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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宗尹冷眼看着李纲,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对于李钢面对王泽前后不同的态度,范宗尹自然是心知肚明。
李纲敬上王泽一杯,是对王泽勤王救驾功绩的认可,拂袖而去,丝毫不予王泽颜面,是在表示对王泽控制兵权,操纵朝政的不满,这不仅是李纲的心意,更是朝野多数士大夫内心的看法,当然也是他范宗尹的心思,只是李纲将这种不满表现的太过直白,说了他们没有说出口的话罢了。但他还是觉得在正式宴会场合、李纲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让人下不了台。于是对王泽说道:“李伯记,性情中人、口直心快、德涵莫怪!”
王泽看了看范宗尹,知道他亦是与李纲想法一致,不禁苦笑道:“觉民在外,对朝中事详知不多……哎——不说了,今日喜庆,来——你我兄弟再干一杯。”
“德涵又是何苦呢?”范宗尹端杯,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泽洒洒一笑,说道:“觉民说的是,请——”
第四章
垂拱殿
“大王、诸位相公,哀家乃妇人,本不应临朝予政。然皇室蒙尘,天子北狩,不得已奉诏听政。国事却不敢自专,今王学士上表,言东京北临大河、两河又暂不由我,因此建议天子南幸,此国之大事,哀家不能擅决,召诸位赶赴京城同议此事。”
朱影在玉帘后说话,双目却紧紧盯着王泽,心情尤是郁结。
“陛下,臣有事奏请。”李纲出班,斜看王泽一眼。说道:“翰林学士承旨王泽,已加知制诰,位列辅臣予参朝政,况承旨、知制诰掌内外诏旨,自开国未成有兼领执政成例,此有违祖宗立国制度,臣以为王大人实不应兼同签枢密院事之职,专任典兵之,请陛下圣断。”
此话一出口,在场的的宰执、部寺大臣多是暗自点头称是,尽管李纲奏非所问,但将他们郁结心中的话说出来,也算解了这些日子胸中的闷气。当然有些人亦是暗笑李纲愚鲁,在大殿上平白得罪人。
王泽冷冷一笑,站出班来,说道:“李大人所陈事宜,臣深以为然……”
李纲与殿中其他大臣,包括赵构似乎都是一怔,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王泽会附议李纲,人人都感到王泽所言不太合情理,各人都在暗自斗量,殿中的氛围突然变的有点诡异。
“前日官家接到王卿家,陈请辞去同签枢密院事、提点京城四壁一行事之奏折,却一直犹豫不决,不能独断,既然今日李卿家奏请,那诸卿就议一议吧!”
朱影的话打破了殿内的寂静,令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禁面面相嘘,百态俱生。李纲面色更是充满惊讶,很失礼地望着王泽。秦桧轻蔑地瞟了眼李纲,目光中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只有赵构位列内臣班首,面色肃然,仿佛殿中之事与他压根不相干。
王泽神情淡然地说道:“金人未退之时,为国事安危,臣典掌重兵、拱卫京畿、宿卫天子,此为臣者当之。然今议和初定,天下归于秩序,臣子典兵于京,有违祖宗制度,臣这些时日无一日寝食得安,只恐天下人议论臣贪恋权位,故而上书请罢兵,望陛下恩准。”
“王学士所请,诸位以为如何?”朱影的语音有点冷冰冰的。
“王大人负中兴之功,树万世之楷模,甚是歉贤,臣以为兵马当归枢府。”孙傅对于王泽的举动先是惊讶,然后又是敬重,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出如此决断的。
“臣附议。”张叔夜亦是与孙傅同样的心情,对于王泽抱有一种误解愧疚的心情,不过对于王泽自请解除兵权,他还是乐意看到的,毕竟作为一个正统的大臣,是不愿见到臣强主弱的局面,尤其是王泽这样誉满天下,声望遽增的大臣。
“陛下,臣以为断不可全行之。”
朝堂上竟然出现这种异类的调子,令群臣为之侧目,大家的目光几乎一同汇集在秦桧身上。
‘到时候了!’秦桧瞧也不瞧两旁的臣僚,他决定在这个适当的时机,为自己日后的前途再做一次赌博,尽管后事往往有许多不确定性,但他觉得自己的决定还是有价值的。
