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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传遍整个大明这也就意味着杨金山的老祖宗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所以他现在只能连孙晋也给抛弃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老祖宗的命这些人死完了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竟然敢这么干!”于新武顿时怒火万分听杨金山这么一说他也明白过来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了。原来就是想借着大灾一笔国难财然后顺便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不和自己一条路的全部给干掉!
第272章
。“于府台你是个明白人只是来浙江的时间短不知道这儿的水有多深里面有多少弯弯绕。何进贤不是让你明天去嘛你还去但不是去买田。你得替我办件事也是替你自己办件事儿。”杨金山肃容说道。
“杨公公请说便是。”于新武心里也明白虽然眼前这人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心肠他定然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把船上的灯笼都给我取下来!告诉所有的人织造局没有拿一粒粮去买田!”杨金山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万历十九年的京师不是一般的冷往年的这个时候尽管也冷可不像今年冬天这样风这么大。风从人脸上刮过去刀割一般地疼。满大街很少看到行人偶尔有一两个也是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匆匆而过。屋顶上的雪被风刮起来漫天飘扬很多人的手脚都生了冻疮。
沈慧看着窗外萧瑟的情景又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些天来总是恶心想吐已经九个月了马上就要生产了她心里突然有些恐惧。听奶妈说生孩子是女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可是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于此。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嚎啕大哭那种内心的幸福感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
她叹了口气又开始织起了毛衣。本来是打算给老朱织出来让他冬天穿的可他却跑到了温暖的浙江不过没关系明年还是要穿的。织好了放在那也不占地方。
“夫人宫里的人来看您了。”侍女轻声地叫到。沈慧织毛衣是跟这些侍女们学的她原本也是不会的可是家里的下人们却都很惊讶。像夫人这般富贵的妇人很少有学这种手艺的都是把这种活当成下贱的手艺。
“让他进来吧!”沈慧淡淡地说道眉角间却爬上了一丝喜悦。老朱的交往范围很窄平时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来。江飞他们是为了避嫌不敢来除了京师卫所的这帮人几乎没有人会想着到朱一刀的家里去坐坐——这种人平时躲都躲不及哪里还敢登门拜访?
“嫂子我又来啦!可有什么好吃的?”万历嬉皮笑脸地跑了进来今天他倒没穿的那么贵气反而是一身寻常士子的打扮但沈慧还是觉得很怪异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万历个子不高却非常胖背还有些驼穿着士子的这身衣服儒雅的味道没多少一股铜臭味倒很浓像极了店铺里的掌柜。
“朱大兄弟你这是……”沈慧看着他全身上下的衣服捂住了自己的嘴“算了看你自己家里也没有婆娘我给你做一件衣服吧!”
“别别别!”万历慌乱地摆了摆手“宫里……我家的衣服多了去了就是不想穿嫂子就别费力了!”
“那怎么成啊!”沈慧现在举手投足间也有了雍容华贵的一种气势“反正我手头正好有一件一刀又穿不上等着织好了就给你穿吧!”
“这……这可就谢谢嫂子了!”万历见拗不过她也只好顺水推舟地道。每年宫里尚衣监都要送来一些衣物的不是万历不想穿而是那些衣服实在是太显得华贵一种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雍容华贵。下面的人又不敢送嫔妃们天天都在房间里等着皇帝临幸自己没有一个人想起过要给他做些什么。因此他的心里忽然滑过一丝暖流。
“你的手……怎么也冻着了?一点也不知道小心不过今年冬天也是出了奇了风这么大。”沈慧说着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瓶防止冻疮的药膏递给了他。
“谁说不是呢!可我也就奇了怪了这么冷的天西南几个省份也该下雪的啊又怎么会大旱呢……这一下雪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么?”万历一边把药膏涂抹在自己手上一边说道。因为手上的这快冻疮已经有五个内侍太监被活活打死了倒不是他们不注意皇上的生活而是因为万历自己不听。他从来都不知道冻疮是什么今年刚好天冷于是坚决不抹药膏。内侍们递给了他他转身就给扔了到了冻疮起来让内侍太监总管给看见了二话不说几个负责伺候的内侍全部杖毙!
听到他这个说法沈慧的手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所以犹豫地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万历有些讶异地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多了怎么了?”
“其实西南三省……从去年九月份就已经开始干旱了。只是一直没人敢往上报而且官府派官兵都镇守住了要道严防死守严禁任何人外出逃难讨饭。到了去年十二月份饿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甚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官兵的训练作战官府才急了起来不能不报上去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啊?你不也是锦衣卫吗?”沈慧疑惑地问道。这些消息都是下人们说的因为有几个的老家是贵州四川那边的知道一些情况。四川的那个最惨全家都饿死完了只剩下他一个还活着。他不是不痛苦只是因为家人都死完了他才更得活下去才能担负起延续香火的重任!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当这个时候死亡就不再是受罪而是一种解脱。
万历目瞪口呆地望着沈慧手里的药膏掉在了地上也浑然不觉。
“怎么会这样啊?他们不是说才开始干旱的吗?!”回过神来的万历怒火冲天他倒不是替百姓担心而是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下面却瞒的死死地让他一点情况都不了解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沈慧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也正常现在京师也没多少人知道。四川地形复杂就那么几个要道一旦死死地把守住那些早就饿的没有力气的灾民又怎么有力气冲破?再说了那是所有人的家啊房子土地都在那里谁又不是盼望着老天爷下一场雨这不就没事了?”说着她把那个老家四川的下人给喊了进来。
门外的内侍太监浑身都在颤抖着。嫂子啊嫂子这些实在是不该你来说你可是闯下了滔天的大祸啊!户部那些人怎么会不知道内阁那些人怎么会不知道?不是不知道眼下正是浙江改稻为桑的关键时期谁敢往上报啊?!在这个关口大家都对西南大旱的事情讳莫如深就算是要处理那也得等到浙江基本上完成了改稻为桑才行的!
