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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王泽对后起之秀岳飞不同寻常的赞赏。当下附和道:“若无曲正甫力战粘罕,岳鹏举纵有通天能耐,亦不能撼动金军分毫。洛阳大捷乃是相公方略,王、曲二帅用力,成就岳鹏举之疑兵之计,使粘罕大败而归。”
王泽斜眼看着李长秋,不咸不淡地道:“疑兵之计不过是兵家中策而已,我倒是想岳鹏举若是能以数千骑迂回金军中军背后,给于一击,金军必然大乱,势必伤亡更大。不过,也不能太苛求了,毕竟临阵千般变化,非你我坐而论道可比。”
虽是这么说,但李长秋还是感觉不到王泽对此战有相当不甚满意的意思。在他看来斩首四、五万级,俘获六千余人,河内捞起金军尸首千余人,收复洛阳,尽得金军辎重。已然是重创了金军右路大军,其女真骑兵亦有万余人阵亡或被俘,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整个女真族不过数十万人口,可签丁壮最多十万,万余人对于女真族来说,不吝于一次严重的打击。
“尚卿可能想到金人下一步的动向?”
李长秋望着王泽,感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望,李长秋觉得这似乎是王泽对自己的一次考验。想到这里,顿觉精神一振。挺直腰板朗声道:“虽还有战事,然不要几时,必定再次议和……”
李长秋说到这里,发现王泽的目光中隐隐的赞许,心中更是振奋,继续道:“粘罕虽败,娄室尚有数万大军盘踞河中,窥视关中。金酋兀术部得孔彦舟叛逆部众,已然南下,看来是直逼淮上,威胁行在,此两战,我军可一攻一守。以王、曲二帅的大军北上过河,会同沿河李太尉部主动打击娄室与粘罕败军,想必粘罕新败,锐气以丧,必不敢与我争锋。而兀术南下师旅锐气正胜,淮南各州只须坚守城池,以淮河韩太尉部扼守渡口,金马不习水性,不足畏惧。此二路一败绩、一无功,女真壮丁伤亡极大,契丹尚未屈服,两河尚在抵抗,金人除议和外,学生实在想不出其它。”
“哈哈……”王泽大笑道:“尚卿所言甚善。”
李长秋连忙起身道:“学生愚见,得相公抬爱,惭愧、惭愧!”
王泽道:“句句是理,尚卿何须自谦……”说着,王泽有些忧虑地道:“可惜此番不能聚歼女真主力,洛阳顶多算是个击溃战,二十余万大军,数百万贯的开销,可惜、可惜啊!”
李长秋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在他看来宋军在洛阳集中两大宣抚司精锐二十余万,两位方面大帅齐出上阵,战时还有二万大军驻北邙山,扼住洛阳地界黄河渡口,不仅没有能够聚歼金西路军主力,反而被金军渡河北去。此战未能取得更重大的战果,主要是曲端不等王渊主力到达等诸般缘由,但宋军战斗力与金军战斗力差距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十余万西军精锐,南北呼应部署,军阵充分利用地形,是不难将金军死死拖住,并将金军马队限制在狭小的地形上逐一绞杀的,但却没有达到朝廷最低的战略意图。
战前,王泽虽然口口声声表明此战不在于歼灭金军主力,而是击退金军西路军,但他内心之中却希望以两大宣抚司二十万大军,着实地消灭金军女真马军,最不济用十万人拼也拼得三四万金军,没想到获女真人首级不足万级,俘获一二千人而已。
“十余万号称大宋精锐劲旅的西军……”王泽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二十余万大军对六万金军打了个击溃战,到了这个时候,李长才隐约有点理解王泽内心深处的愤怒与无奈,他自己的预测是建立在金军伤亡惨重的基础上,王泽对他预测的认同不仅仅是金军溃败,更多的是大宋国力衰弱、军心低迷,无力与金国长期交战的现实,不是金国迫切与宋再次议和,而是宋要在各路竭力遏制金军战略发展的基础上,与金国再次和议。
“朝廷的财力、物力,再也能支撑洛阳规模的大战了!”李长秋不失时机地递上这一句话。
王泽惊诧地望了李长秋一眼,目光中迸射出会心的笑容。
“京西目的已然达到,然京东局势仍须相公劳神……”
“嗯——京东不胜,金人猖獗依旧……”
正说着,李墨涵拿着一份塘报快步入内,他一脸惊慌,来不及行礼便道:“恩师,宿州急报。”
王泽接过塘报打开,当即脸色微变,李长秋看在眼中,事关机密,身为幕僚不便想问,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多时,王泽的脸色渐渐趋于平缓,将塘报放在案上,淡淡地道:“兀术下徐州,现已入宿州,兵锋已过符离。”
李长秋一怔,随口道:“没想到金马来势如此锋利,符离以南可谓一马平川,若拿下薪县,金军马队两日内便可抵达下蔡。”
李墨涵一惊,望着王泽,惶然道:“下蔡驻泊兵马不足万人,是否飞书请刘太尉率军西进,亳州的王德部火速南下?”