“王大人有中兴之功,虽谦让至极,臣以为王大人辞提点京城四壁一行事甚为妥当,然辞去同签枢密院事一职却万万不可。”
话说到这里,那些老于世故之人豁然明了,秦桧是在不得罪列位大臣们的前提下,在向王泽示好,如若在天下初定的时候,断然免去王泽兵权又辞王泽枢密院职事,不仅会使勤王之师军将心寒,更会使得天下臣民不知朝廷发生何种变故。勤王大军汇集京城内外,自然是由提点京城四壁一行事管辖,去了此差遣,一个区区的同签枢密院事能有和作为,甚至连枢密都承旨也不如。
“王大人自辞提点京城四壁一行事,可谓谨遵兵罢归省的祖宗制度,然同签枢密院事乃是朝廷执政,自古以来辅政乃由执政宰臣当之,试问翰林学士何以位列辅政?王大人辞同签枢密院事,罢执政,虽有翰林内相之名,知制诰机预草诏之实,然以何名目辅佐天子,以王大人勤王中兴之功,尚不能据执政位数日。如之,只恐军民疑虑,海内议论!”
殿内一片寂静,静的有点让人感到不舒服。
“陛下,臣有何能,位列执政,陈请事宜,望陛下恩准。”王泽打破了沉寂的寂静,长跪于地,郎声说道:“放眼海内,臣之所为,不过乃为人臣者分内事,本不足为道。臣年不过而立、资不出十载,而今竟然以翰林入执政拜辅臣,与天下名臣大儒班列朝堂,实是惶恐。”
“学士何故自谦,学士才德,位列执政辅佐天子、可谓才尽其用。”唐格在此时站出来威望说话,其实几位辅政大臣都是心知肚明,王泽一旦卸去兵权,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可以接受的,他们如此与王泽作梗,无非是坚持朝廷法度而以,并非是对王泽个人的非难。相反,唐格等人对王泽所展现的才华与气度还是较为欣赏,他对几位大臣还是保持相当的礼让,没有半点少年新贵的做作,平心而论,无论唐格、孙傅还是张叔夜都认为王泽日后是宰相之才。
王泽若是一日之内,被解除兵权又辞去执政,这会使与之同生共死、浴血奋战、已经承认他地位的勤王将吏们惊虑不安,毕竟王泽在朝廷地位得稳固,干系到一大批手握实权文武官员们的前途。几人心中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也是他们不愿说出口来,更不愿去想而又是众人心知肚明的盘算,那就是他们在大乱之后所取得的既得利益。
如王泽此时辞去执政,无疑宣告天子辅政体制的瓦解,面对议和以定,大臣们陆续回京,新一轮的权力斗争即将展开。京中大臣坐视天子蒙尘无力回天,与在外勤王的实力派大臣想比,无论功绩与威望都不足以抗衡,反而被他们硬生生地分去自己的既得利益。
更甚者,一旦辅政制度的瓦解,有可能造成内朝秉政,虽然前朝几代皇帝都曾历经太后听政,但那毕竟是在外朝文官的掌控之下的临时体制。朱影所表现出来的才智,确实是令朝臣们感到其能力较仁宗朝的刘太后有过而无不及,太后以内朝秉政,是士大夫们所不能长期容忍的。只有保住王泽目前的执政地位,维持现有朝政体制,才有可能把握住现有的权力,防止外来势力分享权利,杜绝内朝秉政的发生。
政治利益的分配,有时候就是那么可笑,在一个临界点上,又促使在朝的几位宰执与相当部分的部院大臣,转而支持王泽保留执政地位,卖力地为他说话。
“臣也以为王大人辞去同签枢密院事颇为不妥。”孙傅对着王泽温声说道:“学士力挽狂澜,护天子与危难,主持南北议和,居功甚伟!如今大事初定,却要辞去执政班位,于国于民都是不该,还望学士勿要再提。”孙傅的口气仿佛一位长辈,在醇醇教导他的晚生一般,使王泽听着颇有一阵感动。
秦桧当然是大义凛然地说道:“如今天下虽是初定,然干戈未平,学士弃朝廷政务而去,甚是不妥。”
宰执们态度的急剧变化,王泽心知肚明,无非是想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而已,对于这些,王泽即是好笑又能理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性使然,如此而已。历史上的至圣贤臣哪一个没有其阴暗的一面,便就是奸佞能臣也有其人性闪光的一瞬。
对于当朝宰执们几乎统一的大义立场,入京大臣谁也没说一句话反驳,也不敢反驳。论名望、论功绩,王泽完全有理由安居执政之位,何况众位大臣只是反对王泽握有兵权。
王泽的自辞兵权,已足证明大臣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哪怕这是王泽心有不甘、以退为进的做法,也不足以使这些君子们团结起来,再为难王泽,事不能做的太过分了,这是为官处事的原则!
