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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完毕之后;麦尔肯爵士坚持说;这首诗就是写肯辛顿庄园的。据他的考证;华兹华斯和他的妹①奥西安(Ossian):传说中三世纪爱尔兰英雄及诗人。
②引自华兹华斯《窄谷》第一节。原为谢耀文译;引用时略有改动。
妹萝西在1842年曾来过这里;并在这座别墅里住过一夜;是取道这里;赴北方的亚伯丁的。对于他的考证;两个女儿向来不以为然;甚至认为是一个老人的臆想和胡说。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自尊心就要受到很大的伤害;并拿出更多的例证说明自己考证的正确。可是往往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两个女儿都已发出轻微的鼾声了。
克利福德在肯辛顿庄园度过的第一个白天是愉快的。在不知不觉中;那轮始终面带笑容的太阳就在地平线沉落了。夜晚悄无声息地来临;以它喜欢的黑的颜色;做成一个垂天大幕;来把肯辛顿庄园的一切包容。
按着麦尔肯爵士的安排;进过晚餐之后;自然就是秉烛观画。他认为;在吃饱喝足之后;人们就该欣赏艺术;那些对艺术感情淡漠的人;显而易见一定是人生有缺欠的人。
在那不甚宽敞的客厅里;麦尔肯老人兴致勃勃地向客人展现他的珍藏;那些颜色暗淡发黄的绘画;把昔日的时光留住;在摇曳的烛光下;向人们无声地讲述前朝的历史。那过去的岁月的影子留下来了;有的仍透出往日的温馨;引起观画人升起许多遐思梦想;有的则展现着一种凄凉;让今人看过之后;会有一种无名的感慨伤怀。
自然;对于每一幅画;麦尔肯爵士都是要进行一番评说的;并时有真知灼见。连他的两个女儿;在这时也不得不叹服父亲对艺术的造诣之深。当然;克利福德对于老人的博学;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最后;老人拿出了他的镇宅之宝。那是一幅已相当破损的题目叫做《秋天的故园》的画。冷眼看去;也不见什么出奇之处;似乎与一般题目相近的画也没什么两样。但老人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一幅不见美术评论家著录的达?芬奇的画。由于当年流落到穷乡僻壤;人们无缘见到这幅画;因而在美术史上就湮没无闻了。他说;多亏那一年他的意大利之行;由于他的慧眼识珠;才使得这一稀世之宝得以重见天日;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说;在文艺复兴时期;在那些闪耀光辉的艺术群星中;只有达?芬奇的画笔才会这般凝重;也只有他笔下的颜色;才会是睿智哲思;才能开启着后世几百年间人们的思想。
在他的滔滔雄辩的面前;谁能不服、会说出别的理由呢?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已敲过了十下;它催促着人们快去上床休息。
人们道过“晚安”之后;康妮就领着克利福德到为他准备的寝室休息。在把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康妮临出门的时候;用眼睛给克利福德作了一个暗示;那意思是说;让克利福德等着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她会来的。然后;她就微笑着走了;一回头;又给痴情的克利福德一个飞吻。夜在无声地旋舞。
宁静的肯辛顿庄园的剪影;贴在幽蓝的天幕上。两层小楼的黑色色块;像中国画家的泼墨;浓浓地泼在那里;滋润得周遭的天幕也有些墨色淋漓了。而那些高大的树木像传说中的巨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挺立着;守卫着肯辛顿庄园的梦。似乎一切都在静止之中、沉思之中。在这样的时刻;人们很容易想到远古时代的一些事情;想到在伊甸园中;亚当和夏娃的心是怎样贴近的。
一阵不是听到的而是感觉到的脚步声传过来了。
这声音被克利福德感觉到了;他用手掌轻轻地抚着左部胸膛;企图使心跳缓慢下来;但是不行;这一动作;反而使心跳的速度更加快了。
康妮的身影出现了。克利福德听她在黑暗中轻声地呼唤他:“快跟我走!”
