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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他的头:“文素。”
“嗯?”
“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会当面对他说么?”
沈文素又不自在起来:“啊?我喜欢谁?”
“麻烦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苏昭不让他低头。
沈文素眼神四下里乱飘:“哎呀看雨好像小了……啊别闹!你别贴上来!都光着呢!我说!我说!”
“大概……不会吧。”沈文素讷讷:“多不好意思……”
苏昭长叹一口气,把头枕在他的肩窝。
沈文素扭头看着窗外的大雨,仿佛可以看出花来。
苏昭等了半天:“你怎么还不问?”
“问什么?”
“一般情况下,出于礼貌,这时都应该转问对方,‘请问,你呢?’”苏昭传道授业。
“哦。”
苏昭催:“问呀!”
沈文素含笑,用又黑又亮的眸子看他。
……
苏昭认输:“好吧,我说,其实我也不好意思。”
沈文素刚想笑,苏昭突然凑近在他唇上浅浅一吻,然后凝视着他的眼睛低语:“但你说,他知不知道?”
沈文素高举电脑包向那人头上砸去。
苏昭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律所楼下,沈文素正笑嘻嘻地拉开车门:“你睡了十分钟后雨就小了,我喊不醒你,只好自己开回来。”
“你?”苏昭紧张地摸脑袋:“很好,很好,还在,还在。”
他胡乱套上衬衣,沈文素提醒他脚步轻点,已经很晚了,连巷子里的偷窥癖们都睡了。苏昭点点头,刚走到二楼半,突然听到沈文素一声低喊:“小心!”
他反应奇快地一猫腰,就有个东西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铮”一声钉在墙上。
“有机关,”沈文素跨上楼梯,把那东西拔出来,竟然是一把十厘米左右寒光闪闪的小刀。
“是触发型的,你看没看见腰上有一根细线?” 沈文素指点说:“尹维同志为了阻击入侵者的最新研究结果,比较高科技。”
苏昭举起那把刀对着灯光看:“这玩意儿能把人头骨钉穿吧。”
“对,对,”沈文素附和:“新产品嘛,尹维搞科研还是很有一套的。”
苏昭耸耸肩,继续往上爬,想掏钥匙开门,又被沈文素拦住了。
“我来,” 沈文素说:“门也有机关。”
苏昭仰头,见到门框上沿的确隐约有一排锋利物体。
好不容易进了门,要换鞋,头还没低下,沈文素猛然向他扑来:“卧倒!”
这一下摔得后脑勺着地,眼冒金星,同时嗖嗖嗖尖锐的暗器破空声连绵不绝。
“好了,”沈文素说:“这是最后一道,我们……喂,你放开我。”
“不要!”苏昭赌气说:“我被吓坏了!”
沈文素挣扎:“别闹,尹维还在楼上,要看见的!”
只听见楼上“啪哒”一声望远镜落地,某人立刻缩了回去。
苏昭站起来,拍拍沈文素的头:“你去洗澡。”
“你呢?”
苏昭慈爱地笑了:“我去检查一下他的作业。”
尹维趴在床底下说:“那个,我睡着了。”
苏昭在床沿上坐下,压得破床吱嘎响:“哦,最近睡眠不错。”
“是啊,沾上枕头就像被人打晕了一样。”
苏昭拍拍床板起身:“那你继续睡吧。”
尹维抹掉冷汗,刚松一口气,苏昭的脑袋便突然探进床底,把尹维三魂六魄吓掉一半。床下光线阴暗,苏昭的笑容更觉妖异,尹维觉得自己今天差不多要归位了。
“尹秘书……”
“到……到!”
“谢谢你。” 苏昭露出獠牙笑道。
“啊?” 尹秘书吓傻了。
“案子结束后要请小锦和他爸吃饭,你去约一下。”苏昭说。
“噢,” 尹维木呆呆点头。
“还有,你们今天干得好。” 苏昭微笑着点头:“非常感谢。”
尹维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从经历了老头转院的那次疑似武警事件,最近他便不喊苏老了,改称军座。
他从床底下探出半个脑袋:“哎,军座。”
苏昭正要下楼:“嗯?”
