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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发出一声骇人听闻的厉啸,双目血红,断刀招式一变,竟然不顾谢辰和沈宇两人的双剑攻势,不退反进,断刀自下盘横削两人的双脚。
谢辰和沈宇两人同时大吃一惊,双双流喝一声,纵身向上拔起。半空中谢辰飞脚踢向黑衣人的面门,右手的长剑却突然出招攻向沈宇。
沈宇吃过一次亏,心存警惕,是以纵身躲开黑衣人刀势之时;已防到了谢辰会有此一着,当下冷笑一声,长剑一抖,拨开了谢辰的剑锋。
两剑相触,沈宇下半身借力弹起,变成头下脚上,左手一招“神龙现爪”,向黑衣人后须抓去。
三人互相攻击,眨眼间便杀成一团,难分难解,这变化倒使在场所有的人大出意料之外。尤其是三人之中,都是众所睹目的一流高手,即使仅有二人对打,已属难得一见,现今竟是三人互相厮杀,各不留情,这倒是别开生面,见所未见的事,在场众人,一时莫不屏息静气,全神贯注在这一场破灭荒的搏斗中。
黑衣人的刀法凶猛绝伦,势如疯虎,而且在出招攻击之间,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是三人之中最难缠的人,沈宇和谢辰两人莫不深受她的威胁。
但黑衣人的攻势,却大部份集中在沈宇的身上,对于谢辰,虽然也不轻易的放过,但在运刀出招之间,却奇怪地不似攻向沈手时那样凶猛毒辣。
这一来倒便宜了谢辰。谢辰家学的一套修罗剑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在防守方面密如罗网,但在出招攻击之时,却是奇橘难测,是以一时间占尽了上风。
沈宇由于一开始便失去了先机,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状态,再加上黑衣人的厚彼薄此,是以情况最为危急好几次都在间不容发中忽然奇招倏出,才化险为夷。
沈宇的奇招,乃得自和爱恨双仙那一场彻夜激战的经验,原因是黑衣人凌厉的刀法颇有几分像唐秀琴那恨情杖法的气势,而谢辰修罗剑的密不透风,亦不无几成柔情剑法的气候。
此一领悟,沈宇不禁为之精神一振,盖以爱恨双仙的武功火候,自己尚且能激战彻夜,眼前两人和双仙相比,不知差去几远,那又算得了什么?胆气一壮,手中长剑的威力立即大为增加,跟着招式变化,一招“还君明珠”,长剑欲进还收,竟使出了柔情剑法借力打力的绝招,刹那间将黑衣人攻来的厉凌刀势,巧妙地转称到修罗密手谢辰的身上;这一来优劣之势顿时改观,修罗密手谢辰反而处于被动的地位,所幸谢家修罗剑法的长处正在防守严密,一时仍可自保有余。
黑衣人愈战愈凶猛,沈宇则是愈战愈定,到最后已是一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的状态,可惜的是他手中此时只有一把长剑,不似和爱恨汉仙拼斗时右手握有长剑,左手握有奇祸,是以此刻未能发挥当时那种左右合击的奇术。
三人连环攻击扑杀的场面,在场造人莫不感到惊心动魄,胡玉真却趁大家都在聚精会神观战之时,已悄无声息地走近那护轿的四名黑衣大汉。
原来她对那两名黑衣大汉用计夺去那把奇祸短剑的事,始终心有不甘,女儿家毕竟是心眼儿狭小,吃不了亏,碰上她的好胜心又特别强,所以一直暗地里在作夺回奇祸的打算。
此刻她已不露声息地移到了距离黑轿子只有一丈左右,默默计算自己纵身一跃的速度,然后如何一举将那黑衣大汉扑杀,夺回宝剑。
哪知她还未采取行动,却另有人抢先比她先出手。
只见那肥头大耳的和尚,朗朗地念了声:“阿弥陀佛。让贫僧来超渡你这孽障吧!”
