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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霞姑娘 作者:[苏联] 勃列伏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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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开始落在后面了。他们越过破篱笆,登上菜畦之后,她立即明白过来,她那双女友们常投以羡慕眼光的、上过漆的漂亮“小船”,根本不适于在没有路的地方行走。穆霞扔掉了那双鞋子,穿着长袜,小心翼翼地走了起来。她几乎是光着脚丫子在软绵绵的、满是露水的莱地上走着。在凉爽的、湿漉漉的草地上行走,甚至还是一件惬意的事哩。可是一走进森林,踏上铺有松针的地面,姑娘才感到懊悔:不该拒绝穿那双式样难看的运动鞋。

  此刻,她由于害怕看不见自己的同伴,紧张地盯着老人背囊上那个在暗中隐约闪光的小钢圈,这个小圆圈好象成了她的一只小灯塔,所以她不敢朝脚底下看。她不是踩着又干又硬的松球,便是碰上尖尖的树枝。疙疙瘩瘩的树根和小树桩把她的脚趾碰得生疼,痛得她上颚都发麻了。她老是提醒自己,千万别不小心叫喊起来。此外,她手上还不得不拿着这件倒霉的大衣,背上还要背着这个沉重的背囊……

  姑娘强忍住憋在心里的泪水,慢慢地恨起大衣和袋子来,而主要是恨米特罗凡·伊里奇。他穿着柔软的猎人皮靴倒是挺舒服的,象在柏油路上行走一样。他哪里还顾到自己的同伴,哪里还顾念她举步艰难,哪里还顾及她的痛苦呀!

  姑娘的双腿沉甸甸的,仿佛灌满了水银。脚掌也刺伤了,绊上树根的脚趾火辣辣地灼痛。但是要向别人乞求,央告走慢些,请求稍事休息,她,穆仙卡·沃尔科娃,才不是那种人哩……这个老家伙可别指望她这样做!姑娘咬紧牙关,以防自己不小心呻吟出声或叫喊起来,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紧跟在同伴身后……不,她决不会落在后面的,请您相信,老家伙!

  只有一次,穆霞才停住了脚,那是在他们穿过一处林中空地的时候。这块空地象棉絮一样铺满了在沼泽地常见到的花朵上的白色绒毛。她停下来为的是用长袜缠住火辣辣的脚掌。就是在这里,她也没有请求同伴脚下留情,而是马上跑步跟上他。那个老伙伴老是走呀,走呀,迈着均匀的步伐,一声不响地走着,哪怕回头望一眼,哪怕关心一下她是否落在后面了,他的同伴是否在这座可怕的、如同地窖一样潮湿而又黑暗的森林里迷了路也好嘛!

  姑娘把自己词汇中的骂人话,一古脑儿都送给了这个命运驱使她与之结伴同行的“冷酷的利己主义者”。你瞧,他走得多么神气,一定还在暗中发笑,一定还在等着她恳求停下来休息哩。对不起,不可能!办不到!不论你跑得多远,她也决不会落在后面的。你休想听到她一句诉苦的话。听不到的!不过,一旦停下来休息,她再找他算帐……那时再让他翻白眼去吧……“唉,要是到了,要是到了休息地该多好呀……”

  可是,穆霞想错了。米特岁凡·伊里奇既不是铁石心肠,也并非冷酷无情。只不过是从树木丛生的小山头上看到全城被焚的那种惨景,使他大为震惊,以致他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只是机械地沿着他所熟悉的小径向前走去。

