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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药师曾言:‘金人要张觉,朝廷就给张觉,万一要我郭药师,朝廷也会给他的’。众多降将对赵佶也是失去了信心,纷纷另做打算。
面对这种情况,赵佶还在做梦,派人招降辽帝许以以兄弟待之,建千舍府第,选美人三百,派童贯前往太原迎接。
唯有让王泽感到吃惊的是蔡京才复职不到数月,即主动辞官,让王泽百思不得其解,蔡京明明还是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为何要主动致仕。不过他也懒得去想了,反正自己快要离开汴京了。
值得回味的是在蔡府的一次宴会上,王泽真正感到什么是奢华。他那一桌菜本不觉得什么,但蔡绛悄悄告诉他那一桌菜价值六百贯,仅那两个蟹黄馒头便值七十贯。
当时将王泽吓了一跳,他的这一桌酒菜,这可是宰执大臣两个月的俸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王泽真是感慨万千之际,也没忘记暗中交代蔡绛,让蔡府厨子给从人宴上随行的四个弟子一人上了两个,反正吃不完蔡府也得将这些馒头扔了。
令人感到耐人寻味的是,内宫传出消息,蔡攸几次觐见,言及不过兴仁府,人口仅三万余户,若非设节度,为辅郡,升府本就勉强,认为兴仁府应改为州治,也好与王泽身份、资历搭配,不让旁人说道。
二月,朝廷传诏撤兴仁府改为曹州。
第五章
蔡府书房内,蔡京坐在书案后,王泽恭敬的坐在一旁。
“德涵,定然是惊讶老夫为何在东南稍有起色之时,告病致仕。”蔡京话中流露淡淡的寂落,更多是无可奈何的无奈。
王泽不知如何应对,蔡京对时局变化有极透彻的见解,他既然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敷衍地说道:“学生才疏学浅,实是不敢妄加猜度。”
“哈哈……”蔡京一阵捻须长笑,双目颇有深意看着王泽道:“德涵,乃聪明人,耐何不解。”
王泽面色怪异的看着蔡京,稍稍沉吟。悠悠地说道:“愿恩相释疑。”
“事将不可为矣”
王泽惊诧地注视着蔡京,瞬间,顿悟蔡京这六个字所蕴涵义。
二人的眼光相对,渐渐地,似有默切的笑了。
“德涵真乃老夫平生所见少有俊才,想老夫少年登科,满腔报负。追随王荆公革新弊政,欲挽百年沉疴。却是沉浮几十年,一事无成。老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何才能让士庶共利,当年王荆公变法错在何处?”说着品了口茶,长长舒了口气,又继续道:“那日德涵崇政殿对,使老夫刮目相看。寥寥千言的青册,不仅揭去老夫数十年之惑,东南小行二载,士庶竟应者重重。王荆公为之呕心沥血、身后是是非非的变法,德涵稍稍变通,竟然使得朝中大臣无人反对,收取这等奇效。”
王泽不知蔡京为何今日对他说这些话,他在东南施行的政策,亦是将一些现代管理附和在王安石变法的施政之上,使之更趋完善。
此时的蔡京在王泽的眼中,已不是几年前那么令他不栗而寒,如今他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说朝中大臣无人反对,却不尽然。反对者无非是那些自清流的人物,多数朝廷重臣还是支持东南之政。他的本意原是在尽量保证农户基本的生存的条件下,使财富迅速集中在部分有势力的人手中,使之有能力进行投资使财富进一步升值,再扩大投资范围使部分人中的部分人有更加雄厚的资金,进行更大地事业开创,同时以利诱之,谁人还能反对。
“恩相过誉了,学生不过是窃观前朝诸公大论,略有小成罢了,安敢与前朝诸位相公比肩。”心中虽是颇不以为然,谦恭的话还是要说的。
“年青人懂得推崇前人,很好、很好。”蔡京捻须点头,浅笑道:“我那孙儿与德涵相善,若有德涵半分才智,老夫也就放心了。只是绛儿为人过于耿直,不善变通,德涵须得时时开导。”
‘这是在拉拢我吗?’