第九章
由于京西战事的需要等缘由,王泽将苗傅、李正彦的禁军北调,使下蔡城的宋军只剩下行辕中军卫队及驻泊禁军、寿春各县厢军七八千人,除千余人的中军卫队外,下蔡县境内宋军战斗力都不容乐观,单靠这支杂牌部队,哪里是士气正盛的金军虎狼之师的对手。
李墨涵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呼:“恩师,金军马队行踪飘渺,若兵蜂直抵钟离,当如何是好?”
“如文渊所说,行在危矣!”李长秋脸色变得煞白,心中大愧不已,他自度千算万算,怎地就将眼光盯在沿河防线与金军主力决战事宜之上,致使淮河防线兵力不断北调,以至于河防空虚。尽管这是王泽所做出来的决断,但他李长秋身为处置使行辕幕僚,为王泽拾遗补缺是他份内之事,为何他自己也被京西决战的前景,京东强大的宋军防线与行在的江淮天堑蒙蔽了心窍,竟然没考虑到万一京东没有阻断金军南下,江淮应布置重兵防守才是。
大江上是有水军,但一旦金军深入,是有可能造成宋军整个江淮防线,乃至京东防线的崩溃,万一金马临江,造成行在危机、江南震恐,他是难辞其咎的。
“还没有那么严重——”王泽平静地望了李墨涵一眼,淡淡的一句话后,又陷入了沉思。
李墨涵与李长秋相顾一眼,都有满腹言语,却见王泽这般模样,二人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但他二人心中都堵了一个问好,金军来势如此凶猛,无论是对下蔡还是转道进攻行在,都是江淮宋军难以防御的,为何王泽毫不在意,此时又在想些什么?
原来完颜宗弼夺下临濮后,以叛将孔彦舟为前导,数万大军转道济州,突然越过单州,直扑徐州南下。宋将王善措手不急,不得已仓促应战,所部数万人在沛县被打的几乎全军覆没,王善本人也被乱军所杀,彭城与萧县不战而降,金军席卷徐州要地,得以进入宿州并迅猛南下。
驻泊亳州卫真县谷阳镇的王德正在密切注视京畿方向,金军的猛烈攻势使他的万余马步军根本没有时间救援宿州,即便是回师援救宿州,也不太可能在淮北平原上阻挡金军凌厉的攻势。知宿州军州事林篪接纳了王善的败军,对城中禁军重新编组,率军民拼死守卫符离县城,由于符离宋军实力增强,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城内又有数万百姓参战。在林篪得当的调度下,金军几次攻城不下,反而损失不少兵马,师老坚城是兵家大忌,金军也消耗不起,完颜宗弼不得已,留下步军及部分马军监视符离城,自己又率主力马队继续南下向薪县而来。
行在,行宫崇政殿偏厅内,大宋的几位宰执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
孙傅冷眼看着唐格与张叔业,李纲进行争辩,秦桧则在一旁面色木纳、不言不语。
“太后,洛阳大捷,金虏败绩,元气大伤,两河义军纷纷举事欲待迎接王师。此正是朝廷北上大好时机,京东京西与陕西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只须朝廷圣旨一下,可复祖宗陵寝。”李纲基于各线对金军作战的大好形势,慷慨陈辞,力请趁机北伐。
朱影坐在玉帘之后,一直没有说话,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揣摸不到她的心思。
