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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还带着泪痕,“谁玩得了你啊,乐扬我还不知道你?你根本是想脱离你爸妈的管束。”
“不良心!我真是为陪你。”
“不信。”
“你又不信,往后别后悔。”我拉他,“回家吧?这都多晚了。”
“乐扬……”他用手撑着地,很狼狈的抬着哭得红彤彤的脸,“我站不起来。脚崴了。”
我彻底输给这头驴,外套脱下来盖住他,然后弯下身,把他驼在背上,我俩一路背着英文单词,爬上那节节楼梯,我说你抓紧啊,他说我抓紧着呢,乐扬,我抓得很紧。
终于到家后,我虚脱的坐在地上,他困的已经眼都睁不开,脱了鞋就傻头傻脑地要往床上扑,我骺住他的衣服后摆,别别扭扭的看着手指,“小龙,你睡下铺。”
“啊?”他茫茫的,拙样很有趣。
“我俩挤挤。”
“为什么?床那么窄。”
我怕他想不开趁我睡着做傻事,“我怕我半夜想不开被人冤枉偷钱,爬起来做傻事。你得看着我。”
他愣愣地用力睁睁眼,看我好一会儿,然后笑了,肿肿的脸像被拍扁的肉包,“乐扬,乐扬啊……”
我推他躺到床上,他也不挣扎,乖巧的钻进被窝,靠墙挤着,我拿下他的枕头,在他的脚边放好,两人头挨脚脚挨头的躺着,“我唱摇篮歌给你吧。”
他还是那般叹息的笑,“乐扬啊……”
“你别这么叫我,我头皮发麻。”
他说我别的地方发麻,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大概要坏掉了。
这是他生命中最坏的一刻,从此不得翻身。如果当初真能预知,也不见得就逃开。
“嗯,坏吧坏吧,”我也困,迷迷糊糊的咬着被子睡过去,他的脚上套着棉袜,肉粽子一样暖呼呼的,我伸手抱着他的小腿像抱玩具,他挣扎了一下也就算,好一会儿,我快要睡着,就觉得他不安分地蠕动,跟蚯蚓似的,靠,这都几点,让不让人睡了,我恼怒地掐他的小腿肚子,他雀跃地叫起来,乐扬你没睡着么?太好了太好了,你……你他妈去给我洗脚,我被熏死了!!
我爬起身,头发麻乱,脸色铁青,格格巫都赛我明媚,愤怒地洗完脚,他小子倒给轻声打起呼噜,我用力掀开被窝,他软软的头发钻到枕头底下,“小龙,晚安!!”我用唱国歌的气势高声朗诵。
“………………”他气的呜鲁唔噜,“我都已经快睡着了,乐扬你绝对是故意的。”
“这不废话么,对付你就得不要脸。”我龙心大悦,踏实睡了过去。
“乐扬……”是谁在梦里转身,轻声叫谁的名字。
***
尖子班朱佟啸同学的被窃事件最终不了了之,可我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被全年级认定为罪人,没证据又怎样,仇乐扬的名字就是铁证。他们班的人看我像看瘟生,挨着墙壁低头闪过,乔敬曦差点就没动手去剽人脑袋,被我硬生生拦了,“干吗啊这是,万一闹出事你成心让哥们不好受。”
“乐扬,你这,这话没劲。”非票子也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揉揉他阳光下的头发,“结巴你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他一下子脸红了,吃力的说你别别别逗我,这太羞羞羞辱我了。
我大笑起来,乔敬曦摸着下巴打量,“乐扬你丫心情挺灿烂啊。”
“还成。”
“和肖慎同学和好了?”他俩一起问。
我唰地垮下脸,你们这什么话,合辙我的喜怒就因为他啊。
“得了吧你,”乔敬曦笑眯眯的,“当谁看不出来呢,前阵子你整个就是一炮仗。”
我刚要说什么,就见尖子班排成一列纵队,绕过走廊去实验室,这堂是自修课,咱班的教室后门大开,我正坐在门口,那些孙子一一路过,看见我都特反感的神色,要说我点儿不受伤那是充胖子。非票子怒了,正要过来骂人,就见肖慎排在队伍中间走来,看到我,眯起眼笑的春光慢慢明媚,“乐扬!!”他喜洋洋叫,无视俩班人惊奇的注视,我愣了,就见他走过,调皮的扔下一句,“自修课不准打牌!”
