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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除了替身,除了影子!
她究竟是谁,就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谁能来告诉她是谁?冥天爱的不是她,羽帝看的不是她,他们都是透过她来看另外一个女人,他们的情绪一丝一毫都不是为她,不是为她啊!那么?她该是谁?不是王雪依,不是冥妃,不是羽后,更加不是众生之母岚沨。
她究竟是谁?难道她的出身,全部被人抹灭。难道她仅仅是为了成为别人的替身而存在的影子吗?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全世界都轰然倒塌……,劈里啪啦的声音如同烧红的针芒穿透她的神魂,让她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身体瞬间被撕裂,粉碎融化在空气中。心口的痛楚却又让她无比的清醒,不让她死去。
空荡荡的脑中,像雾气一样白茫茫一片,却浮现出满腔的极恨,却又无处可泄,无法接受事实,更无法去恨冥天,她恨不下去,无法纯粹的恨他,专注的遗忘,比起恨,她宁可当那抹替身,爱着他。
汪洋般黑沉的大地之上。
是空气般的寂寞。
夜一样的伤痛,就像她把心遗弃到恨的漩涡里,绞碎了,用无形的刀,剪碎了。
天空轰鸣崩溃了,大地无声沉陷了,一切都死去了,从此安静无声。
是不是这样。
悲绝已断魂,心死如灯灭。
就能忘记了,抹去了。
******************
雪依定身般僵冷着身子,耳中轰轰狂鸣,此时就算天上击落无数焦雷,只怕也不能让她有所震动。
突地,唇瓣一阵腥味传开,焚血烬放开她的唇瓣,指端依旧绕扯着她的青丝,不让她有反击和逃脱的可能,面露出十分满意神情。
雪依唇隙有血滴嗒滴嗒的滚落,像四月盛放的红花,唇里唇外一片殷红。她陷入很深的梦里,极黑极黑,冰凉无比,所有时空消失,意识也归于零,似乎只有狠狠咬紧了唇瓣,要有了比心还要痛的伤口,才能从这可怕的梦中清醒过来。
她脸色煞白,血色尽褪没有半分颜色,如同即将入棺的死者,眼睛里一片茫然和空洞。
轻轻侧转头,忡怔的望着冥天的方向,仿佛此刻渐入死亡,没有任何的呼吸,神魂悄然逝去。
有风划过脸庞,冷冷的刮过刚刚死去的心,就连发泄的眼泪都消失离开,世界宁静得刚刚已死去,无声的死去。
她像个木偶一样静悄悄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脸上只有大片大片的空洞。突然,她开始静静的微笑,好像看了一个荒天下之大谬的笑话,但是太过好笑,反而让她压抑着笑不出声。
她淡淡笑着,对着冥天的方向喃喃自语,声音好轻好轻:“原来你不是不会笑,而是不曾对我那样的笑。”
“我啊……”她的声音静得像寒风袭过:“从来没有看见过你那么开心的笑容,那么紧张无措的样子。”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心痛声音更痛,窒息般的痛:
“你那么珍惜她,那么爱她!那么我是什么?替身还是影子。”
一阵风吹来,彻骨冰冷。
染在肌肤上,像拂不去的飞雪,融化不开的冰霜。
脑中的画面好像故意定格了般,反覆的回放着他们在忘情川边如胶似漆,难解难分的情景。
冥天紧张得像个孩子,眸光温柔似秋水,万千的深情蕴在眼底,几乎泛滥成灾。他小心翼翼如至宝般呵护珍爱着她,脸颊上悄悄晕上两抹绯红,嘴唇也奇异地红润。
