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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知道这已是事实,但是接下去吴如孝继续说道:“天王的意思,是接下去改称国号,从太平天国改为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国,如果敢不改国号的,一律五马分尸,你且问你们,心冷了没有?”
即使是拜上帝教最狂热的信徒,也知道洪秀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于事无补,何况在经历了北伐、征湘失败与天京事变之后,太平天国之内的宗教热情已经荡然无存,大家更向实际考虑。
正当吴如孝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那边有人传来了急报:“报告诸位大人,大事不好,镇江外洋突来蒸汽铁轮船数艘,上面打着红色旗帜,自称是燕王水师,令我等尽快放行,不然就炮击府城!”
吴如孝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是又惊又喜,他问道:“真是虹军水师?领军是哪一位将军?”
“领军的是虹军水师总领张斯桂,船上枪炮俱全,据说是上海洋人已经与他们达成了协议,因此他们的蒸汽快船直接驶入了黄浦江,直朝镇江、南京而来!”
“真是蒸汽铁轮船?”那忠于天国的罗际昆最后问了一句:“我要亲眼看一看!”
只是十几分钟之后,他在镇江的城墙上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四艘蒸汽轮船用黑压压的炮口对准了镇江城,虽然不知道他们使用的是什么口径的火炮,但是按照他所了情的军事常识来看,这确确实实是顶先的西洋火炮,足够压制城墙上所有的火炮了。
他们之前曾与英法军队的战舰有过误会导致的炮战,结果对方的炮火威力让自己这方绝望,但是更重要的是这四艘战舰直抵镇江背后的意味。
那代表着洋人支持燕军与他的军队,因此他低下头去,却是朝着吴如孝说出自己的建议:“既然天王有那样的诏旨下来,我们拒绝他的乱命也是正常的!”
镇江可以易帜了!
而虹军的四艘战舰在镇江只是在镇江稍作休整,就开始向天京驶去。
……
“我等镇江将士,绝不受乱命,改易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国之妖帜,现镇江吴如孝以下将士三千七百名,愿随燕王殿下一同靖难!”
柳畅很是欢喜地点了点头:“镇江解决了,那整个江南的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接下去要准备大行动了!”
对面的朱九妹继续说道:“除了镇江太平军易帜之外,我虹军水师纵横于长江之内,击破清军红单船三十一艘,一路直抵天京城外,给了整个天京守军以巨大震憾!”
这次张斯桂差一点就决心炮击天京了,要知道此前他在长江之内几乎是纵横无敌,遇到的清军红单船等大批战船数十艘,但在蒸汽战船与西洋火炮的压制之下,这些旧式中国帆船几乎是不堪一击,因此让他有着很足的信心。
只是他不得不考虑炮击之后的结果,他手上虽然有四艘蒸汽战船,但都是用商船改造而来或是自制的蒸汽战船,搭载的陆战兵力不过是一个加强连规模而已,炮击之后并不得拿下整个南京城,因此才决定给这座天京城发去镇江的易帜通电,并要求天国保护镇江守军的眷属。
在炮舰的压力之下,天京城的守军屈服了,他们不得不屈服,但是接下去的陆地攻势才是致命的威胁。
“殿下!”于村向柳畅请战:“此次镇江易帜,正是我军收取整个江南的最好时机,我第三师已经回复元气,机动兵力多达三个步兵团,加上镇江易帜的吴如孝部,足以全取江南!”
“没错,是全取江南!”只是柳畅的味口不是一般的大,他说道:“但不仅仅是江苏半省而已,而应当是全取苏皖!”
于村已经想到柳畅这一作战行动的结果,他甚至发现这样的行动之后,虹军将控制着整个长江中下游,他只是说了一句:“不要太平天国这个招牌了!”
柳畅笑着说道:“我们虹军到处,自然应当是寸草不生,怎么能容得太平天国这样的杂草!”
他很有气势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拿下浙赣全省,再拿下整个苏皖的话,可以说是清妖拔除了太平天国这些杂草了!”
第480章 北逃
“是要拔草!”金佩纶接过这个话题:“不管是清妖还是太平军,凡是杂草,都要拔个干干净净,我们已经下了决心,先拔除了镇江府的清妖,然后直取金陵!只是希望殿下能给我们一点援助。”
不管怎么样,金陵都是太平天国定都之地,屯兵甚多,何况太平天国在这里经营多年,已经修成了铁桶一般的防线,历史上这座城市始终处于清军的围困之中,但是一直到一八六四年才最终被湘军所攻克,在十一年的围困之中,这座城市里的守军承受着太多的铁与火。
因此金佩纶也不敢对这样的坚城打保票,柳畅同意他的观点:“到时候会让第一师主力出皖南侧应你们的作战,你们只管放心,不管是陆上还是水上,你们的接济都可以源源不断,唯一可忧者……”
“不过是清妖与太平军合流罢了!”
……
“大势已去啊!”张国梁苦着脸说道:“几位大人,我也说句实话,这江南是呆不下去了,非得退守江北不可,你们不肯走的话,我带我的潮勇先走!”
听到张国梁这么说,僧格林沁很为难地说道:“陛下刚刚下的诏旨,让我们再守镇江府几个月,说是马上就能从俄罗斯国借来大兵,局势立即可以改变。”
张国梁虽然不通文墨,但是在军事上却是个真正的行家,他拍着桌子说道:“咸丰爷对得我张某人,但是现在镇江府的形势,几位又不是不知道,再拖下去的话,咱们这几万人都要丢在这江南了!”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现在水师已败,红单船受挫甚重,再不退走,恐怕就是想退都无路可退了!”
