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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来了!”
“是的,父亲。今天你的精神很好。”
“是啊,很好。你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情报?”刘镇宇问道。
“是大唐过来的消息。”
“哦,明珠,过来一起听听。”刘镇宇招呼在一旁泡茶的明珠王妃。
“在经过数年的混战后,吐蕃人终于向大唐投降了。新历四十七年,筋疲力尽的吐蕃众贵族向大唐请降。唐皇将六十二家吐蕃贵族封为土司,立密宗活佛六人,分驻六大名寺,派遣驻吐蕃大臣领兵六千驻逻些,主持吐蕃各土司的调理和管理。各吐蕃贵族和密宗寺院在逻些城承认大唐对土司和活佛合法性的册立。”刘兴平简单地念着情报上的东西。
刘镇宇点点,自从大唐收复南诏,薛裕打通和南诏之路,对吐蕃进行全面封锁开始,吐蕃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吐蕃的普通老百姓吃吃青稞和羊肉就可以了,但是吐蕃贵族们就不能忍受这种煎熬了。孙波如和多弥地区的贵族最先乱起来,他们杀死赤松德赞赞普派来的官员,向大唐请降。
赤松德赞一时大怒,立即派兵镇压。可军队刚过拉里岗,伍如和叶如的贵族又乱了。他们冲进逻些城,杀死了赤松德赞赞普。
于是乎,拥护赤松德赞赞普和反抗赞普的贵族们开始厮杀起来,战火蔓延了整个吐蕃,就连象雄和羊同都没有幸免。
大唐和印度王国、阿富汗王国在旁边看了数年的热闹,终于在双方精疲力竭时,由大唐出头,和几个佛教密宗人士一起把这些个大伤元气的贵族拉在一起,确定了吐蕃新的政局。
双方贵族对这些还比较满意,而赞普的后裔在战乱中也被杀得一干净,没人来说不是了,于是,吐蕃就这样归于了大唐,也成就了唐皇李临的功名。
“这里面有薛裕的功劳呀。”刘镇宇感叹道。
刘兴平看到父亲又在感叹已经去世两年的薛裕,不由连忙挑开话题。
“父亲,你还在写你的回忆录?”
“是的,我这一辈子过得不错,有些感悟想写下来给你们看看。”刘镇宇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兴平,你现在在看大唐的史书吗?”
“是的,父亲。我在看《史记》,《汉书》和《后汉书》。”
“以史为鉴呀。大唐以前许多君王,一边过着极度奢华淫逸的生活,一边又梦想创建丰功伟业。其实这是一个笑话呀。”
“你把老百姓的口袋掏空了,就是再光荣的荣耀也没有办法熄灭他们心中的怒火呀。”
“兴平,你做了国王以后,前二十年为国家操劳,后二十年要好好教育你的继承人。你要让他明白,不要老想着为大秦带来些什么?你要他遵守宪章和法律,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在不需要的时候,过着自己富足翁的生活。我留下的家产,足够他们好好生活几十辈子了。”
刘镇宇意味深长地对着刘兴平说道:“人要知足,要有自知自明,也要知道审时度势。有梦想是好事,但是它付出的代价也是不霏的。兴平,你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了吗?”
“知道了!父亲!”刘兴平坚定地答道。
基辅城的大剧院里是人山人海,今晚是大秦著名音乐家关禾的音乐会。这位被后世称为世界古典音乐之父的音乐家才华横溢,深得大秦人乃至其它各国人民的喜爱。
今晚演出的是关禾根据自己在莱茵河战役做志愿鼓乐手的经历所作的《莱茵河乐章》,也就是后世人称赞的《英雄交响乐》。
演出开始了,由大鼓、长号、钢琴等各种乐器演奏的前两个乐章让观众仿佛看到了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莱茵河战场。马在长嘶,人在惨叫,兵器在长鸣,英雄在怒吼!观众们的血迅速被烧热了。
过后,一只小提琴忧伤地演奏着,如同一个战后余生的士兵在黑夜的战场上寻找自己的亲人和战友。他的身上满是鲜血,脚步蹒跚而艰难,他怀着希望走过一处又一处,地上全是尸体,敌人的,战友们的,他的心越来越沉重。
终于他受不了悲伤的打击,他坐在战场上的血泥地上哭泣起来了。一只热乎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回过头去看,一个旗手举着国旗站在他的身后。战士站起身来,满是热泪地亲吻着国旗。他骤然明白,一切的痛苦和悲伤在国旗的面前都化为乌有,再大的牺牲和奉献在国旗面前都显得如此的渺小。
最后章节,一架钢琴在激昂地演奏着,十几把小提琴在热烈地响应着,突然一下又全部变得如此的深情和委婉,仿佛英雄们的灵魂跟着迎风飘扬的国旗,又回到了美丽的大秦土地上。
在如雷声般的掌声中,关禾站在台上鞠躬又鞠躬。最后,他以无比虔诚的话语请出了贵宾席上的刘镇宇。
“在无数个梦中,我看见了无数鲜活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一一在我的身旁倒下。我的耳边回响着暴风雨般的马蹄声,回响着雷鸣般的火炮声,回响着低沉连绵的滑膛枪声,回响着嗡嗡作响的箭雨声,回响着马刀砍劈时的破风声,回响着大秦战士们的万胜声!”
刘镇宇看着满场的观众,深情地说道:“今晚,关禾的音乐声又让我仿佛看到了这一切,仿佛又让我看到了我的那些英雄战友们。”
“英雄是什么?是为了国家、人民和正确的信仰,甘愿抛舍自己宝贵的生命和一切。我们大秦就是由这些有名的和无名的英雄所铸造。”
刘镇宇缓了缓又说道:“前几天,我的小孙子拿着他爱看的《大秦立国英雄传》来问我,爷爷呀,你是不是英雄呀?“
这个时候,满场一片安静,众人都在期待刘镇宇的回答。
刘镇宇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沉思了一会,才对我的孙子答道:孩子呀,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英雄,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生活在一个英雄的时代!”
