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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时任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虽为枢府掌印但却在名位上低于孙傅,因为做为枢密正副使或知枢密院事班位低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本就是资浅者任职,故而要低于孙傅的中书右仆射,有孙傅在他也不想多言。
孙傅心情复杂的看着王泽,自从张邦昌托病不出,陈请辞去相位,在京城里便就要数王泽——这位年不过三十的年青人权威最高,他这个宰相有名无实,反倒不如秦桧说话方便。
“如今,金人虽是新败,但仍占据外城围困汴京,外地勤王之师最快也得要月余才能到达,今日在下就如何退敌之事面见皇后娘娘,陈请事宜,皇后娘娘懿旨请政事堂诸位相臣商决,下官不过是地方节臣,不敢擅专,故请各位前来商议。”
说到这里,王泽话声一顿,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孙傅,言下之意是让他出个主意、说句话。
孙傅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外有金人虎视眈眈,内有王泽执掌兵要,他一介书生两手空空,要是真是有办法,他也不会在这里看着王泽指颐用事。
张叔夜心底冷笑,王泽表面上说自己身为节臣,不敢擅专,但此时此景,他为何在都堂召集执政和乌台之长前来,分明是兵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作态。不悦之下,没好气地说道:“王大人与兀术有旧,看来早有退敌良策了。”
王泽在旧郑门与完颜宗弼二人叙交情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早已经传开,张叔夜今日已有所闻,故而想问,其中不乏警示之意味。
“不错,下官是与兀术有些交情,昨日血战旧郑门门,我们之间的确私下叙了叙旧,也谈及了一些时政。”王泽在‘时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语气却是平平淡淡。
王泽的坦然令张叔夜等人有些始料不及,张叔夜退朝后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很是吃惊,继而是忧心重重,认为王泽做为现在汴京最有实力的人物,竟然与女真贵酋有旧,这不能不令他忧心忡忡。虽然他很敬佩王泽在天下守臣望而却步的时候勤王救驾,但毕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就算是王泽拼死杀入汴京救下皇后、太子,谁知道随着形势的变化,他会作出什么事。
秦桧自己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要如何应对王泽,朝中的事同金人力争不同,王泽言下之意可能是与金人做了交易,今夜请三人来议事八成是为这方面的事情。至于达成什么交易,他决定先安心听王泽说完,自己是御史中丞,都事堂相臣会议他只能列席监督,对政事没有先言的权力,此时他也乐意不用在事态不明之前开口,至于王泽有没有资格与执政论道,他向也没有想过。
“时政?”孙傅的眼前又显现王泽宣德门救驾的那一幕,王泽所说的话,与完颜宗弼联系在一起,想想不禁有些害怕,毕竟王泽的为人自己并不了解,在这危难之际,很难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是怎么想的!
“现今金人之所以得寸进尺,那是因为我大宋国中无主,事事仰息金人”王泽没有说皇帝一味求和,执政大臣懦弱不堪,当然这话也不能说。“我堂堂天朝上国,女真人算什么?用完颜宗弼自己的话说就是一群无知蛮夷。穿的是大宋的衣甲、执的是大宋的器械,竟然达到了汴京城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事关天下兴旺,有些话下官也不得不说了。”
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个心思。暗自心道:‘要进正题了!’
“两度围城大辱,不是我们兵微将寡、更不是国力虚弱。当年若用故种相公计策,半渡而击金军,那早已将金人主力一举歼灭,何有今日之辱?很多的机会却没有把握住,白白地丧失了。”王泽说到这里心情很是沉重表情严肃,口气亦是不太恭敬。
“金军并不可怕,一个只有几十万人的小族能打败一个数千万军民的天朝大国吗?当然是有可能,但这种可能却来自天朝的内部,不是女真人打败我们,是我们自己打败自己。朝廷的过失太多了,以至于堂堂天朝沦落到,被一个小小的女真族任意欺凌的地步!如今危机尚未解除,朝廷上下更应当吸取教训,共同针对女真人商定一个有策略性的对策。”
王泽的目光紧盯着孙傅。接着沉声道:“想想兀术昨日对下官说的话,也当真可笑,此次金军南下本无灭郭之意,他们只是想得到大宋的金银财帛。不过,由于朝廷一意求和不作准备不召守臣勤王,使金军一路到达汴梁城下。三千轻骑薄城垣只是为了示威,却令数万大军敛兵不敢下,本不能攻克汴梁,却不想托六甲神兵之福占了外城。想诈一诈朝廷,夺取一些金银,却不想官家亲入虎穴,以至于汴京各门大开,皇族、大臣蒙尘……”
他毫无顾忌地评论得失,言语越加放肆无礼,不仅毫不给公卿大臣颜面,而且已经开始对皇帝不敬。
第十七章
孙傅三人听得口瞪目呆,王泽的话直接攻击到两位皇帝及大宋的不抵抗国策,若在平时那可是大不敬。
不过,王泽句句点到对金政策的软肋上,使孙傅听得面红耳赤。孙傅虽不是朝中的主和大臣,但六甲神兵的闹剧是他惹出来的祸事,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赵宋皇朝走到这一步,也是与整个统治集团有莫大的干系,关于这一点谁也无法辩驳。
“原本求和本身并没有错,忍一忍,退一步,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在于要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底线,一个没有原则的忍让是绝对不可取的。”
张叔夜冷不防地说道:“王大人所言极是,不知对目前形势有何高见?”
