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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一歇,荆滔已道:“难为你从这等微细的地方,也想得出这许多道理来,兄弟实是不能不服气了。”
沈宇道:“荆兄好说了,说到你们四位的弱点,乃是在首先被杀死的沙一圭身上。”
荆滔讶道:“他的武功,并不弱于我们任何一个呀?”
沈宇道:“武功强弱是一回事,胆力大小是另一回事。沙一圭在你们当中,胆力最弱。
但也许连你们自己兄弟也不知道。”
荆滔道:“不错,我从来不知道他胆力弱于我们,只不知你初次见面,如何晓得?”
沈宇道:“从一句话中,被我瞧了出来。”
荆滔忙问道:“是哪一句话?”
这时诸若愚和王家姊弟等人,早已出屋,站在台阶上,听他们说话。
沈宇道:“他曾经追问我有什么家传绝学,要知我第一次出手,挡住了你们环攻的凌厉招数,沙一圭瞧出我的实力,是以一听我尚有家传绝学,心中暗怯,连忙追问,而你们其余三位,都不甚注意这个问题,相形之下,可见得他是胆力最弱的一个,亦是你们的弱点。”
他解答至此,荆滔不但明明白白,而且心服口服,举起短刀,道:“我等败在沈兄刀下,一点儿不冤?算他诸若愚命大就是。这段怨仇,等下一辈子再说。”
没有一个人作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中的短刀上。
只见他一沉健腕,那口短刀便深深没人左胸之内。直到此时,王玉玲可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举手掩目。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作声,是以王玉玲这一声尖叫,余音袅袅,犹自菲绕众人耳际。
沈宇回头一望,但见人人面上的神色,都很庄严肃穆,心下略感不解。但目下似乎不是询问的时机。故此收起了长刀,举步走上台阶。
诸若愚欠身作个请他人屋的手势,等沈宇行去,这才跟在后面,走人屋内。
他们没有在大厅中逗留,而是转到后面的一座较小的厅堂落坐。
沈宇一看厅内讲究的布置,便知道这才是诸若愚平时使用的处所。他被让在上首的座位,虽然他再三谦辞,可是拗不过话若愚和王氏姊弟的诚意,只好在上首坐下。
王玉玲离开了一会儿,出来之时,已换了衣裳,亲自奉茶敬客。
沈宇在一瞥之间,把她打量得清清楚楚,但见她长长垂下秀发,后面用铁锅结束着,别饶飘逸秀气。
尤其是她不再是一身紧身短打的装束,长袖修裙,摇曳生姿,看来充满了女性的魁力。
他看过不少绝色女子,例如艾琳、胡玉真、蓝冰心,甚至已削发出家的青莲师太等。
若论容貌,王玉玲比她们略有逊色,可是她自有一种妩媚美态,很是动人。
沈宇把茶接过,连声道谢,态度特别庄重,与他平时的不大拘束的举止,完全不同。
原来他心中已响起了警钟,感到这个少女,说不定又会扰乱他的心情,所以他采取防御设施,以客气庄重的态度,使她不能接近自己。
要知沈宇对于男女之间的各种情况,可以说得上经验丰富,观察力相当敏锐。所以他一看这个少女迅即换衣出现,以及亲自送茶奉客这两点,便晓得她对自己的印象不但好,而且有进一步的倾向。
诸若愚的话声,打断了沈字的沉思:“沈恩公请受在下一拜……”他说话之时,双膝已点到地上。
沈宇赶快把他拉住,连连道:“村主万万不可如此,万万不可如此。”
诸若愚道:“今日若非得到恩公援手,四凶不诛,敝村上下数百户人家,定无瞧类。”
沈宇道:“假如不是在下误闯,使村主精心设计的诸般埋伏发动了,不但那四凶早已就擒,而且相信贵村的几个人不必遭难了。”他心中的抱歉,完全在语气声音中表露出来,使人一听而知,他实是心中愧疚不安,并不是说好听话。
王二郎在一边跪下,咯咯咯叩了几个头,大声道:“村主,我替你向沈恩公叩头啦!”
