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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告诉我,为什么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呆在冥界,处理人类的魂魄,更早远一些的记忆,连轮廓都是模糊的,好像被人硬生生剥夺了般,想去回想,又不知何处着手。”
潺潺的流水声,在脚下轻轻絮语,朵朵水莲在其间轻歌妙舞,冥天目光清远而悠长的望着水潭,缄默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王,既然想不起来,何必多想,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记住珍惜现在才是最正确的。”汴月纤细洁白的双手握紧荷花,当听到冥天的问题后,没有情感的他也不自禁的微微颤抖,洁白若雪的花瓣也随之颤抖着。
“不想说?”冥天听着他话中的敷衍,眉间涌起淡淡的不悦。
汴月望着手中的花,目光却悠远如深山中的一弘清泉,他并未开口回答。
时间走得缓慢,流水也静悄悄的流逝,清风吹过水面,所有的荷叶翻飞成碧浪,一波逐着一波,连绵起伏,柔柔摇拽。
“冥妃很喜欢这里的荷花吧?我还没有机会去拜访她呢?”汴月最先开口回避着转移了话题。
冥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深黯的眸中盛满了万千情绪,他凝重的开口:“若我重生后,我会不会忘记很多重要的事情。”
“……也许不会,……也许会。”起码上次的遗忘,是你自我封印自己的记忆,汴月沉吟不语,过了良久,才接着说道:“看你的心而定,有些不愿意记起的东西,你自然会忘记,有些该想起的东西,自然会想起。”汴月的话一字一句都格外玄妙,句句都隐含着宿命,他不能多说,不能再多窥视未来,不然,他的蓝莲会因为灵力过损,凋零残败。
他还想留着这条纤弱的精魂,等待她的回来,等了千年,又等千年,辗转反覆。
“什么都可以忘记,我不想忘记雪依。”这样模棱两可的答覆让他无法捉摸。
他不想忘记雪依,倘若真的忘记了,她该怎么办,以她的个性,应该想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让自己想起她吧?比如用她宝贝女儿的火球烧他,眼中发大水来淹死他,或者找孟婆拿乱七八糟不知名的药材灌他服用下。
想到这里,一抹优美温柔的笑容在他脸上弥漫开了。
☆、十二章 重生之前(2)
“王,想到什么快乐的事情了,让你笑得这么开心。”汴月抬头凝视着他,阳光碎散的落在他的眉目间,蕴着如玉般的温润光泽。
“你看不见,怎知道我在笑?”冥天有些诧异的问他。
“你是主宰和创造这个冥界的王,你的心情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体现出来,刚才你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甜甜的气息。”
风微微吹,撩动着汴月晶莹的蓝色丝幕般的发。果真带着轻轻的香,泌着幽幽的甜,清雅好闻。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心情能牵动这个世界。”冥天的声音响起,平淡而醇和,但柔和的眼里始终蕴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情绪在波动着。
“那是你很少开心,所以整个冥界都和你的心相呼应,什么时候都是笼罩着阴森浓雾,黄烟袅绕,空气时刻都像被冰霜冻结着,这世间除了我冰陵就数你冥界最冷。”汴月移开了凝着冥天的眼神,微倾下头,迷蒙虚幻如白色雾霭般的双眸望着被轻风吹皱的忘情川,清雅的五官透着一股圣洁涤尘的淡雅气韵。“可是,而今哪怕在你灵力衰弱的情况下,这里四处都是绿色盎然,幽香缭缠,明媚似春。难道不能证明和你心情有关,估计来转世投胎的鬼魅,都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冥天默然不语,仿佛入定的老僧般,始终平静如恒。
汴月把玩着手中的晶莹的白莲,声音悠扬而轻柔,目光清远静逸。“哪像我的冰陵除了风雪满天,就只剩下水银湖里朵朵蓝莲,偶尔飘来的缕缕芬芳幽幽香甜,会沉入我梦中,扰乱我的梦境,若我沉睡前不为它们布下结界,早被飓风吹散,碎散凋残了。”不知道是不是受这香甜的风的关系,还是被冥天欢愉的心影响。话,比几千年叠加起来还多些,细细碎碎的言语,不知不觉的逸出了口。
风带着莲花的清香,浓一阵,淡一阵,泌人心脾,未曾停息过,代表风也未曾间断。
冥天听到水银湖里的蓝莲,心,顿时收紧,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带泪的容颜,空中碎散纷扬的蓝色莲花花瓣,像天空般的澄清透明。
他合上眼,下颌有些僵硬,齿间绷紧,沉声问道:“你的蓝莲只能在冰陵中央的水银湖里才能生长出来吧?”