“你知道什么是战友么?” 尹维说:“战友,就是在战场中能把后背交给他的人。”
苏昭笑了,竖起大拇指:“谢谢你,战友。”
“不客气!” 尹维潇洒地一挥手。
这个城市的清晨很美。
老头老太太在公园里晨练,小笼馒头在街边腾腾冒热气,人群在薄雾中等待着早班车,也只有在清晨,这个城市才完全属于自己。
这个伟大的城市因为屈辱的条约而开埠,却戏剧性地崛起,领衔百年财富,创造着自己的政治经济学。这个城市是现代中国梦的剪影,是繁华、富足、享乐与新奇的代言人,是洋场,是魔都。但当她洗净铅华,撇开了优雅、排场和西洋景后,支撑她的却是一千九百万艰辛而努力生活着的普通人,每一个像沈文素这样的普通人。
发这通感慨完全是为了替每天六点钟起床做早饭的沈文素找个台阶下,毕竟现在拥有硕士学位的保姆不多。
尹维嚷嚷:“我要一客小牛排!七分熟的!开瓶那个什么什么陈年浅白高级干邑!来份法兰西蜗牛!再加一份提什么米苏!”
沈文素说:“你有种再说一个字看看。”
尹维低头喝稀粥就萝卜干。
苏昭起床了,顶着鸡窝头在露台上抽烟,沈文素喊他,他却摆摆手说不吃不吃,胃还没有醒,过会儿却趿着拖鞋噔噔噔跑下来:“楼下的那些车怎么没了?”
“放假了。” 尹维举着筷子说。
沈文素翻日历:“教师节。”
“哦,”苏昭正色说:“是要庆祝庆祝。”
沈文素问他:“我们今天怎么说?”
苏昭看看他,眼睛一亮说要不我也放你一天假吧。
“哎?”
“我今天去银行试试水深,你休息吧。”
沈文素歪头想想:“也好,学校那边也有点事要处理。”
第十六章
沈文素大包小包还没进宿舍楼,楼里就骚动不止:“来了!来了!”
等他终于出现,便猛响起一声暴喝:“全体出列!”
而后脚步声杂乱,众男生统一着花短裤趿夹趾凉拖迅速集结于楼道口,稍息、立正、向右看、向前看、敬礼:“师兄!您回来啦!”
沈文素说:“哎,我回来了。”
有一威猛如黑熊的壮汉向前数步,接过沈文素手里的重物,用凌厉的眼神凝视他两秒,突然缩短一截点头哈腰:“哎呀,回来得好啊,文素师兄一到,敝舍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沈文素在夹道欢迎中上楼:“不是你们催命一般催我回来么?一天打几百个电话的,说是没有我迎新会就开不了。”
“是,是,您所言极是,”那黑熊赔笑:“文素师兄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关心小的们,小的们真是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沈文素问:“在哪儿?”
黑熊说:“在二楼水房,左右护法已经在彼处恭候。”
沈文素便甩着胳膊往水房走。
水房就在厕所隔壁,并非用破烂两个字就能够轻易描述。至少从窗玻璃到瓷砖,没有一块不碎;角落处有青苔,天花板上有霉斑,四周墙壁石灰剥落,最富有传奇色彩的是倒数第二个水龙头,三十年来该楼进出壮汉无数,就是没有一个能够拧开它。
此时破屋子里挤满了人,一见沈文素便开始热烈鼓掌。
黑熊气沉丹田发令:“新兵出列!”
