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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侍卫连忙又追了上去,经过与白虎的一场斗争后还能幸存下来的,都是些有勇有谋的人,颇有身先士卒的勇气,对一切危险迎面而上,然后替自己的主子铲除危险。
炎禛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可是他又能用什么理由阻止?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甚至冒出一个让他自己都惊怖的念头。如果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份,那么那些人,都要死。
原来以为利益关系是最稳定的,可是没想到,他的盟友居然打破了这种稳定性,那么阿九到底想怎么样,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炎禛已经顾不上痛斥阿九的背信弃义,他急忙跟上那些侍卫,一旦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什么,他一定会先一步动手,为了连琼,他也只能这样了。
侍卫们一直追到了隐月阁前,或者说,这只不知名的动物就是向着隐月阁而去的。就在追到这里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没了,失去了跟踪的线索,侍卫们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搜查。
“不必进去了。”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皇帝已经到了,表情神色尽数隐在黑暗中,“那大概就是一只冷宫里的人无聊下养的猫而已,你们都先回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侍卫们互相望了一眼,觉得皇帝说的话十分有理,一天总不可能在宫里遇上两次老虎吧,何况自己身上的伤若再不处理,将来肯定是会留下后遗症的。于是感激地朝皇帝颔首,“谢皇上关心。”
炎禛心中一块大石到现在才算是落了地,本以为今夜可以结束一切,没想到到头来竟被盟友叛变了,害他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中对阿九的阴险极度气愤。
但侍卫里又有一人忽然喊了起来,声音颤抖惊恐,到底是什么能让在白虎爪下逃过一劫的人如今吓成这样,只听见他断断续续地喊:“妖……妖怪……妖怪!”
当时反应最大的其实并不是每一个见到妖怪的人,而是炎禛,就在第一个人喊出妖怪二字后,他便仿佛听到心中一根弦崩断的声音,理智在此刻尽数倒塌,双眸即时转变成了血红。
有这样一个人,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变得很轻,国家,人民,抵不上她额间一点赤砂。一切曾经最在乎守护着的,一时间,全部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从身边最近的一个侍卫腰间抽出刀的动作快得没有人能够察觉。然后就是昏天黑地的屠杀,满目都是血肉,哪里还是一个为国为民的皇帝,根本就是以屠杀为性的修罗。若是之前由他去对付白虎,恐怕也就不必死那么多人了,不过反正到此时还是要被他杀,倒也没什么差别。炎禛杀得又快又狠,招招毙命,一点花招都没有,只为了夺命而杀,像是在和时间比赛。但这样一种实在的杀法还是很有诡美的艺术性,充斥着血欲,方才的场景跟现在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殷红的色彩流成一条河,如同一条玛瑙河静静地流淌,在夜幕里泛出绸缎一样的光芒,散发出温热微腥的血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他在做什么,残杀自己的子民,只为了一己私欲,可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炎禛只知道他要是不堕落连琼就会被人知晓身份,如果没有她,那个时候,他真的会疯,真的会堕落。
可是陷在无尽血色中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四周围,是许许多多的人前来的脚步声传来,由远至近,一点点包围过来。那么多的人,全部都已经目睹了窗内的妖怪化人,和窗外的皇帝杀人景像,每个人的表情惊恐至扭曲,仿佛是在看一场难以想象的噩梦,可这又怎么会只是一场梦呢?鲜血的味道和颜色,真实震撼的感受,这不是梦,是真正发生在他们每个人身边的,就在这个皇宫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只妖怪化作女子的模样,一个皇帝双眼泛红屠杀他的子民,这个国家,究竟是怎么了?
理智一点点抽回,眼里的血光淡了一点下去,身边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倒了下去。
叮当。
炎禛手里的刀应声落地,同时,帝王只跪天地的膝盖弯了下去,跪在血泊之中。
他的身上沾满了子民的鲜血,他的手上,脸上,全部都是。可是,这个秘密还是瞒不住了是不是?那么多人,呵,他杀的尽天下的人吗?空有独夫之心,无奈势单力薄。但他欠下的这一些血债,几十条性命,又要怎么去弥补,自己本该守护他们的,可是到头来却亲手杀了他们。炎禛,你真是一个失败的夫君,一个失败的皇帝。
福禄是在皇帝大开杀戒的时候追过来的,当时也被他杀人疯魔了似的样子吓住了,他知道皇帝深爱着月贵妃,不管她是人是妖,但不知他竟爱到了这等地步,为了她,可以连别人的性命都不顾了,感情这种东西,看来的确是会让人大变样。皇帝现在的样子大概无论谁靠近都会杀,福禄心惊胆战,只敢远远地躲在一颗大杨树后面,现在见他像是稍稍平息下来了一点,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问道:“皇上,您还好吧?”
