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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来到窗前。
从所处十八楼的房间望下去,巴拉达河在城市西南方缓缓流过,最著名的直街自东而西纵贯古城,倭马亚大清真寺矗立直街之南,粗灶合抱的大理石撑起了宏伟壮观的主殿,三个宣礼塔更高贵入云。
位于城中心的大马士革城堡,更是叹为观止,气象万千。
姬翠的声音传来道:“据说上帝若宠爱谁,就把谁安顿在大马士革。希望我们今次也不会例外吧!”
凌渡宇回头瞥了她一眼,见她仍全神贯注在仪器荧幕上的变化,目光再落到里许外的大马士革大广场去,油然道:”博士的心情为何忽然转注,是否因感到庞度就在附近呢?
姬翠淡淡道:“我心情大佳的原因,主要是因能和你单独相处。”
凌渡宇苦笑一下,来到她身后,道:“你心情大佳的原因,也可能是因我正一步步走进你的陷饼去。”
姬翠耸肩道:“若我和庞度串通了来对付你,过海关时便可着人将你逮捕,我有这么做吗?不要疑神疑鬼了,没有了你,我根本找不到庞度,希望今晚天气良好,我会诚心感谢上帝的爱宠。”
姬翠躺在床上,柔声道:“月儿出来了吗?”
对窗而坐的凌渡宇看看腕表,沉声道:“尚有七分钟!除非庞度投靠的不是“屠夫”乌特尼,否则就该住在附近。”
姬翠翻过身来,一对手托着香腮,凝视着凌渡宇轩昂的背影,冷冷道:“记着无论你怎样急于救回你的女友,今晚也不可以出手。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知道庞度变了什么样子,若给了逃走了,便难再有另一次机会。”
凌渡宇转过身来,与她冰寒的目光交锋了半晌后,摇头道:“那只是你的首要任务,在我来说,先要救回我的朋友,谁晓得明天他们不会到别处去。”
姬翠坐了起来,不悦道:“这是否一种自私的行为呢?若给庞度成为真正的恶魔,受害的可能是全人类。”
凌渡宇语带讽刺地道:“这是一个优先和押后的问题,匣那晚你阻止我杀死庞度,当时你也不见得很伟大。“
姬翠叹道:“像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只会误事。算了吧!若你坚持今晚动手,我陪你好了。”
凌渡宇这时忽然虎躯一震,别头瞧往窗外。
月儿刚升起至城市的边缘处。
姬翠跳了起来,移到他身旁,低声道:“是否有感觉呢?“
凌渡宇默然半晌,指着远处一座建筑物道:“那是什么地方?”
姬翠细看片刻后,道:“那该是哈马市场,是旅游的热点,我曾经去过。”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凌渡宇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现在明白为何庞度要急于取回幻石了,与通过幻石吸取月能相比,现在能量的流动弱得不成比例,又时断时续,显示他既辛苦又吃力。”
姬翠大喜道:“他是否在那里?”
凌渡宇缓缓摇头,沉声道:“我实在不敢肯定,不过该在那市场的附近,怕要借助你的仪器才行哩!”
晚上的街道出奇地热闹。
食店外吊着一块块带血的鲜肉,挂着一排排的羊头,以作招待。
菜肴的气味更飘出店外。
凌渡宇和姬翠与一群戴着面纱身穿长袍的妇女擦身而过后,几名小童拦路向他们兜售纪念品,落力得令人生厌。
姬翠低声道:“我的仪器没有半点反应。”凌渡宇扯着她登上一部自动停下的计程车,驾车的胖子以生硬的英语哈哈笑道:“欢迎!欢迎!外国人!”
凌渡宇道:“你随便在这附近兜圈子,不要去远。我们想看看这地方。”
胖子司机一声领命,走不了十多米,便在闹哄哄的狭窄街道因交通挤塞停了下来。
姬翠皱眉以法语道:“在车上行动不是更不灵活吗?”
凌渡宇低声道:“却没有那么碍眼,你往左方看看便明了。“
姬翠装作漫不经意地朝左方瞧去,见到一个咖啡馆外摆的两张台子处,其中一张坐了三、四名恶汉,一副惹是生非的神情,正朝他们张望。
姬翠凤目一寒,冷冷道:“他们想找死。”
凌渡宇叹道:“别忘了我们连刀子都没有半把,除非他只动拳头不动枪,否则吃亏的只会是我们。最怕是打草惊蛇,那时我们还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姬翠淡淡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带备了迷魂药。”车子继续开出,到了个十字街头,经过一架停放在路心似是战机被烧焦了的残骸时,胖子司机呵呵笑道:“这是在一九七三年给我们打下来的,哈!”
凌渡宇心想若他知道自己现在和以色列军方的关系,不知会怎样反应呢?
姬翠凑过来道:“有感觉吗?”
凌渡宇望往左前方一座清真优美的尖塔,答道:“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你的情况又如何?”
姬翠有点苦恼地摇头。
凌渡宇微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冰冷无情的人,现在才知是未遇上令你关心的事物,对庞度你更不时露出不稳定的情绪。”
姬翠道:“对你我也不是会流露出真性情吗?”
车子这时冲过一盏快转红色的交通灯,胖子司机振臂高呼道:“直捣台拉维夫!”
“嘟!”
两人同时一震。
追踪仪终于有反应了。
好战的胖子司机却是听而不闻,口若悬河道:“我们有最出色的战士,头脑快得像闪电的飞行员,定会收复戈兰高地,把那些以色列鬼赶回大海里。”
姬翠正凝视手上比火柴盒大一点的追踪仪,叫道:“左转!”
胖子司机兴奋地道:“长官!下属领命!”