“是的,三界唯一只有冰陵才能生长出来。”汴月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的回答这个问题。
“除了你,还有谁能够触碰蓝莲,蓝莲还不会消失。”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梦中的她是谁?长像酷似雪依,却又不是,记忆上被蒙上一层浓雾,而她却是水中月雾中的花,让他想不起来,却又熟悉,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洪荒之端,沧海没界,桑田未造就已熟识。
“你和羽帝!”汴月扬起头,清秀的脸上好像是朵粘上晨露的蓝莲,风抚摸着他的脸靥,冰凉冰凉。“我从蓝莲里出尘,幻化成形状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你们两个小的时候……。”话未完,顿时嘎然停止,他猛的低下头,紧闭温润的唇瓣,不再开口,看来冥界香甜的熏风,已经使他迷醉了,脱口而出了些不该说的话。
“羽帝?我?小时候?”冥天有些震慑的回头,不解的词汇一一的在脑海中穿梭,迷惑又震惊的视线锁住他。
白莲像失了魂的蝴蝶从手中缓缓落了下去,跌在了白裳之上,指尖残留下一缕淡淡幽幽的清香。
汴月轻轻摇着头,叹息如深深的秋水般轻语,“是我说错话了,今天说了这么多,我也该走了。” 顿了一顿,没待冥天继续追问。汴月移目望向他所在的方位,“再不走我就会化成一缕烟魂乘风逝了。”低幽的语调非常非常的轻,风一吹就……散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冥天瞪视着他,黑眸冰深,他明明知道什么?却有意隐瞒。“告诉我,那个环抱着蓝色莲花出现在我梦中的女人是谁?”冥天没空和他再兜圈子,简明扼要的问他。
他本不想深究这个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她,心中就会泛起莫明其妙的哀痛。
“抱着蓝莲的女子。”汴月心中一凛,深吸一口长气:“我所知道的,是你尚未想起的,但是,想不起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抬起头来,望向他的困惑的黑眸,虽看不见,但他知道冥天冷锐阴郁的双眼一定锁在自己身上。
风依旧吹着,吹得凌乱无章,没有了香甜,反而带着冰凉的寒气;在汴月身上悄悄游走。
“我得走了。”
冥天没有挪动脚步,阴寒冰冷的视线依旧捕捉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以祭祀的身份,请你送我回冰陵。”
汴月身子有些僵硬,声音也有些不自然的颤动。
冥天缄默无言,回收了视线,静立在原地蹙眉思索,长袍飞舞不定,背脊却是僵硬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想写冥王和羽帝小时候的故事了!抱歉把晋江的密码给忘记了!
☆、十二章 重生之前(3)
脚边荷叶上的水珠在风中滴溜溜的转动,离开了被阳光亲吻得暖暖的绿叶,溅落在水中,荡漾起一圈圈水波,水面层层叠叠波纹,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光泽,溅碎了水面倒映出的浓彩重墨勾勒出的光影。
汴月站了起来,却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上,重心不稳的朝前扑去,冥天疾步靠近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他纤弱的身子,牢牢揽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在空气中默默无言的传递着暧昧的气味。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白衣似雪在风中微扬,一个风华绝代长发如云,一个冷绝酷美剑眉星目,天造地设最相配的一对,由此而生。
冥天和汴月两个当事者不以为然,可是却有两双瞪得比铜铃还要大的眼睛,在远处把这一幕当真的窥视着。
特别是比较矮小的那个女孩,莹莹大眼中火花四溅,火就快要从里面喷窜而出,气得鼓着腮,手指端上一团熊熊烈焰,凝聚已久,蓄势待发。她好不容易比较看这个冥天爹爹稍微顺眼了,就开始对她的娘亲不一心一意,想惹她娘伤心落泪,门都没有。
冥天让汴月靠在胸前,站稳了,简要的问到:“你没事吧?”
“没事到是没事。”汴月觉得有股带着愤怒的视线向他袭来。“可是马上就要有事了。”他半开玩笑的说。
电-
光-
火-
石-
之-
间
一丝火光划破空气,带着热流朝他们席卷而来。
红焰的火光已经靠得十分接近了,火光映在他们两个的面容,泛出一道殷红耀辉的光影。
冥天嘴角处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搂住汴月的身子轻轻朝身边一闪,轻易的躲开那红彤彤的火球。红彤彤的火球笔直朝满潭起伏的荷叶方向飞射去,速度很快,可惜未能接近水潭的临边,就接触到了屏障。与结界碰撞后,炽热的火团猛然迸碎了一地,火星飞舞,火光四溅,红光闪烁,烈焰炽热炫目。
紧接着又是一个直奔他们而来的红色火球,映红了冥天漆黑的眸子,为两抹白衣渡上了红霞。
一个……
两个……
三个……
冥天抱着轻盈的汴月不徐不疾的闪左闪右,轻而易举的化解掉了冥雪徐徐飞来的烈焰火球,到是冥天身后一场绚丽璀璨的红色烟花雨因此而诞生,猩红的火星,喷溅的火花。只是可怜的周围的花花草草,就这样奉献出无辜的生命。
直到不远处的冥雪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收了手,不再发射火球,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其实是没有力气凝聚灵力才罢了手。
冥雪拧起长长的裙摆,小小的身影急速窜了过去,脸上泛着微红的光泽,明浩的大眼中有着憎怒的火光,来势汹汹的站定在冥天的面前。
“这位是?”汴月好奇的揣测着她的身份,不过八九不离十,是冥妃制造出来的孩子,根本不用他耗费灵力去窥探,因为只有和冥妃有密切关连的,他才会含笑的纵容,这个世界上能有人这么对冥王的,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这位是冥雪。”冥天有些紧张,徐缓的眯起眸子,眸中光彩更加难解复杂,半晌,声音继续响起:“她是我和雪依的女儿。”
生性冷酷黑暗的他,只会塑造对自己有利的部下臣子,这是他当初不为自己创造亲人的原因,亲情爱情友情,跟情字有关连的东西,在千年前,对于他来说是根本不需要的,多余可笑的累赘和负担。
“我才不是你的女儿呢?你抱别的女人,是对娘亲不一心一意。”冥雪努力的回忆起雷翼刚才对她说过的话,怒气腾腾的眼眸直直的对上冥天的视线。
“女人?”冥天看了看怀中的汴月,他的确比女子还要娇艳绝美,不禁感叹--生为男子真是可惜了这张倾国倾城的美颜。
汴月听到此番言论,急忙推开冥天,慌张的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如避洪水猛兽般的快速离他三步之遥。
冥天看他惊慌的样子,不禁笑道:“原来你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刻。”
远远的,雷翼看见冥王身边优美的人影时,视线就已被魅惑,流连在那如水中莲般清雅晶莹的面容上,震撼的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