什么回答他的声音也没有,皇后带来的那么多的人,平时咋呼八卦的宫女太监,此刻居然连一句议论的话都没有,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像是一幅画了许多张惊恐表情的画。
唯有飒飒的风声,朔风阴寒,仿佛即将酝酿一场大雪,谁都知道,大炎国的确将迎来一场建国以来最大的大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卷 漫漫冰雪 劫之将来 第二十二卷(1)
第二日早朝,所有的大臣见了皇帝都是双腿发软牙齿打颤。昨夜里皇帝大肆屠杀宫人的事已经传开了,宫里说是皇帝入了魔障而失去了心智,可谁又能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毕竟,那么多条的性命是真真正正消逝在七重阶梯之上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手上的。而且,那个妖怪不是别人,正是被打入冷宫里的那位旧爱月妃娘娘,皇帝再怎么也是和一个妖怪同床共枕过的,这让他们一见到皇帝就难免要想起月贵妃的那张脸来,禁不住浑身冒冷汗,那朵越想越妖异的凤羽,果然是不祥之兆。
有忠心耿耿的老臣站出一步进谏:“皇上,既然已经查出妖怪是谁了,还请皇上尽快处置,千万不要再让昨夜那样的惨事发生了。”
立即就有多人站出来和老大臣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微臣也是这么觉得,还请皇上早日处决了那妖怪,也好让百姓安心,亡灵安息。”
“正是,还请皇上立下法坛,将那妖怪处以火刑。”
“……”
统统都是要将连琼处死的话,炎禛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他杀了那么多的人,最后跪在血泊之中,而旁边的人都已经震惊了,看着他也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以为他们的皇帝疯了。
后来还是皇后娘娘踏进血泊将他扶起来,替当时不说话也不动的他向大家宣称,皇帝是中了妖怪的蛊惑,一切的行为都不是出于他的意愿,将所有他的错都推到了连琼身上,如此才算帮他蒙混过去了。过了一夜,照旧上朝,好像昨夜那个杀了十几个人的真的不是他。
他也料到今日上朝会面对这样一幅景象,所有人都向他进谏要处死妖怪。也是,一个国家,尤其是宫墙之内,怎么容得下一个害了那么多人性命的妖怪。可是对他来说,连琼不是一个妖怪,那是他的半条性命,前半生的残缺一半,好不容易找到的完整另一半。人妖殊途,他们今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生能同衾,也注定不能长久地在一起,但是做了鬼之后,总能在死后永永远远地同穴而眠了吧。
福禄站在一边以为皇帝会百般反对,经过昨夜的事,他如今已经完全不敢想象皇帝到底喜爱着月贵妃有多深了,竟能够超过那么多人的性命。皇后说他是受了妖术蒙蔽,但是他很清楚,那的确是皇帝自己的行为,与别的力量无关。所以他此刻的一颗心吊得比谁都紧,担心皇帝是不是还要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皇帝不能够再在这条路上偏离下去了。
皇帝神情与平时无异,气定神闲地似乎什么事也没有,若是有人还有胆子敢仔细看,便会发觉他的嘴角眼梢还带有一抹淡淡的释然的微笑,那样明媚干净的笑容,如一片新雪后的大地。
皇帝在百官和福禄的注视之下,淡淡地说:“朕准了。”
百官齐齐跪下山呼:“皇上英明!”
福禄诧异地看向皇帝,他千猜万猜怎么也猜不到皇帝会这样轻松地就给答应了,怎么可能呢?越是顺利他便越觉得不安,这里头一定还会有什么事的。
皇帝依旧淡淡的笑着,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笑容美丽到虚幻,整个人看上去慵雅而平和。
行刑之日定在三天之后,在宫里叫来和尚道士设了个坛,但没有用火刑,说是皇帝毕竟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不想让她受苦,如此到还在百姓里博得了一个慈善的名。
这天天昏沉沉阴惨惨的,像是专门为了迎合今日这场除妖的仪式。等到祭坛摆好,天上居然开始飘起了极小极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如同柳絮因风而起,那薄薄的雪,一落到地上就化作了水,众人也有点感叹幸亏没有使用火刑。
观看行刑的后宫之人只有皇后一个,本来太后也很想来看看她一直厌恶的人被处死的样子,但自从她知道那是个妖怪之后,就一直觉得慎得慌,对于连琼的一切都是最好能避就避。于是观刑台的中央就只坐了皇帝和皇后两个,远远望去恍若神人的一对,坐在其他两侧的便是陪同的臣子,当然,那位冒充的程王爷炎祺也来了。
行刑台在不到七步的高远处,七尺刑台,不知道的只会以为那是个戏台,想着是否有过青衣彩旦在上面广袖轻展,咿咿呀呀地吟唱一曲《思凡》,或是鲁智深醉闹五台山时唱的那段《寄生草》: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祭台就设在行刑台之上,和尚道士们念经画符,搞得煞有介事又弄得神神叨叨,让观看行刑的人都不得不相信他们真的是有本事降妖的。
此时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朔风呼啸如同野兽的咆哮,所有人都将这当做连琼使的妖术,可事实上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从被隐月阁带上刑台,他们说她是妖怪,多可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妖怪。他们要她死,他们每一个人都要她死,这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对她来说,死真的不算什么,只是十分地不甘心,自己明明没有什么地方比别人不好,却生来从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喜爱,父母是这样,就连炎禛,也是这样。她是恨他的,她想,自己是该要恨他的,这种恨,足够留到以后的轮回中去。所以这一世,她必须要好好记住他,那一张好看的脸,那一双绝情的眼,就让她死之前,再看一次吧。
皇帝透着茫茫大雪犹如隔着万水千山望向刑台上被牢牢绑住的她,忽然站起来朝她喊:“你还有什么心愿?朕都可以帮你实现。”
皇后在边上眼神一变,但又立即给压下去了,事到如今,量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只要她的目的达成就好了,至于别人如何与她无关。而现在,很快,自己的大仇就要得报,想到这儿,她禁不住热血沸腾,几乎就要笑出来。
连琼在大雪纷飞的时节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可此时也并未觉得多冷,大概是因为她的心都已经早就冷了,所以外界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