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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说:“我不瞎,咋看不出?”
小孙冷笑:“那你咋不离婚?”
陈浩湿了眼,猛饮一杯酒,叹道:“人各有各的难处。你跟
我不一样。你该离。”
“我杀了那个小婊子。”小孙吼。
“随你的便。”陈浩拍拍小孙的肩,就走了。
第二天,小孙给陈浩挂电话:“我想通了,你说得对,该
离。”
小孙就和梅高了。五岁的女儿也带走了。
菊就一个劲在岳母面前表扬陈浩,夸奖陈浩立了大功,制服
了小孙那愣小子。又私下问陈浩给小孙吃了什么迷魂药。陈浩就
骂:“我说梅是个臭不要脸的,是个臭婊子。”
梅离了。崔文海也跟着离了。部队也就转业了他,他和梅结
了婚。第二年,陶立把崔文海调到这个城市,在医药公司当副总
经理。
梅走进厨房:“三姐夫,歇会儿吧,我们文海想跟你聊会儿
天呢。”
陈浩看一眼烫了飞机头的梅,就笑:“聊就聊。”洗洗手,
走出来。
崔文海西装革履,架着二郎脚坐在客厅里,朝陈浩笑:“过
年好。”就掏出烟来请陈浩吸。
陈浩摆摆手:“刚抽了。”就坐下。
“你们厂现在咋样?报上一个劲吹,说改革改得挺热闹。”
崔文海点燃一支烟。
“真是热闹。厂长家都让人砸了。大年二十八,厨房飞进两
块砖。”
“天!”
“厂长脑袋挨了一砖。”
“死没死?”
“没死。缝了七针。我昨天去看他,脸还白纸着呢。”
“那是吓的。抓着人了吗?”
“抓鬼哟。天挺黑,谁知道谁扔的。”
“有怀疑对象吗?”
“年前厂里下岗一百多人,都一肚子火,都是嫌疑犯。”
崔文海就笑:“我也得小心点,我们公司也停了十几个人的
工作。这几天我家里成了接待站了。哭的闹的。”
“你们也是凑热闹。人活着就得生病,生病就得吃药。医药
公司还愁开不出支来?老实呆着多好。”
“可市里一个劲催,催着改。改谁?改到谁头上谁骂。梅那
厂也闹得挺欢,效益不好,想着优化点工人。”
“搞不好就该治头头,老黑着治下边算怎么回事?”
“也对。可现在谁说理呵。”
门铃响了,崔文海起身开门。
陶立一家三口来了。
崔文海恭恭敬敬地笑笑:“二姐夫二姐过年好。苗苗又长个
了。真是大姑娘了。”
荷朝陈浩点头笑笑。
岳母、菊、梅就从里屋迎出来。
“妈,过年好。”陶立朝岳母点点头。
“好好。”岳母突然严肃起来,“陶立,你脸色怎么不好
看?”
“没事呵。”
“感冒了?”岳母伸手摸陶立的前额。
“没事没事。”陶立笑了笑。
“别累着。你工作忙,家里活让荷多干点,荷就是太懒。”
说着,就白荷一眼。
荷不笑,也不搭讪。
“里屋坐,客厅里太冷。”岳母就拉陶立和苗苗里屋走,
“苗苗,咋不给姥姥拜年?”