张国梁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全师放弃整个江南,直接退往江北,与江北大营会合,以图再举。
之前他之所以还敢于坚持在江南作战,完全是因为江南大营手上还有一只由广东红单船组成的水师,这支水师是向荣花好几年时间经营起来的,其战斗力核心是五十艘从广东购买的红单船,上面装备了大量洋炮,这只水师一出面就完全压制了太平军,以往太平军可以从容在上游机动的情况完全不复返,不得采取铁锁锁江与江岸防线并重的战术阻挡清军水师横扫大江。
可是这一次虹军的蒸汽战船一出现,这只红单船水师的辉煌就成了过去,仓促的接战之后整个清军水师遭受了重创,光是被击毁的红单船就有七艘之多,被击伤需要修复的战船数量多达十几艘,死伤失踪船员好几百名,而虹军水师的损失,根据张国梁亲眼所见,不过是中炮两发,似乎有水手数人受伤而已。
这一仗之后,张国梁就完全改变继续据守江南的态度,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江南大营的各位要角,而胜保却是莽撞到极点的人物,他怒气冲冲说道:“如果放弃江南,那么我们退到江北军食从何而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清军所处的苏南地区虽然屡屡遭受战火袭击,但毕竟是鱼米之乡,供给江南大营与僧王胜保的数万大军不成问题,可是要过江的话,江北本来就有一万七千名江北大营兵,再进驻数万清军那绝对承受不起。
因此胜保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还不如下定决心,现在撤往江北,能带走六成兵马就是极限了,还不如与红贼拼个鱼死网破!”
和春这个江南提督倒是在旁边劝道:“我们如果与红贼拼个鱼死网破,或许天京的长毛还有那么一线生机,我们如果撤了,天京的长毛只能是死路一条。”
僧格林沁心胆多,他知道和春话里有话,心中一惊:“军门的意思是,我们得给长毛一线生机。”
现在红贼已经成为整个大清朝的头号对手,在过去一年之中,清军屡受重创,大部分的损失都来源于虹军,尤其是几次歼灭性的战役,都是虹军的手笔,反观太平军处处失利,现在只能退守苏皖一翼,虽然不能说是不足为患,却可以说是大受挫折。
张国梁就顺着僧格林沁的语气说下去:“我们拼得鱼死网破,也就是给长毛以一线生机而已,但是长毛真想要有生机的话,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在南京城下与太平军交战数载,对于太平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此僧格林沁很直接地问道:“哪一条路?”
“让城别走!”张国梁毫不客气地指出定都南京的不足:“金陵一地,无粮,无钱,无兵,无积聚,长毛自窜据金陵即受我大兵围困,三年有余始终困守于金陵,今我军退走而红贼袭扰而来,长毛之窘迫恐怕更甚于今日,我江南大营与僧王、僧宫保两位大兵背水而战,纵然能挫贼前锋,亦于大事无补。”
僧格林沁与胜保听过张国梁这番话之后,不由暗暗点点头。
他们何尝不知道继续留守江南是一条死路,但是总寄希望于能消耗虹军一部分实力之后,能让太平军守住金陵城,这样太平军与虹军在东南二虎相争,那大清朝还有翻本的机会。
这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以往太平天国是这些满蒙勋贵的头号死敌,但是现在他们梦里都想着斩灭红贼,因此太平天国也成了可以利用的对象,只是僧王叹着气说道:“现在国朝即便能退守江北,但是大局仍难以挽回!”
张国梁不读书,但是谈起军事来却头头是道,他说道:“僧王、胜宫保、和军门,自古以来占据东南者,能北伐功成者,不过朱元璋一人而已,南北相持,北胜而南败,故此我军的机会在于守淮扬!”
胜保是出名的喜欢蛮干,但是张国梁这番话却说得他心动:“张镇台所言甚是,只是我军之力,退往江北,恐怕难以对抗红贼大兵。”
红贼洋枪洋炮太多,战斗力确确实实在这些清军之上,而张国梁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听说,自古以来南北相争,实是争夺两淮。”
别看胜保是满人,又喜欢蛮干,他却是有功名的进士出身,他当即接过去:“没错,南北相持,握在两淮者就握在主动权,只是现在两淮有捻子为乱……”
只是胜保很快明白过来:“张镇台的意思是用捻子?”
“没错!现在我大清兵、长毛、捻匪之一线生机在于退保淮扬,如果淮扬失守,我大清兵或有一线生机,长毛、捻匪则死无葬身之地。”
僧格林沁心细,他赶紧看了一眼地图,却发出了一声感叹:“张乐行捻众十数万,据雉河集多年,红贼若夺取江南之后,恐怕张贼也首当其冲,只是以捻众之力,未必能挡得住红贼之势。”
“可是若是捻匪与长毛合流?”张国梁用心很深:“所以我才说,长毛的一线生机就在于让城别走。”
“洪秀全此人极为固执。”和春提出不同意见:“恐怕不会仓促之间退出金陵。”
“那就最好不过了!”张国梁笑道:“洪逆在金陵与红贼拼得你死我活,我等大可坐山观虎斗,待金陵城破之际,长毛余贼自然会让城别走,前去投奔捻众。”
他语重深长地说道:“今日国家健锐之士,尽在你我之手,不可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葬送在江南背水之阵!”
僧格林沁大笑:“有张镇台坐镇淮扬,国家气数,当可挽回,我就下令全军北渡,趁着红贼大兵未到,能渡过去多少是多少。”
只是他也清楚,说是全军北撤,但实际能撤过去六七成已经是极限,江南大营驻防有年,许多部队已经变成了土著,岂是一道命令就可以调度的,何况还有大量的本土团练,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