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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应该醒了,昨天只是给他注射了小剂量的镇静剂。这声音是单芹的。她继续说,索大队,我真的没有想到他有这样复杂的家庭背景,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困难的。
我睁开了眼睛,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我说,索大队、单姐,你们来了……
他们转身看见我醒了,都走过来说,醒了?
我点点头。
单芹说,你真行,居然哭醉了。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哭醉了。
索阳说,醒了就好,今天已经是第四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单芹,你说说,我们这后几天都应该干点什么?
单芹问我,五原,你身体行吗?
我说我当然没有问题。
单芹说,按理说应当是索大队来布置工作,我是不是有点越权。
索阳说,我已经不是大队长了,五原是大队长。不过,单芹你就说吧,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有利于破案就怎么干。
就这样,单芹就在我的病房里布置今后几天的工作。由于阳光歌舞厅的行动,我们掌握了大量的情报,在昨天一夜里,发动了上千名派出所的民警协助专案组查点,也取得了很重要的证据,没有引起张宝林的注意。可以说张宝林贩毒网络的基本成员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按理说是可以收网了。但是公安部要求要找张宝林制毒的全部证据。因为张宝林给邹一龙提供的资金是一笔不少的钱,但只是张宝林汇往云南的钱的一小部分,那些钱去哪里了?会不会张宝林在云南还有别的制毒窝点。
今后的六天我们的任务是,第一,二十四小时监控张宝林和与张宝林来往密切的人,这工作由我负责。第二,把邹小龙调到北京,由单芹负责进一步讯问。第三,由索阳负责与外省专案组联系和协调。
我们把讨论的结果报告给马局,马局同意我们的方案。
走出医院我喊住正要上车的单芹说,单姐,我听见你和索阳在病房里说的话了。我谢谢你。
单芹伸出手拍拍我的手臂说,谢什么,你要当心……
我知道。我说着握住单芹的手摇了摇,松开后准备去街边打的。单芹追上来说,还有,我不知道你和那些女孩儿的具体关系,还有季小南,但我看出来她们都很信赖你,也喜欢你……五原,不要伤害她们,也不要让别人伤害她们……啊。
我冲单芹使劲点点头。
我回到家,屋里乱糟糟的,刚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苏铃就打来电话,五原哥,你没事吧。
我说我正在洗澡,一会儿给你打过去。你还在招待所吗?苏铃说我回家来看父亲。
你在哪儿?
我在家。
我的心咯噔一下紧了,谁让你回家的?
昨天送你去医院后,我想今天看你方便点就回家了,我也想我爸了。苏铃说,五原哥,我爸要和你说话……
我说,苏铃,你就呆在家别动,我马上过去。
苏铃说,有什么事?
你千万别动。我马上就过去。我连忙穿上衣服出门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接着电话。
五原哥,我是小雨。我爸又犯病了。
他不是在医院吗?
上午刚出的院……李小雨在哭。
没事一点事没有,有事事就一起来了。苏铃是太不小心了,几天的平安无事,她就以为真的没事了?总有一种不祥之兆在我心里扑腾。还是那句话,什么事情办得太顺利了,就会出现不顺利的情况。
五原哥,你说话呀。李小雨催我。
我告诉她我马上去就挂了电话。可我能马上去吗?情急之中我想起了季小南。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有事吗?她声音平平淡淡。我对她说了目前的情况,希望她能去苏铃家把苏铃接到她家,然后我会去她家接苏铃。
季小南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宁队,我去不了……
我说,你不要忘记,苏铃的安全是由你负责的。
季小南依旧声音平淡地说,我希望你也不要忘记,我现在已经不是专案组成员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挂我的电话,我气得真想把手中的电话摔在地上,看着电话在地上四分五裂才能解我胸中的郁闷。我没有摔电话,而是顺着楼梯往下跑,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我决定先去苏铃家。
季小南挂了电话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连季明宇进来都没有察觉。季明宇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女儿的侧影也在发呆,直到口袋里的电话骤然响起,两人都惊了一下。季小南看见了父亲,她喊:爸……季明宇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下,冲女儿笑了笑接电话。他除了说了一句,我是季明宇外,就一直在听,听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又说,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他走到女儿身边说,小南,今天你很悠闲呀。
不知为什么季小南听见父亲的声音,突然感到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很响。季明宇对女儿突如其来的哭声并不意外,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女儿说,小南,你都多大了,还哭……
季明宇坐到女儿的身旁,伸手抬起女儿的脸,用纸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季明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与女儿独处,这样亲昵地对待女儿。望着业已鲜花开放的女儿,季明宇瞬间感到自己突然老了,这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深深的倦意顿时袭遍全身,他不由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叹息之后他开始咳嗽,咳得山崩地裂。季小南被父亲的咳声吓住了,她停止了哭泣,吃惊地看着手捂着嘴弯着背全身颤抖着的父亲,半天才从惊愕中清醒。
爸,你……
季明宇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公文包。季小南冲过去打开公文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面上,她看见了一瓶哮喘喷雾剂,她把喷雾剂递给父亲。季明宇用喷雾剂往嘴里喷了几下,咳声减弱了,他大口地喘着气说,小南,给我倒杯水。
季小南给父亲端来一杯白开水,季明宇喝了,人才恢复了常态。他想站起身,腿软,站不起来,刚才的咳嗽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季小南扶起了父亲说,爸,去屋里躺一会儿吧。
季明宇点点头。季小南帮助父亲躺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就在她替父亲脱了鞋子后,她听见了父亲细微的鼾声……她坐在父亲的身边,就着台灯柔和的光线看着父亲的脸……这也是季小南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父亲,他睡得很紧张,眉头紧皱,嘴唇紧闭,没有睁开的眼睛充满不可言状的痛楚……这就是身居高位的父亲吗?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神态安详才对……季小南这样想着,关了台灯,走出父亲的卧室,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李小雨打来的,李小雨问宁五原在不在这里。李小雨是哭腔。
季小南说,他当然不在这里,你怎么会想到他在我这里呢?
