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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村 作者:聂茂 厉雷-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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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心里很不滋味,怎么可以对一个智障又很努力的母亲这样!我们问:“那么你还恨她?”她说:“我更恨她。她有那么多钱存着发霉,那些年里都不给我用。到了上大学才给我,分明是想我以后养她。她给我钱上大学,那是她应该的,她欠我太多,那是补偿。”
  我们对望了一眼,她终于低下头来。我们问:“那么你父亲没有给你钱?”她说:“没有。”我问:“这么多年,你父亲在外面到底干什么?怎么没有弄到钱?”她说:“高中的时候,我就想父亲可能在外面有了家!因为他三四年才回家一次,每见他一次就感觉他老很多。后来,情况被我们证实了。是父亲自己向我坦白的,我没有怪他,反而很疼他。他是流着眼泪告诉我的。父亲说他对不起我。但是,我真的不怪他。”
  我们问:“既然你能原谅父亲,为什么不能同样对待母亲呢?”
  她说:“这样我更恨她!这证明了父亲的确是因为她才不要我的!”
  这种逻辑如此荒唐,又如此理直气壮!
  刘娇说:“做女人千万不能像那个女人那样,无才又无貌。如果那样,干脆死了算了,活着也是拖累别人,制造罪孽。”
  根据刘娇所说,上大学之后,她曾经打广告寻求“包养”,先后有过三个有钱的男人,男人对她都是百依百顺,但是最后都无果而终。2005年暑假,她被一个与她有过“一夜情”的书商叫过去,让她陪一个老男人。只一个晚上,她就赚了6000元!那个老男人是辽宁某铁路公司的宣传部长。书商出版的破杂志都要上火车强迫性发行,且都是先货后款。铁路公司方面欠了书商60多万元货款。书商请这个部长来散心,每晚从大学里叫漂亮女生去陪睡。书商在这些人身上舍得花钱,由于大学生档次高,被陪的客人很高兴,事情也就办妥了。刘娇说,后来那个书商告诉她,那个老男人回去后,一次性将拖欠的书报款60多万元全部汇到了账上。
  “不瞒你们说,书商其实只付给我3000元。那个老男人因为我陪得好,又甩手给了我3000元。拿着这些钱,我真的想哭。赚钱竟是如此容易!我真可怜父亲来了。”说到这里,刘娇话锋一转,说:“不过,我觉得自己的资本还是不够,有必要我会去考研究生。你们知道,要从别的女人手里把优秀男人抢过来,这是有相当难度的。但是,我相信我会成功的。”
  听了刘娇的叙述,我们的心都跌进了冰窖。这哪里是新时期有理想有志气的大学生?这分明是不知羞耻、自甘堕落、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恶之花”啊!
  老子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同样的留守岁月,因为家庭因素不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在这里我们不想讨论刘娇的父亲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抑或是好父亲,还是坏父亲。我们只想说说她的母亲,这样一位母亲本身就已经被众人和丈夫遗弃,最后,甚至遭到女儿的漫骂和诅咒。她辛苦地拣破烂、养猪到底为了什么?她没有错,错误都是别人强加给她的,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而抛弃了这样的母亲的刘娇的人生难道不更是一种悲哀吗?一个连母亲都不认的人连畜牲都不如啊!难道她忘记了她的容貌、她的才情、她的血液不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下来的?她认为堕落个人的自由,是她美好人生的开始,就像有人宣称:“我的身体我作主”一样。可是,作为一个文明人,难道不明白一切不劳而获、一心想走捷径者最终只能像风暴中的野草一样,因为没有方向,没有定力,它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相反,连同自己的本体都会哀逝于泥泞的道路边。
  水,静静地躺在水里;
  风,缓缓地飘在风中。
  父亲是山,母亲是水
  往往,父母的外出撕碎留守儿童的宁静;
  往往,父母的返回重塑孩子们新的宁静。
  “如果父母不从城市回来,我想我的一生一定会是另外一番风景。我不会站在这里与您们对话。或者我可能像我的父辈一样生活在泥土里,守着山,守着水,守着孤独,度过一生。当然,或者我可能已经进了监狱,又或者我已经结婚生子,进城打工,使我的孩子也成为留守儿童大军中的一员。”
  这是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大三学生李文殊在接受我们采访时,说出的一番肺腑之言。
  他停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们不清楚,我那个时候有多么顽劣,顽劣到无可救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我感到很是惭愧。”
  李文殊的老家在安徽省淮北市濉溪县,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里是一片穷山恶水。但是,因为那里是故乡,他也爱,爱得无怨无悔。不过,爱不是给予纯粹的穷山恶水的,而是给予父母活着的那个村庄。当李文殊的曾祖父还活着的时候,算命先生给李文殊算过一卦,说他是“双钨砂”的命,一个“钨砂”已经是大官,“双钨砂”更是了不得。曾祖父听了很是高兴,从那时起一家人坚定了要让这个孩子走出山村,读大学的决心。
  说到这里,李文殊显得不好意思,说:“农村人迷信,但是这种迷信很可爱。我本人也不是什么‘双钨砂’的才智,但是我感谢我的祖辈们对我的信赖。”
  年级小小的李文殊果然不负众望,小学一年级在一堆年龄比他大出三四岁的学生当中拿到班级第一,“神童”的美名不胫而走。然而,希望越大,家里人的压力越大。家里太贫穷,砸锅卖铁仍旧供不起孩子读书,怎么办?
