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步惊云已经五天没有张口与他说话了。
骤眼看去,他真的己成为一座令人无限畏俱、不敢接近的——
坟墓!
从前,聂风也曾尝过与步惊云一起上路的滋味;步惊云尽管冰冷,惟在聂风三番四次、“苦心经营”地逗他说话之下,他亦问会爱理不理地、微微作出一些简单回应。
毕竟,死神虽然看来冷酷,但对聂风,总像暗暗流露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步惊云对他惺惺相惜,可能只聂风身上,有一些他永远也不会有的东西一一一那种令人看上去感到无限温暖的笑容。
和聂风的眼泪。
可是,在这五天日以继夜的赶路途中,步惊云却一反常态;无论聂风如何千方百计、出尽“九牛二虎之力”逗他说话,他居然连平素最简单的回答也欠奉!
他仅是直视着前方,直视着回天下会的茫茫前路,神情如同铁铸,五日来也没有变换表情。
是甚么令本已沉默的他更趋沉默?
是甚么令本已像死人的他更变本加厉,进而像一个坟墓,心的坟墓?
聂风暗暗推详,发觉自从黑瞳终于得偿生平夙愿、雪尽如山血债之后,步惊云便已开始如此,难道……
眼前这个他从不知道其身世、从不知道其出处、从不知道他为何成为难霸弟子的云师兄,他如迷般的背后,也有一段不为人知像黑瞳那样悲冯有修烈的——血仇?
故此他这数天才会吃暗有所感的,把自己葬在自己心里的坟墓?
再不想再与任何人说半句话,那管是聂风……
聂风自想,便愈是不敢再想下去;他其实早已感到怀疑,在西湖那一次步惊云由阿铁回复死神的身后,雄霸本认为他已死去多时:步惊云其实不用回去受雄霸的劳役,他为何毫不考虑,便再次踏上回天下会的漫漫征途?
更何况,似步惊云一个如此桀骜难驯,冰冷不屈的死神,亦绝不应会驯服于雄霸之下,甘心当雄霸的二弟子,为其效命;步惊云总是忙着赶回天下,那在天下会内,是否……
有一些他很想得到的东西,例如……
仇人的头颅?
想到这里,聂风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徐徐回望正于他身畔策马的步惊云。
如果步惊云真如聂风假设,是为了一段深仇,才会回到天下的话,那未,步惊云这个男死神,便较黑瞳那个女死神,倍为可怕……
黑瞳纵然仇深似海,她的人却其实早已死了,不死的,只有她永不熄的复仇火焰,然而,步惊云还没有死,他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任他拥有不哭死神那个令人惧怕外号,任他曾拥有摩诃无量的益世无敌,始终……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人!
人有人的弱点,人有人的痛昔,人的心时会有内伤;如果他真的背负血仇,却又能不向任何人泄瞩,默默背负其复仇使命,那未,他的心所承受的悲痛,肯定比黑瞳更甚!
至少,黑瞳还有她的主人、雪达魔与及魔娘,会明白她的痛苦能够默默承担所有人留给他的痛苦,到头来仍是械府极深、不动声息、不哼一声的,那这个人,必需具备钢铁一般坚定的心、不能不报的仇,这个人确实相当可怕……
可敬!
与可怜!
甚至比老父失踪、娘亲弃他而去的聂风,更可怜!
聂风已不忍再想下去!也不想再忖恻步惊云的过去与及将来的莫恻动机!
步惊云至今既然不想说话,聂风也不想再骚扰他!二人就这样默默的驱策着马车前行,一路之上亦再没任何交谈。
直至……
直至黄昏,当二人的马车飞驰至一条情澈的小河边时,步晾云突然勒马!
聂风一怔,不明白步惊云何以速地勒马,唯有也一同幼马!
他愣愣问:
“云……师兄,我们还要走一段不短路程才能投栈,你为何不走了?”
步惊云并没作声,只是静静盯着清澈的河水,眉头深皱,似是有所发现。
聂风不期然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却见河面并无异样,不禁又问:
“云师兄,你在看些什么?”
这一次,一直不但说话的步惊云终于张口,吐出一句令聂风极度莫名其妙的活,但听他缓缓道:
“我,在看一一”“水的感觉!”
水的感觉?
连水,也会有感觉?
聂风闻言当场失笑,心想他这个云师兄定是闷得发慌了,居然说水有感觉;惟不消刹那,聂风再也笑不出来,缘于此时……
就连他也感到,河水之中,有一股特别的感觉幽幽传来!
那是一股很特殊的感觉,一股似有似无、疑幻疑真的高手感觉!
神话感觉!
神有神的感觉,魔有魔的感觉;在聂风与步惊云所遇的神魔之:
中,都结人一种霸道无匹,唯我独尊的盖世感觉。
然而,此刻从水里散发而出的感觉,却恍如一个神话传奇一般,虽绝顶而不霸,虽豪情而不烈,一切恰如其分,不温不火,淡然,完美,一如神话。
神话,本就不是真正的存在。
神话,本就因世人的渴望与景仰而生……
但,河水原是请澈见底,一眼便能际出河下并无任何人或别物,甚至亦无鱼虾,感觉何来?
惟聂风不愧是聂风!他很快便明白过来,河内虽空无一人一物,那股神话般的感觉却是真的存在,因为那是一股一一残留下来的气息!
