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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忙,我们感激不尽。”周仲英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万庆澜道:“这些债务数目也不大,加起来不过六七万两银子。周老英雄在这里广置产业,这点点小数目,也未必在您心上。”
周仲英听这两人居然开口勒索,恼怒异常,说道:“在下莫说没有银子,就是有,也要用来结交讲义气,有骨头的小男子。”他不但拒绝,反而把万庆澜一干人骂了。童兆和笑道:“我们是小人,那不错。小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点周老英雄也总明白吧。要我们起一座这样大的铁胆庄,那我们是不成,不过要把它毁掉末……”他话未说完,门外闯进一个人来,厉声喝道:“姑娘倒要看你怎样把铁胆庄毁了。”那人正是俏李逵周绮。
周仲英向女儿使了一个眼色,先行走到厅外,周绮跟了出来。周仲英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跟健雄、健刚说,这两个鹰爪孙万万不能让他们走出铁胆庄”周绮喜道:“那好极了,我在外边越听越有气。”周仲英回到厅上。万庆澜道:“周老英雄既然不肯赏脸,我们就此告辞。”说着把陆菲青那信随手撕了。周仲英一楞,这一着倒出乎他意料之外。那知万庆澜道:“这是那封信的一个副本,把它撕了,免徒给人瞧见不便。信的真本带在张大人身边。”他这句话是向周仲英表示:你证据已在我们手中,就是把我们两人杀了也没用。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骆冰从门外一飞刀向童兆和掷了过去。周仲英没看清来人是谁,心中虽然痛恨童兆和,可是也不能让他命丧当地。不及细想,救人要紧,把手中铁胆一抛,向飞刀砍去,飞刀来得势劲力疾,铁胆只砍到了它的刀柄,虽把它准头碰歪,但飞刀仍旧直插入童兆和左肩。骆冰见周仲英出手救了她的仇人,骂道:“好哇,你这老贼害我丈夫,连我也一起杀了吧。”一拐一拐的走进厅来,举起鸳鸯双刀向周仲英砍去。周仲英手中没有兵刃,举起椅子一架,说道:“我们把话说清楚,且慢动手。”骆冰存心拚命,哪里容他分辩,施展神刀骆元通家传绝技,双刀全是进手招数。周仲英知道红花会怪他出卖文泰来,只好设法化解,决不愿再出手伤人,把误会愈结愈深,所以一味招架倒退,并不还手。骆冰长刀短刀,刀刀向对方要害攻去,眼见他已退到墙边,无可再退,忽听背后金刃劈风之声,知道有人偷袭,忙一伏身,飒的一柄单刀掠过脑后,挟着一股疾风直劈过去。骆冰左手长刀横截敌人中路,待对方退出一步,才转身一看,那人原来是周仲英的女儿周绮。
周绮怒道:“你这女人好生不识好歹!我好心救你转来,你干么砍我爹爹?”骆冰道:“你铁胆庄假仁假义,害我丈夫。你走开些,我不来难为你。”回身向周仲英又是一刀。周仲英举椅子一挡,骆冰把刀收回,以防砍在椅上,随手“抽撤连环”,三招急下。周仲英左躲右闪,连叫:“住手,住手!”周绮大怒,挡在周仲英面前,挺刀和骆冰狠斗起来。
论到武艺经验,骆冰均在周绮之上,只因她肩头和腿上都过伤,兼之内心气恼忧急,这是武家之大忌,所以两人对拆七八招后,骆冰渐处下风。周仲英连叫:“住手!”哪里劝止得住?这时万庆澜已替童兆把飞刀拔下,裹好了伤,两人袖手观斗。
周仲英见女儿不听话,心中大怒,举起椅子正要把忘命厮拚的两人隔开,忽听见背后一声哇哇怪叫,一团黑影直扑进来。那人矮着身躯,手挥双斧,直上直下向周绮砍去,势如疯虎,猛不可当。周绮吓了一跳,单刀“神龙抖甲”,反砍来人肩背。那人不闪不避,左手板斧硬接硬架,“铛”的一声,火光交迸,周绮被他一震,手背发麻,单刀险险脱手,连连纵出两步,在烛光下看那人竟是一个身材丑怪的驼子。这驼子并不追击,反身看视骆冰。骆冰乍见亲人,心中说不出的又是高兴又是难受,只叫得一声:“十哥!”忍不住两行热泪流下来。章进问道:“四哥呢?”骆冰指着周仲英、万庆澜、童兆和三人叫道:“四哥教他们害了,十哥你给我报仇。”
章进一听文泰来被害了,也不知是如何害法,他义气深重,性如烈火,手挥双斧,着地向周仲分下盘卷去。周仲英手中没有兵器,一纵身跳上桌子,喝道:“且慢动手!”章进才听骆冰这么一说,愤怒填膺,不由分说,一斧向周仲英腿上砍来。周仲英双臂一振,窜起数尺,斜身落地上。章进一斧砍入檀木桌边,急切拔不出来。这时孟健雄和安健刚早已得讯,赶进厅来。安健刚把周仲英那金背大刀递给了老师。周绮也是一个性情粗莽之人,见骆冰和这驼子到铁胆庄来无理取闹,哪里还按捺得住?叫道:“孟大哥、安三哥,协力上啊!那里跑出来这些不要命的匪徒,到铁胆庄来撒野。”三个人三柄刀齐向章进攻来。章进凛然不惧,挥斧抵住,嘴里大叫:“七哥你快来招呼四嫂,你再不来,我可骂你祖宗啦!”