菊笑:“苗苗越来越不爱说话,跟你妈一样,假深沉。”
陶立看一眼菊,笑道:“三妹真漂亮了,一打扮,像一朵花
了。”
“还一朵花呢,都豆腐渣了。”菊就笑。
“你豆腐渣,别人就炉灰渣了。”陶立笑。
说着就都拥进了里屋。春芳也跟进去倒茶水。客厅里只留下
陈浩跟荷。
“陈浩,最近好吗?”荷坐在沙发里,问陈浩。声音沙沙的,
无力。但感冒了似的。
“还行。”陈浩笑笑。
菊这四姐妹,陈浩认为唯一的好人就是荷。兰嚣张,是个母
老虎。菊轻浮,水性杨花。梅浅薄,趋炎附势。唯有荷善良。荷
在小学校教书,前几年提拔当了小学校长,可她干了一年就辞了。
说太累,说不是当官的材料。
荷跟陶立感情不好,两人总打架。去年夏天打了场厉害的,
荷把彩电都砸了,还差点拿剪子把陶立穿了膛。吓得岳母一家子
去劝架。陈浩也去了。苗苗吓得扑到岳母怀里哇哇哭。
陶立跳着脚吼:“你别总像个特务监视我。”
荷不哭也不吵,冷冷地说:“苗苗大了,你要注意一下做父
亲的形象。你那点烂事我都一清二楚,你别逼急了我。”
“我陶立堂堂正正,你怎么样不了。”
“我是怎么样不了你,可我能送你进监狱。”
“你别耍疯狗。”
“谁心里敲鼓谁知道。”
岳母使个眼色,冯占奎和兰就上前,把荷扯到外面去了。
过了几天,陈浩在街上碰到荷,又劝荷。
荷笑笑说:“陈浩,把你的家管好。”
陈浩装傻:“你放心,我的家挺好的。”
荷的眼睛湿了,叹口气:“你真老实。”
陈浩挺感动,说:“二姐,你别说破,我心里都明白。其实
都是凑和着瞎过。家家如此,各有难处。百分之九十几的。想开
点。”
荷苦笑:“将来我死了,就是陶立害死的,你可要替二姐伸
冤呵。”
“看你说的。”
“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
“你最近到你姐姐家去过吗?”荷问陈浩。
“好久没去了。我这人特懒。”
“那两口子可是好人。”
“好人管屁用。现在两人都开不了支。”
“不能调个单位?”
“哪好调呵?”
“找陶立,他还欠你姐夫的情呢。”
“我姐夫那人,死倔,不求人的。”
“他是那脾气,特志气。我们一家子差不多都沾过他的光。
可现在他谁也沾不上。”
陈浩笑笑:“亲戚里道的,不说这个。”心里骂:你们家都
狼心狗肺。
大姨子兰和儿子强推门进来。兰穿一身皮衣服,带着墨镜,
跟电影上的女黑手党似的。
陈浩、荷就站起来问兰好问强好。
兰哈哈笑:“都来齐了吗?”
荷说:“就差你们了,大姐夫呢?”
“他呵,昨天晚上给市政府一帮子人拖去喝酒,现在不知在
哪醉着呢。”
岳母他们就呼啦啦走出来,跟兰说话。
兰就说:“强,给姥姥拜年。”
强就挨着弯腰:“姥姥过年好,二姨三姨四姨二姨夫三姨夫
四姨夫过年好。”
菊梅荷就各自掏钱往强手里塞。强就接过来看也不看揣进兜
里。
“姥姥还一份呢。”岳母掏钱往强手里塞。
陈浩看到了,那是两张“伟人头”。他看一眼菊,菊脸上泛
起一丝恼怒。菊就酸了巴叽地说:“妈是格外疼强呵。”
梅也撇嘴:“大姐可省劲儿了。”
兰笑:“还能让你个小妖精挑理。妈,我过年穷忙,没顾上
给您买东西,给您几千块钱,想吃啥就买点啥。”就掏出一叠
“伟人头”。
菊就笑:“妈快收起来,别吓着我们。”
梅也笑:“大姐就像刚砸了银行似的。”
岳母接过钱就笑:“属兰简单。她打小就利落干脆。”
兰看看表说:“妈,都准备什么好吃的了?真饿了。昨晚打
了半宿麻将,输了一千多块,一觉睡到现在,开车就过来了。”
荷笑:“咋没撞死你呵。”
兰也笑:“我死了你想接班呵?”
岳母问兰:“要不等占奎来了再开饭?”