老家四川的下人目光呆滞地挪到了沈慧的房间——自从得知自己的家人都饿死了他就成了这副模样每天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他不是不知道哀伤而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哀伤了。
“你跟我说说你都知道什么情况?”下人一进屋万历就急不可耐地问道随着门的打开他也一眼就看见了惊恐万分的内侍太监。一道冰冷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般地看着那太监内侍太监傻了眼他的腿开始颤抖起来皇上这是在让自己自裁呢自己已经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所以必须得死!
万历只是扫了他一眼走过去面色阴沉地关上了门。内侍太监却平静了下来只要管住自己的嘴今天的事情就当没生也许自己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他倒突然开始羡慕起这个傻了的下人来虽然他已经傻了可最起码他还活着!
下人眼神凝滞嘴唇不停地抖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万历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那些官员们瞒朕你这个下人居然也不跟朕说!朕还是这大明的皇帝吗?好好的很就连锦衣卫东厂也不来跟朕报了都把朕当成空气总有一天朕会跟你们算总账!
“死了都死了……都死了……”下人喃喃地说道把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仿佛不能相信自己还活着继而看着眼前的万历还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突然他闭上了眼睛脸极度扭曲嘴巴张得极大却一点声音也不出来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慢慢地蹲到了地上。
哀莫大于心死。沈慧也有些悲伤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朱大实在是不该这么问他的他本来每天就已经活在崩溃的边缘再经受这么一刺激又怎么能承受?
万历急切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个人已经崩溃了从他的嘴里已经不会再问出来任何东西了。内阁的赵志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为什么不报呢就仅仅因为一个改稻为桑?可就算是改稻为桑也进行的极为艰难!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浙江的情况自己还比较清楚可所有的消息也都是从朱一刀那边知道的从官府报上来的消息从来都是“一切正常局面大好”之类的空话屁话!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握了大明的所有官员局势。可到头来他才是全天下最大的那个傻瓜!
第273章
。回到了玉熙宫之后万历紧抿着嘴唇在大殿里走来走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害怕可又说不清在害怕些什么。看了看殿门口如同两根柱子一般地狼群卫士又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他们可以是很好的侍卫却不是很好的下人。自己现在突然现连一个能说话的奴婢都没有了。很自然地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配去守陵的内侍总管兼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只有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太监似乎才是真心地为自己考虑着想。这个老太监跟冯保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既把自己当成至高无上的主子又把自己当成最亲的孩子;而冯保在自己当了皇帝之后野心渐渐地就大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这个好糊弄的皇帝是个再好不过的工具而已。
当人们思念起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只会记得他的好。万历也是一样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刚刚登基的时候冯保就已经表露出了对王安极度的戒心他在害怕害怕王安夺去皇帝对自己的宠信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要把他挤走。可当时已经四十多岁的王安并没有跟这个小辈计较甚至在冯保最如日中天的时候央求他道司礼监可以不进大太监可以不当自己只希望继续在宫里伺候皇上。但冯保哪里听的进去还是母后说了一句王安也是有功的他这才作罢。
冯保倒台后王安顺理成章地成了司礼监的大太监但是连太后也奇怪的是他不结党也不跟其他人有太多的往来一心一意地为万历做着事。一直把他配去守陵。是时候让他回来了司礼监已经有了个魏朝自己身边这个内侍总管又一直空着就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吧!
“来人宣王安回宫!”
不到三日在南京为先帝守陵的王安就风尘仆仆地到了宫里。不过让万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先来看自己而是直接就去了酒醋面局似乎实在寻找什么万历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老太监是不是在南京待的时间太长待傻了?
可是等到晚上的时候隔了几年再看见王安那熟悉的面容万历的心中突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王安却浑然不觉艰难地把洗脚的木桶跟一个酒坛提了进来接着揭开了酒坛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充满了整个大殿。只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熟练地把酒倒在了木桶里。
这哪像是一个已经离开了几年的老太监?任谁处在他的境地上回来后定然会抱住万历的腿大哭不已尽说些万分思念的话。唯有王安一声不吭地做他以前常做的事情脸上的笑还带着些许的慈祥仿佛他就从来都没离开过宫里一样。
万历的脸上有一丝动容却说道:“这……是茅台?”
“回主子这是六十年的茅台酒今天下午奴婢回来才从酒醋面局找出来的呢!”王安微笑着点了点头麻利地倒了半桶酒坛里还留了半桶然后用精制绸布细细地擦了擦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