原来驼子章进和武诸葛徐天宏听到文泰来夫妇遭危,首先赴难,连日连夜赶到了铁胆庄,到达时天已全黑。依徐天宏说,要备了名帖,以晚辈之礼向周仲英拜见,章进话也不说,一纵身跳进庄去。徐天宏怕他闯祸,只好随后跟进去,他慢了一步,章进已和周仲英、周绮、孟健雄、安健刚四人全交上了手。徐天宏一见大惊,听见章进呼喝,忙奔进厅去,走到骆冰身边。这时骆冰喘过了气,手抡双刀又要向周仲英杀去,忽见徐天宏进来,心中一喜,知道他足智多谋,此人一到,自己这面决不能吃亏,指着童兆和与万庆澜两人道:“他们害了四哥……”徐天宏虽然一向谨慎持重,但一听情同手足的四哥被害,也自方寸大乱,手持钢刀单拐,纵到童兆和跟前。
童兆和与万庆澜两人本来想隔山观虎斗,让红花会和铁胆庄的人厮拚,看来红花会只有三人,势必落败,那时再伸手捉拿几人回去,倒是一件功劳。童兆和虽然吃了骆冰一刀,心中倒并不气恼,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不住瞪着她,忽见徐天宏突然飞纵过来,一刀砍到,忙举刀架住。万庆澜心道:“”镇远镖局名气真大,我倒瞧瞧你们镖局子的镖头们武艺怎样。徐天宏身材又矮又小,外形和童兆和是一对,但武艺精熟,只三五个照面,已把对方打得连连倒退,只见他左手铁拐往外一挂,“盘肘刺扎”,右手刀往童兆和扎来。童兆和忙向左避开,留心了上面没防到下面,被徐天宏一个扫堂腿,扑地倒了。徐天宏铁拐往下便砍,堪堪砍到,骤觉背后劲风扑到,不及转身,左足在童兆和胸前一点,窜出两步,翻身和万庆澜一对镔铁点钢穿打在一起。
万庆澜凭手中真实功夫,在京连败十名武术名家,才做到王府的总教习。他在这对点钢穿上下过二十年苦功。郑亲王为了提拔他,教他跟张召重出来立一点功,就可保举他作官。他和徐天宏两人一个力大,一个招熟,对拆十余招分不出胜负。万庆澜心中焦躁,想这样貌不惊人的一个会家尚且打不赢,岂不让童兆和笑话,举镔铁穿猛力向徐天宏胸前扎来。徐天宏铁拐一封,右手刀迎面劈出。万庆澜立刻撤回镔铁穿,“孔雀开屏”,向徐天宏急扎。徐天宏单拐往外一砍,挡开铁穿。万庆澜右手铁穿却已“霸王卸甲”直劈下来。徐天宏一缩头,铁穿在左脸边擦过,差不盈寸,十分凶险。徐天宏见对方武功了得,起了敌忾之心,仗者自己身材矮小,专攻敌人下盘,单刀铁拐左右合抱,砍碰万庆澜双腿。万庆澜把双穿在两腿外一立,哪知徐天宏这一招是虚招,单刀照旧砍去,铁拐却中途变招,直点到敌人门面。万庆澜无法挽救,急用“铁板桥”向后一仰,虽然躲开了这一拐,却已急出一身冷汗,再拆数招,渐感不敌,不由得着急。
