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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和沙丽乌。
一鸣挥手指挥道:“莉娘、沙丽乌救那受伤少女,我救多九公!”
莉娘长剑挥舞,嗤嗤数声,割断那软圈上连结的丝索,沙丽乌轻托住那少女腰部,将那
少女放了下来,一探鼻息,焉知那少女已然死去。
莉娘、沙丽乌双双蹲在那少女身旁,同掬一把伤心同情之泪。
一鸣此刻已将多九公抱起,回头对沙丽乌道:“沙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已尽了心
意。她已死去,亦怪不得我们了,现下不知走那一条路可通往弥勒城外?”
沙丽乌缓缓站起身子,莉娘将披肩解下覆盖在那少女身上,亦跟着站了起来,颗颗泪珠,
滴落在那少女身上。
沙丽乌一脚踢开那白衣蒙面人的尸体,一把薄叶飞刀掉落在他身边,刀上沾满血迹。
—鸣问道:“沙姑娘,那几个骷髅帮众之死,是你的杰作吗?”
莉娘接口道:“沙姊姊的飞刀好厉害啊!我看都没看清就把那几个魔鬼杀死了。”
沙丽乌轻启朱唇,微笑不语,挥手移开那红漆坐椅,蹲身去揭那地面上的一块青石。
当那青石移开之际,原来下面是一条地下甬道。
沙丽乌毫不迟疑,轻提罗衣,矮身而入。
一鸣抱着多九公走至道口,躬身将多九公递给沙丽乌。
沙丽乌略一犹豫,即将晕迷中的多九公接在手中,缓缓向甬道深处走去。
一鸣闪身让至一侧,一拉莉娘道:“妹妹,赶快下去!”
莉娘蛮腰一扭道:“不嘛!哥哥你先下去嘛!”
一鸣无奈,只好矮身先钻入那洞中,伸手来拉。
莉娘还剑入鞘,伸手扑入一鸣怀中道:“哥哥,那白衣蒙面人讲那少女是蔷薇帮的护法,
你认识她吗?”
一鸣道:“认识她,但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说着转身向甬道深处走去,随手晃然了
手中火摺,点燃了那石室中取来的残余蜡烛。
趁着烛火光亮,远远瞧去,只见沙丽乌已将多九公置于石地上,撕下下摆罗衣,轻轻地
为多九公拭擦灼伤之处,那么尽心,那么温柔。
一鸣轻轻赞道:“柔顺的少女,伟大母性的发挥。”
莉娘道:“哥哥你说什么?谁是母亲?”
一鸣淡淡一笑,忆及在小雷峰塔上面壁而坐的情景,内心油然泛升出一股欣慰之情。
当他俩走至多九公身前,一鸣探手在他胸前一试,只感到多九公心脏跳动微弱,体温高
得出奇,不禁长叹一声道:“沙姑娘,最好能快些离开此地,你和莉娘将多掌门送回蔷薇正
院,交与心灯大师,我还要继续追踪那两个灰衣蒙面人的行踪。”
沙丽乌怔怔地望着一鸣道:“令主,你说的是谁?”
莉娘接道:“沙姊姊,适才我们在弥勒城外,发现两个灰衣蒙面人,他们来盗取“摄魂
铃”,我们追踪他们,结果在小楼中看见你,才又来找多老前辈。”
沙丽乌一听莉娘提起小楼之事,不禁羞得满面通红,讪讪一笑道:“那灰衣蒙面人,不
是骷髅帮的帮属吗?”
一鸣沉吟道:“我想未必,听那两人所说的话,像是别人乔装;而且是两个女人。
沙丽乌自语道:“女人?……”
一鸣道:“我想那女人与‘毒瘴岭’鬼吟潭,‘摄魂铃’有莫大的关连。”
片刻之后,沙丽乌方自悠悠道:“这毒瘴岭在南山之阴,终年毒雾弥漫,飞鸟不下,人
迹罕到,不知何以与摄魂铃有关,而且如今那两个乔装的灰衣蒙面人,又来到弥勒城中盗取
摄魂铃,这摄魂铃究在何处,实在叫人难以猜测。”她长长地叹了气。
一鸣被她一说,引得内心怀疑重重,一时之间难以回答,呆呆地站在那儿,半晌无语。
莉娘理理云鬓,明眸一转道:“哥哥,我想起来了,那诏山官道乌篷车中讲话之人,定
是那两个灰衣蒙面人?”
