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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南仲又说道:“臣亦认为东南支卖局危害,甚于括田所与应奉司,前二者均为强取豪夺,为人所厌恶,处处抵制,故不能持久。而支卖局则间接操控民生交易,尤其是放贷典押,这就是在盘剥生民,敲骨吸髓。而其又不是直接由官府收放,利归上、怨归下,长此下去,东南五路富庶之地将被不动声色的榨干。”耿南仲瞟着赵桓,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东南支卖局的设立,单就殿下而言,并非全无好处。”
赵桓怪异地看着耿南仲,疑惑地说道:“这又从何说起?”
耿南仲细细说道:“此乃这帮奸佞争宠内争,蔡氏父子争斗众所周知,宣和二年蔡攸以老病迫使蔡京致仕,然蔡京仕宦数十年,岂能甘心为小儿所趁。今番上设立东南支卖局折子,正是要与王黼、蔡攸辈再搏一番。殿下想想,昨日殿对那番场面,王黼举荐蔡攸提领东南支卖局,蔡京举荐王泽同领东南支卖局,招招绝妙,让人叹为观止。王黼将蔡绛推向前台,让他们父子再度交锋,自己不但落下人情又可以坐山观虎斗,两全其美。蔡攸不尽会领此人情,可为讨得官家喜好,必然欣然领命。蔡京更是老谋深算,将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王泽推到前面,他则在后,有功可归己,有过则可尽退于王泽身上。此辈这番内斗,蔡京年已八旬时日不多,必然全力以赴、势在必得。王黼又岂能不知蔡京之意,蔡攸亦不愿其父执政,三人间必有一场争斗而无暇顾及殿下。臣以为蔡京此番乃是深思熟虑后谋动,胜算极大,一旦蔡京得势,殿下可高枕无忧,即便是王黼仍然把握朝政亦是元气大伤,短期内无法震撼东宫。”
耿南仲说着暗中观察赵桓,见他面上渐渐露出笑意,这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以臣看来,这帮奸佞内斗正是天助殿下。”
“卿家如何能知蔡京胜算最大。”
“臣以为,一则蔡京此番乃志在必得,必是必是不择手段。二则蔡攸乃以浮夸子弟懂得什么经世之策,看是主政,实则官家以王泽主持东南支卖局事,支卖局一旦奉行天下,应奉司必然衰败,王黼羽翼毁也,且有李相公暗中相助蔡京。”
赵桓一怔,脱口而出道:“李邦彦?”
耿南仲说道:“李相公与蔡京二人对王黼极为厌恶,而蔡京无他意,蔡、王相争,李相公必然暗助蔡京,公可扶助殿下,私能一雪恶气,两全其美。”
赵桓有些犹豫的看着窗外,缓缓地说道:“恐蔡京未必安得好心。”
耿南仲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赵桓因陈邦光故,为砸了蔡京所送的大食国琉璃器的事情而担忧蔡京的报复。对于此事,耿南仲倒是和太子妃朱氏的意见相同,既然是请已经发生了,只能静观其变,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耿南仲暗怪赵桓鲁莽,可嘴上却不能说。
“那事只能怪罪陈邦光,与殿下无干,陈邦光为求名声,陷殿下于如此险境,委实可恨。不过,以臣看蔡京既然有心讨好殿下,亦不会为这件事而得罪殿下。殿下大可放心,蔡京不是王黼等辈一意孤行,他可是事事为己留得后路。”耿南仲没有再说下去,他隐约的感到蔡京是不会咽下这口恶气,定然会向陈邦光报复。至于陈邦光会如何?耿南仲倒不放在心上,上一个日后与自己争宠的人,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知孤者耿卿也。”赵桓这两日回味着太子妃朱氏的话,看着闷闷不乐的太子妃朱氏,不仅后悔自己太莽撞,对陈邦光也有了成见。