  唉,从前啊,多么令人神往!在休息日的温暖的傍晚,两人手持钓竿,挎上背囊,背囊里放上各种鱼具、鱼饵、蛆罐,外加半公升好酒,在背囊里发出咕嘟咕嘟、使人馋涎欲滴的响声。他们踏着这条 夫人迹的林中小道,走着,走着,沉醉在河边垂钓的欢乐之中。傍晚的河畔蒙上了一层薄雾,晶莹的露珠儿挂满草丛;每当清晨,草地都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是呀,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多么美妙的生活啊!就在不久之前,在今年春天,他带着外孙沃维克第一次垂钓时,走的也是这条小径。小孙儿脚步轻快,不甘落在外公之后。爷孙俩一边走,一边异想天开:到了夏夭,他们将傍着河岸,用腐肉圈虾捉蟹;秋天一来,再去奥尔索夫采伐区采白蘑菇……当时想得可真美……可现在瞧,他这位老人象野物一样在祖国的大地上悄无声息地星夜兼程,四下张望着,仔细倾听有无沙沙异响。儿子们在某个地方作战,他们还活着吗?孙子们就象秋天的落叶一样,被凛冽的风暴刮向遥远的东方。那些可怖的魔影肯定正在他的故居东奔西窜,翻箱倒柜,砸烂蜂房,砍断并摧残他的“阿林卡”葡萄藤。他在这些葡萄藤上洒下了多少汗水,倾注了多少挚爱,寄托了多少希望啊!

  米特罗凡·伊里奇痛心地叹着气。他过去怎么没有珍惜他周围的一切呢?不对,“没有珍惜”——这话说得不妥!他当然珍惜过。但是,二十五年来苏维埃政权带给他的一切幸福,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不可缺少,如同空气和阳光一样。他打内心里认为,不这样倒是不可理喻的。可是现在,当他土生土长的城市正在燃烧,习以为常的生活秩序遭到破坏的时候,米特罗凡·伊里奇或许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在苏维埃政权年代所创造的一切是多么伟大,而其中也有他力所能及的一份贡献啊;在不断地同困难作斗争中所度过的岁月又是何等宝贵!这全部生活,不论是光明面还是阴暗面,也不管它有着多少缺陷,对于他始终都是珍贵的;对于生活中的毛病,他总喜欢以主人翁的态度挑挑刺儿;整个生活是如此可贵,以致换上另一种生活方式会变得毫无价值。毫无价值,的确如此。

  米特罗凡·伊里奇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种思绪之中,完全忘了自己的女伴。从漆黑的松树梢之间透过来的血红的火光早已消逝。森林变得稀疏零落。天边的群星在林中空地的前方闪烁着,河面上送来习习凉风。只有在这里,在他选来作第一次歇息的地方,老人才想起了姑娘。一想起这点,他就感到不安、怜悯和愧 ,竟至全身紧缩起来。

  不,沃尔科娃并没有迷路!她走在他的后面,老人刚一停下来回头一看,她也随即停了下来。很明显,她不愿意向他靠近。

  “你来啦?谢天谢地。我吓了一跳。以为你落在后面了……没什么,这不到了吗?”

  穆霞默不作声。

  “累啦,是吧?”

  “滚开!”穆霞终于用疲惫的声调说话了。

  “把你的背囊给我,嗯,给大衣也行。”

  “别管我,我恨死您了……往哪里走啊?到那边去,还是怎么的?”

  姑娘冲到同伴的前头,径自走近盖着枞树枝和很厚一层褐色树皮的尖顶窝棚,这些棚子在雾气中显出黑色。她一面呻吟着,在一个窝棚边坐了下来,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卸下背囊了。她把大衣一下扔到潮湿的草丛里,仰面朝天躺倒在背囊上,然后一动不动地尽情领略这片刻的舒适。当米特罗凡·伊里奇俯身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恬然入睡了。

  老人解开袋子上的背带,把袋子放到姑娘头下。穆霞没有醒,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好睡得更舒适一点。她把手掌枕在头下,身子蜷缩成一团,用几块湿漉漉的长袜布包住的脚冷得缩了拢来。米特罗凡·伊里奇把自己的棉袄盖在姑娘身上,而他自己却由于潮湿的寒气冻得瑟缩成一团,朝最近的那个尖顶窝棚走去。

  他把陈稻草抖松,用去年褪色的干草铺好一个床头,拿了一床统布被盖在上面,这床被子还是他从塞得鼓鼓的袋子里翻出来的。接着,老人轻轻地把姑娘抱进窝棚,给她盖好棉袄。这时他才发现:姑娘那双被露水打湿的小脚扎得伤痕累累,血从划破的脚趾甲中流了出来。他突然感到十分惊讶:她没有哼一声,甚至没有喊他一下,更没有要求停下休息。

