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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淡地笑了笑,扔下衣服,走到窗前,趴在木框上看沿路绿树,“我以前觉得和你计较钱是真没劲,可你不那么想,你一定得算清楚,不肯受一点帮。现在你变了,不许我不受你帮,可以,我能理解,也肯妥协,这次就听你的,乐扬,”他转身,顺势靠着桌子,黑漆漆眼睛看我,“所以同理。我以前觉得和你之间那些拉扯不开的牵连是最重要,比一切都更得保护住,哪怕放弃理想的大学我也要待在这儿,哪怕冒你会逃走从此俩不相干的风险,我也不肯避开心意,可你也不那么想,你跑了,留我一人徒劳。然后现在回来,说喜欢,可是我没停留在老地方,乐扬啊……你会变我也会变啊,真可惜,”他闭闭眼,睁开了湿漉漉的看我,“乐扬,真可惜,我们总想不到一块儿。换你妥协。我俩算了。”
“我们这是在谈分手么?”我咧嘴貌似愉悦,心里面的血晕染染开,“我被你逗笑了。”
“其实你真的别这样,”他象是在安慰我,“我现在的确过的穷苦,但也不是为了你。”
“切,我没可怜你,你穷不穷干我屁事,有我在你就不苦。”
他急了,不愿意再纠缠不清,“我当时就说过,日子一长也就忘记了,说到底,你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我还是笑,脸就像一寸一寸裂开,他推我,“你走吧,我忘记你了。”
“你没有,你只是藏起来了。”
“没什么可藏的,早忘光了。没有了的东西还藏什么?”
他一使劲,我踉跄地后退着,蹲到地上,脸支着膝盖,不敢再抬,真的会碎掉,我喃喃低语,“不公平,你怎么可以忘记,明明是你先喜欢我,是你先喜欢我的啊!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变成我无法忘记,变成我喜欢更多,变成我输了?不公平……”
是他先喜欢我的啊……明明……
我软帕帕的难看,其实只说过自己听,我没打算跟他讨感情,他却无耻,他偷听了,不要脸皮的偷听犯跟着蹲到地上,用碎掉一般的声音说,“你别提以前了,那时候我就是心里太想和你好,结果反而好不了。有些事就是不可以,一开始就别抱希望。”
——喀喇。
彻底粉碎。拾不起来,拼不完整,我发疯一样的搂住他脖子,亲上去,他也发疯一样的推打,我不管,我用舌头咬开他的嘴,那苦苦的口腔,“呜——”我边亲他边哭,“收回去,你把那些话收回去。”
他踢开我,使劲扯着我的衣领往外推,“你走。”
“不准赶我。”
“滚。”
他低喊,开门,有人迎站着那儿,我俩慌忙擦脸假装平静。
“嗯——”门外非票子一手捂嘴哈着热气,一手正抬在半空要捶,乔敬曦站在他身旁,提俩大蓝补品,小乔别着漂亮脸蛋东张西望,那仨见门开,一起笑,“嘿,正要敲门呢,可算找到这地儿了,不好找,真不好找。”
“小龙哥哥——”小乔一骨碌蹦进来,肖慎匆忙招呼他们坐,一阵寒暄,无非是哥几个关心肖慎同学尊贵驴体,宣泄许多想念,小乔一听说他不去爬山,掉过脸咬牙切齿骂我,“乐扬你个废物!”
“滚蛋。”我毫不客气噎回他。
——去吧,以后没机会了,我下个学期结束就得出国了,往后能不能回来也不定呢。
小乔扔下的这枚炸弹让满室惊跳,乔敬曦走出屋子,擦过我的肩膀,我看小乔,那小孩正一脸轻松的笑,容桃她们家提出来的,愿意作担保,我爸妈说挺好,我觉得也挺好。我掉头跟着到门外,乔敬曦坐在石阶上,捏着一支烟,看看我,“要么?”
