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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大限-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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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想到她走得这样快,这样静悄悄。

    姨妈忙到深夜回前院来问我,是不是知道外婆要死,我点头承认,她又问是怎
样知道的,我告诉她,我看见外婆变成了骷髅。

    “就是下午送李子的时候?”

    “是的”

    “那你当时没害怕?”

    因为我知道外婆喜欢我,她还为我流泪。

    姨妈要我去守灵,我不去,我害怕看见外婆现在的脸,没有血色,没有肉,只
有一张干枯的皮。

    大人们指责我不孝,平常最爱赶死人的热闹,给死人送葬,外婆去了,却躲得
远远的。

    我明白自己是个不孝之子,这是前世注定的。

    丧事办完后客人们便走了。

    去下江经商的姨父没能回来,姨妈很是失望。

    

    生活的趋向总是平静的,而平静又总是不断地被生活所打破。为了减少开支,
大姨妈辞退了最后的下人,自己下厨。

    大约是外婆死去的缘故,对我不再像过去严谨。做事大都心神恍惚,因为人少,
院里显不出生机。

    渐渐大姨父在外的点点音讯也断了,大有一种被遗忘的可能。

    开头还很不介意,后来姨妈沉不住气,领着我借故出远门走访远近的亲戚,我
渐渐对她重要起来。

    本来有一个远房的姑伦表,基本上未来往,但因这家的表

    公在外开有钱庄,耳目远。于是姨妈以我治病为由,雇车拜访了他家。

    钱庄老板是一个圆滑世故的人,对我们的到来热情有余,侍候并不周全。

    见此景,姨带我出去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改变主意为我寻医问药,隔一二天,
去钱庄老板的宅院,稍坐片刻。说说家常,叙叙往事,没探到任何有关姨父的消息。

    好在他未能看穿姨妈的用意,每次都客客气气问询我求医的结果,要是姨妈家
里忙的话,可留下我寄宿在他家,姨妈说放心不下我,婉言谢绝。

    他府上还特意备下了三桌酒宴,邀请了亲朋隆重宴请我们。没有一点收获,我
们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我受了风,进院就发病,先吐后泻,转而高烧说胡话。烧热退下,
接下是全身发痒,奇痒无比。

    请了几位郎中医治也不管用,再接着,就是全身上下长满了鸡毛,只是他们的
眼睛看不见。

    大街上卖祭品的嫫姆听到风声,找上门来说:别丢钱了,到我那拿几支香烛来
点上,从下往上就像烫鸡一样,替他拔毛保你管用。不是我烂嘴嚼舌根,他活不长,
他是仲家的讨债鬼,享尽了福就走了。

    姨无奈,叫最小的保喜去买了红烛,插在香炉里祭鬼神,从脚面拔起,依次揪
我的皮肤。

    这法子真管用,毛也没了,痒也止了。苦坏了姨妈,三天二头拔一次,一拔就
是半天光景,姨妈支持不下,让大喜、双喜来帮一把。问题是,她们脑袋里装的是
传统的封建的伦理道德观念和贞操名誉观念,从小接触的生活面的狭隘,长期享乐
并以琴棋书画熏陶,现在转眼去做下人贱的佣人身份的活,自身环境养就的优越感,
以及四书五经培植的尊荣,产生了强烈的碰撞,碰撞所产生的压力足以扼杀她们的
性命。

    死活由自己选,母亲的话由不得不听。

    大喜噙着泪水走进了西厢房,接受了这个她们不愿承认的新的现实。

    她规规矩矩的跪在床边,手心还握着一只梅花手帕,老老实实从脚拔起。

    这拨弦绣花的手,功夫细腻有弹性,条理清晰,先后有层次和章法,这一点只
怕是仆人不能及的。

    她低垂着头做事,默默无语。

    从她时轻时重的手上,能测出她的心事。厢房虽有门帘,她仍在担心有眼看她,
总想回首一眼,却又没有勇气,似乎这不是在厢房里面,是在长街上,背后有过不
完的来来往往的行人的眼睛……

    窗纸光暗时,姨妈来看见她手上的帕子,严肃地问道:“怎么啦?他身上是不
是很脏?”