王泽能体谅到蔡京用心,蔡门一支始终与一派势力相连,无论哪派势力得势,都会有蔡氏子弟跟着成为显贵,这也是豪门世家惯用的伎俩。
这是在托付子弟,蔡京不看中自己,岂能将蔡氏的孙辈中的佼佼者托与自己。或许——是要蔡家第三代中的长孙蔡绛与之结为盟好,想到这里,王泽心中不知为何有股莫名其妙的兴奋。
“恩相抬爱,学生实是愧不敢当,文锦亦是当今不可多得之才俊。学生每每与之论政,实感文锦真乃栋梁之才。”王泽的话,说的委实犯忌,但在蔡京面前,这是一种承诺,一种对蔡京善意的回应。也许是有些狂妄不过,但他必须蔡京面前许下这一诺。
蔡京虽已致仕,但数十年所集余威尤在,王泽不愿让他误会,何况在王泽看来蔡绛思想活跃、接受力强、不拘俗礼,为人义气,倒是一位可结为政治盟友的人选。
“德涵为兄长,要多多教导绛儿才是。”
“这是自然,恩相放心。”
蔡京满意的含笑点头,王泽又道:“恩相,以文锦之才,在馆阁中已有数年,如今东南承平,又蒙官家恩赐,文锦通判扬州大郡,也好建功立业。”王泽这是为日后打算,万一南下,也好有人声援。
“年青人,外放历练历练也好,不过此时亦不须老夫操心”
王泽想到蔡绛的父亲蔡攸,虽然蔡绛与其父蔡攸关系紧张,但蔡攸在气顺后,无论如何也会明里暗里相助蔡绛。领会了蔡京的意思,点了点头。
“倒是德涵过几日便要赴曹州任,只是曹州乃一京东军事州,恐他日难有作为。”蔡京对兴仁府将为曹州之事是心知肚明,顾及王泽感受,没有提兴仁,而是直言曹州。
“学生不求闻达,但求济世,高居庙堂,身在富庶恐淡了这番心事。”
王泽言不由衷,从容应对,不瘟不火地将了蔡京一军。
想那日自己按例向赵佶上请郡折子,见中书省檄文将兴仁府将为曹州,原以自己资历出知兴仁府这也不错,毕竟府的重要性与地位要高于州,但蔡攸真是执着,施展手腕硬生生将府降成了州。
王泽为此在心中将蔡攸的女性先人问候了一遍,当然这也相当于将蔡京的女性先人问候了一遍。
原本只是想兴仁久为京畿东壁,今不复为辅郡,民生不旺,仅凭自己,也很难有所作为。若非蔡京一言军事州点拨,自己还真的是想不到这一层,所谓智者知所舍弃,自己虽非智者,岂知丢了朝中显官与繁华大郡,还能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结果。
曹州乃军事州,屯驻数万禁军与校阅厢军。
至于兴仁府、曹州称谓,府降州,不过虚名尔,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旦宋金开战,自己岂不是大有用武之地,又何乐而不为呢。
蔡京没有想到王泽会说出这番话来,神色稍僵。眉头微蹙,捻须细笑道:“德涵所言极是,老夫倒是见视浅薄了。想德涵办义学,收养孤儿,教授学业。想想不过十年,这些孤儿中年长者都将进身科甲,三十年后,将遍布朝野。用这般英才以济世,德涵思虑周远啊――”明说王泽为国育才,实指居心叵测,虽不符他本意,但也切中要害。
王泽大吃一惊,暗叹蔡京老辣。后悔撩拨蔡京,万一蔡京给自己做了什么手脚,自己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恩相过讲,学生不过是怜悯这些孩儿们受方逆茶毒,孤苦伶仃,方才收养。幸官家天恩,文锦诸位英才相助,才使得这些孩儿们免得日后流落江湖,、聚啸山林。至于进身科甲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学生只愿这些孩儿们,能以一己之力得以温饱足矣。”
王泽一面撇清关系,一面向蔡京表明这是赵佶的圣意,且蔡绛也是牵扯其中,这话意思不言而喻。
“哈哈……”蔡京笑道:“老夫并无它意,德涵好为之。”
实际上蔡京也是在最后考验王泽的政治敏感度、应对能力罢了,他也不想将这位自己选中,将蔡氏第三代中的佼佼子弟托付的人太过难堪。
“如有需要,尽管开口。”
王泽心中叹息‘恐怕今后向你开口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想归想,人家既然说了,自己也不能没有表示,当下起身,嘴角含笑的向蔡京下拜“学生先谢过恩相。”
蔡京点了点头,捻须笑而不语。
王泽明白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多说便不好了,当下说道:“叨扰恩相许久,恩相好生休息,学生告退”
在蔡京默许下,王泽退出书房。
王泽出去后,老管事进来站在蔡京身边。
蔡京长长一叹,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苍声说道:“小五啊,不知老夫这样做,倒底是对不对?”