“臣不敢,臣只为殿下拾遗补缺,尽臣子本分而已。”耿南仲知道在赵桓要以公为本,赵桓最讨厌的就是标榜自己,阿谀奉承之人。
“王泽,王泽,卿家对此人有何感触?”赵桓想到太子妃朱氏对王泽非常看好,而自己又不能时常的接触外臣,仅仅艮岳御苑的一面,赵桓对王泽实在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耿南仲断然说道:“此人文才确实是百年不遇之诗才,但是以其……唉,风骨却不可嘉。”耿南仲在百年不遇之才中加了一个‘诗’,意味立时改变,暗指王泽根本没有什么与天子共治天下的才能,他只能做一名天子身边极佳的诗臣罢了。
赵桓点了点头,算是对耿南仲的评价默认了,王泽与蔡京走的亲近,满朝皆知。蔡京谋立东南支卖局京举荐王泽担任同领,足见王泽在蔡京心中地位,这令赵桓不太自在。
“不过,以臣之见,这王泽也确实有些经世小才,近日蔡京所陈之事多为王泽所献,臣断言,倡设东南支卖局,王泽实属背后之主谋,与蔡京不过是互有所得罢了。”
耿南仲对于官场上的权利互用、争斗,见解极为敏锐,他从内侍口中所传殿对各人所言,及王泽与蔡家的关系判断,王泽与蔡京之间并非是简单的依附关系,而是一种介于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利益交换关系。
赵桓面色凝重。说道:“看来这只‘百变狡狐’还真是名不虚传,不是易于之辈。”
“如此倒也甚好,王泽初涉朝政,对殿下并无恶意,短期内成不了威胁。何况王泽担任要职正好与王黼争个上下,他和王黼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赵桓‘哈哈’一阵大笑,这剽落功名的仇恨,在读书人的眼中,简直比杀父夺妻还要难以忍受。王泽的进士及第第一因王黼而落,岂能不恨的咬牙切齿。当下调侃地笑道:“本是同根,相煎何急。不过也没有跑出同宗之人。”
耿南仲颔首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殿下,太子妃在外候见。”内侍李有小心翼翼地随王孝竭入内。
赵桓似乎没有料到太子妃朱氏会在这个时候来此,他看了看耿南仲,没有言语。
尽管赵桓没有说话,耿南仲知道是自己该告退的时候了,说道:“臣先行告退。”
第十六章
“李有,你等退出殿外。”
太子妃朱氏进来后,屏退李有王孝竭等人。
赵桓奇怪的看着她。说道:“爱妃这是为何?”
太子妃朱氏淡淡一笑,并不回答赵桓的问话。却道:“看来耿詹事已然与殿下商议了昨日朝议。”
赵桓‘哦’了一声,他感到奇怪,太子妃朱氏身处内宫,对朝廷中事为何这般了解。这使赵桓心中蓦然产生浓浓的回味,太子妃朱氏做为一个女人,有着太多令他们这些男人担忧的政治敏感性。
“看来殿下已然成竹在胸”朱影望着赵桓,似笑非笑地说着,走到榻前坐了下来。
赵桓笑道:“爱妃所言不差,看来爱妃对朝廷政事知之甚详。”
太子妃朱氏一怔,随即领悟到赵桓这句语带双关的话,多少已经开始有些疑虑她有干政之嫌,最少也怀疑她有政治野心。当下正色道:“殿下,臣妾不过为殿下计,不得以与后宫妃子们交好,才能时常得到一些廷议事宜,这不急急赶来告知殿下,却不想殿下早有定策。臣妾还急急慌慌作甚,看来殿下自有应事之法,臣妾多事了。”说着就要起身。
赵桓一把拉住太子妃朱氏,赔笑道:“孤又没他意,爱妃怎的了,还须爱妃助孤拿个主意。”
太子妃朱氏这才又坐了下来,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殿下不是早与耿南仲有计较了吗?”
