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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若是为了私情放我,他只是纵容溺爱而已,并不是认为我有这等能力可为师门争光。”
青莲师太道:“你的看法,很是深刻,这真是想不到之事。”
她举步向室门走过去,一面道:“去吧,我们时间无多啦!”
董华郎道:“等一等!”
青莲师太讶然停步,回头瞧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
董华郎道:“你要我设法接近厉斜,盗取他随身带着的刀经,然后交给你,是也不是?”
青莲师太道:“不错,你把刀经交给我,就没有你的事了。”
“假如厉斜发觉,当然会追究不舍,故此我虽是得手,但杀身之祸仍在,对不对?请问你得到刀经之后,用什么法子制服他?”
“这一点我自应向你解释,有一个青年,根骨甚佳,武功亦已获两家之长,虽然仍然打不过厉斜,但已经差不多了。他只要得到那部刀经,便可以得悉厉斜的刀法,找出破他魔刀之道。”
“他叫什么名字?要多久时间呢?”
“他姓沈名宇,相信不要很久的时间吧!”
董华郎苦笑一下,道:“这是会出人命案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沈宇究竟要多久时间?”
“我不知道。”青莲师太坦白地道:“恐怕他自家也不能回答。”
董华郎耸耸肩,道:“我若是接受这个任务,一定是失心疯啦!”
青莲师太禁不住回答道:“是的,不但你发疯了,连你大哥,我和沈宇等,凡是与厉斜为敌的,都是在发疯。”
董华郎道:“据我所知,魔刀乃是天下无双的绝学,练得成这门刀法之人,无疑是已得到武功之大道,就像是你佛家的金钢菩萨,我玄门中的仙真一般。沈宇虽然获得他的刀经,恐怕也无法击败他,除非沈宇自己也修练到登峰造极的境地,方可与之抗手。”
“但也仅仅是抗手而已,大概谁也赢不了谁,我看你们早点儿死了此心,我也不趁机怎样,还是在这儿等候师门法旨裁处。纵是判处极刑,也落得个心安理得,你说对也不对?”
青莲师太道:“如果我是你,横竖是死路一条,不如豁出性命,与厉斜周旋一番。”
董华郎道:“我晓得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劝你别叫我去。”
“你会怎样呢?趁机逃走到天涯海角?抑是与厉斜当真打成一片,反过来收拾我们?”
董华郎道:“与他打成一片最有可能。”
青莲师太道:“我愿意冒这个险。”
董华郎甚感不解,惊异地望着她,想了一阵,才道:“假如我幸获成功,我可以得到什么?”
青莲师太道:“你若是成功得手,那时只要我们能够付出的,你都可以得到。”
董华郎眼中光芒一闪,道:“我虽是有一个要求,却是你不肯答应。”
青莲师大道:“只要我能作主的,无有不可以答应的。”
董华郎道:“我的要求说出来,你可不许生气。”
青莲师太道:“我不会生气,你说吧。”
董华郎道:“我若是盗得那本刀经,给了沈字,希望能得到你做我的妻子。”
他的话声更然停歇,等待对方的反应,在意料中她一定会迎面啐他一口,并且加以呵责。
但这时青莲师太却神色不变,淡淡道:“你既是开出条件,便不得后悔变卦。”
董华郎忙过:“当然啦,我纵是碎尸万段,也不会后悔变卦。但你还没有答应我呀!”
青莲师太道:“好,我答应你。”
她如此干脆,使得董华即反而感到难以置信。但他不再多言,举步行去。
两人一道走出石室,到了厅中,王定山迎过来。董华郎上前行礼道:“大哥,小弟实在十分惭愧。”
王定山拂髯叹了一声,道:“老实说,愚兄一点儿也不相信你尚有知耻惭愧之心。”
他这话说得很重,任何人也很难忍受。可是董华郎只嘻嘻一笑,若无其事,青莲师太道:“定山,我们要动身啦!”
“但愿上天垂怜,让你成功。”
董华郎道:“这事成功不难,只不过小弟的性命,恐怕不易保存罢了。”
王定山泛起一抹含意深不可测的笑容,却没有再说什么。
青莲师太和董华郎乘搭在中的马车,直驶县城。在路上,青莲师太顺便把厉斜的情况,告诉董华郎。
董华郎对于厉斜居然能杀死陈伯威之事,还不怎样。但到了听说他与艾琳同行,而这艾琳竟是武功高强,美丽动人的少女时,可就显得特别有兴趣。尤其是沈宇与艾琳,居然又是少时好友,而又是仇人对,这等复杂关系,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驶入城内时,已经过了午时。董华郎即当马车拐弯过街角时,便悄然跃到街上,开始他的行动。
青莲师太踏入客店之时,心中忽然忐忑不安起来,心想自己离开沈宇甚久,怕只怕厉斜在这一段时间,竟把沈宇加害了。
她急急奔到房间,推门而人,但见沈宇坐在椅上看书,态度悠闲自适。青莲师太这才放下心事,长长吁一口长气,道:“还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宇向她微微一笑,正要说话,青莲师太又道:“我回到店来之时,忽然十分担心,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宇道:“你上街买东西,为何去了这么久?”
青莲师太一听这话,大有蹊跷,立即顺着他的口气,说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你既然问起,我便不瞒你了。我除了购买一些日用之物外,还到过几处亲友家中,以致耽误了时间。”
她眼见沈宇大有欣许之色,晓得自己的话说对了,便又说道:“我既然要跟你远离此地,不知何年何月,方能重返故乡,所以我到亲友家中,含有辞别之意。”
沈宇点头道:“这就是了,你吃过饭没有?”