    “不不不!”大喜连忙用手帕擦脸颊的泪。

    姨妈慢慢从头上取下一根发卡,站在原地整理头发,重新卡上:“喜儿,你是
家中的老大,事事要听话,给二个妹妹做好的表率。毛头虽年幼,但已到了记事的
年龄,你娘没为你添上兄弟,他就是你兄弟,要好好待他,他没真正的亲人,会看
重你们姐妹的。虽不指望他将来立兴家门,好歹是个男人,没有男人的家是不长久
的。”

    听罢,喜儿泪流纵横,但见她泪眸晶莹,烛光掠面,明亮的

    眼池波光清冽,犹若深秋的湖泊,轻倩的疏眉蕴藉深厚、楚楚动人。雅致的化
装,品味细腻香闺流丽。

    她的抽泣,惊起了高高的烛火,桌案与人影器皿,随流动的烛照四处飘移、她
的哀伤从摇动的陡壁上与烛光一起飞泻。

    这样的夜晚,有多少对的母女会哭泣?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这不是最悲伤的一
对。

    稍好转,我就想出门走动。

    大喜做了我的半个佣人,处处照应周到。

    姨妈坐在中堂做针线活,每隔一会就问我肚子饿了没有,想不想吃点什么,可
我啥也吃不了丁点。

    没事,姨妈就着手考虑大喜的婚嫁,征求喜儿的意见,并解释了现在的家境,
不然,她的婚事可再迟一点。

    泪水在喜儿的眼眶里转了几个圈,终于还是落在了我的肩头。霞光照在姨妈含
着泪水的双眼,闪闪的发亮。长长的沉寂中,我的眼光也变得模糊起来,喉咙发哽
肩头抽搐,喜儿一边为自己擦泪一边掏出手帕来,擦去我溢出的泪水。

    当下,我身上又痒起来,两手乱抓。见我这般,喜儿更是心如刀绞,将我抱进
房,为我挠痒。

    一会,我眯着了,梦见自己长成了一只大公鸡,一身金黄色的羽毛,这些毛全
深扎在肉里,想拔也拨不掉,我发誓,要杀死所有的鸡。

    醒来时,喜儿却睡着了,一手搂着我的臂肩一手扶着我的腰。姨妈进屋时,我
悄悄地闭上了眼,确实很累,所以想睡觉。

    次日,我又发烧,嘴边起满了水泡,姨妈又去请来了郎中先生,他拿了脉,看
了舌苔,听我哼哼声,诊断道:这是牛魔王寄养在人间的一个儿子,少了一个反刍
的胃,因而吃什么都不服,关键在多吃青草,喝生水。如若再犯病,也不要请大夫
郎中,只需放点血就可以了。

    姨妈着急的问:“这草怎么个吃法?”

    郎中道:“这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躺在床上,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他们的脸,郎中还建议在名份上将我过继
给人,要多子女的家庭。

    这事,在二大爷那恐怕通不过,过继给外人,怕的是财产会落到外姓手上。姨
妈深知族人的厉害,问自己是否合适领养。

    郎中听说她有三个女儿,于是连连点点头,说这样可以保

    持阴阳平衡。

    病中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病刚好转,就有了口胃,喜儿端来刚添上锅的热绿豆
粥,可我舌头上的水泡还未消炎,怕烫。

    她不光一勺勺吹凉,还亲自过过嘴,再刮进勺里喂我,我能闻到她的齿颊溢香,
也尝得到她刚吃了草莓的莓汁。

    我吃得律津有味,姨妈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日子从表面恢复到了以前的面貌。

    乡下老家来了人,背来一些土特产,捎信让姨妈回去一趟。一来二大爷作寿,
二来远房大爷的长子要娶亲,还有些许其他的事。

    家里没人,姨父又没音讯,姨妈前思后想,让大喜带我回乡。

    早上出发,掌灯时分就到了。

    去祠堂的时候,楼上楼下不下二三百号人,大喜忙不迭地给大大小小的少爷、
娘娘们作揖,见过叔老太爷叔老公后,又拜见舅老太婆舅老太太,拜了左厢再拜右
厢,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议论着我们。

