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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聂……风,你为何……要走?你为何……要弃我……而走?”
幽若躇跺地站起来,欲要再追,距料甫一运劲,便聚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欲原来,她这一跌非同小可,已经身负内伤,她也没法再追上聂风了!
早已倔强地盈在她眼里多时的泪,此时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终于落下。
她恍如一双自作孽的蜘蛛女妖,在她千织万纺,如今仅余一根断线。
一根令她断肠、断魂的断线!
聂风并没因为身后幽若的呼唤而有半他停下。他逼自己硬着心肠,一直冒着秋雨向前走,他害怕自己稍一回头,便会心软,然后再继续听这个坏女人的谎言,直至他又再次对她信任为止!
然而这样一直的走,他将要走往何方?
他不知道!他如今只是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他最好的兄弟断浪已然遇害,他不知自己该向谁倾诉!
秦霜?孔慈?不!他俩极可能正和其他天下会众在庆贺中秋,他不想防碍他们的雅兴;至于步惊云,他更深知其脾性,不想打扰他!
想着想着,聂风浮起记起一个人——
蓉婆!
是了!为什么他会忘了蓉婆?
他一个老人家独居在城隍厅,在空上人月团圆之夜,一定会很寂寞吧,该死!聂风暗暗责备自己,他虽然会给蓉婆足够的银两过活,却没给她足够的关怀,他竟然完全忘了在此中秋之夜访她,直至这个他想找人倾诉的时候,他方才记起她,真是该死!
幸而如今仍未太迟,他还可及时前赴城隍厅找蓉婆,心念一决,聂风逐更加快脚步,直向天下第一关走去。
然而或许他的心正一片率乱,他并役察觉,当他从风云阁的庭园走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的百丈之外,正有一条人影在尾随着他。
一条很想知道聂风在盛怒之后、将会何去何从的人影!
聂风抵达天险城郊的城隍时,时候已经不早,城隍厅更已投进一片荒凉之中。
当聂风轻轻在在门上敲了数下,隔了半响,蓉婆也未前来应门,心想她老人家在中秋之夜无所事事,大概一早已上床了吧?
他不想吵醒蓉婆,正欲离去,谁知刚刚转身,厅门又开启了。
“小……马?是你”但见蓉婆睡眼惺讼,显然是从睡梦中醒过来的,聂风见状不由内疚,道:
“蓉婆,小马把……你吵醒了?对不起,我还是先行离去,明天再来看你吧。”
蓉婆慈祥的道:
“小马,既已来了,为什么又立即要走”你来看我,蓉婆很高兴呀!来来来!外面仍有雨,进来再说。”
蓉婆相当勤快,不但招呼聂风坐下,给他一块干布抹脸,更不知从哪儿取出数个月饼,放在盘子上招待聂风;聂风心情欠佳,本是无心吃下,惟蓉婆盛情难却,他不想令这个孤独的老人家为难,于是只好勉为其难,接过其中一个月饼。
正欲吃之,聂风眼角朝那月饼一瞄,蓦地发现一件奇事。
月饼是寻常人家庆贺中秋之物,本来无甚稀奇;而制造月饼的饼家,总会以一些刻有叫饼家名字的木模,在月饼表面压上他们饼家的名号,一来以资别这是他们所造的月饼,二来以广招来客。
但眼前这个月饼表面所呈现的字号,欲并非什么饼家,而是两个令聂风感到诧异无比的字一天下!
天下?这……是天下会的月饼?
不错!为了庆贺中秋,雄霸每年都会命天下的一流橱大造月饼之上,亦会压上天下二字,而这些月饼,仅是供天下会中人享用,绝不会流出市面;那么……
蓉婆何来这些月饼?
聂风心中一愣,只觉事有跷溪,惟仍不动声色,他不想令年事已高的蓉婆过度紧张,他逐吃了一口月饼,漫不经意的问:
“蓉婆,这月饼很好吃,你从那儿买来的?”
蓉婆芜尔而笑,答:
“小马,这些月饼并不是蓉婆买的,而是别人送的。”
“送的?”聂风感到事情开始有点端,继续问:
“谁人这样好,送给蓉婆这些月饼?”
说来惭愧,聂风暗骂自己,他自己也忘了送月饼给蓉婆,无论如何,这个把天下的月饼送给蓉婆的人,倒是相当有心。
蓉婆答“是这样的!今日黄昏,我到市集买菜,见其中一家饼家所摆卖的月饼看来不错,正想买数个回家,心想好歹也有月饼度节吧!
谁知却没携带足够的银子,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孩子拿着一盘月饼走上前,对我说:婆篓,你是不是想买月饼?”
真巧,我家今年多买了一盒月饼,不知该怎样处置,既然婆婆你想买月饼,若不嫌弃,那不如让我送给你吧!”
“我初时拒绝了!因为我与这女孩素不想识,似乎不应接受,但那女孩相当热心,多番把那盒月饼递给我,令我实在不好推却,而且见那女孩的容貌也不似坏人,于是只好欣然接受……”
哦?原来蓉婆今日居然有此奇逢?聂风一面听,一面在琢磨着,究竟天下会内,有那个女孩会送月饼给一个无依老妇?
此时蓉婆复再继续说下去:
“那女孩的心肠还相当好,她见我一个老人家身畔无人,便说老人家独自走路并不见与她谈得颇为投契,逐邀她进屋内,多坐了一会……”
聂风问:
“哦?蓉婆,那未,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留下来与你再谈?”