他心中的狂悸透过风声传来,如雷鸣的心跳好似破胸而出,证明着他有多爱怀中的人,他有多在乎怀中的人。
扑通扑通剧烈的声音,穿过雪依的耳膜,耳膜碎了,穿过五脏,五脏裂了,穿过心脏,心脏死了。
她用双手捂紧了耳朵,奋力的摇头,想让这声音停止下来,不要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曾依恋的心跳,她曾眷恋的胸膛,如今都幻化成锐利的刀斧,刀凿斧劈声声,重重敲打在她心坎上,连带她五脏六腑都揪痛,四肢百骇都抽痛。每敲击一下就好痛好痛,痛得她想呻吟出声,痛得她想放声痛哭,痛得她想就此死去。只要令她不要再看脑中那残酷的画面,不要在听那让她崩溃的声音,她宁可去死,死上千百回,也不要受此般折磨。
徒劳的反抗,让她渐渐放下双手平静下来,僵冷如冰的身子慢慢的转动,眼珠静静地、茫然地转望着那片绿荷的方向,一直空洞的望着。
脑中的画面闪动一下,心就猛烈抽痛一下,一幅一幅的画面,如同刀斧,彻底击碎了她的世界,在那些不属于她和冥天的种种下,转眼分崩离析,她抿紧着唇不让痛苦的呻吟泄漏丝毫,双眸黑沉如不见五指的深夜,没有一丝光亮。
为什么?忘情川的荷叶还没有凋零。
为什么?莲花依旧绽放得如此灿烂。
为什么?他是那么钟爱那里的荷莲。
艳骨冷香的荷莲朵朵,好像在嘲笑讥讽她一般,在轻风中妖娆的笑,一层一层的幽媚柔舞,而那里有如漂浮在隔世的空间中,正放映着一些与她无关的过去,与她无关的--记忆。
摇摇欲坠的她,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在寒冬的深夜,没有光亮,寂如死亡。极至的痛苦让她忘记了该如何呼吸,脸上浮现出淡淡空洞的微笑,眼底闪出湿润的光芒,却凝固冻结了般,怎么掉也掉不出来,只能涨满了眼眶,无处可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十九章:我是你的替身(4)
冥火像砌起的高大的蓝墙,幽幽地渗透着寒气,勾勒出冥天冷峻绝美的身躯,发出清冷清冷的蓝焰,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火中,冥天的黑眸像是千万年的寒冰所铸,里面有着惊心的痛和彻骨冻魄的寒意。
为什么?
雪依落在他脸上的视线,看他,又不像再看他,好像深的有如一泓泉水,却也同水过无痕般,没有感情,冷漠空洞中竟然--溢满了恨意,浓得化不开的恨意,陌生得让他颤抖。
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焚血烬究竟给她说了什么?
她怨恨的目光狠狠撕裂了他的心,灼伤了他。
视线慢慢的顺雪依的目光转动,停驻在深深荷莲中心。
周围冰冷清透的火焰蕴含着美丽的湛蓝。
蓝焰跳跃,视线游离。
透过眼底燃烧的蓝火,掠过雪依的身影,望尽那清水荷中央,微浪起荷姿沉浮,层层叠叠的荷叶中,似乎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有记忆从迷雾中破涌而出。
荷叶分开又聚合。
恍若有风。
掠起了那怒放的荷花,荷的那端在清雾中,四条水蓝色的细缎如丝如绸,在眼中如同幻影般上下飞舞缠绵,耳边熟悉的琴声阵阵撩动,玉雪煞被一双纤细的手,小心仔细捧在怀中,悬垂流苏透过指缝在风中微扬,空气中似乎流动着熟悉的花香,从四面八方灌进鼻梁里。
绯红的颊,无限温柔的眼神,蓝裳似绽澜波流的海,在眼底叠叠漾开,一切皆是幻觉,却那么的真实。
那如画的眉目,那似海的蓝裳,他该记得的,即使天地都覆灭了,他也该认得她的。
可是!她是谁!?