他就像一名懵懂的士兵听到了命令;虽然并未明了那命令的含义;却是要坚决执行的。
康妮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在黑暗的走廊里穿行。
她浑身上下似乎都长了眼睛;只一会儿;他们便走完了那漫长而又曲折的走廊;终于来到寂静的院中。
往四外望一望;只有树的影子清晰地叠印在夜空里;一弯新月在远方田野的上空凝眉沉思。夜色如水;满地流光;似乎时间又回到了遥远的往昔。
康妮和克利福德似乎正穿过时问的隧道;回到了人类的初始阶段。
他们身旁的那架悠然转动的风车;不就是明证吗?而风车旁边的那一池碧水;就像一面历史的明镜;曾映照过那逝去的时光。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做一次偷食禁果的亚当和夏娃。在康妮的意念中;肯辛顿庄园就是伊甸园;在这里实现人类始祖的梦;怕是最有意义的吧!虽然她和姐姐希尔达在德国学习音乐期间;对异邦的像馋猫一样的小伙子;曾以身相许;但徘是多么地轻率呀!就是在那段时间;使她知道了什么是性;进而知道并体验了性事的美好…可是毕竟是太匆忙了一些。
为了今天这个日子的来临;她是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的。让这次她和克利福德的肉体的结合;成为人生之旅的庄严仪式;就是在将来白发满头的风烛残年;也记住这一瞬时光的美好。
她亲昵地依偎在克利福德的怀里;柔声说:“克利福德;亲爱的;今天就是咱们的吉日良辰;我让你;要我……”她把那张火热的脸贴在克利福德同样火热的脸上。
克利福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抽出双手;捧起康妮的脸颊;疯狂地吻了起来。同时;一股不可名状的热流霎时涌过全身;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先是把一只手伸进康妮的衣服里;让那只手无目的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然后就停在两只乳峰上;尽情地抚弄、揉搓。
夫康妮似乎被一股电流击中了;她不能自持地瘫在克利福德的怀里;幸福地流泪了。她好像在一种不真实的梦境中;一切意识都已消失;只是喃喃着:“克利福德;克利福德;我的克利福德……”
克利福德开始解着她的衣带;那手虽然颤抖着;但却异常地准确无误。一会儿时间;康妮的胴体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洁白无瑕的中国汉白玉精工雕成;但处处都带有弹性。汉白玉雕成的人体或许是没有生命的;但康妮的玉体却处处荡漾着生命的流韵。两肩似乎是稍稍瘦削了一点;然而隆起的双乳却十分硕大;与双肩相映衬;给人恰到好处的感觉。腰是那样地纤细;似不堪一握;更是别具万种风情。
克利福德不由得跪在康妮的面前;就像一个虔诚①的艺术爱好者;在美惠三女神的面前顶礼膜拜。
他流着眼泪;哽咽着说:“康妮;以前我用野玫瑰比喻你;是对你的一种亵渎。只有用女神来称呼你;这个比方才是恰当的。”
①美惠三女神:希腊神话代表妩媚、优雅和美丽的三位女神的总称。相传为宙斯的女儿;分别取名为优芙洛西尼、塔里亚和阿格拉伊亚。
康妮“嗯嗯”地应着;她把克利福德轻轻地扶起来;为他宽衣解带。一会儿;两个赤裸裸的肉体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她们在那架古老风车下的茸茸绿草上滚动着;呻吟着。康妮的自我消失了;她首先感到自己变成了一片洁白的云絮;怡然地在天空流荡;是那样地自由自在;是那样地无思无虑。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失群的孤鸟;在天空飞翔着、寻找着;同时就有一种痛苦;像一阵微凉的秋风;在心中悸动。那是一种令人小醉微醺的痛苦;是一杯甘霖;不是一杯苦水。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是一行诗;一串音符;一曲曼陀琳的独奏;一声长笛的呜咽……克利福德像一阵狂潮;方才是呼啸着把她淹没了。现在又似狂潮过后的轻浪;温柔地轻抚海岸。他的动作是那样地轻柔。