  老人觉得,这位姑娘几乎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对她只有怜悯之心,那么现在,除了怜悯之心外,还掺进了对这位坚韧不拔、意志坚强的同志的敬仰之情。

  安顿好旅伴之后,米特罗凡·伊里奇自己也在邻近一个窝棚里铺就的稻草上躺了下来。他的目光穿过棚子敞开的门,久久地注视着一碧如洗的深邃逢天幕,星星眨着眼睛,闪射出明亮而又耀眼的光芒。他边看边思索着今天穆霞·沃尔科娃身上表现出来的意料不到的素质。他想:我们还很少从本质上去理解我们周围的人们,而且由于这种无知,我们犯过多少错误啊!他还想到:只有在生活的严峻考验中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第5章
 
  米特罗凡·伊里奇和他的同事们,就象在生活中常见的那样,的确错误地估计了这位个子瘦小的女打字员的性格。穆霞爱吵架出了名,主要是因为她打字比别人又快又好,而且不喜欢唠唠叨叨的训导和令人心烦的叮咛,但是那些年龄较大、比较负责的工作人员到打字室交待任务时,却恰恰喜欢不厌其详。穆霞十分清楚她应当做些什么和应该怎样做,因此她常常不客气地打断对方多余的嘱托。姑娘处世轻慢的名声之所以不胫而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毫不掩饰对银行业务的冷漠态度,坚决拒绝到培训班或者讲习所去学习和进修银行财会专业知识,而机关所有的青年人都在这些进修班学习过。

  的确,银行工作对于穆霞·沃尔科娃毫无吸引力,因为她有自己的生活理想,并顽强而执拗地追求着,无论什么困难也阻挡不住她。

  从童年时代起,从母亲把还不懂事的穆霞送到幼儿园去的时候起,她就怀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她希望得到或者很想得到的生活中的一切东西,她都一定能得到。她才华横溢,意志坚强,而且脑子灵活,思维敏捷,接受能力强,因此她无须特别努力,学习成绩却优异超群。有一次,她发现自己的体育成绩比同班女同学落后,于是她就顽强地进行锻炼,结果在年底获得全校滑冰比赛第一名;到了夏天,她已经成为女子排球队的队长了。

  然而,穆霞·沃尔科娃真正的才华是在稍晚一些时候才显露出来的。当时她还是个七年级的学生,有一副悦耳而洪亮的嗓门,在全校合唱团的独唱非常成功,因而被选拔参加全市业余文艺汇演。

  穆霞以她特有的坚韧不拔的精神准备演出。她从普希金作品中挑选了两首抒情诗:《冬天的夜晚》和《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她曾经随学校参观团游览了米哈依洛夫村,在古老的园林里漫步,在那些老菩提树下徘徊——就在这里,失宠的诗人曾经同他所赞颂的美人儿有过一次瞬息即逝的会见。从这时起,穆霞就格外喜爱这两首抒情诗了。她小心翼翼地坐到普希金常坐的那条凳子上。然后怀着崇敬的心情在诗人常常踱步的保姆小屋内吱吱作响的地板上走动,并且从诗人a经常眺望绿茵茵的河谷和四周长满香蒲的小湖的那扇小窗瞥上一眼,这时,她觉得心儿在庄重地跳动,无限景仰之情也油然而生。

  青年流亡者普希金以他温馨而深沉的诗篇,颂扬在小屋里与他分担过孤独的老妇人;也以他热情而豪放的佳句,献给拨动了诗人美好心弦的来访女友。自从那次参观后,这些诗句便长久地留在穆霞的记忆中。

  后来,她在少年宫朗诵了这两首抒情诗,接着又在通明耀眼的脚灯旁唱了这两支抒情歌曲。她怀着惊恐的心情望着下面神秘莫测、半明半暗的大厅,她的眼前现出无数张朦胧不清的观众面庞,于是,她的整个心胸又充满了那种庄严肃穆的激动之情,这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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