这么一来,才把拜谢大恩之事结束。沈宇与诸若愚,双双落座。
沈宇道:“王兄弟,我生受了你的大礼,心下实是不安。”
王二郎道:“恩公若是这么一说,小可还须多叩几个头才是。”
沈宇忙道:“得啦,得啦,你别叩头,我也不再说了。”
诸若愚拂髯笑道:“二郎这个笨法子,果然有点儿用处。沈恩公如此凑巧,路经此地,真是老天爷可怜敝村,特地把恩公送来,救苦救难。”
沈宇认真地道:“村主之言不无道理,在下也不知如何心中一迷忽,信马行到此地,这一定是天意无疑了。”
他们谈到这里,突然一名汉子走人厅来,先向沈宇躬身行过礼,才向诸若愚说道:“所有的尸体都盛放在棺木中,只不知是现在收葬抑是等明天动手?特来请示村主。”
诸若愚站直了身,道:“这件惨事,处理得越快越好,现在就动手埋葬为是。”
他接着向沈宇道:“商城四凶虽是敝村仇敌,仍然用棺木殓葬。
沈恩公若是不累,请一道出去瞧瞧如何?”
沈宇点头起身,随他出去。
但见在屋外台阶下的空地上,一共有七具棺木,式样如一。此外,四下挤满了人,几乎都是男子,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可知皆是村中的壮了。
所有的人大概都听说了这场凶杀的经过,是以没有探询谈论。
沈宇发现这些样貌淳朴的村人,个个都显得特别沉默,使人感到气氛沉肃庄严,这使他记起了早先荆滔自杀后的情景。当时在场之人虽不多,但也是充满了这等庄严肃穆的气氛。
在明如白昼的火炬照耀之下,无数目光,渐渐都集中在沈宇身上。沈宇心中不免有点儿讶惑,但却没有任何疑虑。因为这百数十对的眼睛,没有一对是怀有恶意的。
诸若愚道:“沈恩公,敝村之人都知道您为我们诛杀仇敌,消去多年忧虑,心中无不感激和尊敬。此外,大家对死者,不论是敝村的兄弟,或是那些仇敌,亦同感哀悼和敬意。”
沈宇只好点头,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但他很清楚地感到一点,那就是这等奇异的场面,已经深深烙在心版上,永远也不会忘记。棺木抬走之时,所有的村人都默默地尾随相送,长龙般的火炬,跳跃的火光,这又是另中幅奇异的景象,使沈宇勾起了渺冥的思绪,好像使他的心灵,突然触及宇宙中深奥玄妙的部份。
当他们再回到厅中,但见已摆好筵席。
客人只有沈宇一个,相陪的也不多,仅是诸若愚和王氏姊弟而已。
沈宇吃点儿东西,喝了一点儿酒,情绪较为轻松,尤其是王玉玲殷勤劝酒,诸若愚言谈风趣,气氛渐见融洽。
诸若愚转个话题,说道:“在下本不该多嘴,但沈恩公的事,不由得不关心。只不知恩公打算到金陵去有何公于?”
沈宇道:“实不相瞒,连在下自己也不大肯定要干什么?”
诸若愚道:“这就对了,老朽见恩公双眸中,偶尔会流露出迷惘之色,便知恩公必是心事重重,不易解决。”
沈宇忍不住,道:“何止不易解决,只怕永远都不能解决。”
王玉玲柔声道:“那也不见得吧?究竟是什么事呢?恩公可不可以略略透露一点儿?”
沈宇道:“在下的秘密,已有好几个人知道了。”
他把家门的不幸,以及后来遇到厉斜的经过,扼要地告诉他们,最后说道:“厉斜这一死,在下已没有值得挂怀之事,所以不得不面对现实,设法解开先父最后之秘了。”
王二郎突然插口道:“这敢情好,如果思公不赶快找出原因,难道不怕闷破了肚子?”