“在下反复思虑,现今为了让金人死了亡我之心,应立即请皇后娘娘懿旨立太子即位。”王泽说罢,留意观察三人反映,见三人面上均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他猛然想到二帝已是金人阶下囚,太子即位是现今形势下顺理成章的事,不过是由自己说出来罢了。
“各位,意下如何?”
“王大人之言甚善!”张叔夜脸上闪出轻松的笑容,首先说道:“只要太子即位,不仅可使金人阴谋落空,更能使天下有志勤王之士踊跃而来。”
张叔夜此时也不顾什么忌讳了,这话说得也很是不敬,委婉地道出赵佶父子对金人一味退让,使天下豪杰丧气。他做为最先勤王的守臣,一直以来对赵桓的懦弱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在王泽这些举动的鼓舞下,终究是按奈不住了。
“伯野、会之,你二人看如何?”
孙傅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语气中还是充满无奈的失落。
秦桧却不这么迂腐,说道:“下官附议。”
王泽见没有人反对,很是满意,爽朗地笑道:“各位真是深明大义,相信不久金人必可退去。”顿了一顿,又自信地说道:“在下与完颜宗弼那天谈到议和之事,完颜宗弼亦感连年战事两国百姓深受其苦,何况金人本就无常驻中原之心,他也愿说服两位主帅罢兵休战。”
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如果真的议和成功,对于他们也是一种解脱。
“那,上皇与官家……”孙傅对赵家毕竟存有忠心,不能不迎归上皇,这也是士大夫们普遍的心态。
王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中透露的神态,已经流露出无可奈何地结局。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孙傅明白了王泽的意思,抛弃了整个皇室,这种做法有违他心中的道德底线。“王大人,既然和谈就必须请上皇与官家回銮,除此以外,没什么好谈的,真不知王大人意欲何为?”他终于说出他心中对王泽的疑虑。
王泽看着孙傅,暗自不屑他的迂腐,冷冷地说道:“孙大人,时至今日,朝廷凭什么和金人讨价还价,能要回太多的东西?”
的确,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的确没有太多的筹码与金人讨价还价,能让金人不在进攻,就算老天有眼了。
“无论如何,都要先使金人退军,这是保住汴梁与太子的唯一出路,舍此之外,任何事都是后话。”王泽面色毫无表情,语气中带有一丝专横,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环顾三人,迸射出冷峻的光芒,冷冰冰地道:“皇后娘娘已经恩准下官的建议,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策,先于金人议和,其他的事情可从长计议。”
王泽抬出了皇后,话语中又透出一股专横态度,现在已经不是商议,而是已经定策,让两位执政与中丞首肯罢了。
秦桧首先默默地点头默认,张叔夜也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做为一个明智的大臣,他很明白王泽说得很务实,也很坦白。
“但是,但是无论如何上皇与官家不回銮,就不能……不能……”孙傅还是心有不甘,想与王泽争辩,当他看到王泽那双充满讥讽意味的眼神时,忽地感到自己的争辩是如此的苍白,那么的无力。这个时候赵宋江山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执著与二帝回銮无异于痴人说梦,书生意气罢了。
“如果各位没什么异议,那今夜咱们就将事情定下来,尽快与金人和谈,共同辅佐太子登基,以免夜长梦多。”王泽不经意的看了孙傅一眼,见他双目紧闭,眼角处有几滴混浊的泪水流出。遽然间,他感到孙傅对赵家的忠心的确超出他的想象,只可惜孙傅不过是一介书生,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虽是忠肝义胆,还是将国事弄到如此地步。
夜长梦多——秦桧心中微颤,他细细体味这四个字,断定绝非是针对城外金人,至于在说何人,他眼前已经勾划出来那人的身形!
王泽微微迟钝片刻,对孙傅升起了同情之心,自己在这个时代已经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有些时候还是别太刻薄的好,毕竟孙傅也是位较为正直的悲剧人物。
“孙大人为国可谓是担忧竭虑、心神疲顿,不过还要劳动大人为新皇登基事宜多多费心。”王泽的话语变得温和,少了点霸道、多了些人情。
孙傅闭目不语,他还能说些什么?一切已经落下帷幕,王泽站在这里与他们说不过是走个过场,皇室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定下来了。
秦桧偷眼看了王泽的脸色,嘴角动了动似忽想说什么,犹豫半天又忍了下来。
张叔夜面色毫无表情,轻轻抚捻胡须,目光时不时地扫过王泽的面庞,心中却叹道:‘要变天了!’
第十八章
樊楼,王泽下了马,也不客套了,在李妈妈与歌妓们惊慌的目光中,袖中藏着一支鲜花径直快向柳慧如住的西内院走去,几名卫士执械在后紧紧相随。
“慧如、慧如——”王泽来到柳慧如住的小楼下高喊,久久却不见动静。他怅然中感觉有些异样,四下张望,这小楼好像很久无人居住,楼栏上的灰尘很厚一层。
王泽心中‘咯噔’一下,对后面赶来的卫士喊道:“将老鸨和那些歌妓……不,带老鸨李妈妈和杜三娘、何金奴给我带来。”
当他快步赶到楼上,推开柳慧如所住小楼的闺房雕门,心情紧张地缓步走入,看着这原本装饰古香素朴的闺房,里面的家具、物件散落一地,四壁挂的字画零落一地。
王泽的心中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些恍然,手在不自然的轻轻颤抖。‘到底是怎么了,慧如倒底怎么了?’
王泽不住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心中七上八下、越发慌张。
没有多少时候,卫士将李妈妈和杜三娘带来,二人一见王泽便跪在地上大哭,王泽也没有扶她们。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冷冷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