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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道:“姑娘还不是—样。”
官娟娟道:“不一样,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武功还不如几位,一旦有事派不上大用场,所以还是由我来试比较合适。”
少妇道:“还是让我来试吃,我才是真派不上用场呢!”
官娟娟道:“不,郭大嫂,试这个一点都不会武功也不行,吃一口下去后得运气试试,要不然那得耽搁到什么时候才能试完。”
潘刚微一点头道:“是这样的,弟妹你就照顾孩子,不用管别的事了,那就麻烦官姑娘吧。”
官娟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柜台后,该掀锅掀锅,该掀笼掀笼,一样一样的试,结果眼前这些吃喝一样也没毛病,只有酒没试,大伙儿不能不吃饭,但却可以不喝酒!
潘刚道:“看来这毛病恐怕只出在酒上,麻烦官姑娘了,也是吃饭的时候了,大家放心吃喝吧。”
几个人动上了手,一人只拿一样就把—张桌摆满了。
胡三笑着说:“真不赖,居然是捞了顿不花钱的吃喝。”
吃喝完了之后,小孩子不懂事,不识悲痛滋味,到处爬高低玩儿去了,收拾碗盘的事少妇却不让别人去插手,一个人全揽了过去,潘刚等只有由她,可是官娟娟没闲着,她到底还是帮了忙,好在只吃这么一顿,这家酒馆如今也没主了,碗盘也用不着洗,转眼工夫也就收拾干净了。
这当儿天已经黑了,因为这儿出了事儿,潘刚等留在这家酒馆里还没走,村子里的住家老早就上了门,没一个人出来走动,所以天刚黑,村子里就是一片黑忽忽的空蔼寂静。
潘刚等点上了一盏油灯,灯下闲谈,谈着谈着话题就转到了李凌风身上。
胡三道:“兄弟你这趟是上哪儿去?”
李凌风道:“我找个朋友,这个人胡兄跟潘兄一定知道,十二金钱赵振翊。”
胡三道:“十二金钱赵,直隶石家庄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是条汉子而且名满大江南北,怎么会不知道……”
潘刚道:“我跟十二金钱还有过数面之缘,兄弟找他……”
李凌风当即把十二金钱重义,舍了镖去找谭姑娘,以及他为什么找十二金钱原因告诉了潘刚跟胡三。
潘刚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转望胡三道:“听说他跟你一样,在哪儿也扎不了根儿,一天到晚东奔西跑,你知道十二金钱的行踪么?”
胡三微一摇头道:“我要知道的话还会等你问,我只是在前些日子听说十二金钱保了一趟镖到山东来了,半路上出了事儿,以后那趟镖还是到了济南,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那趟镖是赵振翊保到济南的呢。”
潘刚脸色有点凝重,转望李凌风道:“兄弟,我再说一句,你找十二金钱,以我看谭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知道,她要是没拿什么机密文件还好,一旦沾上了这个,那帮血滴子几时又饶过谁。”
李凌风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官娟娟道:“我不这么想。”
潘刚道:“怎么,官姑娘?”
官娟娟道:“我的看法恰好跟你们相反,我认为谭姑娘要不沾这机密文件,她或许难以幸免,可就因为她在京里窃取了清廷的机密文件,那帮血滴子才不会轻易杀害她。”
李凌风两眼寒芒一闪。
潘刚讶然道:“姑娘这话……”
官娟娟道:“谭姑娘不会无缘无故窃取清廷的机密文件,是不?她一个人要那机密文件也不会有什么大用,很显然的,谭姑娘窃取那机密文件是打算交给什么人,或者根本就是出自什么人的授意,那么谭姑娘拿到那机密文件之后离京到山东来,也当然是为交给某个人,这一点那帮血滴子不会想不到。”
胡三叫道:“我明白了,血滴子一定会追查谭姑娘窃取那机密文件是出自谁的授意,要把那机密文件交给谁,所以他们不会轻易让这条线索断了。”
官娟娟点头道:“我就是这意思。”
潘刚呆了一呆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
李凌风向着官娟娟一抱拳道:“多谢姑娘,不是姑娘这么说,我还以为谭姑娘必然已经遇害了呢,苍天给李凌风这么一个赎罪补过的机会,我就是溅血横尸,也非要把谭姑娘救出来不可。”
胡三脸色忽然一变,望着官娟娟道:“姑娘,血滴子的残酷狠毒是世人皆知的,纵然他们不会轻易的杀害谭姑娘,恐怕也不会让谭姑娘好受到哪儿去,万一谭姑娘禁受不住、熬不过……”
官娟娟早就把蒙面纱取下来了,她那清丽的娇靥上掠过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异色,道:“谭姑娘应该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为了她自己的性命,为了更多热血志士的安危,她会咬牙忍受的。”
胡三霍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找到谭姑娘,要是那帮兔崽子折磨了她,就该让那帮兔崽子十倍偿还。”
李凌风两眼之中闪漾起一种怕人的光芒,他没动也没说话,潘刚毕竟粗中有细,忙冲胡三递个眼色道:“别急,这不是急的事儿,吉人自有天相,谭大人已经被害了,谭大人一生为官清正,万民爱戴,他的被害已属不公,他这唯一的掌珠要再受点什么,天心岂不是太过刻薄了。”
胡三会意是会意了,可是他居然转望李凌风道:“兄弟,我不是有心的,你别在意,再说你原是打算救谭姑娘,这件事也不能怪你。”
潘刚一跺脚道:“唉,我都够鲁的了,你怎么比我还鲁。”
胡三怔道:“怎么,这又错了?”