诸若愚道:“二郎少说话,如此不幸之事,岂可胡乱说好?”
沈宇道:“但他的话可真有点儿道理,与其闷在心中,不如赶快查个明白,好歹有个结果。”
王玉玲轻轻道:“恩公如果没有把握,还是多加考虑的好。假如艾姑娘肯不追究,恩公最好不必查究昔年的恩怨。反正事情已过去好多年了。”
王二郎正要开口,想是突然记起了村主吩咐,当即咽住,但仍然禁不住连连摇头,透露出他的反对之意。
诸若愚于咳一声,道:“玉玲你虽是一片好意,无奈世上有些事情,不容含混过去。如是可以忘记,沈恩公以前就不必那么消沉颓丧了。”
沈宇道:“村主说得极是,在下日日在痛苦中煎熬,不但不能忘记,反而痛苦加深,直到不想活下去的地步,如果不是碰到厉斜,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只怕在下老早就离开了人间啦!”
王玉玲无限同情地注视着这个青年人,想像到在他的胸臆中,居然曾经包含过如此巨大的痛苦,更增添怜悯之情。
但她却又体会得到一点,那就是这个青年虽是饱历酸辛,曾经沉沦在苦海中。可是他在根本上不是弱者,所以最后能坚韧地渡过难关,沈宇那副沉着和忠厚的样子,每易令人误解。其实他却是个强者,极有韧力。纵是残酷的命运,也不容易把他击败。
沈宇感到这位风韵绝佳的少女的目光中所含的意思,故此内心略感不安,所以回避着不与她对觑。
诸若愚道:“想不到沈恩公身上,竟有这等遭遇,目前咱们不妨假设厉斜已死,那么下一步,当然是如何查证当年之事了。”
沈宇道:“厉斜之死,我瞧是错不了啦,所以我原本要到一处地方,访寻制他之法,但现在已不要去了。”
诸若愚道:“老朽如是沈恩公的话,在未曾亲眼见到厉斜尸体以前,决不认定厉斜已死。”
沈宇轻轻哦了一声,凝眸寻思。他深知诸若愚智慧过人,而且阅历极丰,是以所说的话,不可等闲视之。
诸若愚又道:“但厉斜之事,目前可以暂时不谈。关于沈恩公家门的不幸,却是须得全力以赴的急务。”
沈宇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多年,急也急不来的。”
诸若愚道:“老朽意思是说须得马上采取行动,其他之事,都不必放在心上。”
王二郎忍不住道:“村主说得对,沈恩公快点儿动手才好。”
沈宇点点头,但面上却泛起苦笑。对于家门发生的不幸,他实是茫无头绪,根本不知从何着手才好,哪里还谈得到快慢。
诸若愚缓缓道:“沈恩公若要行动,马上面临一个绝大的困难,极难解决。”
沈宇大为惊讶,同时又感到兴趣,心想:我现在如何下手都还没有成算在胸,哪里谈得到困难。
当下问道:“只不知困难何在,为何无法解决?”
诸若愚道:“令尊生前侠名甚著,乃是仗义疏财的人物,因是之故,料恩公家道虽不清苦,却也肯定不会是富裕的。”
沈宇道:“不错,寒家虽然有点儿田产国地,但为数不多,而且从发生巨变之后,这些田地,在下也都卖掉啦!”
诸若愚道:“这便是困难之所在了,以老朽约略的估计,恩公若是要展开周密而又隐秘的调查,就算老朽把敝村财力全都赔上,也还差得远呢!”
王玉玲柔声问道:“这调查之事,可以亲力亲为,何必花费许多钱财才行呢?”
诸若愚反问道:“如是亲力亲为地调查,试问你打算耗时多久?而且,假如当年沈老先生杀死好友之举,乃是有某种原因,或者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奸谋,或者是艾家被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