  1995年,李文殊的父母毅然决定出去打工,母亲到阜阳市做保姆,父亲到县城做木工。而年仅9岁,读二年级的李文殊被送到外婆家。外婆家是渔村,老家是山村,从山里到水里,一切都让李文殊感到新鲜。
  他说:“山地和水乡的风景是截然不同的,那是村魂和习俗的不同,是根本上的不同。一个是坚硬的石头,羊群;一个是流动的水,渔船。从山里到水里的转变对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种冲击,而现在有很多留守儿童正在遭受我所遭受过的那种冲击。”
  李文殊到外婆家的第一天就盯上挂在墙角的渔网,第一次见到外公是在渡口,浓浓的鱼腥味道覆盖了他的年少的野性。外公外婆很疼他,舍不得约束这种野性。加之外公外婆年龄也太大了,没能力约束这种野性。来到渔村没多久,他就和左右邻居家的孩子玩熟悉了,“堕落”生涯也就此开始。一开始,他跟着渔民撒鱼网、放钓钩、下虾笼,渔民不要的小鱼小虾,他便拣进口袋里,藏了半天,鱼虾臭掉,他才舍得扔。他喜欢跟着年轻的汉子叉鱼、钓黄鳝、捉毒蛇,甚至深更半夜里去抓青蛙。有时候,他会厚着脸皮向别人讨战利品,拿回家让外婆给他弄了吃。他也跟着年轻的姑娘到河边,看她们洗衣服,看她们与年轻哥哥调情。他也跟着小伙子们下大河洗澡,光着屁股满堤岸上跑。有时候,他也偷乘年迈的船翁的小船,到对岸偷毛豆,摘梨。这个时候,他还只是半个水乡人,只能跟随,只能学习。后来,他的骨子里也灌满了水乡人的刁钻和精髓,学会了游泳,学会了划船。每天和同伴拿着外公的网,下河捕鱼;撑着外公和舅舅们的船,到河中央捞鲜嫩的菱角,也抓青蛙、钓黄鳝、下虾笼。夏天,两三个人经常到宽阔的水域扎猛子,冬天则在冰封的河面上溜冰,打闹。他说,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心里只想着玩耍。无度的玩耍使他曾三次差点死掉,全部都是在水里。
  第一次是隆冬天气里学划船,因为没玩过船,船在身下不停打转,转得他晕头转向,最后跌入冰冷的水里。岸上站着很多晒太阳的人们,但是没人敢跳下水救他,因为掉进水里,人很快就会僵硬,自己也跑不了。他说,当时他距离河岸没多远,河水很冷,他几乎麻木,意识却是清醒的,生存的本能让他摸着河底爬行,他想到应该转头才能靠岸,于是掉转方向,不停地在水底爬行,就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上了河岸。当时他还不会游,但已经不怕水,所以才能保持镇定。不过,正是不怕水时水才可怕。
  说到这里,李文殊说现在想想还后怕。当时,凡是淹死的人,都是会水的,会水之后人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把所有危险都不当回事情。但是,当时他还不会水,他会水之后,更多的危险也接踵而至。
  第二次危险是在他会水后的第一个星期,他和一个孩子一起到河流最湍急的地方玩水,结果,一个猛子扎下去他就上不来了。他说,他扎下去的瞬间,感觉到鼻子里进水,接着咳嗽,但是一咳嗽水就灌进嘴里,他一连喝了四五口水,身子动弹不得,随后他就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艘船上,原来,当时不远处有一艘小船经过,渔民见状把他捞上来,替他做人工呼吸,挤压肺部积水,他才得救。那个渔民救活他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从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想感恩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
  第三次危险则是第二年冬天,天气出奇地冷,河面冰封,村里没有一个人走动。河岸与河流上更是没有一个人,他居然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起,到河上凿冰捉鱼,结果冰塌陷一块,三个人全部掉进水里。其中一个靠近冰洞中间的孩子,当即就没入水里。而他和另外一个孩子,用手抓住旁边的冰层支撑了近10分钟,并高呼“救命”,幸运地被救了上来,衣服上结了冰,手脚肿得像透明的红萝卜。他说,后来看到《泰坦尼克号》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是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而没入水里的那个孩子则没有那么幸运,活活被淹死、冻死,当天晚上才找到尸体。
  李文殊感慨地说:“一切大自然的东西都吸引我,而同时没有任何约束,作为孩子很容易迷失。”
  不止是在村里发生的事情,学校的一切也让他难忘。他说:“我记得那时候没有故意旷课!这可能是好现象,但是即便在教室里,我从来都不看书,听讲,也不做作业。只关心游戏、渔船和水。”
  有一件事情,让他记忆犹新。
  那次,语文老师让他抄写一篇课文。结果,作业交上去,第二天他就被老师狠狠骂了一顿。一篇四五百字的课文,他竟然有两段没有抄写。当时觉得课文太长了,他以为少抄写两段,老师应该不会发现。他笑着说:“视角不一样,心态也不一样,那个时候我就想着玩。现在去看那篇文章,短到极致,一目了然,当时的愚蠢和懒惰让我想笑。”
  一年下来,他的成绩在班里得了个倒数第一!语文27分,数学35分。
  “没人会相信我将来能考上大学!”李文殊说,“但是,我的父母相信。”
  当父亲听说儿子在外婆家的一切荒谬行为和一塌糊涂的成绩后,他在工地结完账,匆忙收拾包裹,赶回老家,同时让妻子从阜阳回来。两口子把李文殊带回家里,父亲当即就对李文殊一阵毒打。
  “跪在大太阳下的搓衣板上,半天不准起来,用自己的手打自己耳光!这是父亲最常用的惩罚手段。”李文殊说,“父亲回来的那两年,我经常遭受这样的惩罚。因为刚从外婆家回来,我骨子里的劣性还在,所以经常会犯小错误,成绩也不是太好。只要我偷懒,准会挨打。挨打的时候母亲就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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