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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未歇,振腕出剑攻去,但见剑光打闪,寒气弥漫,一连攻了三剑,疾如风雨。
桂红莲又被迫得退了四五步,直到沈宇剑势略挫,她惨叫一声抡拐抢攻。
双方霎时斗在一起,桂红莲一口气强攻了十招以上,拐杖带出强劲震耳的风声,声势汹汹。
可是她并没有把对方攻退,反面感到大大的不妥,她马上醒悟这是因为自己拐杖攻出时的威力,一拐比一拐弱,可见得对方刚才给她一个抢攻的机会,其实是个圈套。
这一点地还不致引起太大的反应,却是另一发现,令她既震惊又讶惑。这一发现是对方的长剑上所蕴蓄的内家真力,路子与他以前的完全不同。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也不管会不会被对方活擒了,突然拐势一变,当的一声架住了敌剑。
两件兵器登时黏在一起,双方内力源源发出。
只片刻工夫,强弱已分,但见沈宇的身影渐渐前迫,桂红莲则渐渐后移。
这两个人组成的战圈缓缓地移动了十步左右,桂红莲突然发出一声惨厉刺耳的叫声,手中拐杖,已经跌在地上。
沈宇的长剑并没有刺入她的身体,可是那股剑气和凌厉的内力,却毫不留情地袭到她身上。
因此桂红莲拐杖才落到地面,她的人也跟着倒下。沈宇提剑行到她身边,低头望着这个黄衣老妇。
在黑暗的草地上,这个黄色的人体还可以看出喘着气,并没有马上死亡。
沈宇遗憾地摇摇头,想道:“对于一个如此恶毒疯狂的老妇,我何须突然生出不忍之心?以致她没有立刻死亡呢?”
桂红莲发出沉重急促的喘声,显然命在须臾。但她居然没有衰弱下去,反倒听得她的呼吸渐趋正常。
沈宇道:“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样做。”
桂红莲歇了一下,才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起初成婚的那一段日子么?”
沈宇听向相如说过,当下应遵:“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我却以为你早已淡忘啦!”
挂红莲道:“唉,我如何能忘记呢?正因为那些日子太美妙太快乐了,所以我才会越来越害怕失去你。”
沈宇开始有点了解,道:“你太善妒和多疑,以致有今日的悲惨结局。”
桂红莲道:“今日的结局一点儿也不悲惨,我容貌已毁,活下去也没有意思,可是我决不能丢下你一个在世上。”
沈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桂红莲道:“你不久就会随同我到阴间。”
沈宇道:“你已经布置好阴谋,深信我一定逃不过你的毒手,是也不是?”
桂红莲道:“不是我使用什么阴谋毒计,而是你自己做成的。”
沈宇心中觉得不舒服起来,虽然他并不是真的向相如,但这个女人坚定自信的口吻,仍使他感受到压力。
他道:“我还是不明白?”
桂红莲道:“你可还记得,当我们要好的日子里,有一天你曾经起过一个毒誓之事?”
沈宇道:“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我已记不清楚啦!”
桂红莲道:“既然你已记不清楚,那么我告诉你,当时你向本宫复仇女神立誓,一口承诺你这一辈子,不论在什么理由之下,也不能杀死我。如若有违此誓,你便死在你一个最亲爱的人手中。”
她的声音含着冷森森的味道,发散出妖巫似的魔力,连沈宇这等人物,听了也微微觉得骇然。
桂红莲透一口大气,又道:“可是你终于违誓杀死我,所以你一定活不了多久。复仇女神向来没有一次不灵验的。”
沈宇道:“复仇女神只是你秘宫中的神圣,与别人何干?”
桂红莲道:“你还是准备后事吧,据我所知,在复仇女神之前立的誓,百试不爽。”
沈宇道:“谁说的,我不信。”
桂红莲道:“侯天恨说的,你不会不信他的话吧?”
沈宇道:“我为什么定要相信他的话?”
桂红莲声音中流露出惊讶之意,道:“你现在已经不怕他了么?”
沈宇道:“他已经死了,我哪须怕他?”
桂红莲道:“他的预言完全灵验了,不但你后来又发出浪子的本性,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最后果真也杀死了我。”
沈宇立即诘问道:“侯天恨在咱们未分开以前,就对你这样说么?”
桂红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和他时时要在一起修练大法的呀,他总是毫不隐瞒地把他观察到的一切事情,告诉了我。”
沈宇脑中开始有了比较明确的图画了,说道:“他说的话,你到如今还没有忘记任何一句,你这么听他的话么?”
桂红莲道:“呸,秘宫中只有我玉女桂红莲可以不听他的话,我嫁给你之举,他就大大的不赞同。”
沈宇道:“这一点我也知道,可是最后仍然他得到胜利。因为你终于相信我在外面拈花惹草,也相信我会杀死你。”
桂红莲道:“他可不都说对了?等我们在黄泉相见时,我便永远不会失去你啦!”
沈宇道:“这话也是侯天恨说的么?”
桂红莲好像回忆了一下,才道:“是的,他把这一些指出来了。”
沈宇跺脚道:“你难道至死还不醒悟,侯天恨实是破坏咱们的唯一罪人,我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控制了你,使你坚信他的预测和指示?”