随着话声,人已举起了沉重的杖锤,纵身扑向那顶黑轿子。
胡玉真吃了一惊,不由得暗暗骂道:“这秃驴,打草惊蛇,坏了姑娘的事。”
果然,那四名黑衣大汉当中,有三名已刹那间一字排开,挡住了和尚的去路,一下子便跟和尚交上了手,剩下一名黑衣大汉,正是得刀的那人,只见他很快地回身掀开轿子的黑慢,将奇揭短剑递了进去。
胡玉真不禁心头发很,忍不住顿足高声骂道:“了尘和尚,你真该打落十八层地狱。”
那和尚正在跟人动手,闻言脸上一怔,挥杖迫退了三名黑衣大汉,然后纵身向后跃开,望着胡玉真将信将疑的问道:“姑娘刚才骂的可是贫僧我么?”
胡玉真没好气道:“这里又没有第二个和尚,姑娘不是骂你骂谁?”
“和尚又有什么值得该骂的?”
胡玉真道:“和尚不该骂,但你这个和尚和该骂。”
和尚脸色一松,如释重负道:“原来女施主体只是骂贫僧一人。”胡玉真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道:“可不是,姑娘我就是骂你了尘一人。”
了尘大师是何等身份的人?但此时却是毫不动怒道:“贫僧好久未被人骂了,姑娘你且说说看,看是否骂得对骂得不对?”
胡玉真一想到那把宝刀夺回来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心头不禁又要冒火,娇声道:“我且问你,放着这么难得一见的搏斗你不好好的观摩一番,却要无端捣乱,是何道理?”
了尘大师摇摇头道:“姑娘错矣。应该好好观摩学习的是你,至于贫僧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把什么都看透了。”
这话倒使胡玉真一时无言可对,可不是?想当年这和尚独歼漠北三怪的时候,不也很紧张刺激么?但若这样就给对方驳倒,胡玉真也不会甘心,于是冷冷道:“话是不错,但你却坏了姑娘的大事。”
了尘和尚脸色一怔,道:“贫僧坏了姑娘什么大事?”
胡玉真道:“告诉你,沈宇一把罕世宝剑给那班人抢去了,我正要出手夺回,却被你打草惊蛇。现在可糟了,那把宝剑已落入他们主人的手中,后果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了。”
了尘大师惊道:“有这种事么?姑娘你为何不早跟我说明?”
胡玉真道:“宝剑只能出其不意的夺回,那有时间跟你说得明白。”
了尘大师道:“这也是。”转脸望了望那四名黑衣壮汉,然后回过头来续道:“这些孽障的主脑就在那轿子里面,俗语说擒贼擒王,待贫僧尽早把他们超渡了便是。”
说罢,举起手中沉重的杖锤,呼一声向对面的四名黑衣大汉横扫过去。
这一招重逾千钧,但见黑影晃动,那四名大汉避开了威猛的杖势,四面散开,刹那间将了尘大师围在核心,布成了联手合击的阵势。
四名黑衣大汉各执一把大刀,了尘大师沉重的杖锤凌厉无比,但黑衣壮汉四人在攻守进步之间,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刀杖相碰,不时传出了惊人的金钱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敢情是沈宇等人和了尘大师等人这两场厮杀之声,已经惊动了很远,此时继林峰等人之后,又断断续续闯来了好几个人。
胡玉真眼看那四名黑衣大汉都已经跟和尚动上了手黑轿已无人守护,以为良机不可错失,立即运剑护身,飞跃而起,扑向那顶黑色轿子。
林峰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忍不住大声叫道:“姑娘不可造次。”胡玉真已经扑近了那顶轿子,闻言身形不禁一缓,而就在这时,黑轿之内倏地透过垂幔射出了一道惊人的银芒,快逾闪电。
胡玉真原是运到护身,此时却听到钻一声响,手中长剑竟然一折为二,一股刺骨寒气跟着透身而过。
胡玉真忍不住惨叫一声,娇娜的身形像断线风筝般向下跌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娇小的人影风驰电掣,不知从何而来,突然间凌空将胡玉真接住,避开黑轿,然后向旁飘落地上。
林峰暗叫一声:“糟了。”定神看去,只见凌空将胡玉真接住的竟是风华绝世,美若天仙的陈若岚。
陈若岚此时已轻轻地将胡玉真放落地上,她那张一向贞洁无比的秀脸上,此刻已如雨打梨花般泪水滂论,既急且痛地哭叫道:“玉真姊姊,玉其姊姊!”