一鸣道:“你怎么会知道?”
莉娘笑道:“他们讲话的声音一样嘛!”
一鸣急促道:“他们讲什么?”
莉娘格格娇笑道:“啊呀!我的好哥哥,他们不是说三天后在毒瘴岭鬼吟潭相见吗!”
—鸣一拍大腿,道:“对!‘毒瘴岭’,神州老前辈亦曾提过,想来这地方必是关键所
在。”
此刻多九公经沙丽乌悉心包扎,又得片刻调息,如今已热度大减,长吁一口闷气,悠悠
苏醒过来,微微移动一下身子,气喘连连,道:“我身在何处,为何眼前一片漆黑?”
沙丽乌玉手抚着他的前额,柔声道:“多掌门,你别睁开眼,你眼睛负伤,我已经你包
扎好了,你试试是否能行走!”
多九公闻言将双腿伸缩几下,并无大碍,试着就想站起来。
一鸣、莉娘赶快上前扶着,多九公一甩手,道:“骷髅帮用这种邪门方法杀人,岂是大
丈夫行径!”
莉娘道:“他们本来就不是大丈夫吗!”
—鸣道:“多老前辈,现在我们尚未脱离敌人掌握,我们速离此地。”
多九公道:“好!”
方一举步,甬道外喊声震天,有人道:“捉住那狗贼……”
有人高声喊道:“那狗贼把东西偷走了……”
有一个沙哑的嗓音道:“他妈的,这厮乔装咱们骷髅帮众……”
此刻,一鸣当先,莉娘断后,沙丽乌扶着多九公,俱已来至甬道尽头。
一鸣掏出“鱼肠金剑”,斜斜插入那尽头关闭的密门缝中,微一用力,秘门开启一条窄
口,原来那铁扭被宝刃一触,应手而断。
一鸣侧首斜睨,见门外是一片草地,左侧一座高大的堡垒,右边一排平房,此刻,那平
房前,数十个灰衣蒙面人,手执熊熊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一鸣回首对沙丽乌道:“沙姑娘,我去对付那些骷髅帮众,你设法脱离此地,然后速去
蔷薇正院!”
沙丽乌道:“多掌门呢?”
—鸣道:“多掌门由莉娘护送,从速离此,如果侥幸能回蔷薇正院,传言七派掌门,小
心守候,不可出击,如今江湖风险诡诈,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去矣!”
“矣”字出口,人已闪身而出,拨开丛草,绕至巨堡之后,猛一长身,有如凌空巨鸟,
遥遥直落在那正房之上。
一阵震天价喊,山鸣谷应,声如雷响。
“捉贼!捉贼!”
“嗤嗤”数声,早有四五人窜上屋顶。
一鸣并非是想与他们对仗,只不过存心想引他们离开此地,好让沙丽乌他们逃脱,故而
落到平房之上后并未停留,待他们已然发现行踪,反而向弥勒城中连绵的房屋飞去。
一鸣在前,四五个灰衣蒙面人在后,踏屋飞檐,东转西折,下面那喊杀之声,变得愈来
愈弱。
一鸣回首四望,见东方天际已现鱼肚色,那喊杀之声,似是从高楼之下传来,想来那骷
髅帮众已被他引离那甬道之处,不禁长舒一口闷气,金剑平胸,蓄势以待。
那四五个灰衣蒙面人看一鸣停身不进,兀目迟疑,不敢逼近。
当先那灰衣蒙面人目露凶光,迫视着一鸣脸上,喝道:“小子,你是那道上的人物,可
否亮个万儿?”
一鸣星目一翻,昂首挺胸,道:“神龙七绝令主,雷一鸣!”