桂红莲道:“胡说,我与你分手时,他还劝我不要感情冲动,应该容忍。”
沈宇道:“这可能是他假装出来的态度而已。哼,总之他虽然已死,但至今还能控制作的心灵。”
桂红莲没有作声,显然正在思索他的话。
沈宇道:“以我想来,他一定使用某种方法,使你深信我会背弃你去和别的女人充混,你妒心一起,便百般怀疑,而且越来越厉害,终于由于你这种可怕的妒忌而使咱们分开。”
桂红莲道:“就算你说对了,但对他有何好处,本宫规矩是玉女和金童不得结合,而且我向来不喜欢他。我们分开之后,我还是不喜欢他。”
沈宇对此无法作更深入的解释了,只好耸耸肩,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啦,但你的种种猜疑妒忌的确是错了,在你垂危之际,我决不会骗你的。”
桂红莲道:“你那时当真没有在外面鬼混么?”
沈宇道:“当然没有,拿眼前之事来说,你向玉珍下手,也是怀疑我和她有暧昧关系。
可是你弄错了,我和她只是一种父女似的感情,我把她看作亲生女儿般爱她,这话你信不信呢?”
桂红莲道:“我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了。”
沈宇感到她话声中,已消失了暴戾之气,因而使这句话添上伤感的意味,同时也使人相信是实话。心下忖道:“俗语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地变得近人情起来。”
他四下一瞧,举步向树林行去。
桂红莲问道:“你到哪儿去?”
沈宇耸耸肩,道:“我到处瞧瞧而已。”
桂红莲道:“半夜三更有什么看头,我猜你打算找一块地方,以便收理我的尸体,对不对?”
沈宇不好承认,但亦不否认,默然不语。
桂红莲道:“你不用费事张罗了,我这儿有件物事,可以处理我的尸体。”
沈宇道:“那是什么?”
挂红莲道:“是一筒特制的火药,只要洒上一点儿在我尸体上,点上火,不到半盏热茶时分,便只剩下一小撮灰烬。”
沈宇啊了一声,道:“这办法听起来对你太残忍了,我今晚已出手伤了你,何忍再以烈火焚毁你的遗体?”
他说得很诚恳,桂红莲道:“听起来你倒不是假情假意呢!”
沈宇道:“在这等时刻,我何必再骗你。”
桂红莲叹口气,道:“我已感到支持不住,果然时间无多了。”
她一面说,一面挣扎着取出两枚小圆筒,简身发出灿银光色。她托在掌中,说道:“这两件物事你拿去吧,缕着一条龙的银简,是一种迷幻目光的药物,只要洒少许在火炬上,所发出的光芒,能令人弄错距离方位,但你记住,你本人须得站在比敌人靠近火炬,也就是说距火近的人,目光就不会被迷幻。”
沈宇道:“我已晓得你们迷离秘富有这种奇异的手段,你信不信呢?”
桂红莲道:“哦,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好在我没有打算仗持这迷离神火杀死你,可是现在也不重要了。”
她的声音大见衰弱,但她接着急急道;“另一个光身的银筒,装的是刚才我说过的特制火药,我们俗称为火被林,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把尸体完全烧去,只剩下一小撮白灰。假如是本宫之人,一见便知道这是使用过火技材,可是现在本宫连我这最后一个人也死了,这个秘密,只有徐晓得啦!”
沈宇道:”我已经说过,不忍焚毁你的尸体。”
桂红莲道:“你这一点儿情份,已救了你自己一命啦,因为你如果早先接受我的火被树,则我可能不把迷离神火拿出来。这样等到你使用火技材时,便难逃炸死之祸啦。可是现在已经不要紧,我把本立两件宝物都送给你,尤其这迷离神火。”
沈宇讶道:“我要这些物事做甚?”
问过这一句之后,沈宇不禁微微后侮,因为桂红莲的情况看来已经不妙。所以他当前的急务,便是查询一下有关范玉珍之事。假如她丝毫无恙,自然最好,如果受过暗算,便须寻求解救之法。相信在这等时机下,桂红莲很可能坦白回答的。
因此他很后侮在地垂危之际,还问到这等无关宏旨的问题。
桂红莲吃力地道:那迷离神火……可用很多回…··你最好每天晚上,把打移到…··床头,使用迷离…··神火……”
她那微弱的声音越来越低,沈宇最后只听到使用迷离神火,以下就听不清楚了。
接着他发现这个昔年迷离秘宫中的玉女,已经气绝身亡。
对于这个老妇之死,沈宇一点儿也没有憾疚之意。因为从她本身的行动和言谈中,已证明她活在世上,不但是多余的,而且还屡屡伤害别人。也许沈宇不该判决别人的命运,然而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情况之下,他的选择就与平时不一样。而事后能不能心安理得?就得着这些因素来决定了。
一阵夜风吹拂起这个黄衣老妇面上的纱巾,沈字的夜眼看得清楚,但见她满面仅是硬疤,五官不辨,实是奇丑非常。
他心中若有所悟,忖道:“如果我是她,也希望向相如使用火技村级我的尸体,免得在收埋之际,看见了奇丑的面孔。”
有了这么一个了解,他毫不迟疑地取起那两个银制圆筒,在光身的银筒内,倒了些许黑色粉末在她尸身上,然后点燃了火折,引燃她的衣襟。
之后,他迅即后退,转眼间那具尸体涌起一团蓝色的火焰,既没有声音,而火焰的光线也不强烈,一点儿也不会引起人家注意。
只过了片刻工夫,蓝色火焰已灭。
沈宇走过去一瞧,但见烧焦了一块的草地上,只有小撮白灰,骨骼血肉以及衣物,全部焚化。
他收起银街,付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焚尸灭迹的方法。”
在夜色中,他转身奔回城去。不久,就抵达向相如的居处。
向相如的房间灯火通明,沈宇敲敲门,只听向相如道:“是沈兄么?”
沈宇回应一声,推门而入。但见向相如愁眉不展地站在房间中央,在榻上躺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