习武的人大都明白,不同的人,身上都蕴含不同的“气”、不同的感觉;尤其是内力深湛的高手,他们的“气”更是无法掩藏。
不过,亦有一些鲜为人知的事,便是不仅人有人“气”,就连世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花、一水一潭,亦有它们独特的“气”。
故此,若一个拥有“神话”级气势的人路经这条小河,更曾于河边洗脸的话,那么,河水的气,便会拥有神话的气,甚至在此人离去之后,仍历久不散。
可见此人气势之无雨,功力何深不可测!
当然!寻常人家,又怎会瞧出河水留有特殊感觉!纵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亦未必能一眼看出留在河水内的气息,但,超级高手使不同了!
步惊云与聂风已能看出残留在河内的神话感觉,是否表示,他俩,已是赶级高手?
神魔一般的超级高手?
也许是的!尽管步惊云与聂风在对付紫衣老大时耗元气,如今仅各余半成的摩诃元量,惟半成摩诃无毕竟仍是魔河无量,毕竟仍是只应神魔拥有的超级力量!
故此,步惊云与聂风能发觉那股似有似无的神话感觉,原亦不足为奇,最奇的是,正当二人思忖之间,平静的河面……
骤起奇变!
著听”蓬”的一声!平静的河面霍地暴起一道尺粗水柱,如剑朝天激射,直射上三丈高的半空,方才复再“碰”的一声,如烟花一般爆开、飞散、淹灭,一时力奇观!
好精彩!如果那个人只是于河边洗脸,即又能把自己的气息留于河水之内,待上若干时候,河水内的气息竟会化为实质的力量,宛如山洪暴发,这个可能曾在河边洗脸的人,想必是一个——
神话一般精彩的绝世高手然而,这个神话般的高手,何以故意在河内留下会突然爆发的力量?此人究竟有何目的?是否……
他故意以此惊人气势,警告所有已注意或想找他的人,快快收手,绕道而行,别再近他半步,别再阻他归隐,否则……?刚才留在河内的神话感觉,其实只是一种——
温柔警告?
聂风看着逐渐回归平静的河水,不由惊叹道:
“云师兄,虽然我们还有三天路程便会回到天下,但,如我们不绕路而行的话,相信在这三天的路程之中,一定还会遇上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三天的路途,一定不会寂寞了……”
步惊云闻言,依旧木无反应,倏地,他手中马鞭一拍,便已再次策马起行!
聂风唯有也挥动马鞭起行,椎其上,却不期然泛起一丝会心微笑。
只因为,步惊云此刻策马所行的路,并没有绕道!
是他害怕路途寂寞?故才会刻意不改道?们要赴上一场热闹?
还是因为,他从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自己的路?
纵使明明知道是错,他还是会一意孤行的走自己决定的路?
一直的错下去……
聂风当然不会了解,步惊云此刻的心究竟在般算甚么!
只有步惊云自己知道,他不绕道而行,全因为他很想再见一个人,一个他已没见多年的人,一个他很想再见的人——
黑衣叔叔!
黑衣叔叔,是当年仅得十岁的步惊云,毕生首次遇见最强的一个超级高手!
也是最令步惊云猜不透、也下知其过去的高手!
黑衣叔叔的超级风范,与及他的谜样功力,绝对与黑瞳主人那种过于“明目张胆”
的无敌功力背道而驰;他,永远含蓄、内剑、沧桑、沉默,永远像一个哀伤的神话,一个早已在江湖淹没、却又不死的神话……
适才,也是那股淹于河内的神话感觉,令对任何大小事默不关心的步惊云这然顿足,因为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为所惊所动的感觉,他实在太熟悉了,他肯定河内那股感觉,确是黑衣叔叔留下!
也只有他,才配称为神话!也只有他,才会在不哭死神的心内,留下无法磨灭的深刻印象!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他与步惊云复仇路上各持己见,到后来各走各路,相信今天,他已是步惊云最敬佩、最口服心服的一一恩师!
然而无论二人能否成为师徒,他,仍是步惊云今生今世……
最敬重的一个人!
他很想再见他,他很想告诉他,当年矢志要独自报仇的霍家最后一名幼子一一霍惊觉,还没有死!
他要黑衣叔叔知道他还没有死,并非要向他炫耀自己当年矢志复仇的信念绝对正确,而是……
他想他安心!
他知道以黑衣叔叔的性情,当年尽管让步惊云自行离去,也一定会为他将要面对的遭遇而耿耿不安。
所以,他只想尽快再见他,让黑衣叔叔看见当年冥顽不灵的步惊觉……
如今己平安长大成人。
可惜的是,黑衣叔叔的行踪,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步惊云与聂风尽管并没绕道而行,唯一路之上,却再无任何不可思议的发聂风但见步惊云横冷的一字眉几已皱为一团,神情虽仍冰冷如昔,惟目光之中,竟似有点焦躁,不禁奇道:
“云师兄,我总感到……一路之上,你像在寻找一些甚么对你异常重要的物事似的,你,到底在找寻甚么?”
步惊云并没即时回应,良久,方才缓缓答道:
“我,”“在找一个——”
“神话。”
“一个一一一”“传奇。”
神话?传奇?聂风一脸惑然!步惊云今日怎地总是神秘兮兮似的?总是话中有话?
令他也摸不着头脑?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此刻步惊云所说的话,却是聂风至今所听的“步惊云语录”当中,最接近人的一句“人”话。
皆因步惊云向来说话,语调都是冷冷的,惟此刻步惊云的语调,有生以来第一次听来并不冰冷,且还有点若有所失似的,可以说是有回“人”味,就像他已失去了一个他仅存在世、唯一一个至受亲人的踪影……
谁是连不哭死神步惊云也要念念不忘的亲人?
恩人?
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