“有就要。”我说,他从兜里掏出一整包扔过来,我凌空接住,拧起眉头,“你不说戒了么?”机场工作严禁吸烟。
“我以为戒了。”他嘲讽的笑容淹没在呼出的白色烟圈里。谁家的孩子哇哇哭闹开来。
***
我们终究赶在寒假结束之前,浩浩荡荡找到昔日雄伟的山,满怀期待,正儿巴经抗了好些装备,爬到那小土丘顶上,五个爷们面面相觑。
“这个,是,山??”肖慎病初愈,脸色还有些白寥寥,这会儿抖抖抖那个叫气。
“……它,以,以前就是,是山。”非票子涨红脸。
我笑起来,“那是,你以前还不长毛呢。”
乔敬曦一手一个搭住我俩,你当他现在就长毛了?
“什,什么意思!!以事实为依据——”非票子无耻地作势欲脱裤子,小乔冲着山丘下狂喊耍流氓——,野雀扑楞楞地飞我们一头灰。
就笑了,坐在泥土,看天,看地,看远方,看他,乔敬曦眯细老虎眼,“原来小时候攀爬那么辛苦的山,才这么点儿,”拿了水壶给每人斟一杯,“为美好的回忆干杯——”
白澈澈的小水映出笑容,眼神闪亮姿态活跃,我一直记得,就是永远,小乔咕噜噜喝着说不会再有比这里更美的地方,大伙儿叹息,纷纷泼水浇他一身。
湿淋淋的小孩怪叫着逃,串到树下愣愣抱着树干细看,“老头,过来过来,”没命地招手,“认得这棵树不?”
“认得,”乔敬曦懒洋洋的过去,“特崇拜我,让我给它签名,树都不想当了,纠缠着要给我当媳妇。”
“呸——”小乔一口吐在地上,“就是这颗,我刻过字,你瞅,还有点痕迹呢。”
乔敬曦凑过去歪头看半天,“放屁,早看不清了。”
“就是它,我认得出,当初刻仨字。”小乔执拗起来,乔敬曦叹气说好吧好吧,是它,你刻什么字?难道真刻我名字了?你个小王八蛋别煽唬我。小乔脸都黑了,死别着眼说你真想太多,我刻的“奥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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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敬曦笑着叹了口气,坐到地上,“你想好了?出国那事。”
“好啦。”小乔吊儿郎当的挂着树。
“你给我认真点。”
“你怎么看出我不认真了?也对……我俩之间倒是从没用过认真的脸孔。”他眨巴着眼,而后沉默,沉默,沉默。他猛然爆喝,闭嘴!小乔无辜,“我没说话。”
“手指甲也不准咬,”他气冲冲的指着他弟光秃秃的手,“你多大人了咬指甲好玩啊!”
小乔刚要跳,我正拦过去,“哥俩怎样嘿,玩够了差不多往下走吧,找人给拍张合照。”
那时候特希罕的一次性成相相机,黑色的大方壳子,非票子使了不少流氓手段从他舅那儿坑来的,我们冲山丘脚下的老妇人直笑,“好了好了啊——一二三——!”,皱皱的手按下快门,我们瞪大眼稀奇盼到相片缓缓吐出。
“嗯……不错,真不错……”一众人纷纷表示满意,老妇人笑开深皱纹。
“不错个屁!”小乔倍感冤屈的叫起来,“没我!”
“怎么没你,”他哥咧嘴笑,“我看到真真儿的。”
“你白内障!”小乔怒奔,我们仔细一看都乐了,还真没他,小孩挤在最边上被照出去了,老妇人挺过意不去地说真是浪费你们胶卷了。
“没事,”小乔指指非票子,“他家胶卷多的很,当草纸使,婆婆你再给按一张,可一定都照进去啊。”
“一定,一定,一二三——啪擦。”彼时,少年们最容易被打动的年纪。青春年华的瞬间,就那样点亮世界,即便以后再以后翻检开来,看的人历经沧桑,看到的人光彩依旧。
而那张被小乔扔进垃圾桶的废照,在我变成普通中年男子的某天,无意从乔敬曦的钱夹里看到,嘿,合辙你捡了啊,别说,仔细看真是没小乔。
怎么没有?他笑着指着相纸边上一戳头发丝儿给我看,是他呢。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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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扬,跟哥们说说嘿。”火车上人潮挤挤,都是过完年后回去四面八方开工开学的,我俩买了硬座票,靠窗,对面对地坐在小台桌旁,简单的行李书包一堆,小乔跟小狗似的趴着,直摇软毛,那张脸引了多少人痴看,“你和肖慎成了么?”