刘镇宇的话迅速被一片雷雨般的掌声所淹没。
时间又在一天天的流逝,刘镇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这天,他对刘兴平说道:“走吧,去建昌吧。我该给他们好好说一说了。”
经过十几天的旅行,刘镇宇终于又站在建昌大会堂上,面对首相为首的内阁和满场的国民代表。
“我是君王,我的儿子、孙子也将是君王。君王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权威的代表。权威是什么呢”
“权威似乎是凌驾于法律之上,可以为所欲为地奴役别人。奴役别人,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欲望,都渴望比他人高一等,能够命令或者奴役别人。”
“我对我的儿子,王储说过,”刘镇宇指着旁边坐着的刘兴平笑着说道,“你和你的儿子都要明白,今天你奴役别人,明天别人就有可能奴役你。天主告诉我们,保障自己的权益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保障别人的权益。”
“国王保障百姓们的权益,百姓也就不会让别人破坏国王的荣誉和权益。算人者亦被人算,只有保障别人的权益,别人才会来保障你的权益。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我希望他,还有你们都要牢记在心中。”
“我只希望,在数十年,数百年之后,大秦国王这个称号,不再代表着权威和强势,而是代表着大秦的团结和统一。”
说到这里,刘镇宇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的语音哽咽起来:“虽然我可以改变甚至创造历史,但是我无法一直掌控历史。以后的历史,就由你们,由世世代代的大秦人来创造了。”
说到这里,大会场里一片寂静,好一会儿,才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在掌声中,首相高晨泪流满面地亲吻了刘镇宇的手。
在掌声中,大会场所有的人都泪流满面的夹道欢送由刘兴平搀扶着的刘镇宇。
走出大会场,刘兴平扶着刘镇宇向外面的马车走去。
刚走到台阶边上,刘镇宇和刘兴平等人才发现,可以容纳十万人的胜利大广场上密密麻麻地都是人,这些从建昌各处和建昌以外闻讯赶来的人站满了广场和建昌大街。
在近卫军士兵们的维护下,人民闪开了一条仅容马车单行的小道。
刘镇宇坐上马车,拉起车蓬,露天坐在上面,含着眼泪,笑着向他的人民招手。
在马车的前面,人民非常有秩序,让马车能缓缓地通过。但是马车一过,流着泪的人民全部涌了上来,他们使劲地伸出自己的手,虔诚地触摸着马车和后面的牡丹旗。
整个广场回荡着一片浓浓的悲伤气息中。
在建昌城的北面,在烈士陵园-静园里,刘镇宇静静地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
他抚摸着刻着一个个熟悉名字的纪念碑,泪如泉涌。
“我很想躺在这里,躺在他们中间。但是我没有这个资格躺在这里。这些烈士为了大秦,早早地就战死在战场上了。而我却苟活了这么些年,享尽了生命的幸福,最后老死在床榻上。没有资格呀,我没有这个资格呀。”
第二日,刘镇宇启程回基辅,一路上,无数的大秦人骑上马,挎着马刀,一路跟随,以自己的方式送自己的国王回家。
在建昌,一位青年人读完当天的《建昌日报》,不由泪流满面。这位大唐赴大秦留学生长叹道:“圣君时日不久矣,大秦基业和百年的风流创于此人手里,可惜我不能生于其时呀!”
到了基辅,刘镇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在他的督促下,他的陵墓终于修好了。一座巨大的墓位位于甑宛儿王后、伊林娜王妃前方的位置,墓位地面建筑只是一个花岗石的真人比例的雕像。他戴着头盔,身穿铠甲,手持一把长刀,安详地躺在一人高的石基上。
在石墓的前面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上立着一个雕像,骑马的刘镇宇全副武装,他如同率领无数的大唐移民向西而去。但是在日出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地拉着缰绳,策马向东回顾。
“兴平,你觉得数百年以后,大秦和大唐会一样吗?”躺在床上的刘镇宇问道。
“完全不会的。大秦和大唐走得完全是两条路。”刘兴平说道。
“是啊,我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我们的民族走上一条富强之路,从此摆脱悲惨的历史轮回。”
“但是我犹豫,我不忍心用血和火去为华夏民族建立一个新的世界,更担心我建立的新世界在我死后没多少年又烟消云散,重新回到历史的轮回中去。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呀,而我们的民族却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呀。”
说到这里,刘镇宇长叹一口气。
“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在里面。如果我改变了历史,华夏还是历史上我熟悉的华夏吗?它还知道自己的错误吗?当我魂回故里的时候,我还找得到路吗?我宁愿在旁边默默地在一旁守护着它,也不愿改变它的一切。”
“谁对谁错?谁说得清楚呢?没有对,又怎么会认识到是错的呢?没有错,又怎么能走向对的呢?”刘镇宇嗡嗡地念道。
最后,刘镇宇如同记起了一般:“兴平,你一定要记得,入棺时把那坛唐皇给我的那坛故里泥土撒在我的身体上,用不了多久,我的身体就会融入其中了。”
看到刘兴平流着眼泪在点头,刘镇宇也满意地点着头。
数天后,新历五十一年三月初十,刘镇宇终于快不行了。
他紧紧地抓住李明珠的手,笑着说道:“我一直在努力地活着,希望能活在你们的后面,让丧失亲人的痛苦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但是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活到那一天。这份痛苦又要你来承受了。”说到这里,刘镇宇的泪水忍不住流出来了。
李明珠的脸上也满是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