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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春天了。
休息时间,理安在教人唱歌。窗口拿摩温走过,其他的工人看见了,陆 续溜走。理安背着窗在指挥,未发现,看见大家走了,回头一看,见了工头, 伸伸舌头。工头凝视着他,想。窗外在下雨。
四五
(溶入)
冬天的夜间,理安与几个工人在马路上写标语,一个人写了一个字就走 开了,另一个人补上去写下一个字。
四六
(溶入)
(至此音乐渐隐)远远的机器声音。
中午。工厂的铜匠间。一群工人三三五五地在吃饭、烤火,理安正在吃 饭,工头走过摸出香烟,已经空了,拿出一只八开①,对理安:
“去,买包小联珠。”
理安:“等一会吧,吃着饭哪。”
工头恼了:“走,老子等着用。”
理安反驳:“肚子饿了,还不吃饭。”
一个中年人老李看了理安一眼,想着,站在旁边。
工头觉得这小子意外的倔强,走近一步:“你听不听话?”
“我又不是你的听差。”
“小猪猡,你敢顶嘴,罚你四毛钱。”
“罚工钱?四毛太少了吧;我一天还赚不到四毛!”
“好,一句话罚四毛。少废话,去买烟。”
理安站起来:“不去。”
工头一把扭住他的衣服,理安一下就挣脱了,准备打架。其他工人围拢 来劝解,方才看他的那个中年工人分开众人进来,对工头:“哎哎,您别生 气,我给你去买(接过他手里的两毛钱)。他新来乍到,不懂得规矩,好好, 算了……”
旁人也劝解,工头乘机下场,狠狠地:“嘴凶,叫你好看!”老李去买烟 了。工人围拢来,有人竖起大拇指:“好,有种。”
理安得意地:“他不该欺侮人……”
工人们吃完饭,打算重新工作了。老李回来,仔细地看了一下理安,很 欣赏他的勇气和稚气,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弟弟,几岁了?年轻人,有劲。”
理安对他有点反感,反驳似的:“年轻,就得受压迫?”
老李笑了,拉他坐下来,随手把一支烟递给他,理安拒绝了:
“不会。”
老李问:“你是四川人?”
“你又不是包打听。”
老李越发喜欢他了:“小弟弟,你搞错了,方才,为的是怕你吃眼前亏, 这批流氓不好惹。(低声地)跟这批人斗,硬拚不行,懂吗?”
理安有所悟,不语,望着他想。
“大伙儿得团结起来……你,加入了工会没有?”
理安:“工会,红的,还是黄的?”
老李警惕地制止了他,低声:“下了班,找你谈谈。”站起来,一只手按 在他肩膀上,凑近他的耳朵,“当然是红的。”眨眨眼睛。
理安跳起来:“当真?你……”
中年人又制止了他。
四七
(溶入)
一个晚上,老李和另一个穿长衫的知识分子型的人,就是从前《大江报》 的赵侃,坐在陶珍的家里。陶珍招呼着小鹤和正纹去睡。正纹扭了一下肩膀, 要参加他们的谈话。
理安在讲故事:“那时,才痛快啊,土豪劣绅头也不敢抬,我当小纠察 队……”
正纹插进来:“不,他想当兵,(笑)跑到刮民党军队去了。”
理安拦住她:“别听她!”
老李制止了他们:“小声一点,给人家听见了……”
陶珍担心地望了望窗外。
赵侃也望了一下窗外,然后点了一支烟,对老李:“这就叫初生之犊不 怕虎。老李,咱们的希望就在这儿。”停了一下,“在汉口的时候,我碰到过 好多比你(指理安)还要小的小革命。”
理安:“你到过汉口?”
他点头。
理安:“哪一年?”
“汪精卫叛变的那一年。”
理安抢着:“我们也在。”
正纹插进来:“你知道江梅清……”
陶珍有点紧张:“正纹!”
赵侃吃惊了:“你……他是你的……”
理安骄傲地:“他是我爸爸……汉阳总工会……”
这两个来客同时兴奋了。赵侃也禁不住放大了声音:“啊哟,这真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
话未完,陶珍问:“你认识梅清?……”
赵侃双手握住陶珍:“你是梅嫂子吗?啊哟,组织上知道你们到了上海, 可是,一直找你们不到。我叫赵侃。《大江报》的……”
理安也想起来了:“对,我给你送过信。……”
陶珍流下泪来,有许多话要说,可是一时说不出来,断断续续地:
“这可好了……找到了你们,这一家子……有依靠了……梅清死的时 候……”
理安拉拉正纹,正纹会意了,坐在窗口,警惕着外面。
老李:“梅嫂子,别伤心了……你的两个孩子都争气……”
赵侃补充一句:“大伙在一起就好了……”
老李:“哎,老赵,明天把这件事告诉老梁,他该多高兴啊……”
赵侃:“对了!(想起一件事)梅嫂子,有件事要你帮忙,不知道……”
陶珍:“给党办事就一定干。”
赵侃:“就是,管机关。不过……”
陶珍:“那有什么不可以。”
赵侃:“我怕你不高兴。(停了一下)在这个情况下,这件事,也不能没 有危险;何况,表面上又是做娘姨……”
陶珍指着挂在墙上的湘绣绷子:“给革命当娘姨,不比给有钱人绣花好 些?”