“早晚的事。”我冲站台上的非票子挥手道别,乔敬曦早一天回校作毕业设计,肖慎躲我跟躲瘟生没俩样。
“那就是没成,”小乔甜蜜地同情着我,“你个废物。”
“我抽你。”
“抽啊,白费我那么大气力把他拖去爬山。”
“你们那天要不撞来,我早成了。”我瞪他。他怪笑着说去你的吧,那天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准蹲大牢去了,一张强奸犯的脸。
“我比谁不清纯啊。”真委屈了,我把脸趴在车窗上,景色慢慢后退,倒带般的蒙太奇过脑海,我想起三毛钱的鱼片干,几十包塑料袋,曾经成功钓起的驴腼腆可爱,“再钓一次!”我低声凶狠。
“给你鱼杆,”小乔往我手心里塞一把钥匙,“别说哥们没帮你,我问清楚了,肖慎为省下住宿费,学校寝室不待了,每天回家,我偷来配的。”
我不可思议的瞪着他,“老乔非死在你手上不可。”
他嘟悠悠打开一包牛奶,咕噜,嘴边整圈白毛,“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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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胜在耐心,钓驴贵于不知廉耻,而近乎勇。在闯入他室后,摆出特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样子,热一锅饭菜,“呦嘿,回来啦。”
驴是一种良善的动物,尽管第一次看到家门大开,差点没紧张的报警,而后每周末看到我,也就不说什么赶我走的话了,只是脸上的无奈越显浓厚,“你又来了……”他几乎是悲叹。
“风尘仆仆。”我壮烈的一脸。
他不出声地抽抽嘴角,很是微妙,又喜又伤感的,回味着也抗拒着,“乐扬你每个礼拜这样太浪费时间浪费钱。”
“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伸个懒腰,“至于钱,咱不提那个,你说过你妥协。”
“我不是那意思。”他瞪我。
我说你瞪我我特舒坦。
“……流氓。”他恨恨的。
我眼眶一热说哥哥,可算又听到你这么骂我了,朝思暮想的。
他气得嘿,一把抓起饭碗用力往嘴里塞米饭,脸红扑扑的生动,我支着下巴看到欢喜,“你不吃点?”他扒拉了几口,稍微平静些,抬头问我。
“倒是饿,可我得赶车去了,路上八个多小时呢。”我匆忙提起包,指着桌子上满满的干点粮食,“你别忘记吃,瘦的跟竹竿一样,真他妈难看。”
“……乐扬,”他怔怔的叫我名字,我停在门口闭闭眼,说,小龙我不怕辛苦,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发誓这是真心诚意,我没想过逼他,可这样看不到出口的迷宫太折腾人,每次回到学校我都精疲力竭,想着他的冷淡,抗拒里三不五时掩盖不住的小迷离,一点点痴心的眼神,会儿就藏起来,每个周末赶回去跟他合演一出别扭的感情戏,欲拒还迎纯洁无邪,这样的生活持续两个多月,我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个周末我没照惯例回去,拉着马小回去中心剧院看小剧场,舞台上亭亭玉立的女主角美到闪闪发光,我打个哈欠用衣服盖住脸,“小马同学,我瞌睡会儿。”
“你真浪费!!”娃娃脸看的入迷,整个人往前趴,“这么漂亮的女生你看了居然不动心?”
“我的心珍贵着呢,不轻易动。”
他连哼都懒得哼我,痴迷迷地跟着台上的美女笑,回程一路都感叹,“美啊,真美~~”
“谁——美?”到了寝室,路霄那怪胎阴沉沉地凑过脸看他。
“刚我和乐扬去看的小剧场,”马小回全心回味,“真好,路霄你该去看的。”
“下次你请我。”路霄蛮不讲理抓起马小回的手掌击了一下,掉头说,“仇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