蓉婆迷着昏花的才眼,似是一生之中也没见过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笑着答:
“有!她一口便答应了!进来之后,她没坐上多久,便说这座厅当真古旧得很,于是不由分说,便替我打扫起来。我说:‘姑娘,你是客,怎能要你打扫呢?’她却答不要紧,若要老人家打扫,她更于心不忍……”
聂风愈听,便愈觉这女子十分难得,他更想知道她是谁了,于是又问:
“蓉婆,就来说去,你似乎还没告诉小马,这位姑娘到底是姓甚名谁?”
蓉婆答:
说来惭愧!蓉婆也不知道这姑娘姓什么,她只是告诉我,她叫作……
蓉婆说着语音稍顿,继而再吐出一个令聂风目定口呆的名字:
“舞!”
“舞?”
聂风陡地一怔,天下会内,以舞为名的女孩简直是凤毛麟角,难道……?
他连忙追问:
“蓉婆,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微?”
蓉婆对于聂风的突然紧张追问,只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悠悠地答:
“她呀!让我想想……”
“她除了长得相当漂亮,好像不吃人间烟火之外,她并没像其余女孩般束着头发,她把一头柔亮的头发洒在肩上,呀!还有一点……”
“黑色丝罗襦裙!”
黑色丝罗襦裙?聂风听罢这个答案,翟地震惊莫名!
他已即时可以确定!这个在蓉婆口中心肠极好的女孩,是一一剑舞!
他以为是黑瞳乔装的剑舞!
可是,聂风不明白,究竟剑舞为何在把天下会的月饼送给蓉婆?还主动替她打扫这座古老的城隍?她真的有那么好心?她到底有何动机?
就在聂风推祥之间,蓉婆又道:
“那个唤作舞的姑娘虽然有心,但手腿似乎并不十分利落。她看来小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并不习惯干要打扫这种粗活,可是真难得,她竟然不发一声,默默替我打扫;我见她弄至满头大汗,私下也是不忍,便劝她,姑娘,我蓉婆与你萍水相逢,我很感激你送月饼给我的一番好意,只是,你没必要为我这样干打扫的粗活呀!小马,你猜猜,这位姑娘究竟怎样答我?”
聂风苦笑摇头:
“对不起,蓉婆,我猜不到,请你说吧!”
是的!他愈来愈胡涂了!他真的猜不透神秘的剑舞曾经说些什么?会干什么?
蓉婆道:
“她竟然说了一句感到百般莫名其妙的话,她说:婆婆,你年事已高,又无亲无故,即使我是一个路人,也会忍不了而来帮你,更何况,这里是‘他’的亲人所在之处,理应给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的亲人?好奇怪的一句话!聂风闻言一愣,不知剑舞在卖弄什么玄虚?
谁是──他?
“那,打扫完毕之后,她便走了?”聂风问。
“当然不!”蓉婆答:
“打扫完毕之后,她还与我聊了一会,后来更问了我一个问题……”
嘿!聂风心想,问题终于来了。剑舞若是黑瞳的话,他早知她不会安着什么好心,她这次赠饼给蓉婆,可能只是一次刻意的安排,目的只是搭上蓉婆;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没有动机!一定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蓉婆,她问了你一个怎样的问题?”
蓉婆并没留意聂风脸上已泛起狐疑之色,答:
“也不是十分大不了的问题!她只是看见神上那些贴着红纸的木牌,于是便问我,那些是否祈保长生的长生位?”
“就是这样简单?”
“是呀!她还问我,她可否也为一个对她极为重要的人,在些立一个长生位?”
聂风有点不敢相信,想不到剑舞搭上蓉婆的目的是如斯简单?
不会的!剑舞,甚至连断浪也可除掉,她一定不会如此简单!
而且,她想为一个人立长生位,这个所谓对她极为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一念至此,聂风不禁好奇起来,又问蓉婆道:
“蓉婆,那她是否真的为了那个人,在此立了长生位?”
蓉婆慈祥的笑着答:
“当然了!这样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孩,我怎会拒绝她的要求?我逐给她一块贴着红纸的木块,着她把那个人的名字写上去。”
聂风连随道: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也很想知道。
“小马,她把那个人的长生位安在你亲人的长生位畔,你何不自己看看?”
什么?剑舞居然把那个长生位安在他亲人之畔?他愈发对这个人的身份感到兴趣了,当下立即回首一看;只见神之上,他所安的一列长生位的未端,正安着一个簇薪的长生位,而这块长生位上所书的名字,赫然是一一聂风!
是聂风!
什……么?聂风霎时间思朝起伏,他的震惊,简直无法言喻!剑舞不是前来对付他的吗?为什么又要为他立长生位,祈保他平安多寿?
在此瞬间,聂风的脑内闪过无数假设;最大的可能,便是剑舞早已发现神案上他为她所立的长生位,才会亦为他立长生位,故意捉弄他!对!一定是这样!
蓉婆见聂风震惊至面无人色,不禁道:
“小马,你也感到很谅诧吧?初时我看见‘聂风’这两上字亦是吓了一跳,心想:
这个人不正是当今天下会雄帮的第三大弟子吗?
不过那舞姑娘欲摇头说不是他,只是同名同姓吧了……
“于是我又问她,这个聂风到底又是她的什么人呀?她听后只是苦笑,叹息着答,他,是一个她今生今世……”
“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这四个字,就如四道重,一次一次的着聂风的心,差点把他至窒息。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剑舞会这样“语不惊人誓不休!”?
惟就在他怔忡之间,蓉婆又已说下去:
“我听后便问她,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个聂风能如此得蒙你的爱恋,他,一定是一个不同凡响的男人了?”
“她却满怀幢憬、肯定的答:是的!婆婆,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