一个急转弯,令姬翠差点倒入了凌渡宇怀内去。
他们来到一条单线行车路上,胖子司机指着前方的一座蚯道:“那是克辛山,山下就是巴拉达河旁的古它公园,方圆二十公里,世上没有一处地方比它有更多的杏树、桃树和李树,入场券只收你们五美元……”
姬翠喝道:“转右!”
胖子司机一声领命,车子拐入右方的街道,再驶上有“金子之河”之称的巴拉达河旁的河滨大道处。
路旁果树成林,玫瑰簇簇,在月夜下更是浪漫迷人。
姬翠以法语道:“他在移动着,速度只比步行快一点,离我们不到半公里,还不住接近。”
两人不约而同朝广阔的河面瞧过去。
一艘渡轮正朝他们的方向驶来。
凌渡宇拍拍胖子司机的肩头,道:“在码头旁停下,我们想和一位朋友开个玩笑。“
的士遥遥跟着阿力柏加登上的黑色房车。
与他一起下船的尚有两名大汉,但明显地庞度并非其中之一。
胖子司机哈哈笑道:“什么时候才赶上去和你们的朋友打个招呼?”
凌渡宇微笑道:“只要你能不让他发现我们在跟踪他另外再给你一百美元。”
胖子一声欢呼,更是卖力。
的士驶过坐落在一条狭窄街道的三层房子,在支路弯角处停下。
遣走了司机后,两人走到房子后方宁静无人的窄巷,全神贯注地打量着阿力柏加这秘密的巢穴。
只有楼下透出灯光,上两层均是一片漆黑。
凌渡宇低声道:“有没有办法从这距离催眠屋内的人呢?”
姬翠低声应道:“我的遥距催眠只对患了某种精神病的人才可以起到作用。况且庞度并不在里面。”
凌渡宇吁了一口气道:“只要抓着阿力柏加,我便有方法要他供出庞度在哪里。”
姬翠指着露在后墙直上天台的一组水管道:“我们先上天台,再逐层地搜下去。任阿力想破脑袋,都不会明白我们怎样能找到这里来。”
两人把计划付诸行动,灵巧如猫地从手翻上高墙。
“汪!汪!汪!”一两头恶犬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正要明他们扑来,吓得两人忙翻了回去。
凌渡宇人急智生,发出猫儿的顺叫声。
屋内隐有人以阿拉伯话喝道:“不要吵!讨厌的猫。”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姬翠掏出迷魂枪,再次翻上墙头。
凌渡宇再扮猫叫,好掩饰狗儿中针时发出的低呜。犬声倏止。
两人静待半晌后,才跃下高墙,把两头昏迷了的恶犬拖花叶里藏好,才沿水管攀上天台。
凌渡宇问道:“你的迷魂药有效的时间有多久?”
姬翠道:“若是人的话,大概是一个小时,狗儿或者会快一点。”
凌渡宇哪敢迟疑,推开没有上锁的天台门,往下走去。借着从两边窗门透进来的月色,屋内情景隐约可辨。
步下旋梯,他们来到一个华丽的小屋子,充盈着阿拉伯戈的异国情调,地上铺着厚厚而又讲究的地毯。
凌渡宇亮着了手上的电筒。
两边各摆着一张用桃花心木造的大型写宇台,一角处放下个老式高大的书柜。
左边的台上放满通讯仪器,另一张台上则排列了几把大径的手枪,还有几个装满弹药的子弹闸。
两人毫不客气地各取一枪。
姬翠低声道:“你去寻人,我负责守着旋梯。“
凌渡宇连忙去了,不一会回来道:“不好了!庞度该带着禾田稻香刚离开不久,床上仍有她留下的头发和香气。”
姬翠正要回答,旋梯传来连串足时。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拔出手枪,严阵以待。
楼下灯光亮起。
可清楚只有两个人登上二楼。
一把重浊嘶哑的男声从下面传上来道:“老庞的行为真令人难以理解,这样一个人到地狱峡去,我才不信“龙鹰”肯信守单对单的诺言。”
姬翠在凌渡宇耳边细语道:“这是阿力的得力助手佐军。”
阿力柏加听到“龙鹰”,狠狠咒骂了两句,才道:“他肯听人劝吗?还说什么在沙漠里他的力量最大,像是忘了上趟差点给人生当了似的,哼!”
佐军道:“他能否真的改造我们尚是未知之数,但现在我们已为他开罪了很多难惹的人。真奇怪,自他受伤后,我才有空想到这些问题。”
阿力柏加低声道:“我们定是被他的邪力蒙蔽了心智。不过现在已泥足深陷,俄人和史萨尊都绝不肯放过我们,现在唯一方法是把幻石抢到手。他既能从幻石得到奇异的力量,我们也可办得到。”
佐军紧张地喘了两口气,像怕给庞度听见般低声道:“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若给他发觉,我们休想活命。不若我们索性把那女的毁尸灭迹;拿了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快快乐乐过掉下半生不是挺好吗?”
阿力柏加冷笑道:“你忘了我们开罪的是什么人吗?这世界哪还有安全的地方,拿点勇气出来吧?”
凌渡宇听得心花怒放,暗忖原来禾田稻香仍在这里,向姬翠打了个手势,正要到下面制服阿力柏加和佐军两人,急副的足音在楼梯响起。”
有人叫道:“准备妥当,可以起程!”
瞧着两辆吉普车驶出宅门,两人却是毫无办法。
街上有另四辆房车和七。八架电单车守候着,待吉普车陕出时立即前后护送。结成了车阵,朝郊区驶去。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启动了偷来的小房车,远远吊在后面。
姬翠则以精密的手提通讯器,与在戈兰高地等候他们讯息的夏能联络通话。
幸好阿力柏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