这几声哀叫,竟使两场正在进行中的生死搏斗刹那间停止下来,一时鸦雀无声。
修罗密手谢辰忽然失去了一向所有的自负和矜持,很快地撇开了沈宇和黑衣人,急步奔向了陈若岚和胡玉真。
走近一看,只见胡玉真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白如纸,胸前的罗衣透出了一大块惊人的鲜血。
谢辰忍不住颤声道:“玉真…”卜一声跪下地去,将胡玉真抱在怀中,连声叫道:“玉真,玉真……”
胡玉真焕然睁开了失神的的眼睛,虚弱地哼了一声,道:“你……
去找那……那个勾魂使者尹……尹栅吧,还管……管我作什么?”
谢辰忽然涨红了脸,道:“玉真,我敢对天起誓,这些年来,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一人。”
以谢辰的为人和个性而言,能说出这种话来,确实不易。
胡玉真惨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凄惨的笑容,张口想说什么,但突然间全身一阵抽痉,声音哑然而失。
谢辰大吃一惊,伸手一探,胡玉真觉已是脉息全无。
他轻轻地将胡玉真放下,然后碎地站起来,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地死盯着那顶黑轿子。
所有的人都像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所窒息,目光全集中在谢辰一个人的脸上。
突然,谢辰纵身而起,竟和刚才胡玉真一样,运剑护身,直扑那顶黑轿子。
谢辰剑上的造诣,自非胡玉真可比,只见一层耀眼的剑光将他全身罩住,然后匹练似的倏地射入黑轿之内。
跟着黑轿之内响起一阵惊人的击剑之声,轿顶上很快地弹出一个人影来。
那被弹出来的人影半空中似是挣扎了两下,然后很快地掉落地上,一动不动。
在场诸人,莫不是当今一流高手,目光何等凌厉,早已看出轿内被弹出来的人就是修罗密手谢辰,而且看上去显然是已经中剑毙命。
大家心中都不禁为之一震,就在这时,那顶神秘的轿子忽然走出一位容华富贵的中年妇人来。
陈若岚眼看胡玉真和谢辰两人先后丧生,而这两人和她都有深如瀚海的渊源和恩情,一时只感到摧肝裂胆,痛不欲生,此时一眼瞥见轿内走出来的中年妇人,不禁惊叫一声,颤声道:“原来是你,怎……怎会是你?”
中年妇人表情麻木,对陈若岚的叫声似是充耳不闻,手提着那把奇祸短剑,径自行到修罗密手谢辰的尸体旁边,低头凝视着谢辰。
谢辰早已气绝而死,但胸前的鲜血仍在泊泊外流,显然的,在他纵身扑进轿内之时,对方剑招太过毒猛,而且正中了他胸前要害之处。
中年妇人凝视着修罗密手谢辰的尸体,突然间发出一声催肝裂胆似的厉啸,候地转过身来,一双通红如火的风目,凛然扫观众人一遍,然后突然纵身扑向了了尘大师,手中短剑幻起一道惊人的寒光,直射向了尘大师的胸前要害。
了尘大师大吃一惊,喝道:“好恶毒的妇人。”举起手中的大杖锤,猛然迎向对方的剑光。
了尘大师似是恨极了眼前这妇人,是以一出手便用足了十成功力,沉重的杖锤夹着惊人的风雷之声,准备一举将对方砸成肉酱。
哪知杖锤出手,竟无着力之处,而对方的剑气忽然穿过了自己威猛的杖势,直向自己胸前要害之处迫到。
厂尘大师心中大骇,此时才算完全明白胡玉真何以不顾危险要夺回奇祸短剑,又何以会痛骂自己一顿。
危急中了尘大师忙猛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