那边章进以一敌三,越斗越猛。孟健雄叫道:“健刚,你快去守住庄门,防备外面再有人攻进来。”章进双斧势如疾风,安健刚一时缓不出手脚。周绮叫道:“安三哥你快去,这驼子我来对付。”章进听见周绮叫他“驼子”,那是他生平最忌之事,怒气更炽,大吼大叫。周绮和孟健雄两人合力抵住,安健刚奔出厅去。周仲英高叫:“大家快住手,听老夫一句话。”孟健雄和周绮都退后数步。徐天宏也退了一步,叫道:“章十弟住手,听他说”。章进置之不理,赶上再去打。徐天宏正要上去阻止,哪知万庆澜背后一穿打来,徐天宏毫没防备,身体急缩,已被打中肩头,又痛又怒,一个踉跄,叫道:“好哇,你们铁胆庄真是鬼计多端。””他可不知万庆澜不是铁胆庄中的人。
他为人本来冷静持重,但突受万庆澜暗算,不由得大怒,左肩受伤,铁拐已不能使,挺单刀又和万庆澜狠斗。他施展“五虎断门刀”刀法,仍是着着进攻,只是少了铁拐借势,单刀稍稍嫌轻,使来不大顺手,已不能再占上风。
那边章进翻身又斗。童兆和站得远远的,指着骆冰,口中不清不楚的胡说。骆冰身边只有一柄飞刀,不肯贸然用掉,挺刀追去。童兆和仗着腿脚灵便,在大厅中绕着桌子椅子跟她捉迷藏,说道:“你别凶,你丈夫早死拉,不如乖乖的改嫁你童大爷。”骆冰关心则乱,听童兆和这一句话,以为文泰来真的已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童兆和见她跌倒,奔了过来。周仲英一见,气往上冲,举起金背大刀,也朝骆冰奔去。他本意是要阻止童兆和对她无礼,哪知误会之上又加上误会,正在这时,门外一人大喝:“你敢伤我四嫂,我和你拚命了!”一人手执双钩,上下二路,一奔咽喉,一奔前阴,夹着一股劲风,直向周仲英扑来。周仲英见此人面目英俊,身手矫捷,心中先存好感,举刀轻轻一挡,退后一步,说道:“尊驾是谁,先通姓名。”那人不答,俯身看视骆冰,见她脸如白纸,用手在她鼻上一探,尚有鼻息,忙将她扶起坐在椅上,捡起抛在地上的鸳鸯刀,放在她身边。
周仲英见众人越打越紧,无法劝解,很是不快,这时听见外面一人喊声如雷,又听见铁器相撞,乓乓乒乒打得热闹,不一会,安健刚败了进来,一人紧接着追进。周仲英那人又肥又高,手执钢鞭,约摸总有三十多斤,安健刚一柄单刀不敢和他的钢鞭碰撞。徐天宏叫道:“八弟九弟,今天不杀光铁胆庄的人,咱们不能算完。”那胖子是红花会排名第八的“铁塔”杨成协。面目英俊的是排第九的“九命锦豹子”卫春华,凡遇江湖上凶殴争斗、对抗官兵之时,卫春华总是不顾性命的勇往直前,一生所遇凶险最多,但居然连重伤也未受过一次,所以说他有九条性命。
他们两人是红花会赴援的第二拨,到得铁胆庄时已近午夜,只见庄门口火把明亮,众庄丁手执兵器,如临大敌。卫春华上前叫道:“红花会姓杨的、姓卫的来拜见铁胆庄周老英雄,请弟兄辛苦通报。”安健刚一听是红花会人马,里面正打得热闹,那里肯让他们进来,喝道:“放箭!”二十几名庄丁,火光中弯弓搭箭,一排箭射了过去。卫春华和杨成协大怒,挥动兵刃把箭纷纷拨落。卫春华不顾面前是刀山箭林,老脾气发作,一阵风的冲了过来。庄丁们见这人凶悍无比,都软了手脚,来不及关闭庄门,已被卫春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