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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被女真鞑子追上,被人一刀砍着两截。然后,让他们指着我们的尸体说,看,这就是兔子一样的南人,他们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杨华狠狠地踢着满地的梅花鹿说,“就算是畜生,临死时也会反咬一口。我们是男人,让我们像男人一样战死吧!”
……
精美的宫殿被士兵们拆成废墟,整根大梁传进火堆,篝火熊熊而起。上好的鹿肉一块块被割下,串在木棍上。最后三十坛御酒被一拳打开,酒气中,汝窑的蓝釉晶莹如玉。
到处都是醉到的士兵,有的人在大笑,有的人则失声痛哭。
光着上身坐在火堆旁边,杨华大口地喝着烈酒,身上的伤疤已变得通红。一个士兵小心地替他更换背上的纱布,雪花从房顶的破窟窿里飘落,被热气一蒸腾,瞬间消失。
“没见过你这么激励士气的。”梁红玉摇着头,一口口将冰凉的酒液往口中倒去。
“杨华行事,上不负天,下不负人,中不负己。”杨华有些醉了,“欺骗自己弟兄我做不到,我只能告诉他们真实情况。既然做了军人这个职业,就要有死的觉悟。倒是你,梁红玉,战争同你也没关系,还是快些回城去吧。”
梁红玉看了杨华一眼,猛地将手中酒碗摔在地上,“你瞧不起我,我知道的,我不是傻子。”
“谁瞧不起谁。”杨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干净。我已经失去一切了,我还能瞧不起谁。”突然之间,他又想起了母亲,那个疯狂拨打电话的女人。母亲,或许明天我就会从这场梦境中醒过来,回到未来,回到你身边。
“梁红玉,你能不能唱个曲子给我听听?”
梁红玉生气地将头转到一边,半天才说:“我会同你们在一起的,恨不能生为男儿身,与子同仇。”
杨华突然抽出腰刀在空碗上敲着拍子:“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梁红玉:“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快哉!”
一只只漂亮的汝窑大碗摔碎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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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一年,岁在丙午,正月初六。宜破土、婚嫁,煞从东南来,忌耕作。
牟驼岗。
武库职守衙门。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碍。无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一个相貌平凡的做标准女真人打扮的汉子双手合十地跪在蒲团上。他个子矮小,面皮黝黑,看起来其貌不扬,属于那种扔在人群中立即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
与之相比,身边那个挺拔的中年将军就显得太出众了。
只见那人身着一件繁锦大袍,光洁如玉的面庞上是三绺飘逸的长须,望之如神仙人物一般。
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个中年将军表情十分恭敬,显是对蒲团上那个女真人十分忌惮。
女真人嘴唇翕动,声音低沉有力。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声音,躁动的内心突然宁静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这段经文念完,中年将军这才小声道:“二皇子,一切都准备妥帖了。”
女真人缓缓地站起来,看他的身高,比中年人矮上一头。可这一站起来,却如山岳一般稳定。良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药师,辛苦你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在我颂经礼佛的时候请不要过来打搅。”
这人就是这支金兵南侵东路大军的统帅完颜宗望,金国二皇子,女真名斡离不。而那个神色恭敬的中年将军则是原北宋燕京军事长官郭药师。
郭药师见宗望不悦,心下一颤,忙道:“是,不愧为菩萨太子。药师知道了。”,宗望的个子不高,在大多数都人高马大的女真人里面比较特别。宗望极其信仰佛教,对手下也很和气,被人称为“菩萨太子”。
“无妨,对了,你刚才说已经准备好了,说说。”宗望站在厅堂正中微笑着盯着郭药师。
郭药师清了清嗓子,道:“我军征集了十艘民船,船上堆满硝石硫磺。今年冬天也不冷,汴河还没上冻,可顺水飘进宣择门。不知道二皇子明天什么时候动手,也好早做些准备。”
宗望:“看天气明天应该有雪,且等等,等雪停再说。药师,东京你是熟悉的,你觉得明天天气会好转吗?”
郭药师,“看模样,白天的天气好不了。到黄昏时雪应该能停。”
“好,就在那个时候动手。对了,岗子周围的几个村镇如何了,仔细其中有宋人的细作。”
“都已经拿下了,村镇里的人也看押起来了,应该走漏不了消息。”
“看押什么,难不成还供养他们不成。”宗望捏了捏手上那串紫檀木念珠,“都杀了。阿弥陀佛。”
郭药师心中一寒,最近几日他在扫荡开封西门外围时抓了六千的百姓,宗望说杀就杀,眉头也不皱一下,好狠!
宗望:“金明池的禁军动向如何?”
“一连攻了几日,应该已经胆丧,明日不会出来给我们添乱的。要不,我派一支军队就地监视?”
“不。”念珠停了下来,宗望道:“依旧按照以前的计划行事,我亲率五千女真骑兵押阵。何灌,尸位素餐,老朽也,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种师道。”
郭药师倒吓了一跳,脸色大变,“小种经略来了?”检校少保、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种师道实在是太有名了。小种是陕西西军的旗帜性人物,而西军又是宋朝最善战的部队,长期与西夏人作战,士卒尤为强悍,自然不是老爷兵中央禁军可比的。
郭药师对宋军的底细非常清楚,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忙问宗望种师道的大军到什么地方了,有多少人。
“小种已于昨天从洛阳出发了,最迟明天晚上到,一共一万五千人马,都是西军精锐。”宗望突然来了精神,矮小的身坯一挺,如一把出鞘长剑,“药师,攻击宣泽门的任务交给你。种师道那边我来打援。看我全歼了他。”他嘿嘿冷笑,“打掉小种,倒要看开封城里的皇帝还能支持多久?”