老李大大点头。
赵侃笑着:“好好,你讲的对,我讲错了。不过……管机关,可有一个 条件。”
陶珍:“啥条件啊……”
赵侃:“按党里的规矩,你住了机关,……两个孩子,可不能来看你了…… (停了一下,这也出乎陶珍意料之外)不过这个小的,(用嘴指指床上睡着 的小鹤)你可以带去。”
小鹤假装睡着,听到此处,偷偷睁开眼来,偷偷地笑了。
陶珍想了一下,下定了决心:“革命需要,去就是了。我是革命的,孩 子也是革命的……”
赵侃:“孩子们的事,你……放心。”
陶珍:“交给你们,我放心。(停了一下)只是,这个(指理安)太倔, 这个(指正纹)太娇……年纪太小了……”
正纹回头来,嘟起嘴,不满意在别人面前暴露她的弱点。
赵侃:“好啦,一言为定,你们休息吧。约定了日子,就搬过去……” 站了起来。
陶珍:“不再谈谈?我好象……还有许多话……”
老李:“孩子们该睡了,……下次……”
二人站起来,正纹很快地先出门去看看,陶珍、理安送客人出去。
小鹤忽然坐了起来。(淡出)
第四章
四八
(淡入)音乐。
一九三○年春。
党的省委机关,沪西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立德坊,两楼两底的房子, 布置得象一个商人家庭。陶珍提了一个热水壶上楼,(镜头跟着到前楼)交 通小钱迎面下来,点点头。靠窗口,一张写字台,老梁正在伏案写文件;陶 珍不惊动他,悄悄地给他泡了一杯茶。
旁白:(从陶珍上楼时开始)“我住进了机关。白色恐怖很严重,可是大 家还是工作得很积极。我的工作是收藏和分发文件,同志们来开会的时候, 我担任警戒。平常,我就给他们做饭、放哨。”
老梁微笑地看了陶珍一眼:“梅嫂子,麻烦你了。”
陶珍:“自己的同志,说不上麻烦。(停了一下)我早想为党做点工作, 虽然我的能力差,做不了什么,可是,这颗心,却是不羼假的。”
老梁放下了笔,喝了一口茶,对陶珍:“我早知道你们也来上海了。拖 着几个孩子,始终跟着党走,真不易啊。”
陶珍:“你歇歇吧,太累了,你们这些人,都是……”
老梁:“我知道,你一定挂念你的孩子;可是,地下工作的纪律,他们 不能到这儿来。”
陶珍:“按说,年纪也不算小了,就是正纹,有点不放心,粗纱间很辛 苦,她人又那样娇嫩,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来。”
老梁:“你,方便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她;只是,要当心,别给人家盯 了梢。”
这时候,小钱带着小鹤进来。小鹤手里拿了一包信件,交给老梁。小钱 笑。
老梁:“喔,你也想当小交通?嗯,跟你大哥一样。”摸摸他的头。小鹤 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梁笑了。忽然想起,对小钱:“哎,小钱,你几时跟祝三妹约个时间, 让梅嫂子去看看他们。……”
小钱:“我早给她说过了,梅嫂子不肯。”
陶珍:“可以去吗?”
小钱:“可以,只是要当心,你没有经验……”
陶珍不服气:“经验我倒有,在汉口……”
老梁:“不,不,这比前些时更厉害了,敌人利用了叛徒……(不讲下 去了,对小钱)你陪她去,接他们回来;当心尾巴。”
小钱点头,陶珍高兴。
(溶入)
傍晚,小钱陪着陶珍和小鹤,在沪西工厂区的棚户区。小钱机灵地吹着 口哨,眼睛望着棚户区的屋顶,然后故意蹲下来拔鞋子,从下面望了一下后 面有没有人。
然后在一间破烂屋子前面站定,轻轻地把门上的一根绳子拉了三下。
小钱(低声):“过一会我来接你,我回去代你看家。”
一个老妈妈(祝妈妈)开门出来,看见小钱,第一句就是:“三妹刚出 去了。”
小钱:“(指指陶)干妹子在吧。(祝妈妈点头,钱指着陶)她妈妈来看 她。”
祝妈妈欢迎陶珍、小鹤进去。关了门。对陶珍说:“三妹跟你家小姑娘 可好呐,象亲姐妹。(接着边走边说)可是这年头,姑娘家,真野得不象话。 (叹气)谁也管不住了。”让进屋子里:“你坐坐,我……”
陶珍:“你别客气,我去看看……”
床上,正纹蒙头睡着,听到熟悉的声音,跳了起来:“妈也,啊,小弟……” 象喜鹊似的叫个不停。“妈妈,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陶珍:“来看看你啊!”把她搂过来,“又长高了。唔,也胖了一点。”祝 妈妈倒了一杯茶。
正纹:“祝妈妈可好呐,这些日子,从来没吃过冷饭。”祝妈妈拿一把花 生给小鹤:“吃吧,什么东西也没有。”说着到后面去了。
陶珍仔细地捧住正纹的脸看,忽然发现左眼下一块青。
“怎么搞的,打架?还那么孩子气?”
她摇摇头:“拿摩温打的。”把妈妈按下,坐在床上,然后,“小弟,怎 么来了连姐姐也不叫?”
小鹤:“早叫过了,你没听见。”
陶珍:“你不怕?”
正纹:“怕什么。他打人,我们有办法。(似乎有意在母亲面前夸耀她的 勇敢)打慢车,磨洋工,鬼子一来就做做样子,一走,马上关车。拿摩温也 没办法,人多,抓这个,跑了那个。”她得意地笑了。
陶珍:“可是,要当心啊,你还小……”
正纹:“妈,你不知道,哥哥还让我去大马路撒过传单。”赶忙又把声音 放低了。
陶珍:“当真?他……”
小鹤一本正经:“姐姐,小声点。”
正纹:“啊哟,你看,小弟也懂得这一套啦。(对弟弟)好,听你的话。”
然后对妈妈:“不信,你问哥哥。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