“…………我没……干吗冲我说,……我没……”我完全呆了,抓着耳朵无措。
乔敬曦爆笑出声。徐非趴倒在桌上。我看见窗前花儿开了。
花儿开了,临战前的白色恐怖气氛也越来越浓,就连我都无法装作看不到铺天盖地的“距离高考xx天”的字句。7月即将到来(那时候的高考是7月呢……),肖慎的神情一天比一天凝重,在看过他父亲之后,就静下心来认真备考,我问他第一志愿去哪儿?他说你呢?我吊儿郎当的笑着说抢银行。他气鼓鼓的瞪我一眼,把志愿表藏入书包不给看。
每晚我躺在床上,都看见他还在外间饭桌上开灯看书,劝也劝不停,我拿着城市猎人寒羽良的漫画睡了过去,他妈的这男人真吊……次日早晨,看见他在外侧睡得香甜,自从那晚之后,我俩就习惯了这样头挨脚挤着睡,“小龙,起床起床。”我踢他屁股。“你昨晚又熬到几点?”桌上有三合一的速溶咖啡包装袋。
“……啊……点点……”他揉眼睛,等我洗漱完,他还迷糊着,我把蛋黄塞到他嘴里,又喂一口牛奶,他妈的老子完全是男保姆了。
到了学校,车棚里遇到小乔,坐在他哥的书包架上抄作业,我过去一个毛栗子,“这谁家的孩子啊,越来越不出息。你家长呢?”
他头也不抬打开我,“别烦,我急着呢。”
“乐扬你别惹他,小王八蛋今天再不教作业,老师就得叫家长了。”我转头,看见乔敬曦蹲在一旁抽烟。
我说那怕什么,不还有你呢么,长兄如父。那位长兄喷出一口烟圈,神色模糊,小乔恶声恶气冲地上“呸——”了一下,“乐扬,今天我过节,你得带我去玩。”
“什么节?”我转头问肖慎。“这日子过的,日月如梭啊,都已经3月8了?”
肖慎认真的说今天6月1,小乔漂亮的脸“啪”地杵到我面前,“我过孩子节。”
为了满足乔楚小朋友的心念,四个高考生放了学直奔工人文化宫的电影院,小乔坐在他哥的自行车上,得意洋洋,我们一溜排停在路的最前方,绿灯亮起,我们不动弹,身后铃声骂声,小乔笑着回身看,勾紧他哥的脖子。
那天上映的片子是罗马假日,乔敬曦皱着眉头说咱几个爷们看爱情片?挺那什么的……
“我要看。”小乔鼓着嘴。
“那你自个儿买票。”他哥骂他,我们仨在一边聊天,不掺和这对兄弟的争执。
“那你借我钱。”
“你用什么还?”
小乔别别下巴,水汪汪地看着他哥,乔敬曦狼狈地操了一声,懊恼地排队,“你们仨看不看?”
“看,看看。”我们挥挥手打发他。
乔敬曦边买票边不爽地喝斥小乔,“去,别跟小狗似的黏着我。”
小乔转转眼珠,笑得万般迷人,“哥,你最好,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好哥哥,我肯定寂寞,我就去养条狗。”
仨聊天的想装没听见都不成,忍都忍不住,笑到眼泪横飞。
我们被赫本美人儿迷的不轻,散场了还留连不舍离开,即便今天回头说,我都觉得那一年那部黑白译制片是看过最美好的爱情故事。原来男人也会迷恋冰淇淋。
回到家里,都是眼前一片春暖花开的芳香,肖慎破天荒在那个夜晚不愿意翻开课本,我俩头挨脚地钻在被窝里海阔天空。
“往后我要娶个漂亮的老婆。”
“没人能比赫本更美了。”
“那废话,还没人能比则天皇帝更能带给我丰盛的嫁妆呢。”
“……乐扬你喜欢怎样的女生?”
