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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较为委婉,但其中有些简直是闻所未闻,直接针对大宋的祖宗制度,明显带有法家的偏激色彩。而今在杭州却大搞开矿通商,括土南海,筹办书院竟然开办女校,大违圣人之道。他绝不能认同王泽的一些道理,淡淡地道“王相公固然是国之栋梁,然其学术除诗词歌赋外却多违圣人之言,重法言利,长久却非国家幸事。”
“……今时人治,而非古之大同……,此为何意,上古圣君莫不以德治民,方有大同之世。如王相公所言,先秦圣人追求的大治、今时儒者提倡德治,反倒与上古圣君治国背道而驰,实令人不解王相公所指。”
“为何上古帝王传世千年不衰,今时历朝历代不过数百年而已?”赵谌反问一句。
陈东暗叹几年来王泽居中朝为赵谌经筵,对赵谌影响如此之大,赵谌所问也正是摆在当今士大夫面前孜孜追求,而因果轮回不得良法的现实。他亦是无法回答,只得说道:“或许是今时天下道德沦丧,以至于……以至于不出百年之盛世。”
“那以卿家以为,王卿家所学非圣人之道?”
“这——”陈东有些为难,毕竟他对王泽还是颇为仰慕,而且也隐隐感到王泽所论世道,虽有违理学道义,细细想想、常常看看却又不无道理。只得在踌躇半响后方才道:“臣以为,王相公在治国克难、文学诗赋上乃是当世几无人能出其右的高人。只是……只是王相公的学说,菲薄圣贤、鄙疑上古,非我儒家弟子所能道哉……”
赵谌淡淡地道:“如此说,王卿家非孔门弟子,那就是法家大贤了。”
以王泽的政论,似乎是集儒、法、墨、纵横诸家于其施政之中,如赵谌所言王泽在经筵时曾经言:‘帝王之术,内法外儒,兼顾纵横,内以平衡稳固朝廷、仁政善待国人,外以兼爱为征战名目、纵横交攻万国’,陈东实在想不出对王泽合适的解释,他跟不上王泽跳跃式地思维理论。
好在赵谌随意发问,并不想深究,使陈东避免了无法回答的尴尬,话题转向了其它。
内侍入报,孙傅、唐格、吴敏求见。
陈东愕然,在经筵的时候,两位宰相与枢密副使同时入见,绝不会是平常政务。
在孙傅、唐格、吴敏三人入内后,陈东发现三人面带不自禁的喜色,心下微动,暗自揣测是何等大事让三位宰执在这个时候急急参拜,有面带喜色。
见礼刚毕,还没有等赵谌问话,孙傅便面带笑意地道:“陛下,鄱阳湖逆贼俯首,朝廷大军不日将全胜归朝。”
“噢—”赵谌惊喜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激动地道:“好啊——水贼扰乱两湖数年,今日终究是伏法,王躞、岳飞功不可没。”随即又对侍立一旁的张去为道:“快去禀告太后知道。”
“是——奴臣遵旨。”张去为别样意味地看了眼陈东,轻步出殿。
孙傅从袖中抽出一封贴黄塘报,上前双手奉上。
赵谌激动地打开奏折:“臣、亲卫大夫遥领镇南军节度观察留后,荆湖北路经略安抚副使马步军副都总管岳飞启奏陛下,臣奉旨统率荆湖北路马步诸军进剿杨逆,仰陛下天威、将士用命,历百九十七天,剿抚并用,王师所致贼莫不披靡,逐破杨逆于水寨,大将牛皋入水擒之,并斩首数万级,降人十余万众……”
“好一个岳飞、好一个岳飞,果然是大将之才,王卿家果然有先见之明。”赵谌想起王泽断言用岳飞平乱,不用一年必然可尽全功,不禁连声称赞。
“此乃陛下英明、祖宗庇佑,方才使逆贼俯首……”孙傅当先拜倒。
赵谌喜的不亦乐乎,这可是他在十四岁时,朱影向他移交部分权利后他采纳廷议所取得的第一场胜仗,岂能有不自得的道理,笑道:“此番平定两湖心腹大患,前方诸位将吏奋战之功不可不重重嘉奖。朕意,岳飞着转中亮大夫、侍卫步军都虞侯、正领清远军节度观察留后,以赏其功。”
“陛下——按新军制差遣,侍卫步军都虞侯以非领军大将,而属卫尉寺监军,岂可以大将转为军法官。”吴敏提醒了句,免得闹出笑话。
“非卿家提醒,朕一时高兴险些忘了。”赵谌并没有介意吴敏的多言。道:“以诸卿之见,该当如何赏赐?”