“公子,小人不懂这些事,但公子也是阅人无数,王大人确实是有抱负、有志向的人物。”老管事看了一眼蔡京,又犹豫地说道:“只恐孙少爷不能应对。”
蔡京捻须点头,思绪半响。才说道:“后人自有后人福,老夫为他铺好了路,怎么走,如何应对,不是老夫能管的了得。”
话声余音中带着深深的寂落。蔡京真感到自己的确是老了,对于朝廷中的尔虞我诈已经力不从心,想想许多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何堪回首。
他也明白自己在丹青史册上不会进入贤臣列传,自从他当年反复新旧两党之间,就明白这一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蔡绛搭上王泽——这个在他看来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身上,或许——多少也能挽回蔡家的些许声誉。
“公子看此人的‘病起书怀’,其志向不小。”
“这点老夫已有所知,此子与老夫少年时很是想像。”蔡京满怀心事地感叹道:“老夫那时何尝不是满腔报负,到头来只恐要落下千古骂名。”
“公子,人生不过区区数十载,何必在乎身后事?闭目间,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蔡京起身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道:“如今前门驱虎、后门入狼,只恐我大宋这锦绣江山,又要坠入这盛衰轮回的乱世,这该如何是好?”
老管事淡淡地看着蔡京,说道“不过大公子这会可是失算了,风雨将至之时,让此子出知曹州……”
蔡京回首,惊讶地看着老管事,脱口而出“不想小五竟有这等见识!”
第六章
王泽离开蔡府后,心情颇为沉重,想自己算是个粗通史册的人,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前,还是不能稳占上风,委实汗颜。
他没有同随行的弟子张云仁、封元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
御街,是开封城最宽阔的长街,由宣德楼向南一直通到都城的南薰门。街宽两百步,两旁是用砖石砌成的御沟,夏秋之时沟水中栽满盛开的荷莲,而岸上则遍植桃、李、杏、梨等各色果木名花,每逢花开蒂落之季,云蒸霞蔚,香馥弥空,景色冠绝一时。
“快到时间了”
王泽不经意地在想,偶尔看看御街,看着两边的回廊、南来北往的行人时,不禁为这座即将没落的都市感到悲伤。
他并不知当时蔡府书房对论时,蔡京的心思,在即将赴任前,要去拜会一位他很崇敬的人物,而且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去拜访。
在一座普通的宅院门前下了马,看着这座宅院刚刚上漆的大门,王泽满脸堆笑地走上台阶,扣了叩门。
不多时,一名老仆开了门望着王泽说道:“这位官人有何贵干?”
“烦请通报朝奉郎、直天章阁王泽拜见李大人”
接过王泽递上名帖,老仆拿了名帖说了声:“大人稍候”便进去禀报了。
李纲在书房看书,老仆报上事由递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