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假如南宋时的宰相秦桧,当他和妻子王氏,在东窗下计议谋害岳飞之时,王氏若是揭发了秦桧误国家害忠臣的恶谋,致令秦桧被执正法,则后世之人,断不致于唾骂于她。
陈夫人的情况,正是处于这样的矛盾中。不过话虽如此,但以王乾的立场,总是觉得这等决定,十分可怕,深心中一方面为堡主难过,另一方面,又为这个娇弱的女子难过。
沈宇沉吟一下,道:“陈夫人既然如此坚决,看来劝也没用,与其任得你蛮干一气,倒不如答应你,从旁协助。但我可以保证,你用不着牺牲一切。假如我失败被杀,那时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你再使用你的方法。”
王乾一听,敢情这已是唯一的釜底抽薪之法,连忙道:“沈兄之言对极,夫人若是坚执此意,离开连威堡的话,务须听从沈兄的指示,方有成功希望。”
他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势下,只好让陈夫人跟沈宇走了。甚至还得劝她听沈宇的话,先前孤男寡女的顾虑,只好不去想它。
沈宇道:“王兄最好一道走,好多一个帮手。”
陈夫人道:“不行,他一则要在堡中料理一切,先夫的子嗣,也须他扶助。二则他的武功,对付厉斜之时,已不管用,多他一个,于事无补。”
沈宇道:“既然陈夫人尚有儿女,那就不必离堡啦!抚孤之事,岂不更为重大?”
陈夫人苦笑道:“光夫虽是有一对儿女,但不是我的孩子。我留在堡中,对他们反而有害无益。倒不如复仇之后,如果不能自尽殉夫,也可削发出家,了此残生,永远不回堡中最好。”
王乾没有说话,想来这事必属实情。
沈宇道:“我们也该动身了,我可以化妆为老仆,侍候着你,一路行去,可以掩饰行藏。”
王乾道:“夫人的离开,须得妥善安排,但并不费事,因为负责驾车的老关,再靠得住没有了。”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但有一件事,在下斗胆请问沈兄。”
沈宇道:“什么事?”
王乾道:‘既兄此去,只不知有何妙计,可以击败厉斜?”
沈宇道:“智取力敌都可,唯有见机行事。一时之间,倒是不易作答用怎样一个办法。”
王乾道:“既然如此,但望沈兄小心行事,在下祷祝大仇得报,你们马到成功。”
当下由沈宇先走,到了大路上,不久,陈夫人便骑马独自赶来。
两人才一见面,陈夫人忽然叹一声,以手掩额,惊道:“唉,不好了…·”
沈宇被她吓了一跳,问道:一怎么啦?”
陈夫人道:“我吩咐王乾许多事,独独有一件最重要的,却忘记告诉他。”
沈宇计算一下,若是容她回转去一趟,所耽误的时间,很难预料,说不定会拖到晚上才得动身。如果耽误这么久,对于追赶厉艾二人之事,无疑大有妨碍。因此他赶快道:“假如这件事不致影响大局,那就等到你报完了仇才说不迟。”
陈夫人摇头道:“不行,这件事非马上告诉他不可。”
沈宇实在测不透她还有什么事,比报仇还重要?当下向她试探道:“是不是有些什么贵重物事,忘了叫他收起来?”
陈夫人凄然一笑,道:“那些身外之物,我怎会放在心上。”
“我明白了。”沈宇说:“一定是关于你父母兄弟方面,未作安排?”
“那也不是。”她皱眉摇头,又道:“我娘家方面,除了家父有病之外,别无牵挂。”
沈字想起了在七里铺居住的蓝姓中年夫妇,那个男人曾是病重垂亡,等到他把药送到,已经气绝之事。
他马上问道:“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娘家姓什么?”
陈夫人道:“我正要告诉你,因为我们在路上一块儿走,有时候可能要互称姓名。我是七里铺人氏,姓蓝,名冰心。”
沈字一听,果然不错,心中琢磨了一下,认为此时,实是不宜将她父亲病逝的消息告诉她,免得她再受到沉重的打击。
只听蓝冰心又道:“说起来我真是又惭愧,又可怜,为了这头婚事,家父见我居然甘愿嫁与陈伯威,气得与我断绝了往来。”
沈宇大为惊讶,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我娘家世代书香,家父更是大有才名。因此,他看不起陈伯威,认为他只是江湖上的强梁之流。”
沈宇问道:“那么这头婚事,竟是你自己愿意的了?”
“是的。”她抬起眼睛,望向碧空中的片片白云,面上流露出相然的神情,似是突然之间,记忆起已往情景。
“我与伯威,实是情投意合,虽然他年纪大了一点儿,但这算得什么,他并不是粗鲁不文的武夫,虽然他在外面的声名,迹近强梁横行之人,但事实上,他暗中运用他的力量,维持着数百里方圆地面的安宁,使商民受到实际的益处。”
沈宇点点头,道:“我知道有些人,不喜欢沽名钓誉。”
蓝冰心道:“他正是这种人,可是家父却极为卑视他。唉,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永远都没有法子解释得清楚。”
“的确如此。”沈宇苦笑一下,道:“人与人之间一旦发生了误会,实在很难有机会解释。最可悲的莫过于固执己见之人,老是认为别人不对,而由于环境、身份、时机等因素,旁人都不能相劝。其实呢,他认为别人不对的看法,不过是人家不是依照他的方法去做而已,这种人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蓝冰心现出欢喜的神色,道:“听起来你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沈宇道:“有时候也会钻牛角尖的,这就是人性中的弱点,明知如此,却无法克服。”
蓝冰心道:“我赶回去一趟。”
沈宇望望天色,道:“我只怕赶不上厉斜他们,如果追去了,咱们的心愿完全落空,岂不难过?”