孙傅稍稍思量后,道:“陛下,岳飞此番全功,应当褒奖以激励军将士气。岳飞乃遥领南疆军号,似乎不宜以平逆之功正领北塞军号,臣以为其正领镇南军节度观察留后,封县侯爵加食邑六百户实食封二百户即可。”
赵谌点头道:“也好,就按宰相说的办,拟旨,加封岳飞中亮大夫,正领镇南军节度观察留后,封南阳县开国县侯,加食邑六百户,实食封二百户。”
在崇政殿内刚才定夺,保和殿东阁内传来秦桧的声音:“……杨逆作乱数载,没想到岳飞竟是成了全功,从此荆湖两路无忧矣……”
朱影饶有兴致地听着秦桧说道,本是诏秦桧商讨首批培训军将如何安置在新军之中,不想张去为带来岳飞取得剿贼大捷的消息。她本没什么吃惊,历史上杨幺就是被岳飞镇压的,而且几年里她与王泽也对是否派遣岳飞镇压杨幺有过议论,二人一致认为留着杨幺这一方祸害对于二人来说或许不是坏事。但王泽突然决定提前调正在福建的岳飞火速奔赴荆湖,对她说得很明白,事情已经变化,必须要提前灭了杨幺。并断言岳飞必能剿灭杨幺。
让朱影忽感兴致的是,她突然想到以岳飞,不知这位大英雄长的什么模样,原来的历史与现实中又能有几分相似。
“太后,臣以为对岳飞的塘文捷报还须谨慎才是。”秦桧说着,突然冷不防这句没头脑的话说出。
“此话怎讲?”朱影对秦桧先后言论颇是怪异,刚刚还称赞岳飞功绩,这会变得似乎有点太快了。
秦桧微微垂首道:“太后,进剿杨逆乃是朝廷两路大军共同进击,为何王躞所属殿前司精锐毫无奏请战报,岳飞疲惫师旅,却连战连捷,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朱影心下一动,但还是淡淡地道:“这又有何不合常理,两路剿贼,能者建功,寻常道理,实不足为奇。”
秦桧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唇煽动几次,却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第七章
“恩师,尚书省公函。”李墨涵风风火火地走入州衙公厅,把手中的火漆密封的公文递到正在伏案办公的王泽面前。
王泽放下笔,习惯性地接过公文,就听李墨涵兴奋的声音:“定然是尚书省下发各路的捷报。”
“何以见得?”王泽抬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李墨涵,淡淡地笑道:“说说看。”
李墨涵自然是有点卖弄地道:“不敢欺瞒恩师,这几日城里早就传遍了,岳太尉与王太尉共取杨幺逆贼,以报捷行在,杨幺正在押解路上。”
“那就看看再说。”王泽拆开公文,一目十行地看后放下公文,畅快笑道:“与你所言大体不差,没想到朝廷的公文竟然不如民间传闻快!”
李墨涵接过看时,亦是笑道:“原来是岳太尉独成全功,恩师慧眼识人,岳太尉果是大将之才。”
“平定数路叛乱,剿平杨幺逆首。或许岳飞真是一员大将!”王泽叹了叹,摇了摇头。
李墨涵见王泽对岳飞破贼似乎并不显得十分高兴,不觉暗自怪异,岳飞是王泽举荐,曾言:‘有岳鹏举赴剿,朝廷可无忧也。’,岳飞果然不负王泽所望,为何王泽话有别意。他心中不解,踌躇半响,才道:“弟子愚鲁,不知恩师何意?”