唐格不满地斜了一眼李纲,冷冷地道:“李大人此言差矣!粘罕虽是败绩,然其部主力尚在,河东尚有娄室部完好,金军在京东虽困于坚城之下,但兀术部却在叛将孔彦舟引导下,进入淮南境内。臣以为金军虽败,但并未遭受大创,实力仍在,朝廷仍须以和为主,劝颗农桑,休养生息,万勿轻启刀兵。”
“唐大人,如今鞑虏两路南下,沿河已经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下官实是不明大人所言轻启刀兵为何意?”在李纲看来,如今人家都打过来了,他唐格还在朝堂上妄谈勿起刀兵,当真是可笑之极。
当年唐格与耿南仲同是力主议和,结果搞的国破家亡、二帝蒙尘,他是记忆犹新,深恨任何人提出议和的主张,就是王泽主持的南北议和,虽是万不得已,但他心中亦是不甘。尽管唐格与耿南仲不同,耿南仲是毫无节操的小人,唐格还是在求和的前提下,做出对金人的一些必要性的防范,但在他眼中唐格还是主和大臣,以前是现在依然如此。若不是看在唐格曾经身为宰相,又不是如同耿南仲一般的死硬人物,他早就怒目相加了。
唐格毫不退缩地目视李纲道:“天下大乱,战事频频,天下黎民久困于战乱,民生疾苦,嗷嗷待哺。金人背盟,王大人请旨北上败金军于洛阳,女真人授首万计,此正是与金人再次定盟大好时机,正可令天下臣民有数年养息。”
张叔夜道:“时不我待,粘罕所率乃女真精锐,洛阳一役,斩首万计,杀伤不可计。可以说金军主力已然元气大伤。娄室,挞懒、兀术三酋所部女真精兵不过三四万人,其他多是渤海杂种,此不足为惧。娄室徘徊河东,西不能入延鄜,南不能下陕州,挞懒则师老坚城之下,进退不得。唯有兀术一部,区区数万人,竟敢越境南下直逼淮上,此自寻死路尔。朝廷应督促王大人汇集江淮精锐聚歼兀术部,以西军十万大军为犄角,北上大河,会同高平等诸将决胜粘罕、挞懒。”
唐格冷笑道:“此一厢情愿也,王大人在下蔡,兵不过万,淮上诸军多为水军,只可依托坚城挡住兀术大军,岂能舍弃舟船与金人战,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李纲针锋相对地道:“以唐大人之见,再次割地求和,如弃两河以愉鞑虏?”
秦桧嘴角微微一动,毫不迟疑地想到李纲之言另有所指,割让两河可是王泽的主张,李纲这个时候提起,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影射之意。
李刚的话对唐格倒是颇有杀伤力,当年唐格主和的名声使他被汴梁百姓群尔攻之,以至于罢相归第,如今在由主战派大臣组成的宰执中显的尤为尴尬。但他有自己的政治理念,当年之所以与耿南仲结成政治联盟,又与之决裂,也是因为这个理念。他的议和是基于大宋艺祖太宗皇帝的国策,而且在议和的前提下是要保障赵宋皇朝的利益,与耿南仲毫无原则有着本质的区别。
孙傅此时感到李纲说的太过分了,不仅影射王泽,更使得唐格下不了台,怎么说唐格还算是一个较为正派的大臣,有与他们同心协力逼迫王泽交出兵权的义举,此时为唐格帮衬,也好出了自己受李纲的恶气。当下插了一句道:“暂割两河数路,乃时局所迫、诸公公议,实非唐大人一人之见。”
李纲不想孙傅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为唐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