在他的身下;她变成了一河蓝蓝的春水;曲折地沿着河道;负戴着一叶轻舟;顺势而下。至于要流到哪里去;她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什么样的戏剧经过高潮之后;就到了急转直下的时候;紧接着就是收尾。但康妮和克利福德主演的这场戏剧;只见高潮迭起;却没有偃旗息鼓的结尾。
青色的晨光羞涩地照在风车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察看那一片被压倒的野草闲花。在这场戏剧中真正地进入了角色的一男一女;惊诧于时间的匆忙;不情愿地在香梦中醒来了。
他们先是站起身来一阵狂吻;然后彼此抚摸着;又像山野的青藤缠绕在一起了。克利福德多少比康妮理智一些;他先放开了手。
但康妮仍不满足;拉着克利福德来到风车旁那一池静水的前面;让池水映出他们的裸体。康妮笑出了声;往水面上一指;说:“克利福德;你瞧;那就是我们……”
克利福德纠正着康妮:“不;那不是我们;那就是人类的始祖;一个是亚当;一个是夏娃……”
康妮故意问:“他们这时还没有受到蛇的诱惑吧?”她指着水面上那两个影子。
克利福德也故意说:“谁知道呢!”
康妮从身旁的橡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把它掩在两腿间;故作真诚地说:“克利福德;你也把……掩盖起来吧;怕是夏娃经不住诱惑;又要偷吃禁果了!”
克利福德也学着她的样子;顺手折下身旁的柳枝;把它遮在肚脐的下面。
这样的游戏做到什么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已不能主宰自己的行动了。
但这场游戏终于收场了。
当他们穿好衣服;手拉着手顺着河边的小径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橡树的梢头了。
又是伊莱扎首先来迎接他们。
第三章不速之客
回忆有时是甜蜜的;有时又是痛苦的。此刻;多种感情在克利福德的心中交织着、翻滚着;使他坐立不宁。
时间已交夜半;波尔敦太太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了。他又一点睡意也没有;那么就这样坐到天亮吗?他该平静下来;理一理他纷乱的思绪了。康妮的离家出走;无论从哪方面说;对他都是沉重的打击。
首先他想到的是对他家族的污辱;在勒格贝地方;他家是一支望族;虽不是名声特别显赫;却也是百里闻名的。作为查太莱家族的子孙;妻子竟与一个村氓私通;私通还不算;最终还要离家出走;对米德兰庄园毫无留恋之意;真是咄咄怪事。他是绝对忍受不了这一奇耻大辱的;但作为性格荏弱的他;又是没有力量挽狂澜于既倒的。此时;他急需身边有个人;能为他出谋划策;以应付由于康妮出走将会出现的一连串尴尬。
恰在这时;半夜归来的波尔敦太太来敲门了。没有得到克利福德的允许;她就推开门;带着一股秋凉进来了。
在灯光下;克利福德看到;波尔敦太太的衣服已被秋雨淋湿了。他说:“时间这样晚了;又下着秋雨;为什么不等明天回来呢?”波尔敦太太絮絮叨叨地说:“我是应该早一点回来的;谁知竟让琐事缠住了。真是不回去也就罢了;一回去就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完一件还有一件;永远是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要不是惦记着你的饮食起居;我能冒着秋雨回来吗?”
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的大衣;轻轻地把它披在克利福德的身上;“唉;这些疏懒成性的家伙;连热茶也没给你倒一杯吗?谁知夫人刚刚离开庄园;他们就……”说到这里;她自觉说走了嘴;怕引起克利福德的不快;就猛地停住了。
克利福德正想与她商量如何处理由于康妮出走所要出现的问题;就没顾波尔敦太太的神态变化;紧接着她的话头说:“波尔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