王泽斜看了眼李墨涵,沉吟半响,才深深叹道:“独全奇功,非大将善终之道!”
李墨涵懵然惊诧,脱口而出道:“数年祸乱地方匪患,一朝得解,此乃百姓之幸、朝廷之福,恩师知人善荐,岂能……岂能……”
“百姓之幸、朝廷之福不假。”当李墨涵不解地望着王泽,却听王泽苦笑道:“但是为师却忽视了一个关键,岳飞足智多谋,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方面之才。然其为人急躁、不通政略、全大义而不禁小节,恐怕会误了他。”
“岳太尉豪迈,纵有小瑕亦不能遮其亮节,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此更是取功名之道,恩师量才而用,何故说误了他。”李墨涵以事论事,不偏不倚地评论了一句。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泽微微蹙眉,道:“岳飞独成全功,这就是败亡之道,古来大将运筹在外,能有几人独善其身。文渊可知为师为何不问外朝政务多年后,又要离开朝廷。”
李墨涵不禁为之愕然,细细想了想,神色间似乎有所领悟,诺诺地道:“恩师数度力挽乾坤,再定江山,升无可升、赏无可赏。首倡新政,以秦相公在朝廷、恩师在地方,共担新政大任,以为朝廷官制铺垫。”
“你只是看到皮毛,未曾管窥其内!”王泽颇为赞许地看了李墨涵一眼,语气中透露着些许赏叹。
“弟子愚鲁,请恩师教诲。”
王泽淡淡一笑,寂寂道:“升无可升、赏无可赏、唯有赐死而已。此古今历来如此,这点你也明白,自不必说。新政——谈何容易、天下事宜,朝廷诸公又岂能不知不变则忘,变则通达的道理。以为师十余年来的功绩、声望,高居庙堂执掌变法,还是有把握的。然岂有天下好事独让一人篡取的道理,如为师不出,新政固然可行,但那时阻力势必倍增,为师到头来恐怕要落得商君的下场。”
李墨涵在朝廷日久,岂又能不明白此中道理,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想当年王泽在退去金军后,随即退出外朝数年,而今当新政始起之际,他又再次出知杭州,说白了亦是避去许多是非而已。
“此番征剿逆贼,岳飞为荆湖北路帅司大将,为何朝廷又以殿前司以客军入两湖,其中固然有祖宗御将之道,但也免不了朝廷中有人借以重振殿前司,加强天子宿卫的用心,此不能不说是用心颇深。岳飞若能明晓其中道理,稍稍谦恭虚让,在破杨幺水寨生擒杨幺后,勒兵不进、扼制河道,以王躞的殿前司大军扫荡残匪,可成上下俱欢的大喜结局。独全奇功固然是很荣耀,但殿前司颜面何存,那些在幕后的人又岂能善罢甘休。”说到这里,王泽不屑地笑道:“其实,这一切的目的,都是针对于为师而来,有些人到现在对为师还是心存疑虑,只是为师进退得当未曾激变他们而已,岳鹏举是我所举荐,立下此等奇功却仅仅正任留后,封县侯,换做他人或许朝廷不会吝啬区区节度使。”
李墨涵心下惊悸,暗自颤栗不止,他虽然有所领悟,却根本没有想到过岳飞风光的背后隐藏的危机,而这一切又都与王泽有关。朝廷风云诡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王泽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他感到许多年来自以为自己学的很多,在官厅之中看是游刃有余,其实还差的很远,想想心下不禁赫然无味。
“可惜我能知岳飞之长却不料岳飞之短,争一时快意功业,却不知有时候走的太快了、登的太高了,反而不是件好事。为师也很后悔,当初为何……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王泽内心深处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在议和成功后,赶在人们疑虑之前自解兵权,反倒在大臣云集京城后才交出兵权。为何要首倡南迁、引完颜宗弼南下压迫朝廷南迁,其实以当时情形,有识之士已经明白南迁势在必行,不过是时间问题。还有的就是举荐岳飞之事,当他建议用岳飞平定江南各处匪患的时候,的确是忽略了这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