴里直倒。高氏哇哇的吐个不停,原来,这杯中放的是盐水!
高氏一出声嚷嚷,屠苏便驴头不对马嘴的高声回复:“奶奶你说什么?你想让二婶三婶进来?我难道伺候得不好吗?”屋外的人都以为他们祖孙俩在说话也没往别处想去。再者,高氏卧床数月,屋里气味难闻,两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奸猾,没一个是真心伺候的。现在见有人在里面,谁也不愿靠近这屋子,这也为屠苏提供了方便。
如是这般折腾了几次后,屠苏笑吟吟的说道:“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如果你再想让我娘来进来服侍你,我便会自告奋勇的前来。你记清了啊。”临走时她还不忘给她硬灌进去一碗药汤。高氏喝完药后,不多时便昏昏欲睡起来。屠苏对付完她以后,便腾出手来做的事情。
她刚走出高氏的屋子就见何氏笑盈盈的看着她,何氏眼珠转了几转,说道:“大侄女,辛苦你了。”屠苏看看四下无人,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塞到何氏手里,嘴上说道:“爷爷奶奶卧床不起,我们家又离得远,还请二婶多多辛苦,‘好好照料’他们二位。”屠苏故意咬重“好好照料”四个字,眼含深意的看着她,何氏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又假意推脱一番才收下了银子。并保证道:“请大侄女放心,我定会将他们照料得好好的。”屠苏点点头,满意的离去。
在关家吃过早饭后,屠苏便嚷着头晕,——反正大伙都知道她昨日挨了打,失了很多血。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纵然有人说,她也懒得搭理。林氏也想着反正都走到合离这一步了,她还在意什么?再加上她心中担忧屠苏的身子,一听女儿不适,便火速带着四个儿女回关林镇去了。关耀祖虽不乐意,却也无法阻拦。
一家人出村口不远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关厚齐。
关厚齐走上前担忧的问道:“屠苏,你现在怎么样?”
关毛勒着驴车的缰绳停住,屠苏笑道:“没事了,就是有点头晕,歇几天就好。”
关厚齐自责的说道:“我昨天本想着要去的,后来又……”屠苏连忙又劝慰了他几句,林氏也跟他说了几句话。因为是在路口,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双方只随意说上几句,关毛接着驾车继续往前走。
到了食肆门口,店里的伙计早就在那儿迎接:“掌柜的你们可回来了。”苏中晨也拿着书跟着出来。关毛停好车,说道:“大妹,干脆去医馆看看吧。你昨日失了那么多血,还是让大夫开几副药较好。”屠苏连忙摇头,只说想睡觉。关文扶着她进屋,林氏和桑落则去了厨房,准备做些补养气血的汤水。
屠苏刚一躺下就对关文说道:“你去吧苏呆子叫过来,我有些医药上的问题问他。”关文一脸狐疑的去了。不一会儿,苏中晨推门进来,他固执的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进来吧。”屠苏语气慵懒的说道。
“不不,外男是不能进未出阁女子的闺房的。”苏中晨坚持不进。
屠苏提高嗓门道:“让你进便进,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么一嚷,苏中晨也只好进来。
苏中晨立在床前,一副目不斜视的正经样子。
“东家有何吩咐?”屠苏抬手甩给他一两银子道:“你有空去搜罗一些专门下毒的书来。”
苏中吓了一跳,立即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小生虽然处境困窘,但绝不做这等事。”
第三十六章 买人
听到他这种说辞,屠苏用鼻子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已去配。”苏中晨听到这话并没有放松下来,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像根木头似的僵立不动,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屠苏端着姿态,话锋一转,问道:“你真的是泉州府人?”
“自然是。”苏中晨急急的答道。
“可是,我怎么听着你的乡音不像?”屠苏边说着话,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小生自幼离家,随家父飘零海外,忘了音乡也属情理之中。”苏中晨眼睑低垂,不过,脸上却找不出一丝慌乱之色。
屠苏一边弹着手指,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孙平安的舅舅经常去南方行商,上次路过泉州时,打听了一下,他却说,令尊早在数年前就辞世了,泉府也根本没有所谓的苏家人……”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苏中晨。
苏中晨连眼都不眨一下,从容说道:“他大概是听错了。不信,东家可再派信得过的伙计去查探查探。”
屠苏意兴阑珊的摆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哪里真会去查你。一是没那个精力,二是,我也懒得查。”她连刚才的话也是诈他,她哪有这个精力去查他?
苏中晨见他这样说,眼中眸光流转,往日的呆滞一扫而光,竟然流露出几分神采来,谁知等屠苏定晴再看时,他已然恢复了老样子。
屠苏出了声长气,吩咐他:“把你的书借我看看。”苏中晨脚步未动,嘴里劝道:“上有官府衙门,下有宗族三老,有此两条正道可走,东家何苦只想着寻小道?”
屠苏眼中隐现怒意,冷笑一声:“官府衙门是正道?那门是为有钱有势的开的!宗族长老更是向着有势的,我们孤儿寡母,论财自然斗不过那大富商的乘龙快婿,论势也比不了衣锦还乡、名声正显的乡中新贵。你说说,让我怎么走正道?我若是怀着那君子之心,死守所谓的人间正道,早就被吃了连渣都不剩了。我看你是读圣贤书读呆了!”苏中晨呆立半晌,嘴唇动了几次,呐呐说不出话来,脸上神情变幻几次。最终还是黯然退了出来。
屠苏也不理他,只是歪坐在床上,手里随意翻着一本医书。她说是要自已配药,可是心里却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前世时哪接触过这些?那个时代科技发达,无论是深度安眠药还是三唑伦都是手到擒来,黑市里要多少有多少。再不济也有谷歌百度。而在这里,即便想买点简单的蒙汗药也得费上一番周折。她也是偶然得知苏中晨会配这类药的。因为,她一直怀疑他的形迹,又不方便让别人去查探,所以她一心血来潮便去他房里勘探一番,结果还真被她碰上了一些状况。苏中晨掩饰不及,只好承认自己懂点医药,会配置毒药。她便半哄半吓,让他为自己配置所需的药粉。在对付高氏和胡员外那件事中,苏中晨的药起到了关键作用。
上次的事情她没有对他明说,直到事成之后,苏中晨才知道了自己的药所起的作用。他虽不完全赞同她的做法,但也觉得高氏和胡员外逼人太甚。因此事后,他嘴上也没说什么。不过这次,她要对付的是自己的父亲,他大约在心理上在接受不了,才再三推脱。
屠苏心中烦闷不已,关厚勤马上就要醒了,她想趁着这极短的时间把事情弄出个眉目来。等关厚勤醒来,她又有一场硬仗要嗑,更何况还有那未出场的陶氏。据她了解,那陶氏决不是好相与之人。她肯定不会像高氏杨氏那样好对付。
可是她手上根本没有合适的人手。她虽然信任家人,但有些事,却不好让他们去做。店里的伙计只得办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她有一个忠心的仆人就好了,自己手上握着他的死契,即便他掌握了自己的**,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再者只要他忠心耿耿,自己当然不会亏待他。
这么一想,她就想着去买一个仆人回来。当然,做为一个现代人,屠苏的骨子里信奉的还是人人平等的信条——尽管人人并不平等。她也不喜欢这种买卖人口的交易。可她毕竟已经来到了古代,也要入乡随俗是不?她不买,别人也要买。如果她买了,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决不随意虐待。
屠苏先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待吃中饭时,她略略和林氏等人提了提。林氏有些恍惚,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