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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刚道:“算了,还是用这双手吧。”
胡三道:“不行,二哥,眼前的阵势是打群架的阵势,赤手空拳一定吃亏。”
潘刚道:“那怎么办?眼前哪有趁手的家伙呀。”
胡三一眼瞅上了桌子,道:“卸两条桌子腿下来怎么样?”
李海一道:“桌子腿有什么用。”
胡三道:“总比空着手好,说卸就卸。”
他走过去就掀桌子,一眼瞥见炕底下有一段黑忽忽的东西,道:“咦,这是什么?”
蹲下去伸手一摸,他一喜,道:“铁棍。”
抓住往外一拉,乖乖,还不短呢,是近丈一根铁棍,儿臂般粗细,长满了锈。
李海一喜道:“正可当齐眉棍用。”
赵振翊道:“谁在炕底下放这么根东西干什么?”
胡三道:“管他呢,能派上用场就行。”
潘刚接过铁棍来掂了掂,道:“噢,不赖,轻重正趁手。”
胡三道:“这可是老天爷帮忙。”
吴起道:“二爷,都是锈不好使,我给您擦擦。”
潘刚道:“我自己来吧。”
吴起道:“哎呀,您还跟我客气。”
伸手抓过铁棍,包袱皮儿上扯下一块布来擦了起来。
胡三道:“对了,老吴还没兵器呢。”
李海一道:“再找找,说不定炕底下还有。”
胡三蹲下去就找,还真找着了,一把劈柴破斧头。
胡三叫道:“乖乖,怎么有这玩艺儿。”
李海—道:“八成儿这儿早年是家黑店,先拿铁棍把人打昏了,然后再给一斧头。”
胡三道:“有一棍就够了,还用得着这玩艺儿。”
吴起道:“三爷,您把它给我,让我也擦擦。”
胡三递了过去。
吴起接过扬了扬,一咧嘴,笑道:“好嘛,这成了‘黑旋风’了。”
赵振翊等忍不住也笑了,这儿刚笑,外头晌起了杂乱步履声。
李海一忙凑近窗口看,急道:“来了,那八个来了。”
赵振翊、潘刚、胡三、吴起都忙过去看,院中进来了十几二十个,清一色的黄衣汉子,八个在前,十几个在后,不用说,前头那八个是冀鲁大八义。
只见一个黄衣汉子越众而出,往院子当中一站,正是刚才那瘦高个儿,只听他高声道:“我们八位当家的到了,北上房里的朋友请出来吧。”
赵振翊道:“由不得咱们不出去,走吧。”
拉开门行了出去。潘刚、胡三、李海一、吴起鱼贯跟了出去。赵振翊出廊檐到了院子里停步,手提长剑一抱拳,道:“在下赵振翊,请教八位当家的——”
前八位黄衣人中,最右一名抬手喝道:“抬进来。”
后头的黄衣汉子分退两旁,一行黄衣汉子进了院子,每两个抬着一块门板,每块门板上躺着一个人,共是三块门板,三个人河东五义中的老二、老三、老四,齐老大脸色煞白,一块白带吊着右胳膊跟在后头。
赵振翊等看得一怔,心神也都为之一震。潘刚上前一步,抱拳道:“八位当家的莫非要为河东五义出头!”
八名黄衣人最左一名冷然道:“眼前这情形,还用问么?”
潘刚道:“八位可曾问过齐老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最左那名黄衣人冰冷道:“不用问,我们兄弟清楚,这是一场很公平的拼斗。”
潘刚道:“既然如此——”
最左一名黄衣人道:“恐怕你们不知道,你们坏了我八兄弟的大事。”
潘刚微一怔道:“潘某人坏了八位当家的什么大事?”
最左一名黄衣人道:“没有必要告诉你!”
潘刚道:“这就不对了,八位既然率众找上门来,总该给人个明白。”
最左一名黄衣人道:“不给你们个明白,又怎么样!”
潘刚脸色一变,胡三一步到了潘刚身旁,潘刚忍了忍,拦住了胡三,道;“恕我眼拙,尊驾是——”
瘦高黄衣汉子一旁道:“真是没见识,怎么连我们大当家的也不认识。”
潘刚道:“噢,原来是龙大当家的,龙大当家的,咱们之间该不是泼妇骂街,小孩儿斗气吧。”
龙大当家身旁一名黄衣人道:“大哥,告诉他们,他们又能怎么样。”
龙大当家的目注潘刚,一点头道:“好吧,姓潘的,你听清楚了、河东五义齐老大四兄弟,到这一带来,本是跟我兄弟合作,做一桩大买卖的。我干脆这么说吧,做这桩买卖非他兄弟不可,现在他四兄弟就剩了他一个,而且右手也废了,你说,你们不是坏了我们兄弟的大事是什么?”
潘刚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么龙老大,要怪你不该怪我们,你该怪齐老大他们弟兄。”
龙老大道:“这话怎么说?”
潘刚道:“是他们弟兄找上我的,不是我潘某人找上他们弟兄的,而且事先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弟兄跟你冀鲁大八义有什么合作。”
龙老大道:“那我不管,反正是你们坏了我们兄弟的大事,我就找你们弟兄出这口气,雪这个恨。”
胡三忍不住怒声道:“姓龙的,你讲理不讲理?”