“但我一定要告诉王乾一件事。”
沈宇无奈道:“我跑一趟,好省点儿时间,你在路边等我,不要走开。”
蓝冰心欲待不允,可是她发现沈宇相当坚持这一点,是以迟疑了一下,才下了决心,说道:“好,劳你驾跑一趟,告诉王乾一句话。”
“只有一句话?”
“是的。”她的面靥忽然泛起红晕,显示羞涩的娇态,看起来特别动人。她压低声音,道:“请你告诉他,我已怀了孩子,有两个多月啦!”
沈宇见她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自己只好装出一点也不在意的态度。不过他心中却对自己有点儿不满,暗念:“这个消息,当然该由她自家去说,我抢个什么劲呢?”
只是目下又不便改口,于是应道:“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别的事么?”
蓝冰心摇头道:“没有啦厂
‘你将来告诉他也来得及呀,反正还有七八个月,孩子才生下来。”
蓝冰心玉面一红,道:“我个人无所谓,但这个孩子的将来,却不得不打算一下,现在先告诉王乾,他便会预作安排了。”
沈宇一听这敢情十分重要,不禁暗骂自己愚蠢。
“我这就走,你把马匹借我一用,好不好?”
蓝冰心立刻下马,道:“当然可以。”
她发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的头面和身上扫视,不禁又红晕满面,心想:“莫非他这一来,看出我的肚子已经大了?”
沈宇仔细看了她一阵,才道:“你的装束,定须稍加改变才行。”
蓝冰心不敢多言,含糊应道:“好的,我改就是。”
以她想来,沈宇一定是叫她改穿适合孕妇身份的衣服,这等事实是不便与一个年龄相当,却仍是陌生的男人讨论下去。
沈宇诚恳地道:“你现在就得改变才行。”
蓝冰心吃一惊,道:“现在?那怎么行?”
沈宇道:“为什么不行,你把头上的白花,臂上的黑布取掉,虽然身上还是孝服,但穿着白衣的女孩多的是,倒也不致使人注目。”
蓝冰心一听敢情是要她不要戴孝上路,并非有关孕妇的问题,这才心下释然,微微一笑,道:“好的,你放心去吧。”
沈宇等她摘会白花黑布之后,才驱马走了。蓝冰心独个儿在路边等候,过了好一阵工夫,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也不知究是什么原因,不由得转头四看,瞧到背后时,竟骇得跳起来。
原来在她背后,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只有二十余岁,相貌相当俊秀,腰间佩着一口长刀,皮鞘上镶珠嵌玉,显得十分名贵。
他的态度虽是悠闲,可是却有一股森冷之气,阵阵涌到,教人不寒而栗。
蓝冰心马上意会到这个白衣青年,一定是她想报仇的对象厉斜了。尽管她报仇之念既切且坚,可是如今幕然对面相逢,却也禁不住掠过一阵惊悸。
那个白衣青年眉头一皱,道:“我又不是鬼魂,你何须验成这等模样?”
蓝冰心定一定神,才道:“你……你是谁?干吗站在我后面?”
“我姓厉名斜,爱站在哪儿你可管不着。”
他的话虽然不大和善,但面上的神色,却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蓝冰心怯怯道:“是的,我管不看,若是说错了话,请你原谅。”
厉斜耸耸肩头,淡淡道:“你一个女流弱质,我怎会和价计较。”
他说完之后,目光仍然在她全身上下转动,倒像是发现了什么破绽,是以继续查上不停。
蓝冰心禁不住低头瞧瞧身上,心想:莫非我这一身孝衣,惹起了他的怀疑?又或者是我双眼红肿未消,被他看出来了?
她面上不禁流露出惊慌之色,态度显得很不自然。
厉斜摆摆手,温和道:‘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好色轻薄之徒。”
蓝冰心啊一声,道:“贱妾哪敢这样猜想你呢!”
厉斜眼珠一转,嘴角泛起一丝诡笑,道:‘可是食色性也,此是千古不易之理,只是世上罕得有人敢于承认罢了。”
蓝冰心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厉斜的泥笑突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迷惑之色,哺哺道:“你的身份来历,以及何故独自坐在路边,委实教人难以测度,以你的姿色年纪,孤身出门,乃是危险无比之事,必受亲友劝阻。但你现下正是在大路上,独自一人,这是很不可解的现象之一。”
蓝冰心听了这话,方始明白厉斜为何拼命盯着自己的缘故,敢情是因为得见路上有个孤单女子,所以要猜测一下她的身份。
她顿时略感释然,心头的大石落了一半。
由于她不知道厉斜最后会不会猜中了?再就是恐怕沈宇回来时碰上,是以她心头的大石,不能完全放下。
只听厉斜道:“你举止仪态,大是娴雅,加以我刚才故意以言事相试,得知你知书识字,并非一般的女子可比。”
蓝冰心听到此处,已经大为震惊。因为屏斜已表现出他过人的才智了。
厉斜停歇了一下,便又接着说道:“大凡是待字闺中的少女,纵然是十分落落大方,但在这等情况之下,亦不敢与我平视对看。因此,我认为你是名花有主的罗敷,当然,还加上你体态衣着等方面的表征,获得此一结论。”
蓝冰心一方面震惊,另一方面却禁不住感到有趣,很想知道他还观察出一些什么没有。
厉斜笑一笑,温和地问道:“你先告诉我,这个猜测对是不对?”
蓝冰心点点头,道:“对。”
厉斜目光一闪,道:“你回答得毫不迟疑,没有一般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