第五章
“臣以为王大人提点京城四壁一行事甚合体制,然辞同签枢密院事未免少年孟浪,如此意气用事,将至天子与诸公与何地?天下军民将如何做想。”
李纲说话就是过于直白,却毫不隐讳着说王泽因被迫放弃兵权,心有不甘、不顾大体,已经不是令王泽下不了台问题了,而是直指王泽心存不满,更是让人感到王泽有居功自傲、不臣之心。
王泽的脸当时变的煞白,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刚刚起身又再次‘噗通’跪在玉阶之下。
“臣受天恩,又岂敢又非份之想,李相公所指,臣心可昭日月。”王泽心中直打冷战,若是李纲之言做实,即便有朱影在,即便又中兴之功,王泽的名誉前途也将受到致命打击。他实在不曾想到李纲会出这样的狠话,自己与他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此?想想自己曾尊敬的偶像,话锋竟也如此犀利狠辣,令他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李相公言重了,所言有欠周详。”王泽话音方落,秦桧立即说道:“王大人誓死勤王,此天下有目共睹,何况早已上书自罢兵权,此乃维护朝廷法度纲纪之表率。今辞同签枢密院事更是为人臣者,典兵日久、兵罢归省、职归天子,其心甚善,又有何意气用事,更何有置天子于何处之理。臣以为王大人掌翰林知制诰典理枢机,实不应居枢府位列同知院下。”
秦桧此言即出,当时朝堂上鸦雀无声,无论当朝宰执、大臣,还是入京的各位都在揣摸秦桧此话的用意何在。在场还是有几人立即看出秦桧的把戏,这是以退为进,明里支持王泽辞去同签枢密院事,却又重重提起王泽的功绩与知制诰之要,是想拉王泽入尚书省。
唐格饶有意味地看了看秦桧,那张大义凛然的脸面,不禁暗叹:‘秦会之变化之功,朝中几无人可比,百变狡狐比他亦是差之远矣!’
御史中丞吕好问出班,正色说道:“李大人初入京城,寸功未立,便是指责大臣,褒贬功勋,下官实是不知李大人何意所在?”
李纲瞪着吕好问,说道:“吕大人又要参人否?”
“下官职责所在,固不敢辞。”吕好问斜眼看着李纲,冷冷地回道:“金人肆虐汴梁,下官等人有目共睹,天下守臣独王学士与金人血战勤王,稳住大局。而今又归兵出职,此本是天下臣子之楷模,怎到了大人口中却成了意气用事,李大人若是所言不能服众,下官定当参之。”
“中丞勿怒、中丞勿怒——”孙傅微微一笑,秦桧说罢,吕好问步步质问,也到了他这位宰相说话的时候了。当下说道:“秦大人言之有理,既是王大人避嫌,却不能不任执政。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