    拜毕,楼上没空厢,二管家领着我和喜姐去楼下前厢和娘娘们一起用餐。

    未坐定,总管通报老爷们的意思,要安排在楼上。费了好大周折,在二楼左前
厢多摆了一张小方桌。

    多年不见这么大的场面,族里老老小小开怀畅饮。

    在排顺序时,我虽年幼却是平字辈祠长,因母亲而位尊,如此,婆婆妈妈们暗
地又议论起我的母亲,爱伤心的人落下了几滴泪。

    夜半,人们吃饱喝足了,安置休息,妇道人家去后院,男人归前院。照例,我
踉喜姐随老妇少妇们去后面。

    人太多,实在安置不下,一个厢房不算抱的拖的七八个人。

    几个新姨娘听说我们住在县城,她们从未去过,主动邀请我们共厢房。

    七房的四姨娘嫌她们人太杂,接我们去凉石轩。

    比起四面回廊的一排排厢房,这与祠堂一墙之隔的凉石轩,当然清静许多,一
张床,一床绸子被,一张木案两只书架。

    小木屋干净整洁,从支起的台窗可以看到游廊上,打灯笼的家丁,丫环忙碌的
情景。

    门外的两块扇形的青纹石,挡住了大院的嘈嘈声,北连祠院的一道矮墙,又能
把院中渔池水面上的轻音传过来,既能探听到院里的动静且安静。

    四娘娘招呼丫环给我们送洗用水,丫环跑了两趟才端来一小钢盆的热水。四娘
问何以这么少,丫环道,白天大厨房忙宴席一天没空闲,晚上开完了酒宴才烧水。

    现赶上大家都用水,还要热水,只有稍等一会儿,她再去看烧好没有。

    厨房人手不够,总管让她去帮手,还等着她呢。

    四娘无心罗嗦,叫她赶快去吧。

    娘娘推让我们先洗,喜姐不多客气,替我洗脸,再洗自己。

    就这一盆水,洗完她的脸又洗我的脚,她方找脚盆洗身子。

    四娘又忙着去找丫环,这功夫,喜姐帮我解衣先躺下,我不愿先睡。

    喜姐洗完,在床头与四娘道家常。

    四娘四十多岁的人,没生过孩子,所以最讲干净,忙了一天,出了汗不用水洗
个澡睡不着觉。过了半夜,丫环才再次送来了热水。喜姐坐在被子里聊着天嗑着瓜
子,四娘一面脱衣一面说道:“你们今晚要是呆在那边,就甭想休息,四五个人一
张床,大小孩子等会儿哭的哭,闹的闹。还有从西河来的婆娘,她们住的炕下就有
狐仙窝,身上说不定带有不干净的东西,邪气重呢!,与生人家的孩子搅在一块,
弄不好就出事。老爷子在时就发生过,就是你三爷大娘的儿子,请大仙来,灌了神
水招了七天的魂才醒事,现在这孩子还是痴痴呆呆的。”

    “那你不高兴宗祠团喜?”喜姐吃粒瓜子就嗑一粒放手心,省得我在床里乱丢
瓜子壳。

    “不!我当然高兴他们把钱花在团喜上,不然你也不知他们都把家里的钱弄到
哪去了。这次你三大爷本想再讨一房妾的,只因要办团喜开销大,二大爷与他商议
省了那笔钱。又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花的钱全都有去无回,还拖上一些穷亲戚,
不知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讨用。”四娘一面搓洗膀子,一面回头望着我笑。

    喜姐从牙隙间取出一粒瓜子仁放进我口里后,抬起肘挟住我的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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