“吃了一点儿。”青莲师太歉然道:“我实在辞不掉人家的坚邀。”她走向沈宇,接着以亲呢的声音,说道:“你可是一直在等我,所以还饿着肚子?”
沈宇道:“谁说不是,但不要紧,我等会随便吃点儿什么就行啦!”
青莲师太柳腰一扭,居然坐在他膝上,双手抱着他的颈子,道:“我回来了,你也不亲一亲我么?”
沈宇吃吃道:“我……我……你别胡闹,我什么时候亲过你?”
青莲师太娇躯扭转,作出撒娇之态,道:“好呀,这两天我们日夜黏在一块,你现在还说没有亲过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对我厌倦了?”
沈宇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却见青莲师太已把朱唇送到面前,嘘气如兰,道:哪么你……”
沈宇只好抱紧她,吻在她的唇上。
他们突然分开,因为床后发出一声冷笑,并且有一个人走出来。
此人一身白衣,背悬宝刀,步伐紧稳有力。这一现身,房中顿时被一股寒气笼罩,青莲师太惊异地转眼望向来人,接着失声道:“哎呀,你可不是厉斜么?”
厉斜冷冷道:“不错,听起来你与沈宇的关系,已经很不错啦!”
青莲师太这时才从沈宇怀中站起来,沈宇道:“没有什么,我们虽是亲密,但是……”
厉斜笑一笑,道:“不必说啦,你记得我说过,我有本事从你那儿,夺走所有的女人,对不对、’青莲师太道:“你就夺不走我。”
厉斜道:“夺取你的芳心,当然不易,但夺走你的人,使沈宇痛苦一下,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青莲师太听了厉斜这话,装出震惊之容,颜色大变,道:“你打算把我抢走么?’厉斜道:“不错,如果你不想眼见沈宇死在我刀下的话,那就乖乖的跟我走。”
青莲师太转眼向沈宇望去,道:“沈郎,我们合力与他一拼,好不好?”
沈宇没有立即回答,蓦地里房间的温度更低了,阵阵森冷寒气,侵入肌肤。原来此是厉斜的气势锋芒,充弥全房所致。由此可知他已准备出手,只要沈宇答应青莲师太两人联手抗敌,他的宝刀必定同时出鞘。
沈宇也现出紧张的神色,想了一下,才道:“不行,我们纵是联合,也难抵挡。”
青莲师太皱眉道:“最多一死而已,怕他何来?”
沈宇道:“我尚可支持一段时间,但你却不出十招,定必殒命。”
青莲师太道:“我宁可死在他刀下,也不愿离开你。”
沈宇现出恍然大悟之状,道:“你不该这样说,假如你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也表现出不在乎的态度,则厉斜可能不带你走。”
青莲师太道:“他故意使我们痛苦,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厉斜接口道:“我的三日之约,为的也是迫使你们黏在一起,发生情愫,现在你们虽然明白,可是已太迟啦!”
他举步向青莲师太行去,登时一股杀气,罩住了她。这股气势竟是如此凌厉威猛,以致青莲师太根本不必作假,也为之发起抖来,接着她已被厉斜抓住胳臂,感到他五指上内力源出,制住了脉穴,全身顿时失去了气力。
厉斜脾皖侧顾沈宇,见他满面消沉萧索的神态,不觉得意洋洋,仰天一笑,道:“沈宇,你枉为男子汉大丈夫,居然不能保护心爱之人,眼看着一个个被我夺走,仍然不敢挺身与我决斗,我瞧你还是早早自杀的好。”
沈宇面色一变,但他终于没有任何动作。
厉斜突然一甩手,把青莲师太推开。她连退数步,终于没能站稳,一跤摔在地上。
沈宇站起身,那意思是要过去扶起青莲师太。厉斜伸手一栏,冷冷道:“我忽然改变了心意,要带走沈宇你。”
沈宇道:“你要带走我?为什么?”
青莲师太跳起来,道:“不行,你不能带走他。”
厉斜谈谈道:“如果你敢拦阻或是跟着我们,我就当你眼前,把他劈为两片。”
青莲师太不敢作声,厉斜这才又遭:“艾琳不会向你下手的,你放心好了。”
沈宇征了一下,才道:“她为何不下手?”
“因为她很听我的话。”厉斜说道,同时侧头向房门点一下:“走吧,这个地方我可住得发腻啦!”
沈宇举步行去,距青莲师太只有两三尺时,突然停下来,凝视着她。对方的目光,也迎视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双方面上的严肃沉重表情,已经道出了他们心中的离情别绪。
打从青莲师太踏入房间开始,她与沈宇之间,都是在演戏,目的是使厉斜相信他们之间,已有深厚感情,因而不采拔刀杀戮之法,而强迫他们分离,使他们尝受痛苦。
厉斜果然中计,不用魔刀对付沈宇。但目下要押走沈宇,此举在沈宇与青莲师太之间,当真泛起了无限离情,甚是依依难舍。
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一别去,重逢的机会,实在很是渺茫。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超越友谊的关系,可是相处了这亲密的三天,互相都发生了深厚诚挚的情意。故此当此分别之际,如何能不黯然。
沈宇苦笑一下,转头跨步。当他踏出房间时,便听到青莲师太道:“沈宇,你多多珍重啊!”
他的步伐顿挫了一下,接着便大步行去,不再回顾。
但是青莲师太的声音,仍然在他耳边索绕。这一段奇异的情感,不但这刻感到凄迷动人,而且在往后很久的一段岁月中,他时时会回忆起来,耳边还仿佛听到这位佛门的女尼,对他嘱咐珍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