那当先的灰衣蒙面人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什么七绝八绝!咱们奴才只识王子,把
这小子跟我拿下!”抖手撒开腰际乌光闪亮的骷髅鞭。
身后四个灰衣蒙面人鹤伏鼠行,悄悄地巡逻往一鸣四周,畏缩地站在那儿,似是对神龙
七绝之名大大震慑。
一鸣此刻无心与战,即时发出“鱼肠金剑”。
那金剑升空,突地幻化出漫天剑影,闪闪生辉,耀得人眼花缭乱。
那五个灰衣蒙面人,何曾见过这等武林奇宝,登时直吓得瞠目结舌,手中软鞭垂落屋面,
竟似泥塑木雕一般。
一鸣见有机可乘,心想:我还与他们干耗时间作甚,我的任务繁多,现下之势,走为上
策。
心念一转,顺势收了“鱼肠金剑”,踏步旋身,双掌齐出,虎虎生风,以“大空神功”
中的一招“神龙三现”,急扫环立四周的五个灰衣帮众。
那五个灰衣帮众,乃骷髅帮中的无名小卒,焉能顶受一鸣“大空神功”所发掌力,长鞭
一挥,往后便倒,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老半天爬不起来。
一鸣嘻嘻一笑,倏地矮身,双臂一振,人似离弦之箭,霎那之间,已穿掠出弥勒城的护
城河,沿小径向诏山官道上奔去。
红霞漫天,艳阳即将西沉。
一鸣内心疑难重重,回蔷薇正院吧?那岂不是坐以待毙,去南山毒瘴岭吧?又不知南山在
何处,天下之大,何处容身,安定武林,何日可达,几时方能寻回丽娘,丽娘不知是否尚在
人间,住事今景,涤荡胸臆,不禁为之伤心落泪。
秋怀萦绕,对景难排,是以足下奔行速度渐缓。
蓦地,得得蹄声自身后传来,那声音由远而近,在晨曦静谧的原野上,听来甚是清晰。
一鸣回首一望,绚烂的霞光中,驰来一辆乌篷马车,那马车奔行甚疾,是以颠簸甚剧。
一鸣一看那篷车狼奔豕突,疾驰而行,必然其中定有蹊跷。
心念一转,闪身避向道旁一株巨松之后,静观其变。
刹那间,那篷车来至身前,只见那车辕上坐着的赶车汉子,手挥长鞭,使劲的搭在那两
匹赤红马身上,喝道:“妈那巴子,给你休息一夜,还那么死里阳气的!”
一鸣倏然一惊,心想:这篷车却原来就是昨夜在诏山官道上遇见的那辆,想来那车中坐
的定是那两位乔装的灰衣蒙面人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却送上门来,你纵然去龙潭虎
穴,我一鸣也非跟定你不可。
心念既决,待那乌篷马车远远驰去,一鸣方自穿林踏径,寻着路侧小道,隐身向那篷车
缀去。
此刻天际已大亮,红日高升,诏山官道上已然有人行走。
那马车似是避人疑度,奔行速度已是大减,一鸣亦侧身官道,混杂在人群之中。
行行重行行,那马车轮不停转,马不停蹄,眼看红日又将西坠,黄昏即将来临,然而那
马车犹自奔驰在茫茫的原野之上,毫无停息的迹像。
一鸣随着那马车奔行一日,滴水未进,粒饭未食,已是感到有些精疲力竭,但又不能半
途而返,不禁猛吸一口长气,加快足步,跟了上去,窜入丛草之中,缓缓接近。
待近那篷车三丈之处,突闻那篷中喋喋几声怪笑,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道:“老婆子,
那‘驻颜潭’就是最好接近的地方,包管你未见其人,不闻其声,那老家伙就一命归阴啦!”
另一个人狼嗥般地怪腔道:“有这等事吗?”
那刺耳的噪音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战之上策也。”
二人同时朗朗大笑,连绵不绝,声闻数里,仿佛有何绝倒之事,令彼兴奋不已。
一鸣此刻心想:“驻颜潭”?他们不是去“毒瘴岭”吗?难道我跟错人了。
“轧轧”数声,那篷车突然转道,进入一条崎岖泥泞的山道之中。
那山道两侧灌木成行,葱翠茂密,使得那山道阴森可怖,一阵阵霉臭之气袭人,使人有
些眩目。
一鸣展开轻身提纵术,穿行于林木之间,有若灵禽,畅行无阻。
“轰隆”一声,那篷车突然停住,那驾车汉子道:“二位大爷,前面路窄,篷车无法前
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