兰连说:“不等不等,谁知他死哪去了?”
岳母又问陶立:“你饿了吗?”
陶立笑笑,没说饿也没说不饿。
岳母就说:“听兰的,不等占奎了。陈浩,炒菜去吧。”
陈浩答应一声,就要进厨房。
强喊:“我爸来了。我听到汽车声了。”
岳母笑:“汽车声多了,都是你爸?”
大家静下来,就听到楼梯响。
果然是冯占奎推门进来。一身酒气,进门朝大家鞠躬,连说:
“恭喜发财。”大家都笑了。
兰就瞪他一眼:“咋才来?”
岳母接过冯占奎手里的提包,就笑:“就等你,开不了饭。”
冯占奎笑:“忙呵忙呵。”
菊说:“地球离开大姐夫就不转了。”
梅说:“大姐夫什么时候上天安门呵?”
冯占奎就推梅一把:“我可没得罪你。”
梅就躲:“又喝多了,要酒疯。”
岳母打开冯占奎的提包,取出一瓶酒:“占奎,这是什么酒?
净是外国字儿。”
“法国白兰地,一百多年了。”冯占奎说。
“别喝这破玩意儿,一股尿布味。”梅说。
“尿布?八百美元一瓶。”冯占奎瞪眼。
“我看看。”崔文海接过去看。
冯占奎看看苗苗和小刚:“你们俩快给大姨夫拜年,有赏。”
菊就忙推小刚:“快给大姨夫磕头。”
冯占奎说:“磕一个给一百。”
小刚说:“我不磕。”
冯占奎就笑:“磕一个给二百。”
小刚看一眼陈浩,就说:“老师说不许磕头,可以鞠躬。”
冯占奎就不理小刚:“苗苗,给我磕头。”
苗苗也不磕。荷就笑:“苗苗,豁出去了,说好,磕一个二
百,你就磕一天,今天非把你大姨夫磕穷了。”
冯占奎也笑了:“行了行了,都别磕了,苗苗小刚,一人二
百。”
岳母看陈浩一眼:“快炒菜去吧。”
陈浩就进厨房,让春芳把凉菜先端出去。他开始炒菜,炒好
一个,春芳往外端一个。
终于炒完了。陈浩觉得特累,对春芳说:“你先上桌吃去
吧。”
“你呢?”
“我先歇会。累了。”陈浩摘了围裙,坐下喝水。
一会荷走进来:“你不吃去?等什么?”
“我歇会儿,油烟呛得难受。”
荷笑:“你乐意干,怪谁。”
陈浩苦笑:“二姐真会说便宜话。”
荷就掏出一叠钱:“这是三百块钱,你给你姐送去,我一天
瞎忙,也没空去看他们。”
陈浩忙站起来:“这是干啥?我姐不收的。”
荷沉下脸:“这钱不脏,是我年底发的奖金。你姐他们日子
太紧。我又帮不上太多。”
“我姐那人你还不知道,她真不会收的。”
“就算我借给她的,日后还我。”荷把钱塞到陈浩手里,
“别打了,让人看见不好。”就转身出了厨房。
陈浩无奈把钱揣进兜,又掏出来发愣,叹口气,又揣回去。
喝口水,走出厨房。
人太多,分了两桌。大人们一桌,孩子们和春芳一桌。两桌
均已吃成狼藉。
“你这人太慢。”岳母白了陈浩一眼。
陈浩装没听见,就挨着荷坐下。
冯占奎脸通红,摇摇晃晃站起:“陈浩,你今天辛苦,
你……”
荷就笑:“他年年都辛苦。”
冯占奎说:“对,你年年辛苦,今天我好好敬你几杯。”就
抄桌上的酒瓶子,给陈浩倒酒。
陈浩忙站起:“我嗓子疼,大夫不让喝。”
冯占奎不高兴:“你年年嗓子疼。今天不管你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