冥天从怀中取出玉雪煞,紧紧的拽在掌心,雪花在光火中轻薄晶莹,悠悠在玉里飘坠,冥火滑过玉身,有生命般不去毁坏,不去碰触它。
他记得这块玉佩--。
那是他亲手从冥界的禁地冰陵深处挖掘,耗费心血所雕琢的玉雪煞。他费劲心思,用灵力把冰陵亘古不会融化的飞雪禁锢在玉佩中,平时看似平常,但只要有微弱的灵力注入,就会改变玉的色泽,让片片莹亮剔透的雪花在玉中飘飞起来。
他花费那么多心思准备的玉佩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脑中的黑暗恍如惊雷劈过,在一片朦胧中劈出了闪亮的光明,身子仿佛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然后脑子豁然开朗。
慢慢的他凄楚一笑,眉峰聚拢,深浓的痛刻满他的五官。
他记起来了--。
那块玉雪煞是他送她定情之物。
眼神转动,回到那片摇晃的荷中央。
眼前密密层层的一大片绿荷沙沙有声,耳里琴音缠绵徘恻,如千万条绕指柔丝,弹尽他对她的相思。
身旁水声汩汩流淌。
琴声浓,笑声亦浓。
她靠在他的肩上,蓝裳丝丝泛香,乌亮丰密的发低垂倾洒在他的肩头,随着轻柔的琴声,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像孩子般沉沉的睡去。而他把这块玉佩挂在她的腰间后,一直凝视着在淡淡光芒中熟睡的她,望了许久许久,穷尽一生的望着。
电光石火闪过--。
所有的一切都在灵力最薄弱的一瞬释放,都在火焰中焚烧,包括记忆,‘忆之印’解开了,那些过往的前尘旧梦,忘却前的最后那一日的斯情斯景,他一一想起。
冥天眼中的燃烧的蓝芒逐然暗淡下去,眼珠深黯沉黑,消失得连一丝微光都不见,握住玉雪煞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周围风已停,火已静。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虚无中,虚无的黑,一切都静谧得像沉睡了一样,变得没有真实性可言。
耳朵里听不见其他的一点声响,眼睛里看不到其他的一点东西。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名字,一道美丽的影子。
失血的唇,深入骨髓的蓝影,沉痛的声音反覆着一个名字:“岚沨。”
无数的誓言残留在耳,尽被他一炬焚烧成灰,如今又回淌在风中。
……岚沨,我爱你,爱到我生命的尽头,若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将会在原地等候你,等到世界终结,天地合一。……
……岚沨,没有你闪耀的双眼,我会迷路,没有你对我的微笑,我会难过,没有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会寂寞,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会死去。……
……岚沨,我发誓永远惦念着你,把你放在我的心中,烙印在神魂中,直到我死去又重生,我也不会遗忘你。……
冥天绝望的双眼弥漫开一阵浓云。
氤氲的光芒,压抑而冷寂的蓝火,冰雕般的侧面有着冷绝的线条,双眸被忧郁的蓝光划得支离破碎,沉透着寂静的死气。
眼底慢慢被记忆中的痛苦填满,有着几近泣血的绝望和痛苦。
他徐缓的闭上了眼睛,好像永远也不再睁开。
……忆起上次重生前,他曾对她说过。……
……你知道吗?我恨你,恨到撕心裂肺。若你不杀我,我就会忘记你,彻底的忘记你,永生永世不会记起你,把你永远从记忆中抽离抹去,不会再爱你,一点都不会。……
……我会呆在黑暗的深处,一遍一遍的恨你,恨透了你。对你,永远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憎恨和厌恶,多看一眼,都想亲手把你捏碎。我恨你,恨你狠心出手毁了我。……
……倘若今日你要杀我,为什么当初要塑造我,如果不塑造我,我怎么会有这么任性霸道到摧毁浓烈的爱。我更恨的是你为了他,可以动手伤我。……
无穷空茫的上空落满灰烬的忧伤,最终淹没在如水的蓝火中。
火焰开始迅猛,汹涌得像澎湃的海洋,穿透他每一寸肌肤,吞灭了他的四肢、胸膛、心脏。
火焰的尖端,幽蓝得那么郁痛,流动着脆弱的光芒。
“岚沨,如果你不曾塑造我,你不曾爱我,不曾给我幸福和希望,我不会有这种灭顶的绝望,我不会呆在冰冷的地狱里,日日被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