“耿卿只是言事,想来此番蔡京、王黼争斗,又不干孤事,也不愿多想。”
“殿下若真是如此想,亦无不可。”太子妃朱氏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赵桓见太子妃朱氏有些使小性子,知道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太子妃朱氏还在心中计较。当下道:“爱妃素来足智多谋,还要请教爱妃对昨日之事是何看法。”
“难道耿南仲没有祥禀殿下,谋划它计。”太子妃朱氏一双秀眸中闪出狡貊的光芒。
“正如殿下言,此蔡京、王黼、蔡攸争斗,想必耿南仲已然与殿下议定方略。臣妾多言一句,蔡京非敌非友,可助可不助,王黼乃殿下心腹之患,处置应速。此番正是殿下祥瑞吉兆,王黼可谓是进退失据,进则违逆父皇,退则恩宠日衰,结好蔡攸,无异于与虎共穴,梁师成亦不会轻易介入相助,更何况还有李相公与之有隙”继而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桓说道:“王泽主事东南支卖局,一旦有任何起色,必不为王黼所容,看来王黼的仕途尽了。”
赵桓很惊讶太子妃朱氏的这番见解,她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对朝局得失分析的如此透彻,赵桓感到自己真要用全新的目光来看待朱氏了,至少她的政治才能不亚于真宗朝的刘太后与仁宗朝的曹太后,这两位在士大夫心目中颇为敬仰的太后。
“殿下。”太子妃朱氏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回身说道:“你有几日没有看过大哥和柔嘉了。”
提到自己的一对儿女,赵桓的目光顿时变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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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可以维持自己奢华用度的事务,赵佶向来是雷厉风行,昨日方才议定的是由,大宋朝廷的中央行政机构,开始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运作。由于宰执、省部大臣们对东南支卖局的两位首脑人选,基本没有多少异议,都堂的檄文已于当天下发各衙门,东南支卖局衙门的机构筹备、官吏的任用己经开始在明里暗里的紧张进行。
王泽的差遣实际已经提前任用,在衙门各司的筹备上,早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唯独不尽人意的地方,王泽没有太多的职事委任权力,眼看着不少经过宰执大臣们门路进来的世家子弟与闲散官吏,王泽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就是连蔡京亦是无能为力。
令王泽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赵佶在大内后苑延春殿召见王泽,而且是在没有召见蔡攸的时候,单独召见王泽,这可是做大臣相当的殊荣。
延春殿乃是内宫,外官极少有人能有幸在此被召见,除了王黼、蔡攸等赵佶的亲近弄臣外,也只有郭药师在内廷延春殿揭见过赵佶,就是连白时中也不曾有幸受召于内廷。
“很好,很好,。”赵佶大概的看完王泽呈上的司衙与各路衙门的司案设置与管理职事,感到有些职责自己是闻所未闻,可又挑剔不出什么毛病,不仅正副提领相互监督,连各衙署司所之间的权力亦是分割均匀,各司间相互监督又相互配合。从字面上看不仅符合赵家分权监督的祖宗之法,而且似乎又能平衡各司事务的轻重权责,更好的调起官吏的热情。
王泽淡淡一笑,自度赵佶要是不说好,那可就太昏庸了。王泽用了几天时间,将整整一套现代金融管理机构与现代行政管理机构的职责、监督等机制细细斟酌减合而成,用王泽自己的话说:‘可比你赵家艺祖、太宗的那一套高明了许多。’
王泽倒是留意殿中侍立的梁师成与殿帅高俅,见他二人面色木纳,毫无表情,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苏子瞻的儿子与书童,真是巧了。”王泽嘴角上抹过一丝嘲弄的笑。
梁师成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王泽,待赵佶面露满意的笑容。这才慢吞吞地问道:“王直阁,不知东南支卖局每载可为国库增添几何?”
这才是赵佶真正感兴趣的地方,由梁师成代问,不拂赵佶这盛世天子的颜面,又能探个究竟。
王泽倒是为难,说满了吧,到时万一未能达到预期目的,赵佶定会不悦,说少了吧,怕叼不起赵佶的兴趣,对东南支卖局失去兴趣。想了想,这才说道:“一二年内不可确知,三四年后预计可净岁入百万贯文之上,十年后不可计之。”
赵佶倒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数目如此巨大,饶是他挥霍无度,对‘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