深吸一口气,“传我命令,兀术那边也于黄昏时一同动手,攻击封丘门和酸枣门,牵制守城宋军。让他给我狠一点。”
第二卷 一虎负?
第三十九章 黄昏
靖康一年,岁在丙午,正月初七。诸事皆宜。
天气非常不好,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雪。天上堆满乌云,层层垒挤,密如铅石。天光晦暗,浓如墨汁,宛若盛夏时雨前的阴霾。世界一片黑暗,只天边一线黄色,看得久了,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猎猎大风中,军旗剽劲招展。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吃过午饭,所有人都集中在何灌将军的大帐之中,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带着出击的号令。可等了大半个下午,却没一点消息。
斥候不断跑来,大声回报对面金兵的动向。
刚开始时,众将还时不时小声骚动,可等得久了,大家也平静下来。就那么泥塑木雕般地站着。
杨华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痒了,昨天喝了太多酒,已经结疤的伤口如同一群蚂蚁在爬。他已经站得有些不耐烦了,不住悄悄抬头看何灌。
可何灌将军就那么坐在靠椅上,遇到斥候前来汇报,偶尔点点头表示知道,到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他已经是一个快七十的老人了,精力不济,从杨华这边看过去。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面色灰白,形如枯木。
不知怎么的,杨华突然同情起这个老人。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带兵厮杀,换成现代人,早退休在家抱孙子了。汲县大败后,他手头的军队也丢了个干净,现在有家归不得,困坐愁城,相必须颓丧到极点吧。
说起来,何灌对自己还真是不错。将他从一个小小的都头提拔为一军之主,即便手头还只有三百人,但至少有一个高级军官的名号。自己的人生算是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一回想起以前,穿越到北宋都三年了,沙场征战,浑身带伤,这才混到一个小小的都头。想不到何灌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做军指挥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呀!
这次军事行动杨华担任的是最危险的阻击任务,他也自知此战死多活少,当何灌将军问起他还有什么要求时,杨华索性狮子大张口说要将全军的重甲都集中到龙卫军。
没想到何灌也干脆,只淡淡地回答:“给你,你需要什么自己下去挑。”
就这样,杨华手下三百士兵都换上了身重铠,每人人手都拿着一把长矛,一把战斧,虽然他还是没有信心扛住金人骑兵的冲击。但靠着这些装备,敌人要想全歼龙卫军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斥候还在一个接一个进来,对面的金人还是没有动。
何灌已发出响亮的鼾声,众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就这么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天更黑,雪更大,转头看出去,外面已经一片雪白。但大帐却暗得厉害。
“报!”一个斥候飞快地跑进来。
“嘘,小声点。”捧日军指挥使何灌将军的长子何蓟一瞪眼,小声问,“什么事?”
“禀何小将军,金人……金人……”斥候显得很激动,话都说不囫囵了。
“不要急,慢慢说。”何蓟神色大震,快步走到斥候身前。
斥候吸了一口气,用略微颤抖的声音答道:“金人行动了。十艘大船顺着汴水向东京方向驶去,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后应该能够飘到西水门。郭药师部两万人紧随其后,并携带有大量攻城器械。敌人全军都出动了,不是佯动。”
何蓟满脸震撼,不但是他,满屋的大将们都骚动起来。
何蓟:“宗望手头的骑兵呢?”
斥候:“完颜宗望的五千骑兵正在整队,应该是做总预备队使。”
屋子里的骚动更甚。两万步卒,五千骑兵,如此强大的兵力如同一块巨石沉重地压在众人心上。这已经是金人此次入侵的一半兵力了,而中央禁军只有三千人。强弱对比太悬殊了。
好在禁军的任务是阻止火船飘到开封城门下,只需要坚持一个时辰就行。
可这一个时辰能扛过去吗?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响个不停的鼾声突然停止。屋子了的喧哗也随之停止,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闹够没有?”
杨华定睛看过去,刚才那个睡得惊天动地的老人已经醒了过来,眯缝着双眼锐利地扫视这屋中众将军。他脸上的皱纹已经舒展开来,代之以一种不正常的红润,哪里还有半点像行将就木的老朽。
响亮的声音轰然而鸣:“何蓟。”
“在。”
“命你带一千长钩手埋伏于宣泽门汴河以北,一看到船,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得给我拦住。”
“是。”
“苏大成。”
“末将在”
“你带一千人在南岸配合何蓟,记住,手要稳。”
“遵命。”
“韩综。”
“你神卫军五百人可准备好了。”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你部做总预备队,随我坐镇中军。”
“遵命。”
“那么,杨华。”
终于来了,杨华走上前,一拱手,大声说:“末将在。”
“你率龙卫军在金明池和汴河之间的空地上阻击敌人,记住,一只鸟也不能放过来。”
“遵命。”
何灌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各位将军,我们已经被金人羞辱过一回,我不想再来一次。一个时辰,我们有一个时辰来证明我们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