潘刚还待再说。
李凌风淡然道:“潘兄,不要紧,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急也没有用,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谭姑娘有毫发之伤,我要他们十倍偿还。”
胡三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但他终于还是说了话:“兄弟,我知道我这个人鲁,说起话来未必得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老爷子毁在血滴子手里,尽管下毒手的只是一个人,可是归根究底毁老爷子的应该是所有的血滴子,他们的罪状擢发难数,尤其杀害谭大人这件事更是令人发指,可是你能怎么办?杀光所有的血滴子,兄弟,血滴子杀不光的,今儿个死一个,明儿个他们会马上补充一个,这不是根本的办法……”
李凌风道:“那么胡兄看我应该怎么办?”
胡三吁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最好能把血滴子连根儿拔了。”
官娟娟道:“那也不是根本办法,真要说起来,血滴子再残酷、再狠,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只不过是爪牙,拔去了爪牙,还有再长的时候,根本的办法只有一个,除了那只恶兽之首。”
潘刚、胡三一惊色变,齐声说道:“官姑娘是要他……”
一起住口不言,谁都讳言那些字眼。
官娟娟淡然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以为他现在是什么?钦犯,他们已经认为他谋叛造反了,其实,抗拒血滴子本来就等于谋叛造反,就是现在想做安分良民也来不及了,既是这样为什么不轰轰烈烈的干一番。”
潘刚跟胡三对这位官姑娘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感,两个人都瞪大了眼,潘刚半天才道:“这倒也是理……”
“何止这也是理。”胡三—拍桌子道:“官姑娘巾帼英雄,女中丈夫,简直让咱们这些人愧煞,对!已经这样了,要干就干个痛快。”
官娟娟道:“胡爷也这么想了?”
胡三道:“当然,只要是理我就服,姑娘可别看我胡三鲁,这种事儿,我是向不后人的呢!”
官娟娟瞟了李凌风一眼道:“您这么想,有人可不这么想啊。”
胡三一怔,看了李凌风一眼道:“怎么,姑娘,他……”
官娟娟道:“您问他好了。”
胡三转望李凌风,刚要问,只听一阵杂乱蹄声传了过来。
大路上黄土厚积,本来是不容易听见蹄声的,可是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四下里静得很,因之有点动静便瞒不了这些好手,胡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潘刚道:“会不会是老吴他俩回来了。”
胡三道:“不会,他们俩能在天亮前赶回来就算是快的了。”
这阵杂乱蹄声来势相当快,就这几句话功夫已进了村子。
李凌风道:“官姑娘照顾郭大嫂母子,胡兄留意后窗。”
抬手熄了桌上的灯,顺手抓起了他的刀。
杂乱蹄声倏然而近到了门外,先后停住,只听一个粗粗话声传了进来,道:“怎么回事儿,—盏灯都没有?”
另一个冰冷话声道:“你也不看出了什么事儿,这些人不比咱们,怎么能不吓得熄灯关门。”
那粗粗话声道:“这就麻烦了,一个鬼影子都瞧不见,上哪儿找人去!”
另一低沉话声道:“难不成咱们来迟了,人已经走了。”
那冰冷话声道:“不会的,路上咱们没碰见,车还在这儿,那么几个人再加上有坤道、小孩儿,没有车只怕是寸步难行。”
那粗粗话声道:“那咱们……”
那冰冷话声冷笑一声道:“只怕是躲起来了,让他们躲吧,就是把这座村子都烧光也要找到他们。”
李凌风迈步行了出去,道:“别跟人家过不去,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
门外路心十人十骑有的已经下了马,清一色背插单刀的黑衣汉子,李凌风现身一说话,下了马的几个立即探手把背后的单刀拉了出来。
一名身材干瘦的黑衣汉子飘然下马,直落李凌风身前一丈处,身手干净利落,显然是个好手。
他一双目光如两把利刃,上下一打量李凌风,冰冷地说道:“你就是有霸拳之称的潘刚吗?”
李凌风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潘。”
那干瘦黑衣汉子道:“姓潘的呢?”
李凌风道:“睡了,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
那干瘦黑衣汉子两眼寒芒一闪道:“你当得了家,主得了事么?”
李凌风道:“要当不了家,主不了事,我也就不出来了。”
那干瘦黑衣汉子道:“好话,爷们从直隶来……”
李凌风道:“哪儿?”
那干瘦黑衣汉子道:“直隶。”
李凌风道:“怎么样?”
一名粗壮黑衣汉子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抬手一指,瞪着眼道:“你少装蒜……”
李凌风道:“你说话真和气。”
那粗壮黑衣汉子还待再说,干瘦黑衣汉子抬手拦住了他,望着李凌风道:“你想要听和气话那容易,把东西交出来,咱们和和气气,好来好去。”
李凌风微一点头道:“话倒是两句好话,只是,你们是直隶来的……”
干瘦黑衣汉子道:“直隶来的怎么样?”
李凌风道:“你们吃过了界。”
干瘦黑衣汉子两眼一睁道:“你怎么说?”
李凌风道:“这儿是山东地面,你们要想在这块地上做买卖,得先等山东地面上的朋友点了头。”
干瘦黑衣汉子两眼寒芒暴闪,哈哈笑道:“你早说咱们不就用不着那么多废话了么?”
那粗壮黑衣汉子冷哼声中抡刀扑了过来,抖出个大刀花,当头就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