龙老大道:“当然讲理,龙某八兄弟就是理。”
胡三忽笑道:“那好,我们弟兄已经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儿了,你看着办吧。”
龙老大八兄弟勃然色变,齐老大低吼一声,左手抢过一把刀,就要扑。
冀鲁大八义中最右一名伸手一拦道:“齐老大,急什么,他们一个也跑不掉的。”
胡三冷笑道:“未必,倚多为胜,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龙老大阴阴一笑道:“我不懂什么倚多为胜不倚多为胜,只能达到目的,我是向来不择手段的。”
胡三道:“那我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那瘦高汉子一声冷叱道:“你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大当家的这样说话,先纳命来吧。”
自身旁一名黄衣汉子手中拿过一把单刀,飞身扑向胡三。
潘刚一见眼前情势已无法善了,就不再忍让客气,跨一步挡在胡三前头,抡起铁棍扫了出去。
只听当地一声,瘦高黄衣汉于的刀硬让潘刚一棍震飞了。
潘刚可不容他逃出手去,回棍一戳,正中瘦高黄衣汉子心窝。
瘦高黄衣汉子大叫一声,喷血倒退,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
两名黄衣汉子忙跑过来,扶起他退向后去。
龙老大道:“姓潘的,帐又多了一笔了。”
挥手,兄弟八人齐亮兵刃,带着一众黄衣汉子就要扑了过来。
他身旁黄衣人抬手一拦道:“慢着,大哥,哪用得着咱们动手。”
话落一插手。
噗地一声,墙头射来一枝没羽匣弩,正打在潘刚脚前。
那黄衣人冰冷道:“姓潘的,你是个明白人,招子也不瞎,眼前的情势你应该看得很清楚,这些匣弩一根根都是淬过毒的,见血封喉,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潘刚道:“你们也没打算让我们弟兄逃出手去,是不是?”
那黄衣人道:“我们弟兄做事不愿太狠太绝,只要你们几个自己废一只手去,我们弟兄就留下你们这几条命。”
胡三仰天哈哈大笑。
那黄衣人道:“你笑什么。”
胡三道:“二当家的,你走了眼了。”
那黄衣人道:“怎么样?”
胡三道:“我们弟兄几个都是宁折不屈的倔人物。”
那黄衣人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愿自废一手了?”
胡三道:“废话。”
那黄衣人扬手就是一挥。
赵振翊急喝道:“退!”
几个人反应都快,急抽身退回屋中,砰然一声关上了门。
适才他几个站立处,“噗”“噗”地一阵连响,射落了一地没羽的匣弩,间不容发,好阴险。
只听外头那黄衣人叫道:“姓潘的,你以为躲到屋子里去,我们弟兄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随听齐老大嘶声叫道:“姓潘的,你们刚才的狠劲儿哪儿去了,你们也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了,急纵进屋子里去,不怕传扬出去丢人么?”
胡三大叫道:“姓齐的孙子,闭上你的鸟嘴。”
他就要开门冲出去。
赵振翊一把抓住了他,喝道:“三弟,你就这么经不起激么?”话声方落,耳听得后窗外匣弩响。
赵振翊急喝道:“快躲!”
几个人有的闪身躲开,有的爬伏在地,赵振翊闪躲之前,抖手几枝金钱镖,向着后窗打了过去。几枝金钱镖几乎与几枝匣弩打进后窗的同时破窗打出。一阵笃笃连响,几枝匣弩有的打在墙上,有的打在了门上。与此同时,后窗外响起了两声惨呼。
胡三咬牙道:“打得好,大哥,干脆往前头再来几枝。”
赵振翊道:“多了就不灵了,我身上带的有限,必得有待最佳时机出手。”
只听龙老大叫道:“姓潘的,你们几个给我滚出来。”
齐老大道:“再不出来我们就要烧房子了,来个活烤乌龟,看你们出来不出来。”
李海一沉声道:“姓齐的,耍什么嘴皮子,是英雄好汉就带着人往里闯。”
齐老大道:“闯就闯……”
只听那黄衣人道:“齐老大,别上了他们的当,如今咱们是占上风,握优势,要是进去让他们制住你,那情形就要改观了。”
齐老大道:“闵老二,那咱们就放把火把他们烧出来。”
那黄衣人闵老二道:“不妥,这时候一把火,十几里外都看得见,我不愿意太惊动远近的朋友们。”
齐老大道:“闯也不能闯,火也不能放,那怎么办?”
只听龙老大道:“齐老大,别急,我不是拍过胸脯了么,这笔债一定会帮你要回来。”
听到这儿,赵振翊低声道:“幸亏他们不听齐老大的,要不然咱们就惨了。”
胡三道:“大哥,困在这儿也好受不到哪儿去,总得想个法子。”
赵振翊道:“一时间能想什么法子?”
潘刚忽然矮身窜向后窗,凑近窗户往外看了看,只见后窗外的黄衣人不但没减少,反而又增多了。
潘刚又矮身窜了回来。
李海一道:“怎么样?”
潘刚摇了摇头,道:“难。”
吴起道:“咱们现在顾忌的只是他们那淬了毒的玩艺儿,要是有法子破了那玩艺儿就好办了。”
潘刚道:“你这不是等于没说么!”
胡三咦地一声道:“兔崽子们怎么没动静了。”
的确,这时候屋外寂静一片,一点声响都没有。
吴起道:“我看看去。”
他矮身行向前窗,往外看了一眼,忙回身招手,示意赵振翊等过去。
赵振翊等忙窜过去,一看之下,不由一怔。
敢情院子里就剩下了闵老二一个人,其他的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李海一突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吴起道:“大爷,这时候往外闯,是不是比较容易一点儿。“赵振翊摇头道:“不见得,他们要是没把握,不会这么放心。”
潘刚道:“不知道他们要出什么点子。”
胡三急爆地道:“哎呀,真是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