“说不上来,这种事儿都是一时一阵的。
“……喔。”
“小龙你呢?”
“我?…………不告诉你。”
“你这就不真诚了。”我踢踢他的脖子。
他隔开我,也隔开话题,“乐扬,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很热?”
“嗯,天气预报说今天创新高。”
“我怎么背部老冒汗,”他翻开床单看了看,惊呼,“你这床的毛垫子还铺着呢。”
“是啊……”被他这么一叫唤,我好像记得宁伯母说过天热要卸了什么垫褥,“明儿再说吧,困死了。”
“……”他明显不太愿意,可我的脚牢牢挡在床边,他没辙,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闹腾的我都一身身儿的出汗,他终究忍无可忍的坐起来推我,“不行,乐扬,你起来,一定得把这垫子卸了,热死。”
我睡下了不肯动弹,他驴脾气发作,跨过我下床,卷巴卷巴竟打算把我叠到被子里,“好啦!”我恼火地起床,垮着脸听从他的指挥,把毛垫子卸了,俩人睡回薄了一半的褥子上。
“啊……”肖慎满足的叹了口气,“乐扬,你说实话,是不是凉快很多,舒服吧?”
我说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世界,你要听它发出的声音,它说是凉的,那么天就总是凉的,哪怕身下是火炕,心静自然凉你总学过吧?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心告诫我们……
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我一挪被窝,慨然感叹,“……真舒服啊。”
黑夜里,肖慎的爆笑声久久不散,两个帆布书包放在桌上。奥黛丽赫本清雅的美丽,长久的爱情。流年里,总有一些不舍得遗忘的细节会被掩盖,石沙磨砺,那些青涩时光青涩容颜,但愿你我不放开。
第六章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时间喜欢上对方,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后来我觉得我的幸福比他早,发现爱了之后的每一天,都崭新的。
——肖慎
***
经历过高考的孩子都知道,那是一种挤在拥轧的公交车上遥望终点,渴求早日解脱,踏出脚步却痛觉沿路阳光毒人的感受。
我们班把所有的课桌都连成了一长条一长排,中间不留走道,目的为啥我是真没明白,起先班主任并不赞成,但末日将至,孩子们豁出去,谁也拦不住那种捆绑在一起等死的气势。
更拦不住的是班级里的恋爱陡然呈上升趋势。
座位连着座位,于是手也牵住了手,十八岁的半大孩子,其实对爱情谁敢说懂得,就知道挺想和那个人在一起说话写作业,就知道那个人能让自己笑,就知道想看着那个人的脸,三年的时间啊,那些似乎曾发生了又消逝的点点滴滴在知了的叫声里拔地而起,男生在女生的留言簿里写下省略号,“其实……我……”,女生小小的哭了,她绑着俩根细细的辫子,刘海上别红色发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于是他换了座位到她身边,他俩一起作练习卷,圆规和直尺放在她的铁皮铅笔盒,他说你上了大学要给我写信,她嗯嗯点头,你不可以和别的女孩子玩,其实谁都知道故事在夏天过后即将结束,锦上添花的是我们在青春里毕竟度过了最美好的天天天天,等花朵褪色,锦依然会是锦,一直到底。
当然是有同学起哄,看他和她的脸色发红,就起哄的越大声热闹。这种角色是谁,不用我说谁们也会火焰金睛看过来。
“仇乐扬!我不信你这圈还不下来!”乔敬曦恶狠狠地扔下一张黑桃5,课桌连在一起后,我们仨想当然围成一个圆圈,一到自修课就拿出扑克打拱猪,每天放学,全班同学都留恋不走,就等着看谁在讲台上把红色粉笔拱出小纸盒,“你这头黑猪!”
“甭管黑猪白猪,能为祖国人民做出贡献就是好猪。”我嘟悠悠地扔出变压器,非票子脸色都青了,乔敬曦“啊”地怪叫看着他,“我就纳了闷了,老乔你为何如此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