立刻有五六个长短胖瘦不一的男生跳出来,冲沈文素四十五度鞠躬。
“那么,我们就抓紧时间开始吧。”黑熊清清嗓子:“欢迎各位出席研究生3号楼第八届迎新大会,在这么庄严的场合,在介绍嘉宾之前,按老规矩,我对后来的同志们提一点要求,讲一点传统。”
“我校是名校,是能人辈出的地方,是培养大师的地方,但同志们绝对不能骄傲,不能沾沾自喜,务必保持低调、平易近人的作风。尤其是外出群殴,创建或浏览国家禁止网站,购买反映资本主义腐朽生活的小电影,以及不小心被从事特殊服务业的男女同志遇见时,一定要谦虚,一定要说自己是隔壁那所工科大学的。我的话玩了。”
男生们鼓掌。
“下面请××同志发言。”黑熊说。
被点名的立刻摇手:“不不!文素师兄面前岂敢造次,还是你来主持。”
黑熊用询问的眼神看沈文素,沈文素点头示意继续。
“那么我来介绍嘉宾。”
黑熊指着一瘦骨嶙峋者,语气激动:“这位如明月清风般的书生,就是你们中文系的黄河师兄!最有思想深度并最具文化美感的黄|色段子的发源地!母亲河!”
“父亲河,”黄河儒雅地颔首:“孕育着我泱泱中华君子风。”
黑熊又指着另一状貌奇诡者曰:“这位如高山流水般的隐士!就是你们物理系的知音师兄!善成天作之合!”
“保媒,保媒,”知音挨个发名片:“业务量大,普及率高,人力资源雄厚,客户遍及八十所高校,经营范围涉及男女、男男、女女、不男不女,欢迎来函来电垂询,不成功不收钱。”
“而二位护法忠诚拱卫着的!风光霁月、艳若桃李、暖如春风的!让人不敢直视不可亵渎的这位!”黑熊声嘶力竭咆哮:“就是我们至高无上的文素师兄!他是行走在地面上的神灵!同志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沈文素也跟着鼓掌,一般鼓掌一边问黄河:“今年的规格好像又高了些?”
黄河点头:“主要是过剩的精力无处发泄。”
“那么……”黑熊搓着手凑到沈文素面前谄笑。
“行,”沈文素说:“那你们有节目出节目,我去借烹饪室的钥匙,今天有没有提供加菜的?”
“有!有!”生物系某人举手:“昨天刚刚剖了只兔子,藏在实验室的冰柜里,我现在去拿!”
“我也有!”另一人排开众人挤出来,先自我介绍:“师兄!我是隔壁医学院的本科生,我把解剖课用完的青蛙一只不剩全带来了!”
“哦,”沈文素表扬:“难得你有心,走吧,一起去。”
小医科生兴奋地嚎叫,屁颠屁颠跟着沈文素跑,其余人在家中群魔乱舞,顺便拼长条桌、准备碗筷,一箱一箱开啤酒。
沈文素再度出现,人们强忍着心灵的震撼。
“肉……是肉啊……”有人高举筷子无限辛酸:“多少年啦……我第一次在学校吃到有肉的回锅肉片啊……”
“这这这这莫非是幻觉!难道这就是鸡块么?不是鸡皮?不是土豆?不是面粉?这是鸡!真实存在的鸡肉块啊!”
“你确信这是汤?对、对不起,因为我已经有四年时间没有在校园里看见有物质漂浮着的汤了,这漂浮着的物质是猪蹄么?你确信?啊啊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控制我滚烫的泪水……”
沈文素说:“你们慢慢吃,锅里还有菜,我炖了牛肉,兔肉也在烤。”
群兽撕扯食物的场景瞬间停止。
男生们静默了,男生们流泪了,男生们扑上来了,搂脖子的搂脖子,抱大腿的抱大腿,“师兄!”他们嘶吼着:“请娶我们吧!”
沈文素笑而不答。
众男生被那笑容哄得意乱情迷,悸动不止,仿佛看到沈文素头顶上的光环耀眼,里面不断清晰浮现着红烧肉、荷叶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