李小雨仿佛没有听见季小南的质问,只是说,那可怎么办呀,就哭了……
季小南猛地想起了宁五原对她说的话,便问,小雨,是不是你爸爸犯病了?
他躺在观察室也没人管,我刚才急,钱又没带够……
你等着,小雨,我马上到。季小南决定还是去一趟医院,尽管她可以不去,因为李小雨和她的父亲的确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只和宁五原有关系,但越是和宁五原有关系她越是不能去。可她为什么要去呢?惟一的理由就是:她是个警察。
季小南拿起书包准备出门,就在她拉开门的时候,她听见父亲的声音,小南,你要去哪儿?季小南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就要走。
季明宇说,等一下,爸爸陪你去。
爸,你的身体……
老毛病了。走,爸给你开车。
父女俩相视一笑走出了门,出了门才发现天空上飘起了雨丝,缠缠绵绵像一张巨大的飘动的网……
是最后一场春雨。季小南说。
季明宇伸手在雨丝里摆动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他说,这是第一场夏雨……
我自然不知道季小南父女去了医院,这是后来才晓得的。来到苏铃家,看见苏明远和苏铃正在用小锤子砸核桃。地上有一麻袋核挑。我松了口气说,这么多核桃……
苏明远端过一碗核桃仁放在我面前说,五原,吃点,这东西滋阴补肾……
我说,哪来的这么多核挑?
苏铃说,我爸闲不住,是从食品厂拿来的,剥出一斤核桃仁三块钱……
苏明远笑道,又挣钱还能吃了补身子,好事。
我吃了块核桃仁,很香。我问父亲,这不是张宝林办的事吧。
苏明远脸上的笑僵住了,手里的核挑也滚落在地上,半天才说,五原,是你爸拿来的……
苏铃说,爸,又是张宝林的,你怎么能这样没出息……
苏铃的话让苏明远噌地站了起来,他看看我又看看女儿,突然冷笑着说,我是没出息……
苏铃不依不饶,一点小恩小惠就美不滋了,爸,你也是个男人呀……苏铃的话过了。我喝住她,苏铃,怎么和父亲说话呢!
苏明远说,五原,让她说,我怎么不是个男人了……
苏铃说,男人就要保护他的妻子和女儿……
我急了,苏铃……
苏明远苦笑着,我……我……突然血水从他口腔里喷了出来,喷了我一身……我连忙冲上去扶住他说,苏铃,你给我闭嘴!
苏铃像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嘴唇紧紧地咬在一起。苏明远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沫,推开我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沓照片出来,他把照片摔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核桃四下滚落……
你看看你!
苏铃这才缓过劲儿,走到桌前拿起照片看,才看了一眼就神色大变,她一边用手撕着照片一边凶狠地叫,爸,这也是张宝林给你的吧……张宝林……你这个流氓……
苏明远冷冷地说,母鸡不翘屁股,公鸡就不打鸣。
苏铃说,爸,我是你女儿呀……
苏明远还是冷冷地说,你和你妈一样……
爸,苏铃扑在苏明远脚下,爸……是女儿用身子给你换的医药费……苏铃抱住苏明远的腿号啕大哭。
苏明远拔出腿后退一步说,张宝林再坏,也不会这样,我不信!
苏铃坐在地上说,爸,那你就信你女儿是婊子?
我捡起那些照片,都是苏铃和一些男人行苟且之事的情景。我把照片整理好,又把苏铃扶起来说,父亲,你冷静一下,好吗?
苏明远说,我够冷静了。我想我苏明远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能忍的我都忍了。五原,你刚才都听见了,她说我不是男人,说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我还怎么去保护?为了她们,我不但出卖了良心也出卖了工厂……我真不是个男人呀……
苏明远捶胸顿足。
对于苏明远,如果不是苏铃这番话,也许那些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就永埋心底了。十年前的苏明远还是意气风发的男人,但这个男人也有他的弱点,他特想要一个儿子。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把这个想法对张宝林说了,张宝林就给他出了主意,到农村雇一个女人生个男孩,说是领养的。苏明远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很快,张宝林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叫米莎找了一个农村的女孩,讲好两千块钱。于是,苏明远就和这个女孩睡了几晚上,一年之后,女孩果真替苏明远生下了一个男孩儿。正当苏明远和张宝林准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